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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翻了翻日历,明天是周末,终于可以又名正言顺地休息两天了。荆迟年有气无力地伏在桌上,瞄一眼电脑屏幕,嗯,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她抬眼看看他的办公室,眼睛里渐渐浮起一丝迷茫。跟他和好已经有三四天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却实在古怪。迟年撑起脑袋,人还是那个人,却越来越教她看不透了。
“在想什么?”
迟年抬首,懒懒向椅背上一靠,没好气地接道,“在想你到底要在我家凑合到几时。”
“你不是也很享受么,有人给你暖床。”上官卮言似笑非笑。
“你……”迟年微微红了脸,气结道,“老习惯,改不了罢了。”
他眸色微微转深。
迟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过去,于现在的他和她,似乎都变成了一种禁忌。
“今晚我们吃什么?”迟年赶紧转移话题,“在外面吃吧,我今天好累。”
“去赴宴。”上官卮言薄唇一吐。
迟年心中一凛,脑子已经转了千百圈,“能不能不去?”
“为什么?”
“嗯……”什么借口好呢。
“荆迟年,”上官卮言俯下身子,直直望着她的双眼,眸中已微有怒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总是这样不断地找借口,找理由,你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又到底隐瞒我什么?”
迟年只觉一颗心被他几句简单的问话生生凌迟着。
他失忆前,也说过这么一段话,一模一样,一字不差。有那么一瞬间,迟年甚至想开口问他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可是那时候的上官卮言眼中是无止境的绝望,而现在的他,只有怒,而已。
是悲还是喜呢。
分不清。早已分不清。
迟年轻轻一笑,“你想太多啦,我只是觉得这样跟你出现在很多人的面前,有点别扭……”
她环住他的腰,语气低低的,“卮言,我害怕而已。”
他只是深深看着她,反手把她搂进怀里,“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终于还是去了。
迟年微微叹口气,偷偷看了一眼正专注路况的上官卮言。
“怎么了?”
迟年扯扯自己的衣服,“毕竟是晚宴,穿职业装去不好吧?要不我回家收拾收拾?”
上官卮言笑着侧头看她,“主人是我的旧识,随意一点更好。”
“……”这有什么好笑的?迟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的旧识,男的女的?”
“女的。”看吧,她就知道。
“你想说我哪里来的旧识是吧。”
“嗯。”迟年想也不想就应了,心想哪个人才会被他称为是旧识的。
“你觉不觉得你最近有点用脑过度。”
“别岔开话题。”迟年没有中招。
“到了。”
上官卮言停下车,车钥匙交给一旁的侍者,侧首望向迟年,“是谁,看看便知了。”
迟年犹疑着,挽着他的手臂,慢慢步向眼前的建筑物。
“卮言哥哥!”
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跑出来,迟年身子一僵,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上官卮言所谓的旧识,原来竟是夏葵。
这个脾气诡异的小女孩,早在五年前就被卮言送去了加拿大,并且勒令她不准再踏足中国一步。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小葵。”上官卮言上前抱了抱她,满目都是温柔的笑意,“许久不见了。”
夏葵抱着上官卮言的手臂,柔柔笑道,“我们足足三月未见了,卮言哥哥也不来看看小葵。”
“这不是来了?”上官卮言揉揉她的发,揽过一旁发呆的迟年,“见见你嫂子吧。”
迟年也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
夏葵仿佛刚刚看到迟年一般,不甚在意地冲她笑了笑,“卮言哥哥真是恋旧呢。”
迟年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摸样,“夏葵,好久不见。”
夏葵却突然变了脸色,目光投向迟年,有隐约的恨意,“迟年姐应该不知道吧,加拿大的冬天,真的很冷呢。”
“小葵。”
上官卮言神色微冷。
夏葵吐了吐舌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知道卮言哥哥重色轻友……快进来吧,你一定猜不到谁也来了。”话说间,夏葵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迟年。
迟年心中苦笑,这场鸿门宴还有多少故人要悉数登场,她隐隐觉得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又想逃跑了?”上官卮言突然转头看着她,目光微讽。
“有你在,我怕什么呢,”迟年释然一笑,“该来的总会来。”
上官卮言沉默半晌,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跟在夏葵的身后,一同步入了宴厅。
宴会是设在夏家的一栋别墅,这栋别墅是夏葵的16岁生日礼物。迟年的记性不算好,这事至少也隔了四五年,迟年却怎么也不会忘记。夏仲清当时说,小葵长大了,女孩子长大了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至少伤心的时候有个自己的地方哭。那是第一次,迟年对于夏葵由厌恶生出一丝丝的羡慕。只因为她有一个好爸爸。
夏葵是夏仲清最宠爱的幺女,可夏葵性子极其恶劣,脾气又十分诡异,周围的人几乎没有喜欢她的。而夏葵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她的异母哥哥夏夜和上官卮言。夏葵对上官卮言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卮言是独子,长了夏葵六七岁,从小也算是看着她长大,所以对这个骄纵的妹妹也很是宠爱。
16岁的夏葵已经出落得非常美艳,那时也似乎是今日这般,夏葵欢欢喜喜地迎出来,借口拉着上官卮言便走,迟年深知她脾性,想着她生日,便示意卮言不必在意自己。在场的人大多是夏仲清生意上的朋友,迟年也没有熟识的人,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便飞来横祸,一旁的侍者被个冒失的小姑娘撞到,手肘一歪,一盘的酒杯香槟尽数洒在她身上。侍者连声道歉,迟年摆摆手说没事,环视大厅一圈也不见上官卮言的身影,便自行去洗手间清理。
她万万没想到这是预先排好的一出戏。
直到她在洗手间被人打昏,又幽幽醒来,下意识地一掀被子,自己果然未着寸屡,她心里有点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支起身子,目光在昏暗的房内环视一圈,又落到床上,才陡然大骇,她的身侧,竟然还无声无息地睡着一个男人。
就在这时,光芒涌入,她听到了夏葵的声音。
“卮言哥哥,这是我的房间哦。”
迟年完全愣住了。
这满室的暧昧,乱糟糟的床,散了一地的衣物。迟年头疼欲裂,任是她绝顶聪明,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何说起。
上官卮言永远能做出最快的反应,他迅速脱下外套,裹住迟年的坐起的上身,顺便给了那男人一拳,这才冷冷出声,“夏夜,给我解释。”
迟年慢慢地把衣服的扣子扣起来,然后抬首看向夏葵,果然,她的目光满满都是得意。
到底还是小姑娘。
而此时醒来的夏夜却瞪着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疑惑地问迟年,“你还没走?”
“刚醒,还来不及走。”迟年不管这话听来多么让人误会,她只是好奇,为什么这对相互厌恶到极致的兄妹会站在一边。
“哦,”夏夜还是懒懒的样子,拿起一边的睡袍一披一裹,便作势要走。
上官卮言却已是怒极,又是一拳挥去,夏夜侧身一闪,“卮言,一拳足够了。”
迟年连忙抱住卮言,示意夏夜快闪,上官卮言看到她的动作,一手狠狠攫住她的下巴,字句冰冷,“好玩么?”
迟年知他是真正动了气,不敢再造次,七分委屈三分撒娇道,“好痛。”
上官卮言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
迟年看到夏夜已经把得意的夏葵一同拉了出去,便放了心。人也顺势扑进上官卮言的怀里,“你不要生气。”
“理由呢。”
“你那么聪明,早该看明白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好妹妹会出这种阴招,夏夜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所以你别生气。”
上官卮言还是怒气难消,“那你还对他眉来眼去的?”
迟年满脸黑线,“什么叫眉来眼去?我要不拦着,夏夜那身子骨还不被你拆了啊。”
“心疼?”他眸子微微眯起,仿佛随时准备掐死她。
“他在我眼里,就是夏葵那小恶魔的哥哥而已,吃什么飞醋啊你。他的戏演得也太漫不经心了,我只是好奇夏葵抓了他什么把柄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上官卮言不以为意,“那不关我们的事。但是夏葵,留不得了。”
迟年狡黠一笑,“你是怕她再来这么一回,还是怕我给她来上那么一回?”
上官卮言静静看她,目光中满是宠溺,“她斗不过你,可终究是个威胁,而我不可能让你身边留下任何威胁。”
威胁。
现在这个威胁回来了。并且似乎是带着什么更强大的手段。
如果前尘往事再次上演,那么……迟年看了看身侧的上官卮言,他现在会选择相信谁呢。
时过境迁。
迟年眼瞳望望天花板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夏葵,你若有筹码,我又怎么会孤身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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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卮言,问你件事行么?”
上官卮言侧过头看她。
“你跟夏葵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官卮言轻笑,“我看着小葵长大的不是么。”
迟年抿紧了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养病的时候一直是小葵陪着我。”
迟年默然。身边的这个人,已经越来越让她看不透。
“卮言哥哥,我跟迟年姐聊聊没事吧?”夏葵笑得明艳动人。
迟年看着夏葵挽住自己的手臂,心底冷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我陪你的夏葵妹妹聊聊,你去找别的‘旧识’叙叙旧吧。”
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上官卮言点点头,缓步走开。
“夏葵妹妹过得可好?”迟年笑笑的。
夏葵放下挽住迟年的手,一脸厌恶,“荆迟年,别装了。”
“嗯……”迟年不置可否,“那这次夏葵妹妹又想玩什么把戏呢。”
“玩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不是嘛,”夏葵邪邪一笑,“荆迟年,卮言哥哥已经不是从前对你百般呵护的人了,那些曾经能护你周全的人也都死的死散的散,你没有什么筹码和我斗了。”
“卮言哥哥重伤住院的几年,陪在他身边的是我夏葵,你说……现在我们俩在他心中谁轻谁重呢?”
迟年静静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我要告诉你,迟年姐姐……当年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不差地都讨回来。”
“这样啊……”迟年笑笑,突然凑进了夏葵,“这么多年,你对卮言的那种变态占有欲还那么强呢。”
夏葵大怒,狠狠推开迟年,“卮言哥哥本来就该是我的!若不是你当年……荆迟年,我夏葵这双手是沾满鲜血,我害过许多人,可我不曾伤害卮言哥哥一丝一毫,你扪心自问,你对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说什么。”
迟年直起身,冷冷地看着夏葵,“你只记得你的恨,夏葵,你午夜梦回可曾看到阿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六十层的大厦,你知道他坠地已经跌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知道……”
“够了!!”
一个女子快步走来,把一脸惊恐茫然的夏葵抱在怀里,“阿郁的死不是小葵的错。小葵,不要怕……”
“哦?”迟年一挑眉,声音里已透出几分沉怒,“难道他至死念的都是我的名字?”
夏葵身子狠狠一震。
“荆迟年,你不要太过分。”
这场戏做了这么久,主角总算登场了。
“是,我过分了,对不住各位了,”迟年看看上官卮言,冷笑一声,“忘了说了,凌晓,别来无恙,既然你来了,这未婚夫就还给你吧。”
上官卮言狠狠地把迟年拽进怀里,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个字。”
迟年知他已气极,别过脸,死死盯着地板不说话。
“凌晓,你先带小葵上去休息。”他淡声吩咐,目光却还是冷冷锁着迟年。
凌晓看了他和迟年一眼,应了一声,便扶着夏葵离开。
“看着我。”
迟年只当做没听到。
上官卮言怒极反笑,“你盯着地板有什么用,凌晰和夏夜也不会从里面钻出来。”
迟年猛然抬起头,看着他冰冷的双眸,“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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