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古今同台

　　“好紧张啊，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某外企招聘部门外，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坐立不安，对陪她来面试的朋友喋喋不休，“哎，一点都不想来啊，找个工作也那么难，你看看，这么多人抢一个位置……”
　　她面前是一个长发女孩，身材高挑，不算太瘦，一张不施粉末的脸白净而自然，一双澄净的眼里透出淡静的恬然，素衣整洁，整个人显得古典而隽雅。
　　“别担心，上次你不是表现不错吗？”长发女孩安慰她说。
　　“上次是上次啦，你知道这次的面试官是谁吗？”娇小女孩突然压低了声音，看看周围，见全是和她一样紧张等待面试的人，这才故作神秘地说，“听说，由于前两次面试把关不严，这次公司派出了一个号称‘母老虎’的部门经理来面试，这下恐怕九死一生了。”
　　“那有什么，”长发女孩淡淡一笑，看了眼紧闭的门，眼神闪烁，“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据说那位出生重点大学，还是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走进来的，会不会瞧不起我这样出生普通学校的学生啊？”娇小女孩还是心中忐忑犹疑。
　　“你看看，越来越紧张了，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长发女子还想说什么，一个职业装香水美女出声道：“下一位，白水云小姐。”
　　“到我了，”女孩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长发女子的眼睛有一丝惊慌和祈求，长发女子反握了下她的手，笑了笑：“加油哦！”
　　白水云咬了咬唇，勉强平复了心情，跟着职业装美女走了进去。

　　白水云走进一个装潢地欧式风格十足的大厅，瞄了一眼在座的面试官，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表情各异。
　　首座一个短发职业装女子，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皮肤白皙柔嫩，仿佛吹弹可破，头发如丝绸般顺滑，在灯光下显出出黑亮的光泽，未及眼底的笑意，一双丹凤眼静静地打量着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让人既感觉不到亲切又谈不上严厉。
　　白水云还是紧张了，她觉得自己一看到这个女面试官就有不好的预感，她本能地认为，女强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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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苍白地走出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朋友姬楪华，白水云一肚子难受却说不出来，只说结束了，走吧。
　　姬楪华大概猜到了结果，只笑了笑，说：“没事的，就当增加经验好了，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嘛。”
　　白水云想了想，觉得这句话很对，是嘛，毕竟自己没经验，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
　　但是，白水云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她都被惯着宠着，自己的成绩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但总能跻身前十，和总在倒数的弟弟相比更是对比鲜明，再加上自己本就长的不错，家中长辈无一不当自己是个宝。高考的时候不过运气不好，没考上重点，但好歹上了大学，不像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上了大学，她很鄙视周围同学的出身，有的是来自重点中学的“垃圾”，有的是垃圾学校的学生，本就“上不了台面”，根本不屑与之为伍，故而四年下来也没积累什么人脉。白水云数学成绩不怎么好，所以没有考研，想到自己英语还不错，正逢这家外企招聘，想到那些傍大款的同学，她不屑地撇撇嘴，女孩应该靠自己吃饭！在朋友的帮助下（她的高中同学姬楪华，曾是一家公司高管）白水云顺利地通过前两次面试，然而没想到这次却被一个讨厌的女人刁难，功亏一篑。
　　对呵，要不是因为碰到个女强人……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就像强行被吊在半空中的热气球终于自由了一般，她觉得自己也自由了，人生贵在过程嘛，毕竟。她自我安慰着，并越发感到轻松愉悦。
　　就在白水云有些飘飘然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身旁有点心不在焉的姬楪华，不由生出些不悦的情绪，你好歹安慰一下吧，真是的。
　　两人走在路上，都没有谁先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白水云心里又开始了天人交战。
　　她是故意的吧？以这种方式显示她对自己的不屑，真是道貌岸然！刚刚还假心假意地安慰……
　　可是……楪华应该不会是这种人，那么，是不是她也在为自己难受呢？白水云犹疑着，不知自己该表现出高兴的情绪让朋友不再那么担心还是该难过一点，以免让这个从小到大都十分优秀的朋友鄙视。
　　姬楪华的手机响了，她按下接听键，黑亮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了然的狡黠。
　　“喂……”姬楪华的音调略微上扬，跟平时差别很大。
　　白水云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很淡定的朋友脸上丰富的表情，不由放下了方才的疑惑，开始猜测电话那头人的身份。
　　白水云隐隐约约听到几句类似寒暄的话语，就像老朋友好久不见，最后姬楪华向她道别离开了。

　　又是一个无月之夜，姬楪华扶着栏杆，夜风带着如水的冰凉擦过她的脸颊，瞩目远眺，一条通向远方的公路，朦朦胧胧的路灯似乎指示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脚下是都市的滚滚红尘，喧嚣的车鸣人声，嘈杂的觥筹交错。
　　“最近过的怎么样呢？”一个短发女人姿态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一身正红色连衣裙衬出几分职业女性独有的妩媚，语调柔和中带着笃定似的刚强，一双丹凤眼中是久违的笑意。
　　姬楪华看着她，轻轻地笑了：“欧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呢，嗯……永远都是一身红。”
　　欧阳唇边也挽起一丝笑意，“是嘛，来见老朋友还穿那么丧气的黑白色做什么，说到底，你还不是一样，不过还是没想到啊，你居然放弃工作，去搞你那什么历史研究，说到底还不是当初古乐弹多了的缘故。”
　　“呵呵，”姬楪华神情似乎轻松了下来，“还是以前好啊，白天上上课，图书馆自习室泡泡，晚上回来听你弹弹吉他，日子也就那么过了。”
　　“以前……”欧阳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了，与其沉湎过往，不如直面现实，”那双丹凤眼似乎敛藏了什么，此时此刻，没有软弱的犹疑，亦没有自以为是的洞察，只有随时保持的清明与探查，“不过，你打算继续这样吗？两年前我可以当做是你的一时冲动，现在你让我怎么看呢？楪华？”
　　姬楪华摇了摇头，说：“我天生就不适合争夺，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呵呵，”欧阳也摇头，无奈了，“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两个真的很奇怪，一方面极其相似，另一方面却又截然不同，就像磁石的南北极，永远相斥，却永不分离。”
　　从前……刚毕业那会儿，两个都是一心想向上爬的人，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都坐上了高管的位置，姬楪华却厌恶了，那时她只觉得很不理解，难不成真是古琴弹多了想学陶渊明归隐了？她很想不通，只觉得好友一定会后悔，之后的两年，她终于成了公司里说得上话的人物了，也毫不意外的得知跟自己三年未联系的男友已经订婚的事实，她是有觉得难过，不过再难过日子还是要过的。前几天听一个下属说到招聘会的事，她感到蹊跷，于是亲自把关了最后一次，她直觉会见到姬楪华，可是等到最后一个人进来还是没看到人。欧阳自嘲地笑了，那人那么倔又那么要强，怎么可能再来参加什么招聘从底层做起。她失望地离开了招聘现场，完全没看到另外几个面试官因为淘汰率太高而愁眉苦脸的表情。后来，柜台小姐递给她一张纸条，看着那久违的字迹，她将信将疑地拨打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磁石？呵呵，那到是个有趣的比喻。”姬楪华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不过，无论我们选择了哪一条路，都有各自的收获，不是吗？”
　　“好吧，不过跟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人呆在一起，你真的会受得了吗？”欧阳撇撇嘴，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文科出身的人，这也是她反对姬楪华放弃工作选择历史研究的最大原因。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是一门课程呢，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总要学会和平共处吧？”她明白欧阳的想法，也知道这不是她能改变的了的。
　　“看来，我们小楪的脾气是日胜一日地温和了，”欧阳虽然还是接受不了，但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好友争执，只悄然转变了话题，“听说倪儿结婚了呢，对方是某跨国公司的少董。婚礼的场面十分宏大呢。”
　　“哦，这么说，我们倪儿小姐真成贵妇了呢。”徐倪儿是她们四个里面最漂亮的，公主一般的女孩子，表面看去不可轻易接近，对朋友却十分贴心。
　　“呵呵，她可实现愿望了呢，听说骅琦也快结婚了，她和她的那位青梅竹马也终于修成正果了。”
　　“骅琦呀，”想到那个一直很认真做事的女孩子，姬楪华也不由替她高兴，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在国外考察的时候听说了，骅琦辞了职，自己开办了公司，事业有成，她的男友也通过自考成了法律界一位知名律师，两人的感情虽有小小曲折，但还是历久弥新，打算今年年底结婚。
　　两人又聊了聊一些最近的经历，最后欧阳留姬楪华住在自己家里，希望她多玩几天再走，姬楪华想着本来就好久不见，很感慨各自的人生经历，于是欣然答应了。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西湖边上是打着伞款款行走的人。
　　“欧阳大小姐，你不是要减肥吗？怎么跑西餐店来减肥了。”姬楪华看着这里和学校周围一家西餐店里相似的装潢，心中不由一暖，但嘴上还是调侃着。
　　“请你来吃你还挖苦我，不然怎么样，带你去路边小摊以显示我们对疯狂青春的怀念？”欧阳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呵呵，不错的主意那，让公司里的人看看她们的女强人经理突然转性吃路边摊。”姬楪华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两弯新月，配着那张素面显出几分可爱。
　　“你啊……”欧阳不语，安静地点菜。
　　两人一边等着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和着你现在的经济来源70%以上都来自投资？”欧阳没想到这个家伙还在搞经济学研究，不由惊诧。
　　“差不多吧，以前没时间，现在有了也可以好好看看了，其实也很有趣的呢。经营得当一年平均下来也能赚点钱。”姬楪华回答道，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你所谓的一点应该不止一点吧？”想起去年她送给自己的钻石项链，欧阳嘴角微微抽搐，这个人大概是天生适合自己捣鼓什么的吧，不过就是当初她当主管的时候，那威严也不差一星半点的啊。
　　“赚赚钱花花就行了，我又没想过要买别墅以后过上暴发户似的生活。”她拨弄了一下杯子，“人活着不容易啊。”
　　欧阳没有接话，外面的小雨渐渐下大，行人也少了一些，她一直都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个，重要的，却不得不被自己遗忘在岁月里的日子吧？
　　以前，那个人对自己多么百依百顺呢？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吧。自己那时只是想着如果他再优秀一点的话就完美了不是吗？她让他减肥，因为她不想看他被人嘲笑，不想让妈妈对自己的选择存有微词，她知道，知道他为了她跟他的母亲闹翻，也知道他有多爱她，可是……为什么她们不能一起努力让长辈们都能欢欢喜喜地接受她们呢？她也在拼命优化自身来创造更美好的未来啊。最终，他因为减肥过度被送入医院，他不知道那一刻她有多么担心，多么后悔。他妈妈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仇人，但她还是忍住了，一直等在急诊室门外，只为等他出来。
　　他醒了，可是，他变了，他说累了，不想再追逐这场无意义的游戏了，他放弃了。她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却始终无法想象他把这一切当做她设置的一场游戏。
　　那么……他认为呢？爱情是什么，是两个人不顾一切现实，天天泡在一起所谓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还是傻乎乎的一味付出而不求回报？
　　她也离开了，同时收到了他和同校的一个有才有貌的英文系女孩相爱的消息，她的心很疼，一个人哭了很久，后来小楪来了，陪着她看了一晚上的天。
　　姬楪华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窗外连绵的雨，貌似她做出决定辞职的那天，雨也是这般，缠绵呢……
　　两人都在沉思的时候，谁也没注意，一个打扮时尚的长发苗条女郎一脸怒意地朝这边走来。
　　“啪！”一声脆响惊醒了姬楪华，看着欧阳高高肿起的脸颊，她皱起眉头看了看那个妖精似的女人，毫不犹豫地端起滚烫的咖啡泼了过去。
　　欧阳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怒火中烧，正要反手给那女人一记耳光，就听见那女人的一声惨叫。
　　“哪儿冒出来的妖精，别走错了地方，这儿又不是发廊。”她听见小楪讥讽的语调。
　　“你又是谁？”那女人正欲反手给姬楪华一耳光，却被欧阳制止了。
　　姬楪华看都懒得看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事，对欧阳说：“欧阳，这是你的事情，既然这女人送上门来了，就不要心慈手软了。”笑话，欧阳可学过泰拳的，就这么个花瓶，不是找死吗？看着欧阳“胁迫”那女人出去了，她才坐在原位，笑眯眯地让服务员再上杯咖啡。
　　饭后，天已全黑。
　　“那种货色，就是恒源大学英文系的系花？”姬楪华眯了眯眼，语气嘲讽。
　　“嗯。”欧阳淡淡地回答。
　　“那你怎么解决的啊，把人打成猪头了？”这下她乐了，好奇地问。
　　“没，就找了个角落揍了她一顿，打了脸还不留下证据？”欧阳冷哼了一声。
　　姬楪华还想说些什么，前面角落里突然闪出几个人来，两人对视一眼，这女人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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