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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睁开眼睛,却没看到天使。
头顶是一片紫色的纱帐,我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却转不了头。
突然我被抱了起来,等等----抱了起来?!
我看着面前突然被放大的脸,咦?古装?!
我被那个女人抱向了一个男人,那个女人笑嘻嘻的说: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生了一位千金小姐!您看这大眼睛骨碌碌转,多灵气!不哭不闹,乖得很!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温文儒雅,鼻若悬胆,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充满了狂喜。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接过去,生怕一用力就把我折断似的。
那个女人接着说:瞧大人这副样子,明明不是第一次当爹,还这么兴奋。
男人欣喜若狂的开了口,说:叫墨儿来!让他见见他妹妹!
然后抱着我冲向床边,我才看清躺在床上虽然虚弱但是仍一脸微笑的女人。真是一个美人!
男人把我抱给她看,说:夫人你看,她生得多像你!
像她?那我一定长得也不差。我想。
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五六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可爱。
那男人把我放下,招呼那个小男孩过来:墨儿,这是你妹妹。
男孩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冲着我傻笑。
男人摸着男孩的头,说:墨儿以后要对妹妹好,要好好练功保护妹妹才行。
男孩重重的点头,问男人:爹,妹妹叫什么?
男人宠溺的看着男孩,说:单字一个瑾,可好?
我看着那个男孩,他笑得一脸灿烂。
我想了好久才明白,我居然穿越了!
主啊,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考验么?!
我想起小雯给我小说的时候一脸鬼笑,说是什么最近很流行的穿越文,好看得很。
那本小说我还没看完呢。也不知道小雯现在怎么样了,我都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不是她的错。
我的爷爷是当朝尚书,复姓季连,而这是个什么朝代我却没听说过。
父亲单字为轩,是朝中的侍郎;还不知道母亲娘家姓什么,只听过我父亲叫她音儿。
那天抱我的女人是我的奶母,她自称夏嬷嬷。每天给我洗澡换衣喂饭,还抱着我唱歌。
我从来没有过家庭的记忆,就算有也是宁愿没有,而这次重生给了我我前世得不到的温暖,让我一遍又一遍的感谢上帝。
转眼我一岁,父亲安排我抓周。一屋子的人用无比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看着摆了一桌子的琳琅,我拖着书本和画笔蹭向那把古琴,哪个都不舍得松开。
父亲笑得合不拢嘴,母亲却皱眉,说:抓这么多怎么算,再来一次好了。
父亲不许,说:我的女儿就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屋子人都笑了。
父亲请了最优秀的老师来教我,人人都传说季连家的小小姐是天才,三岁会弹琴背书,四岁会跳舞画画,五岁的时候会下棋,已经打遍尚书府无敌手,天天被老太爷缠着对弈。
母亲经常抱着我说:这么好的女儿,将来哪家配得上。
父亲就会板着脸说:哼,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我哥哥季连墨也会跟着说:还要再过了我这关。
母亲笑:要是都过不去怎么办呀?难道不嫁了?
父亲答:她爹养着她!
季连墨也说:她哥哥养着她!
这种和乐融融的场面每天都会发生,当我几乎以为就会这么幸福下去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人生,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不会那么安稳。
那天下午母亲正在教我女红,祖父和父亲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父亲吼着说:瑾儿出去!
我乖巧的起身往外走,家里从来没有人对我大声过,父亲一定有急事。
我出门以后却没有出院子,反而一拐藏到了窗子底下,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只听父亲对母亲说,皇上带太子去围猎,却因为马受惊而摔了下来,现在人事不知,太子是皇后独子,皇后不想皇位被其他皇子继承,朝中和太子年岁相当的就只有季连墨。
母亲听到一半已经惊慌,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相公我求你不要。
我也傻在窗外,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临死前,小雯哭喊的声音。
母亲转求祖父:爹,您说话啊,不要这样子,墨儿是我的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墨儿和瑾儿我哪个都不能少啊,爹。墨儿和太子都已经是十岁出头,又不是婴孩,怎么可能有人认不出来呢,这不合规矩,我不要墨儿冒这个危险啊……
祖父低声说:太子深居宫中,和其他皇子鲜少接触,除了身边伺候的人以外不会有人发现……
父亲也在里面叹气,说:皇后已经拿全族性命逼族长同意了。
母亲突然嚎啕大哭:怎么能这样啊,不要动我的孩子啊,怎么能这样。
晚上父亲把我和哥哥都叫到房里,哥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看着哥哥,说:墨儿明天就要去别的地方了。
哥哥愣住,强忍着不哭:爹,为什么?
母亲一把搂住哥哥又大哭了起来,惹得我在旁边也擦眼泪。
父亲好不容易拉开母亲,对哥哥说:墨儿,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住你还有个妹妹要你保护,你要变得很强大才可以找到妹妹保护妹妹。
哥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
父亲拿出一个莲花形状的金锁,从中间可以分成一对,分别带在我们脖子上,说:这是你们的信物,以后就凭这个找到彼此。
父亲还叫管家拿了一根针状的物事进来,对我们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有可能的话,爹绝对不会愿意伤害你们任何一个。可是现在情况特殊,就算你们有金锁也有可能被别人拿掉,爹要在你们身上做一个记号,这样就永远不会错掉。
哥哥看起来很害怕,我却往前站了一步说好。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我知道。
我拉着哥哥的手,安慰他说:哥哥你是我的家人,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会重新拉着你的手,我们一定不会走散。
哥哥受了鼓励,也坚定的看着父亲。母亲在一旁哭得不成样子,抱着我们说:娘心疼啊,娘好舍不得啊……然后就哭昏了过去。
父亲拿着针打量着我们,然后在我们的左臂同样的位置纹了一朵一模一样的莲花。我和哥哥都痛得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哥哥已经被送走了,母亲还没有醒转过来,父亲坐在墙角抱着头,看似一夜没睡,爷爷也坐在厅里叹着气,整个府里好像被一片乌云罩着。
从那之后母亲再也没有下过床,一天一天虚弱了下去。我经常抱着琴弹给她听,给她看我绣的荷包,给她看我画的画。
半年不到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再也没有振作起来,每天借酒消愁。当初我第一眼看到的儒雅模样早已不在,胡子拉碴的,眼睛暗淡无光,只有宫里公公来报说新皇登基,我才看到他好像动了一下,不过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直到有一天,一大群兵马冲进来说奉新皇命令,太上皇驾崩跟季连家有关,要抄家查证据。祖父站在院子里狂笑,冲着天空大喊:这一天终于来了么,皇太后!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季连家么!
父亲却放佛终于清醒了过来,从箱子底拉出一个准备好的包袱,把我塞进夏嬷嬷怀里让她带我逃走。
夏嬷嬷带我从祠堂后面的矮墙翻了出去,爹看着我却没有动,我开口叫他,他盯着我,好像要把过去这一年忽略我的时间都补回来。我说爹你快出来啊,爹摇摇头,满脸泪水,说:快走,快带她走!
我听见有人跑过来的声音,爹最后看了我一眼,坚定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把敌人引开。
夏嬷嬷一边抱着我跑,一边把手塞进我的嘴巴防止我哭出声音,我不断的挣扎,夏嬷嬷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银子把我砸晕了过去。
那一年,我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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