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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1 尚存
库洛斯从法医鉴定所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
凌晨三四点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但他仍是选择抄了小路，一样的僻静，光线却更暗了很多，苟延残喘的路灯还不及月光来得亮堂，库洛斯点了根烟，走出一段之后又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建筑，像是仍有不甘。
还是一无所获。这座城市里有可能存放尸体的地方已经全找遍了，连一丁点线索都没摸着，难道真的已经火化了？不应该啊，那样的话当年的档案哪还用得着做什么手脚，障眼法么？还是说，他要找的那个人……还活着？
怎么可能。
想着想着就像是进入了死循环，库洛斯抽几口闷烟，又加快了步子，一脚踩在松动的下水井盖上磕出声闷响，他忽地就身形一顿，福至心灵。
藏活人的地方不好找，这藏死人，倒是哪儿都有可能的啊。
虽说那个地方起初就有查过，但或许还剩下那最后一个可能性，干脆放手一试吧。一拿定了主意，库洛斯立马就脚步一转，拐向了另一条街。
也不知亚连那臭小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想必就算是拿到了东西一时间也没那么容易找出线索，不过能牵制一下教团也是好的。现在圣洁一毁，那小子也算是保住了小命，不然教团方面的监控不说，单那块芯片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加速人体新陈代谢，激发神经兴奋性，用以储存大量生物电——照祖梅展的手记来看，那玩意简直就是个电子寄生虫。
不，确切地说，倒更像一个生物蓄电池。这也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若是为了提高整体战斗力，激发人体潜能还说得过去，那储存生物电又是为什么？照祖梅展和斯曼那的资料来看，哪怕是不成功的那些实验个体也能提供少量生物电，都被不知什么方法暂时储存了。那将军要这么多生物电做什么？怎么用？用在哪儿？或者……给谁用？
都做到这种地步，若还说是单纯地要提高战斗力，怕只有鬼才信了。当年马纳事到临头突然中断实验，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被教团灭口。而之后斯曼和祖梅展那里的资料也都有些残缺不全，似乎都少了最重要的那一环，使得他之前诸多推测都有些不得要领。而现在虽说已初见端倪，也仍有待证实。
哦，说起来……
那些个笔记和学术报告，要还回去么？
还是算了吧。
库洛斯立马捻熄了这个想法。要知道，虽说事后有特意去黑了网络毁尸灭迹，那会也只签了个C·M，但全教团有这样名字缩写的也就那么几个，万一真有人逐一去排查，总还是会想到他头上来的。说不定图书馆那边现在就候着一帮人坐等他送上门呢。
哎，早知道那会就硬把书面登记也赖掉就好了。
库洛斯一脚踩熄烟头，就又继续走远了去。
……
芙从眼镜店后门出来的时候外头已下起了小雨，路上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都想赶在下大之前抵达目的地，亚连就站在那不起眼的巷口内向她招手。
“怎么样？”亚连直接就问。
“边走边说。”芙跟着进了巷子，“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哪个能用在眼镜上。不过稍微做了下打磨之后发现，有一部分零件上面是刻着数字的，你看……”
芙说着就打开了眼镜盒，里面的零件明显比之前更有光泽了些。亚连拿出几个细看，果然就找到了些“3”、“6”、“8”一类的单个数字，刻得很浅，之前被铁锈覆盖着就完全没能看出来。
“然后呢？”他期待地问。
“然后……就不知道了。”芙苦笑着扣上眼镜盒，“只问到这么多。”
“这样啊。”结果还是没有头绪。
“不过好歹也算是有点进展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说到底那些人也不是什么特别专业的机械师，就只会点皮毛，这种时候还是只有莫……”
话音戛然而止，沙沙雨声填补了这短暂的沉默。
芙微低着头，短发湿了大半。
“……先回去再说吧。”
最后她只是这般说完，便加快了脚步。
亚连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终究还是无言跟上。
雨，下得更大了。
原本芙这次是想要独自来的，说是她一个人就够了，行动也比较方便，他这个被重金悬赏的人还是少露面为好。但亚连总还是放心不下，就执意跟着来了。自从那次出事以后芙就再也没提过有关莫的事情，连名字也没提起过，这是第一次。
果然还是在忍着吧。
看到芙刚才那个样子，他真希望她能哭出来，至少发泄一下也好。可最后还是这样。难道是因为有自己在场，所以又忍了下去？
也许他这次的确不该跟来。
正想着，亚连一抬头才发觉自己已被落下了好一段距离，这才赶忙追上，前面的芙已经走到路口朝右拐去，而身影刚一消失，墙角忽地就溅出来一片水花，亚连心下一惊，立即就感到不妙。
追到路口的时候墙角已经没有人，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就被一条锁链勒住了脖子，亚连猛地弓腰，一个肘击加过肩摔就放倒了背后的人。这时前方咔啦一声，一个人影撞破木门就跌了出来，紧接着芙翻身上前，双腿一扣就拧断了那人的脖子。
“快走！”
亚连一把拉起芙就跑，身后很快就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他们一路狂奔，身旁的建筑飞快倒退，最后豁然一宽，竟冲到了一片工地上。眼看包围圈越来越拢，两人一脚踹翻路障就冲了进去，然而还没跑出多远，却又忽地停了下来。
已有人候在了那里。
身后追兵已至，与前方堵截的人一同包围了他们。对方有着数十人，而他们却只有两个，情况实在不妙。但若是真动起手来，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好在对方没有枪，倒不至于还没出手就被打成蜂窝煤。
亚连正心下盘算着，就听得人群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现在，该把东西交出来了吧？”
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是沙哑，似乎还有些熟悉。亚连还未细想，便突然发觉一旁的芙浑身一震，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声音来处，杀气毕现。
只见前方的人让开了条道，一个被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就撑着伞走了过来。
“这回，可没那么容易让你们跑了。”那人的脖子和头上都缠着好些绷带，遮住了大部分五官，而眼睛旁露出的皮肤也有明显的伤痕，“哟，小妞，你那小情人怎么不在？”
话音刚落芙的身形就是一动，亚连一把拽住她，刚想说别轻举妄动，却猛然发觉她竟浑身都在抖——愤怒得发抖。也就在这时，亚连终于记起了这个声音主人的名字。
利基·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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