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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1 真夏时刻
我跟着草壁走进会议室。
大部分的人都坐下来了,几乎所有人我都在各种会议上见过,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有已被咖啡,很多人沉默着不知道再想什么。
会议桌尽头两个相对的位置的一边坐着一个不出所料的人,他一如既往的不像很多人一样在穿西装时打领带,就如同邻家男孩一样阳光的微笑对我点点头。
我忙转过头坐在草壁一边云守代表的位置上。
我看了看会议桌上光秃秃没有任何会议材料,也多少有些不同寻常,而仔细看看在桌出席的人,包括守护者们,巴利安代表以及门外顾问团的巴吉尔,拉尔在内几乎囊括了彭格列的所有高层干部。我冲草壁投出一个询问的目光,他摇摇头很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会议也一无所知。
这是,会议室的大门推开了,门外顾问团的情报部首领折原一叶走进来——门外顾问团看起来分为情报部和执行部,可是真正只有在初代实行过,二代至今无一例外的均是一个首领总管一切。
和每次开会一样,她依然是随性的衣着,仿佛并不看重这个场合一样的随意。
然而当她坐在会议桌尽头的侧位,而不是主席位上时,所有人的呼吸在一瞬间停顿了,熄火的气氛弥漫开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
这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邦邦的声音,白色的裙子轻盈的飘进来,银色长发反衬着光,映衬着精致的面容——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少女带着亲和但不可抗拒的气场走进来站在主席的位置上用手敲了敲会议桌。
她环顾了一周,微笑着点点头“我很高兴看到诸位,虽然在座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我,但我还是要做下自我介绍。我叫未远凌,彭格列十代门外顾问首领兼任执行部工作。”
伴随着她的话,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停顿下来,我在草壁的脸上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上读到的只有震惊,而且我很惊讶的发现这个表情完美的体现在所有人脸上。
后来,山本告诉我,这个十代门外顾问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整整九年。
2 无夏之年
来良中学时池袋最好的一所中学,它以优秀的教学质量良好的硬件设施以及升学率吸引了一批有一批的学生。
我对它亦有着特殊的感情——毕竟我曾毕业于此。
然而此刻站在来良中学的大门前我却并不是怀着激动的心情。
所谓屋漏偏遭连夜雨大约也无法很好形容我现在的处境。
刚刚被应聘的公司面试者客气的打发掉,手里捏着无用的简历不知下一步怎么办时,母校大门前我看着和我一起了七年前两天却提出分手的男友带着他现任的女友迎面走来。
刚刚下过雨的天并不像传统夏天的闷热,微风吹来甚至感觉到了凉意我紧紧外套转过身咬紧嘴唇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亲密。
那是,我觉得这个夏天提前结束了。
在我慌张的逃离这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迎面横冲直撞的玛莎莱蒂,等到我意识到时它已经冲至面前。
我得说不愧是与法拉利同级的名车,它以完美的弧线飘过连溅起的雨水都显得那么美丽,向我展示了其刹车的优越性——否则此刻我付出的代价将不只是意见裙子那么简单。
“对不起,请问您有事么?”慌忙从车上走下来的飞机头的男人并不像许多和他开一样车的富豪一样盛气凌人。
他蹲在地上帮我捡起散落一地的简历时,我分明看到他那件西装上Gucci的标志。
我很清楚像我这样的小市民不可能拿这件便宜的小裙子与他理论,于是我也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几页纸“没关系,是我今天倒霉。”
当然我这句话并不是针对他,然而我还是看见他尴尬的楞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拿过他手上的那些东西说两句谢谢准备快点离开。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的呼声以及追上来的脚步声。
“小姐,你正在求职么?”
“先生,这件事一点也不好拿来开玩笑。”尴尬经历了双重打击的我很显然不希望别人戳到痛楚。
“我的意思是,你介意一个助理的职位么?”
“……”我愣了一下,很显然没有人会在被馅饼砸中时有心理准备。
3 冷夏
风纪财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重来没有意识到过,在后来某一天草壁告诉我那天作为云雀先生的助理的人因为实在无法忍受他上司的强大气场终于辞职而草壁正急着找一个人顶替这个位置。
我已经学会了适应这一切。
包括那个移动空调的上司——云雀恭弥。
在之后,就是和山本的相遇,从会议的一次又一次见面到他开始到我打电话大约有一年时间。我开始发现原来爱情这东西不像三流言情小说一样的跌宕起伏。
却同样狗血。
会议开得并不久,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便结束,不过除却一些无关人士,主要人物并不急着退场。
似乎这个门外顾问在彭格列颇有人缘。
写字楼走廊里很明显是无关人士的我提早退场想在外面等草壁却撞见了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山本。
“……”
“……”
没有想到我在外面,我们同时楞了一下,之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小助理,下午有事么?”
“目前还没有,怎么?”办公室恋情一贯是一大忌讳,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走廊,回答。
“去看电影怎么样?”
“好……”我仰头看着他的脸,光线照下来在他健康的皮肤上形成好看的阴影让我无法抗拒“可是不用去和门外顾问小姐打招呼么?”
“哈,等有时间的吧,慢慢来,未远她不会介意的。”
他们果然很熟……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其余守护者鱼贯而出,我慌忙站到一边不让自己挡了路,我看见走在很后面的折原小姐对未远小姐点点头,而草壁则站在更远的后面。
“咦?这位小姐是……”未远小姐走到山本的身边点点头目光转向了我。
“这位是顾延小姐,恭先生的助理。”草壁回答。
“顾延?”出乎意料的,对于我的名字没有犹豫的准确叫出来让我很是惊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无地自容“是你女朋友么山本?”
“哈。”山本没有否定的点点头。
未远小姐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看着我,突然伸出手笑起来“顾延小姐,以后请多指教咯。”
那句话是中文而且带着很浓重的北京地方口气让我惊讶万分。
“哈?……请,请多指教。”
“未远你还会说中文?!”
“太失礼了,我还算是‘中国制造’呢!”
我看着未远小姐与山本熟稔的对话和微笑忽然升起毒怨的心里,我不知道他们有过什么样的过去,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见面已经展示出来我望尘莫及的默契……
在很久以后我跟他谈到那时我的心情时,他很平静的笑笑好像很理所当然的说“我都知道。”
“在你的眼睛里,我能看见你所有的情绪。”他捂着我的双眼在我耳边轻轻说。
然而生活不是情景喜剧,不会在应该浪漫的时候响起煽情的音乐,不会在应该转折的时候发生什么奇迹,他不会在这样需要温柔的时候打翻一杯蜂蜜。
他永远有着猜不透的剧情和残酷的编剧。
生活不是莎士比亚。
世界开始颠覆,即将到来的大雨席卷整个世界。
密鲁菲奥雷这个新兴的黑手党家族在近两年迅速膨胀吞掉了意大利半数的黑手党家族,并在一年里展开了对彭格列的攻击,我的生活也毫无悬念的开始忙碌。
在山本的父亲被暗杀的时候,我正在远离日本的西西里巴利安总部做我该做点事情。
那个时候我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受到来自山本的任何电话短信,在我忧心忡忡的担心是不是日本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在巴利安的相关人士那里听说了这个噩耗。
在匆匆去往飞机场的路上我甚至没有好好去想想为什么山本的父亲会去世以及他们下一步可能做出的动作。
如果我稍微动动脑子,大概一切都会不一样。
飞机场的入口,忽然听见背后隐约的有人叫我的名字,下意识转过头,看见的是以不要命的速度开车飞驰而来的特蕾泽小姐——那是巴利安的云守,与折原小姐是为二存在于巴利安的强大女子。
我看见一贯淡定的特蕾泽小姐此刻面目狰狞似乎在呼喊什么,可是我却听不清。
同时那一秒,背后传来尖锐的爆破声划破耳膜卷起滚滚热浪带着巨大冲力从背后推来瞬间把我掀上天空,重重落下时我听见全身所有骨头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渐渐恢复了一点听觉,特蕾泽小姐从过来扶起我,我听见刚刚还是亲朋子女欢笑淡定飞机场哀鸣一片,我看见洒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和被炸碎的血肉混合在一起,没有熄灭的火苗还在燃烧。
“顾,顾!”特蕾泽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叫着。
我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只是徒劳的吐出卡在喉间的血块,里面混合着内脏的碎片。
我用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了一下特蕾泽的衣服,摇摇头。
而后,我的眼睛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呼啸的声音仿佛灵魂的哀号,卷着我。
我知道那是死亡。
可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我最后想说的话——
不要告诉山本。
4 烟花之下
傍晚的余晖还未散尽,白鸽稀稀落落的聚集在一起啄食着人们手中的食物。
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仪器……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组成了病房的全部,我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空地上的鸽子一个个展翅飞去回忆着过去的种种。
回忆起我们第一次在会议上见面的场景。
回忆起我不小心泼了他一身咖啡的场景。
回忆起我每次在办砸了事情哭着给他打电话的场景。
以及……
很多很多回忆组成了极大的画卷。
特蕾泽说的对,生病最大的弊端就是有太多的时间回忆过去。
我不知道明明已经死在飞机场的我为什么还活着,特蕾泽来过几次可是我总是弄不懂她口中的白兰的死和我的复活有什么关系。
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笨了。
除了特蕾泽没有人再来过,没,有,任,何,人……
他大概已经忘了我这个没用的女人。
在夕阳洒下最后的余晖的时候护士小姐走进来说有一个女人来看我。
不是特蕾泽,他从来都不兴这套会直接闯竟来。
在我猜测着来的人会是谁时,那个二十岁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让我微微有些惊讶,她对我说是来接我出院的。
走出医院坐在她的布加迪威龙的后排一路向向盘山公路开去,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大概路上太沉默了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用的是中文“顾延小姐不问我去哪,不怕我对你不利么?”
我笑笑,但是她看不见。
我还能怕什么,我已经什么也不怕了,因为我死过一次。
“呵,”她笑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布加迪威龙,不过他非要送我这个……”
我知道那个他指谁,十代门外顾问与云守大人的那点事在彭格列也算是花边新闻之一。
路上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十年前她和boss他们的一些事,我不知道他是纯粹的无聊还是什么,终于开到了山顶,停下车,她打开车门示意我下车,在我离开前,她对我说“我代表彭格列希望你能照顾好山本。”
山顶是一片树林,此时月亮已经代替了太阳洒下清辉,树林里没有萤火虫显得幽深可怕,在林子前站着一个人,我一瞬间就从身高上认出来那是谁,但是我下意识的不想去承认。
“HI”我僵硬的扯起一个微笑和他打招呼。
他走过来,不像在彭格列时穿着西装,是一件和普通的运动服。
我得承认这更适合他。
“你的父亲,还好么?”
“他啊,还是老样子。”
时间定格在十九点20分,一道烟花从山腰处飞到半空随着轻微的爆炸声在最高点四散而飞,仿佛是一个信号,同时有好几个烟火生上空,色彩斑斓的组成了“happy birthday”照耀着远处的海面。
“真美。”不由自主的有湿润的液体从眼眶流出。
“是送给你的。”
未远在车上跟我说,喜欢变成了习惯就是爱。
“我爸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开寿司店很想找个助手,小助理你愿意去么?”
“恩。”
很久很久以后我告诉他:
那天晚上,陪你看的那场烟花,提前燃尽了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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