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海

作者:曾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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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一)

      当曾呈接到老书斋聘请兼职店员的面试通知时,一时不知是那间公司。什麽书斋?曾呈要找的工作是一份新闻社的兼职。

      但不可否认的是,曾呈找工作已经找了一整个暑假,至今仍未有消息。她虽考取了奖学金就读新闻系学士学位,但却不好意思再向老姐支零用,故新学期的书簿文具均要曾呈自己出钱。一想到自己存款的数目及学期的费用,曾呈迫不得已亦得要去书斋的面试。

      八月尾的夏天,阳光依然恶毒,曾呈大汗淋漓地去到书斋,这书斋位于薄扶林道旁的小道,这里就在曾呈就读的大学附近,而且顺道回到南区的家也是方便。曾呈由大学沿着山路走约二十分钟,才见到老书斋的大闸,入闸后还需沿小路步行,路旁长着一排白兰花树,时至开花期,满目都是一朵朵白色小花,迎着风吹来一阵阵花香,环境清幽非常。

      当曾呈在到达书斋的门前时,心中不禁赞赏老书斋这名字,因它是一间十分老旧的房子,但转头一看,却是碧海蓝天,曾呈心想:这样昂贵的地段,这样雅致的景色,坐落的竟是一所老房子,实在是浪费。

      曾呈硬起头皮,有点不情愿地走到内里。但原来内里别有洞天,虽不能说装修豪华,但却是一间十分整洁的屋子,全屋都是那些称作酸枝的木制家俬,非常古色古香。

      曾呈向店里的女孩道明来意,少女便领她进天井,并倒了一杯茶给曾呈。那杯茶的顔色的淡紫色的,气味清香,到了很后来曾呈才知道这茶叫做熏衣草。曾呈正幻想书斋老板是什麽的人时,有把声音响起:「这位美丽的少女,你在想什麽?」

      曾呈振作一下,俏俏打量眼前这穿着整洁的老人,显然他是书斋老板,「我是曾呈,来面试兼职店员的。」

      老人微笑着坐下,问曾呈道:「你念的是新闻,爲何要来到这书斋见工?」

      曾呈非常坦白,「我要钱来作读书的杂费。」

      老人有点惊讶,「你这样漂亮,可找一些模特儿的工作,收入比这里好得多。」

      曾呈苦笑,「我是这麽的想,可是我家人不许。我已找了几个月工作,但都没有回音,现在就算是书斋店员我都做,你放心,我会做得很好。」

      「就这样决定,」老人十分爽快,「你已面试合格,你被聘请了。」

      曾呈一呆,冲口而出,「这样就成?」话一出口就后悔,万一他反悔就真是笨了。

      老人笑吟吟的答:「爱美是人的天性,我只喜欢聘请美丽的店员。我相信你会是其中最美的。」

      老人的确所言非虚,曾呈这天穿着白色汗衣卡其裤,长发朿成辫子,白晰脸容经过汗流后变得红绯绯的,眼睛如黑珍珠般清亮无暇,老人一见她就被她的容顔所打动。

      曾呈讪讪地问:「书斋店员有多少人工?」

      老人反问:「你每月要多少钱才可负担起学费杂费?」

      曾呈立即道出夸张的数目,其实何用那麽多,但既然老人那麽爽快,她骗少许算得什麽。

      老人立即答应,并说:「每天下午六时至九时,周末十二时至九时,有司机接送,但无加班费,怎样?」

      曾呈简直有如中了头奖般,忘不失的答应,恐防迟一刻答应老人都会反悔般。

      就是这样,曾呈就展开了她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曾呈孩提时母亲已病逝,初中时父亲亦过了世,遗産只有少许。当时正在读大学的姐姐曾仲立刻辍学工作,这样的把曾呈带大。曾呈从小时读书已名列前茅,高中起更考取奖学金,爲的只是希望减轻姐姐的负担。

      但虽然如此,曾仲倒十分爱惜这位小妹。曾呈从来衣着整齐,每年暑假去旅行,同学有的曾呈都有,而且曾仲对曾呈是真的关心,非常尊重,这点曾呈是十分感激。

      她的一位同学曾这样形容她的母亲:「永远不瞅不睬,错的永远是我,她却永远是对的。每次问她要杂费,她都说“真的会花钱”,永远都迟交学费,我渴望快点成长可脱离她」曾呈深感可怖。

      幸好曾仲永远不会对曾呈大呼小叫的,钱永远都在曾呈用完前就放到妹子的皮包里,学费永远都不会迟交。

      曾呈深爱她的姐姐。每夜曾仲回家时,脸容憔悴。曾呈知没有学历在社会工作是一件难事。曾仲要边工作边念书的,每每到深夜下班回家还要埋头苦读,虽现已取得学位,但当初的辛苦却是不爲人道,故曾呈渴望要自力更生,可不用一直依靠姐姐。

      曾呈每天放学都往书斋处跑,曾呈甜美的样子令书斋的客人突然增加了不少。曾呈在空闲时总是在做功课,同事们都十分惊讶一个那麽美丽的少女竟那麽会念书。曾呈喜欢在剪报中写上她的评语,然后再与教授讨论。教授初见这亮丽出衆\\\\\\\\\\\\\\\的少女时已有几分好感,后更发现她的勤奋好学,大爲感动。曾仲常在看到曾呈的功课时说笑,「那有人大学还是每个考试甲甲等的,你真是我的妹子吗?」

      每次出成绩单时,曾呈的嘴都会忍不住的微笑。她男友关世仁是她的同学,常常向她借功课抄,所有的朋友都羡慕他有一个“俏丽动人,活泼可爱,念书一流,又可问她借功课抄的女朋友”。

      关世仁对此都一笑置之,他的心根本不是放在书本中,他之所以念新闻系是因可与曾呈朝夕相对。但无奈的是曾呈在课闲根本就去了打工,起初关世仁都会到书斋陪伴曾呈,但曾呈是一个处事十分严谨的人,打工时间一到,六亲不认,关世仁渐觉无趣,二人亦渐渐疏远。

      同事们都觉得这女孩子这样的青春美丽,又有一个英俊的男友,应该是会与他一起疯一起狂的年龄,但却总是四平八稳的上课上班,从不缺席,十分勤奋。但曾呈是开朗活泼及柔顺的女孩,故就算同事们觉得她的奇怪,也对她十分友善。

      曾呈发现她的老板殷正元并不常出现书斋,每次来的时候都只坐在天井处阅读。他这样告诉曾呈,「我的一生最大的心愿是可一生都在念读,但现实上却是不可能的,故开办这书斋自娱。」

      的确,这书斋是真的自娱用。曾呈曾统计过以她管理的新闻资料部,入内阅读的倒多,但说到惠顾就...,但看情形,殷正元的经济情况应该十分的好,故曾呈亦都十分乐意招待那些来混吉的学生们。

      这书斋有五层高,有很多绝版的书及资料都可在这里找到,而曾呈所属的部门在三楼,只有她一个负责管理,她上班时才开放。这店子的设备非常好,有书台连椅子供客人坐着阅读,更可自己倒茶,十分舒适。

      殷正元曾见过曾呈所写的新闻评语,十分赞赏,并要求曾呈每天都传真到他的公司给他看,曾呈乐于接受赐教,一股脑儿的把新闻评语传真到殷正元的私人传真机,而殷正元也会把对曾呈评语的作出批评。

      殷正元由新闻评语到生活碎事的与曾呈倾诉,殷正元幽默风趣,与健谈的曾呈天南地北的胡扯一番,也可倾谈一个晚上。

      殷正元曾这样的与曾呈说:「钱我是有的是,但朋友却没有几个,而你却是我的忘年之交」曾呈感激这句话之际,也发挥她新闻精神,调查得知他虽低调,却是一个十分富有的人。曾结两次婚,两妻均亡,另外他有二个儿子,大儿子已有两个女儿,而小儿子则只比曾呈大几岁。

      曾呈喜欢与殷正元商量她认爲是重要的大事,如功课应攻地方新闻还是世界新闻还是趣闻,殷正元才学广博,见识独到,这都令曾呈得益不浅。而曾呈却令殷正元再次领略什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对曾呈来说所谓的大事,殷正元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曾呈在书斋快一年的一个周末夜里,曾呈正准备离去时,殷正元却出现书斋,曾呈立即把自己刚买的好点心及茗茶与殷正元共尝。

      曾呈发现这天的殷正元似乎有点不对劲,关怀的问道:「殷老爷,你的脸色不好,有什麽问题吗?」

      殷正元却问非所答,问曾呈道:「你可知我爲何聘请你?」曾呈耸耸肩表示不知。

      殷正元微微一笑,「我曾说过爲了你的美丽,但我更爲了你的名字,曾呈真情,你可有一颗真情的心?」

      曾呈微屈双腿,长发微微吹动,殷正元敢说这一生中从未见过比曾呈更动人的女孩,青春的脸上有着梦想。

      曾呈稍作考虑答道:「什麽叫真情的心,我不知道,但我正在苦涩中。」

      「爲何?你这样的女孩子,还有什麽苦涩呢?」

      「我的男朋友离我远去,与别的女子一起,我的心好难过。」说时曾呈脸带幽怨。

      殷正元肯定的说:「那麽那个男孩子他已失了一块最珍贵的瑰宝。」

      「你呢?你又有什麽不高兴的事呢?」

      殷正元继续问非所答的说:「你的名字是曾呈,可有如四十多年前的她一样,也是真情?」

      曾呈一听,就知有下闻,便问道:「也是我的曾呈吗?」

      「不是,是真澄,真心的真,清澄的澄。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郎。」殷正元沉醉在回忆中,「她是我的老板的千金,虽是小姐,但对我这些跑腿仍十分尊重,我一直暗恋她。」

      曾呈津津有味的问:「后来呢?」

      「她嫁了给我,但却染病,不一会就去了。」殷正元平静的说,但目光却有着不可解开的悲痛,「我悲苦的怀念她,我愿用我的一切去换见她一面,但她却已一去不回。」

      曾呈被这淒怨的故事感动,「那你们是相爱的吧。」

      「当然。虽然当时很多人都认爲我是爲了她的钱,但她相信我,支援我,永远都对我露出微笑,是那麽的美丽温婉。我此后的一生也在寻找那样的微笑,但这亦已随她的走而灰飞烟灭。」老人沉醉于他那段年轻时的回忆。

      「那麽你们的爱情是真的如夫人的名字一样,真澄真情。我渴望爱情,渴望一段令我无法忘怀的恋情,我知其他人亦如我一样,有的甚至终此一生,仍不能如愿,相比下,你是多麽的幸福。」

      「但你可知人是那麽可悲无知,不断的追寻那些无法得到的东西,而放弃自已身边那些值得去珍借的人与事。」

      「故我要当一个聪明的人,我要用我的双手去珍惜我所有的一切。」

      殷正元微微一笑,「你还年轻,有这种冲劲也是一件好事。我想介绍一个人与你认识,我认爲你们会谈得拢。」

      「我最是喜欢认识朋友,绝对要托你作一次媒人。」

      但曾呈见殷正元随后都没有什麽行动,亦渐渐的忘怀。

      曾呈如此的在书斋当起店员不知不觉地快有年半。在初冬的一天,曾呈收到殷正元的一封邀请柬。曾呈带点讶异的问:「你要请我去你的生日派对?」

      殷正元微微一笑,道:「你是我的小友,我邀请你往我的生日会可有什麽惊奇。」

      曾呈笑道:「我惟恐参加派对的人都是上等人,而我只是你的一个小员工,破坏了派对的气氛。」

      殷正元信心满满地说:「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光临,便会是所有人当中最受欢迎、最受注视的一人。」

      曾呈见殷正元这般说,也就不好推却,便说:「谢谢你,殷老爷,当晚我会准时出席。」

      曾仲对于曾呈的约会甚爲着紧,她说:「殷老爷看重你才邀请你的,如你穿着得寒寒酸酸的,便是不尊重殷老爷了。」

      曾呈对此颇不以爲然,「难道穿一件晚礼服出席,便是尊重?我当然不会穿牛仔裤去,但爲此而买礼服,实不化算。我是一个小职员,人家也不会期望我穿金戴银般去呢。」曾呈毕竟年纪轻,又未曾正式工作过,对交际礼仪自是不懂。

      曾仲见曾呈如此,心中觉得她说的有理之余,更欣赏曾呈的洒脱,便道:「你说的是。但穿得得体也是必须的。你就选我的衣服吧,当然不算出色,但不失礼便是了。」

      曾呈对曾仲一笑,「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此时阳光洒进屋里内,照得曾呈满脸生辉,梨涡若稳若现。曾仲灵光一现,便说:「我有一件好衣服,你来试试看。」

      曾呈没所谓的耸耸肩,但见曾仲取出一件奶白色的裙子,裙面钉着一串串的珠片,十分耀眼。曾呈一呆,叹道:「多麽漂亮的裙子。」转而问曾仲:「那里来的裙子?」一问便知造次。

      曾呈记得父亲还未去世时,当时读大学的曾仲曾订过婚,当天穿的就是这件裙子。

      曾呈沉默了一阵子,低声道:「你还留着这件裙子干麽?」

      曾仲若无其事的道:「漂亮嘛。你喜欢不喜欢?」曾呈点点头。

      曾呈想起那年父亲去世,曾仲与曾呈心神俱裂,而曾仲的那位未婚夫,曾呈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在没多久就与曾仲分手。曾仲当天的神情,曾呈想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曾呈试探的问曾仲:「你可有结婚的打算?」

      曾仲淡淡一笑:「现在结婚可没好处,而且你还是那麽小,我还不能放下你。」

      曾呈着急的说:「我已二十岁了,还小?倒是你,快要三十了,还不结婚,可知我想收你的新年红包多久?」在曾呈的心目中,四十岁已是人生的极限,自然是替曾仲着紧。

      曾仲装作不懂般:「你想要红包吗?明年给你就是了。你还不去试身?不是我自夸,年轻时的我可不瞬于你。;」

      曾仲所言非虚,曾仲订婚时的美丽,那件奶白色裙子,还有那张白玉般的脸,实在是美丽中的美丽。即是是现在的曾仲,虽青春渐远,但成熟的她却是另有一番韵味。

      曾呈无奈,依言穿这件裙子出席殷正元的生日会。

      殷正元笑呵呵的迎接刚进会场的曾呈,说笑的道:「我最美丽的贵宾,最可爱的女孩子,你的光临令星光黯淡,却令满场生辉。」再打量了曾呈一下,赞叹的道:「我道平常的你已如明星般的闪耀,但今天的你却更如亮月般出衆\\\\\\\\\\\\\\\。你的裙子真是漂亮,与你相配极了。」

      曾呈禁不住的大笑起来:「殷老爷,你前生定是诗人或是什麽大文豪了。」这时有人与殷正元打起招呼上来,曾呈甚是识相的走到泳池的一旁去。

      曾呈坐在泳池的一旁,一边好奇的看着那些在温水泳池的男男女女,一边大啖大啖的喝着香槟,十分自在写意。

      曾呈随意的四围观望,突感一股视线盯着她看,她微微转头往那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子坐在对面的泳池旁,手执香槟,对曾呈敬了敬杯。曾呈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与那男子回敬。

      曾呈再俏眼打量那男子,那男子十分年轻,最多二十三四岁左右,没有穿一般在舞会中的礼服,只是恤衫西裤毛背心的。这一身打扮在这样的舞会中显得十分突出。

      那男子突然对曾呈微笑,左边脸露出了一个酒窝,曾呈不得不套用殷正元的话:「令星光黯淡,却令满场生辉」来形容那男子的笑容,曾呈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不禁呆住。

      那男子举步走向曾呈,曾呈蓦然惊醒,狼狈地往后退,却碰到了在她身后的殷正元。殷正元扶住了曾呈,笑问:「干麽有如失了魂一样?」

      曾呈惊魂甫定,再向那男子看去,那男子已不知所踪。

      殷正元也不再追问,反身带着曾呈往内厅走去,边道:「我不是说过要介绍你一个人吗?上一阵子我有点事忙,现在再爲你们介绍,可好?」

      曾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四周的打量着,害怕会见着那男子,但却又情不自禁的找寻他的影纵。

      殷正元奇怪,曾呈一向是十分专心的女孩,无论是在读书、工作,甚至乎与人交谈时,也是十分的专注,很少像现在般的心不在焉。再见她正在四处张望,不禁问:「有事吗?」

      曾呈一愕,强笑道:「不是。只是很少见这麽有气派的房子,有点好奇而已。」

      殷正元呵呵大笑道:「曾呈曾呈,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你终究不过是个小女孩。」

      曾呈笑着答道:「我想你快要说什麽姜是老的辣,你走的桥比我走的路要多等等等。」

      殷正元笑说:「你是兜着圈子骂我是老妖怪。」曾呈妙答:「我是兜着圈子的贺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罢两人一起大笑。

      此刻有一少女从旁挽着殷正元的臂胳,殷正元对曾呈说:「这是我的孙女儿,跟你年龄差不多。」殷正元转头的跟那小女说:「香玫,来见见爷爷的好朋友。」

      殷香玫直直的打量了曾呈有一阵子,道:「你是曾呈吧。」

      曾呈有点诧异,「是的。你知道我?」

      殷香玫笑笑道:「爷爷说他认识了一位有如花儿般的小友,我想除了曾小姐外,别无他人会像花儿般呢。」

      曾呈尴尬的说:「殷老爷总爱开我的玩笑,请你不要把他的话当作真。」

      殷香玫摇摇头,没再说话。但再看去曾呈处,只见曾呈身穿奶白色礼服,头发随意的挽起,脸色微发红晕,一双发亮的眼睛似笑非笑似的,谁说不像一朵美丽的花儿。

      此时一中年男子轻拍殷香玫的肩膊,样貌与殷正元十分相像,殷香玫转头向曾呈介绍道:「这是我的爸爸。」

      殷采岚看见曾呈的脸时有一瞬间的失神,恍惚了好一会才道:「我是殷采岚,幸会。」但声音却沙哑得令自己吓一跳。

      「你好殷先生,」曾呈不知就里,大方的自我介绍道:「我是曾呈。」

      殷正元挽着曾呈的手走着,「我介绍我另外的儿子跟你认识。」

      此时,背后却有声音响起:「老爷你要介绍我给谁认识呢?」曾呈转头望过去,与对方都不禁一呆,此人正是刚才在泳池旁的男子。

      殷正元笑道:「一提你你就出现了。」他轻拉曾呈道:「曾呈,这是我的小儿子,就是我想介绍你认识的人。」

      那男子微微一笑,仍显出左边脸的酒窝,伸出手并道:「我是殷采佳。」曾呈一愕,这次与刚才的那种笑容不同,不禁放下心,大方的与殷采佳握手。

      细看一下,殷采佳并没有刚才的那种闪耀,当然,仍可称作英俊,他与他父兄长得甚爲相似,殷家的血统出的都是俊俏面孔。曾呈怀疑刚才的那种可称爲震撼的感觉是她的幻觉。

      殷采佳对曾呈躬躬身,问:「曾小姐,可尝脸与吾一舞?」

      曾呈笑道:「殷二爷不愧爲老爷的儿子,说话起来像文言文。」说着便把手递给殷采佳。

      殷采佳带着曾呈一旋步便进入舞场。

      曾呈说:「我的舞不是跳得很好,请见谅。」

      殷采佳答道:「不重要,是你就可以。」

      曾呈闻言抬头看殷采佳,只见此君嘴角似笑非笑,那双眼睛黑得发亮,正正是刚才在泳池边时的眼神笑容,曾呈不禁心惊,她推开殷采佳想转身离去,却被殷采佳一把拉住。

      曾呈带点懊恼的低声道:「你想怎样?」

      殷采佳注视着曾呈的说:「不想怎样,只想好好的跳舞。」说罢,便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曲:「爲何黑夜那麽寂寞,因你的灵魂没有与我共舞。」

      曾呈没再作声,只是静静的与他跳完,音乐一停,便转身离开舞池。

      只见殷香玫仍站在原处,正与另一少女在倾谈中,一见曾呈便叫道:「曾呈,这是香瑰。」殷氏一家的模样都十分相似,曾呈一看便知她应是香玫的妹妹。

      曾呈见殷香瑰这如玫瑰般美丽的少女,心便已存几分好感,亲热的对殷香瑰打招呼,殷香瑰道:「曾小姐有一个好名字。」

      突然有人道:「真情与玫瑰,这叫爱情。」

      曾呈的脸色立刻黑黑的,殷香玫从未见过人变脸竟比翻书要快,刚才还笑语盈盈的,转眼脸却变得比包公还黑。不禁对殷采佳笑道:「小叔,你可是曾呈的脸色变换器。」

      殷采佳却不甚介意的耸耸肩,「她叫曾呈,当然真情。」然后不再理会曾呈那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转对殷香瑰道:「小妹你今天美极了。」

      如果说殷采佳是曾呈的脸色变换器,他同样也是殷香瑰的脸色变换器,只见殷香瑰的脸真如玫瑰般红了起来。说着殷采佳便拉她出了舞池跳舞。

      「怎样?」

      曾呈转身问道殷正元:「怎麽怎样?」项在颈上的水晶项链在灯光中反射出莹盈的光,影照到曾呈皎洁的脸上,像是发光般闪耀。

      殷正元恍惚了一下,「你是如此美丽的星星。」

      曾呈嫣然一笑,「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殷正元耸耸肩,笑道:「这也是,不过还想问你对我小儿子的想法。」

      曾呈认真的想了想,「他的眼晴像是会发光似的,颇吓人。」

      殷正元不禁莞尔,这样坦白的说出感受,有时颇令人讨厌。但由曾呈说出,只觉她如同在与家人闲话家常,十分亲切。

      曾呈作出最后总结:「但可说是风流人物吧。」

      殷正元像对曾呈承诺般,「你会与他合拍的。」

      曾呈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令站在她附近的男子像失了魂一般的呆看着这个如此美丽的女郎。

      殷正元继续说道:「相信殷老头的眼光吧。有时人老了,一眼就知那一对男女登对。」

      曾呈终屈服道:「你给我们作安排吧。可好?」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曾呈从不知一个人的眼光可以那麽可怕,坦白说,她实在不想与他再见面,只可惜她已答应殷正元,惟有硬着头皮上。可是只要一想到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就想打退堂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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