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小女孩

　　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快佩妮到了要去学校的年纪。
　　上学第一天，佩妮在出门前紧紧拥抱了我，反而是我安慰她说：“没关系，我很快也会去学校的……”想了想，又装作好奇地问：“不知道学校会是什么样子？”
　　佩妮咯咯地笑起来：“我今天回来告诉你！”
　　“嗯！”
　　见鬼的学校，我才不要去。上辈子读书读了十几年，现在那些东西还留在我的记忆中没有消退，那我干嘛还要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听老师训话、看校长喷洒吐沫上？我决定乘佩妮不在家，沃伦还没有去上班的时间，找沃伦谈谈。
　　我不知道沃伦对我这几年的反常了解多少，最起码他对此一直保持沉默。我要各种书籍、要不同语言的学习资料，他都默不作声地满足了我，没有反对，也没有疑问，甚至我观察他的神色，还有一点点了然和惊喜似的。
　　这些我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回忆我还是安杰拉•伊万斯时和沃伦共同度过的日子，沃伦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于“我们会有一个天才型的孩子”的期望和信心。

　　“爸爸，我不想去学校。”我直截了当地说，通过观察，我认为这是我和沃伦交流的最好方式——虽然几年下来，叫他“爸爸”我还是很别扭，为此我曾经迟迟不肯开口说话，直到他们怀疑我是个哑巴。
　　他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问我：“为什么？”
　　甚至他还问了一句更奇怪的话：“你知道了什么？”
　　我一头雾水：“什么？我只是觉得学校教得东西没什么意思，我完全可以自学，然后直接去参加升学考试。”想了想，我做贼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哦，因为我看过佩妮的课本……”
　　沃伦盯着我狠狠地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却好像有点失望似的。他在对待佩妮时，永远是面带微笑的、和蔼的、温柔的，但却常常在她做错事时教训她；与之相反的是，沃伦面对我总是面无表情，我只能通过他的眼神推测他的心情……然而他又很纵容我，几乎轻易答应我提出的任何要求。
　　我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和我共同生活了许久的男人了。我从没想过他还有这样一面。
　　想不通的东西我决定以后再想，因为我明白即使沃伦不喜欢这个“害死母亲”的莉莉，也不会做出对她有害的事，毕竟是亲人。我点点头，道了谢，没有对沃伦的轻易答应表现出任何的疑惑或者惊喜，然后我转开门把手，准备离开书房。
　　“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莉莉，你总是让我惊喜。”在我要走出去的那一瞬间，我听见沃伦在身后淡淡地说。我猛地回头，对上沃伦试探的眼神。
　　他知道什么？他又以为我知道了什么？
　　可我只是说：“我不太明白，爸爸。”
　　沃伦叹了口气：“去吧，莉莉。没什么。”

　　佩妮很快喜欢上了她的新生活，尽管那里没有她的小妹妹莉莉。
　　“莉莉，下次我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佩妮从学校回来，很兴奋地说。
　　“好的。”我乖巧地点点头，其实内心对一群小孩子没有一点兴趣。我想如果我还是安杰拉，作为一个母亲，估计会对孩子交往的朋友有一点好奇又有一点担心，害怕佩妮交到坏朋友，会影响到她。但现在再也没有这个立场的我，好像心态也有一点变化，更倾向于把自己当做佩妮的妹妹，并且相信佩妮选择朋友的眼光。
　　毕竟这几年佩妮表现出的成熟懂事，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
　　“莉莉，你也应该多出去玩一会，不要老闷在家里。”佩妮故作老成地教训我。
　　“好的。”
　　“附近没有其他小孩吗？不过也是，莉莉你这么内向，估计不好意思自己去交朋友吧。”佩妮玩笑道，“需要我帮你吗？”
　　“好的。”
　　“但我们莉莉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不是吗？以后会是个大美人的——周围的男孩子们一定都围着你转。”
　　“好的。”
　　“……莉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佩妮有点生气。
　　我及时用“有”代替了“好的”这个万能回答句，然后来不及反应，就被佩妮拖出了门，“我去跟爸爸说一声，带你出去玩，莉莉你在这里等我。”

　　小孩子们的游戏有哪些？无非滑滑梯、捉迷藏、荡秋千。
　　佩妮不放心我一个人荡秋千，于是把我抱在怀里，一起坐在秋千上。
　　随着秋千越荡越高，佩妮显然也越来越兴奋，终于放开了抱着我的手，一边抓住两边的绳子一边吩咐我：“莉莉你抱住我的腰，我们荡得更高一点！你要抱紧我！”
　　我是很想抱紧她，也很清楚抱紧她的必要性，然而我的力气实在太小。没荡多久，我感到身子下面一滑，就往后摔了出去。佩妮显然注意到了，尖叫一声伸出手想要拉住我，可惜没有够到，反而自己也向后滑了下来。
　　“莉莉！”她表情苍白地喊道。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甚至没有哪个地方有疼痛感。而佩妮却好像摔得不轻，表情都轻微扭曲了。
　　“莉莉！你没事吧？对不起！”

　　随着年龄长大而变化的，不仅仅是我和佩妮沃伦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而且也渐渐有越来越多的神奇事件发生在我身上。
　　比如这一次。
　　比如有一天，沃伦忘记为我和佩妮准备好早餐，只来得及吩咐我们一会自己去隔两条街的姑婆家，就匆匆忙忙地上班去了。佩妮不愿意听我的，一起去姑婆家再吃早餐，而坚持要自己煎蛋。
　　没想到她刚刚把原材料都扔进锅里，就听到“噗嗤”一声，然后——小型爆炸！
　　厨房事故真是太可怕了，我心有余悸。以前自己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换成了佩妮，反而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问：“佩妮，你还好吗？”
　　佩妮上身的衣服被弄脏了，表情也是呆愣的，但好像没有受伤，我尝试着又喊了一声：“佩妮？你没事吗？”
　　佩妮呆滞的眼神朝我看过来，愣了两秒才哭出来：“莉莉……”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我看到佩妮没受伤也很高兴，忙拉着她往外走：“去换身衣服，我们去姑婆家吃早饭吧。”
　　佩妮点点头，一边转头看向身后：“那个该死的鸡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虽然桌子上台子上都被弄得很乱，但却好像没有蛋清蛋黄流出来。我看向那一排鸡蛋，一个、两个……十一个？
　　怎么会还是十一个？
　　明明一开始就是十一个鸡蛋，刚刚应该被佩妮毁了两个才对。
　　我表情也呆滞了，木木地回望佩妮：“佩妮……”
　　她也看着我：“莉莉……”

　　从那一次厨房事故开始，我就怀疑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保护着我和佩妮。上一次是让飞溅的蛋清蛋黄恢复原状，避免烫伤佩妮，而这一次则是保护我从空中跌下来而不受伤。
　　可这次佩妮好像受伤了。
　　我很心疼，忙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佩妮的一只胳膊：“佩妮！你怎么样？我去叫爸爸来帮忙！”
　　佩妮拉住我：“我没事，只是崴了脚——大概。莉莉，你呢？”
　　我想了想，说：“摔得有点疼，但应该没受伤吧！”
　　佩妮呼出一口气：“那就好。对不起，我不应该放开你的。”
　　我连忙摇头。看着佩妮内疚的表情我感到有点羞愧，为了隐瞒秘密我甚至欺骗了佩妮，让她为我担心了。但如果说实话，佩妮恐怕就会产生怀疑，而这些问题我都还没有搞清楚，自然不会让这种差别离间我和佩妮之间的感情。
　　“走吧，我们回去。”佩妮扶着我站起来，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一边还不放心地问我：“莉莉，你真的没事吗？”
　　“嗯，我没关系……”我试着笑笑，想了想说，“我好像完全没受伤呢……上帝保佑！”

　　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各种擦碰事故总是层出不穷。又经过几次这样的事件，我渐渐发现那股神秘的力量主要是保护着我，而只有当我自己没有危险时，那保护才会兼顾到佩妮。
　　比如煎蛋那一次，我因为站得远，所以没有被波及到。佩妮虽然奇怪那两个蛋为什么会恢复原状，但也没有疑心到远远站在一旁根本什么都碰不到的我。
　　而荡秋千那一次呢，我先一步从秋千上掉下来，所以后面的几分钟只能考虑自保，佩妮没有得到那种神秘保护，于是才摔伤了。
　　我逐渐发现那股力量针对着我，也发现没有其他什么特殊事件发生在佩妮身上。这意味着我是特殊的吗？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佩妮还常常带我去荡秋千，只不过再也不把我抱在她怀里了。
　　常常是我先去秋千那里看书，一边等着佩妮，她放学后就会过来，我们玩一会就一同回家吃饭。佩妮交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个叫弗农的，也常常跟着佩妮来找我玩——我觉得弗农似乎有一点喜欢佩妮，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早熟……
　　这一天，我正埋头看书。忽然秋千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下，我尖叫一声，就感觉先是手中的书飞了出去，然后我也因为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
　　“弗农！”我听见佩妮恶狠狠又惊慌的声音，“我只让你轻轻地推莉莉一下，吓她一跳，你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莉莉要是摔倒了我就让你好看！”
　　我照例没受什么伤，压了一下惊，我拍拍灰站起来，拉住要发怒的佩妮：“佩妮，我没事……”
　　弗农嘟哝着说：“反正每次莉莉摔倒都不会有事……”
　　佩妮尖声道：“莉莉是我们的幸运百合！可你不能因此就粗手粗脚的！”
　　不过弗农的话显然也影响了佩妮，或者说长期以来我从不受伤的奇迹积累起来，终于让佩妮产生了怀疑：“不过，莉莉，你真的非常幸运……”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从对面的草丛后面跳出来一个男孩，对着我大声喊道：“不是幸运！这些是因为……因为你是个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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