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琼乱玉

　　古氏的会议室里面，气氛有些僵持。主持会议的是人如其名的陈肃，他时不时地瞅了一边古绍青一眼，后者脸上尽是失意的神色，满腔哀怨地看着我。我心中苦笑，脸上却装作面无表情地看向不知名的一边，等着议程的继续。
　　“如果贵方没有合作的诚意，我想我们也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了。”表姐看了看双方迥异的神色，明了再这样下去得不偿失的效用。
　　“孟小姐的意思是……？”陈肃诧异地看着我们，以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们丰厚的提议。
　　“陈先生你也是知道我们同隋家还有齐家的关系。”表姐露出微笑，“既然于公于私我们都得不到贵公司的信任，我们何必屈尊就接受这样一份会令自己受辱的委托呢？”
　　像是被看穿心思一般，陈肃的脸上浮现不安的神色。“我以为你们同隋、齐两家的战争应该是光明正大的，而非走这样的歪门邪道。”表姐正色地说，没有了一贯生意上的讨好，“你们可以当作我管闲事好了。”
　　“孟小姐似乎对于我们的委托有些误解。”陈肃尝试要解释，却被表姐打断。“陈先生，丰采传媒同我们之间虽然是劲敌，可是我同他们的经理也算是半个朋友了。你不觉得你们的所作所为是一种挑拨吗？行有行规，相信你们也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了吧？”
　　“孟小姐，要知道这次的宣传对于我们来说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谨慎处理。事实上，这个行业的半数公司都或多或少参与了我们这次的活动。”古绍青开口了，可是他的目光却是看向我。我眉一挑，一副事不关己的随意。
　　“开头你们可没说这是一次招标会。”表姐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显然她也没料到古氏会来这么一着。
　　“形势所迫，何况我们的预算不多。”陈肃补充道。
　　我和表姐交换了眼神，我看到她眼中的不信，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既然贵公司邀请了半数的本行业内的精英的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们公司将推出本次的招标活动，其他事宜会交给双方的律师解决。”表姐合上资料，起身。
　　“孟小姐……”陈肃的脸上有着不知名的歉意。
　　“不用太内疚，陈先生，这只是生意而已。”我的声音不响，却清楚地传入在座的每一位耳中。迎上古绍青欲说还休的神色，我头一偏，率先走出会议室。
　　没想到在电梯口就瞧见古秦领着一群人往这边走来。我能猜到他的来意，却不理解他兴师动众的意图。
　　“怎么？会议已经结束了？”他一向温文尔雅，也一向喜欢用温柔的嗓音起头。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你来迟了呢！”
　　“那么，合作愉快？”我看着他当着众人的面，伸出了手来。我笑了笑，伸出手却是推开他的，说：“看来我们自始至终都是有缘无分的。”他讶异地看向我身后的陈肃和古绍青，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想来他是太笃定表姐是那种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性格了，所以他也许忘记了表姐身边还有一个我呢！
　　“不过还要多谢学长你的照顾呢！”我按下了电梯，同表姐走了进去。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电梯合上了，将他们各异的神情关在了电梯外。
　　电梯里只有我和表姐两个人，彼此互看了一眼，相视而笑。

　　看来A计划是行不通了，我和表姐两人在公司里互安慰对方。少了古氏的生意公司当然不会倒，可是生活却少了些许的动力。怎么办呢？托着下巴，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桌前的文件。连秘书小梁是什么时候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隋小姐，你在发呆吗？”小梁好笑地看着我，“精神不怎么好哦！”
　　我抬起头朝她微笑，问：“有什么事吗？”
　　“哦，刚刚齐先生来过电话，约你晚上吃饭。”她将行事历放在我的桌上。我眉头一挑，齐先生？齐冷尉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找我吃饭了。
　　小梁见我莫名的表情以为我是在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真羡慕你呢！未婚夫那么疼你！”我看着她合上门，除了好笑之余，没有他人所期待的幸福感觉。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呢？
　　看惯了人们之间彼此的利用、尔虞我诈，老实说齐冷尉的为人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乘人之危或者落井下石，在商场上的口碑也算不错。除去花心这一点不说，他算得上是企业世家第二代里的佼佼者了。话又反过来说，那些个公子哥儿哪一个不是风流韵事不断？若真的洁身自好，也许会被人背地里说是同性恋也说不定呢！人言可畏呢！
　　我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你想好哪里吃晚饭了吗？”那边传来的他带笑的声音，我有片刻的怀疑，为什么他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判断我的来电呢？像是不假思索就能将我的号码轻易地辨认出来。
　　“你晚上不是有饭局？”我记得今天晚上魏家的宴会就是为了表示友常企业对齐家的支持所举办的，当事人不去是不是没有一点说服力呢？
　　“齐家又不止我一人。”那边的笑意不断，“似乎……你越来越适合齐家的媳妇的角色了！”
　　多刺耳的称赞，我不觉抓紧了电话线，说：“我也只是努力寻找拒绝你的理由罢了，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这么说纯粹是为了赌一口气吧！
　　“你秘书没告诉你吗？”齐冷尉此刻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儿算计，我感觉自己是他掌中的孙悟空般无奈。
　　“告诉我什么？？”我努力回想小梁刚刚交待的事宜，绞尽脑汁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如果你想和我共进晚餐的话，打电话给我。”他闷闷的笑声显示他真的是无聊到以逗弄我为趣。
　　这人也真奇怪。我侧着头，思索着为什么他愿意拨冗同我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小人。”我小声地咒骂，“你是算准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吧！”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他笃定的语气让我有不好的预感，几乎已经可以闻到一丝悲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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