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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人(五)
他见我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看来是准备好进去了。他走在我前头,一把推开了门,轻轻说道:“放心,不会死的,只是让你把球弄开。”听着听着我不禁汗颜,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死?这几天已经够邪门儿了,还摊上这地方、那排球和你小子,这三个最邪门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啊。
我咳嗽了两声,也算是壮壮胆。一进门,不出所料的,又是一股风迎面扑来,带着一丝腐臭的腥味,其次,耳膜开始砰砰作响,那个排球又开始敲门了。“那……我们等它自己撞出来好不?”我试探地问道,要我进那个无人造访的小密室?死都不要。但是估计进去就是死了。= =
“撞出来?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啊?就是那个球。怎么……?你,听不见?”我有一点奇怪。怎么回事啊,那声音不是挺大的么,还他妈“咚咚”的撞门,这个人耳朵聋啦。
本以为木头块只是给我开个玩笑,放松放松心情,可是他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你听见了。”我愣愣的点了点头,“去开门。”他的语气根本就毫无挽回的余地。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用力呼出来。心想,真他娘的扫兴,要是开玩笑老子我还准备大笑几声呢。
我慢慢向木门挪了过去,耳朵里不光充满了撞门的声音,还灌着自己怦怦的心跳。我觉得此时嗓子特别干涩,可能是因为,在不知不觉间,我对这间屋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的缘故。我吞了一口口水,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好让自己喘口气。
嘎吱——
木门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我双眼死死盯着门缝,深怕里面钻出个什么东西。里面传出了叽叽的奇异叫声,然后发出了小孩子的尖锐笑声。我又一次感觉有人在我的背后,双手抵住我的背,要把我推进去。笑声忽然变大,门嘎吱一声开了一大半,球猛的从里面滚了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也随即闪了出来。
我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黑猫,一只眼睛是水蓝色的,一只眼睛是银绿色的,都闪烁着异样的光泽,看了我一眼,立马往一旁跳开了,它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然后纵身跃进黑暗,融入了它身体的颜色,但是,我感到黑暗中,一双莹亮的眼睛,还在盯着我看。小孩子的笑声依旧没有消失,还变本加厉的成了立体声,萦绕在我的耳边。此时此刻我真的产生了想要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发什么颠,球拿到了。”一旁的木头块儿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瞟了我一眼。他冷眼看着地上的球,但是却不弯下腰去捡,反而还转头对着正在稳定情绪的我说,“去捡啊。”他用下巴指了指在明暗交界处的球。
我忽然感到不可思议,原来他娘的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老子挑战心理承受极限,他还在那里屁事不做;老子完了事稳定一下情绪,他又在那里发号施令。操蛋!这样的人还真让我汪焙给碰上了!我不敢相信的望了他一眼,他竟然还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我。然后——我彻底明白了,这个人,只要他不想干的事,你叫了天皇老子来劝架也劝不动。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想法,瘪了瘪嘴:“是有原因的。”
我翻了个白眼,废话,没原因的话你就不是你了。我走了过去,弯下身子想把球捡起来,可是我忽然看见球的身上多了一道抓痕,刚好裂成一个很有趣的弧度,就像是人头在微笑。人头……?不是人么?我怎么会说人头……看来我也变傻了。不过,那真的是一个人无法做到的弧度,在朝我诡异的微笑着。那细小的纤维好像动了起来,球也好似慢慢胀大。头……身体……脚……手……反着的手……反着的手……扭曲的手……
我愣住了,好像有人在我的耳边尖叫:“不——你们不能这样——我的手——好痛啊,我好痛!求求你们,你们放过我!”那尖锐的似乎足以把天际划破。
我一下子清醒了,马上抱起了球,转过身就向木头块丢去。他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变了,立刻闪开了身子。我做出了这一番动作才明白过来我做了了什么,马上跑了过去。
“我……又被套进去了?”我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子的表情,只有抽搐着脸颊问道。他摇了摇头,又恢复到了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一下子有点失望,抱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扔准一点,砸死他。
“剖开。”他说道。
我只好蹲下来:“那我尽量。”我先从那条撕裂的口子入手,不管怎么撕都撕不开。也不知道我用了多久的蛮力,但是,不一会儿,木头块提了一个工具箱进来:“我不能碰这个,也不想碰,只有你来。你要工具我可以递给你。”我在心底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
“那榔头。”我一手摆弄着球,一手伸出去要工具。
“你要榔头啊,可以,但是里面的东西碎了,后果很严重。”
这人就是一刺头。我在心里想着。不过也是,一个榔头一下去,不把它砸扁就有鬼了。“那就……剪子吧。”他二话不说递给了我一把剪子,我也二话不说立刻开始摆弄起来。
“我出去一下。”他说着。
我完全没在意,心想出去就出去吧,我自个儿搞。这开锁毕竟也算是个单调的活儿了,干着干着我的心思就飞了。今天的事,其实也挺奇怪的。我这样想到,首先,就是早上那个尤老。也不是我自恋,但是根据章鱼的情报消息网,她昨天就只接触过我一个人,来我们寝室按照常理来说就是来找我的。不过,她找我又能有什么事呢。
其次,那个木头块也是出现在我的寝室楼下,估计也是找我的。那他找我又能有什么事啊?不光如此,上课时还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我和包拯的身后,还把我们那个严厉的吓人的历史教授给镇住了……之后,还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完全搞不明白原因就到了这里,依照他的指令开始做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依旧蹲在地上摆弄那个该死的排球。尽管我手里握的还是一把比较大的剪刀,但不管我怎么用力,就是牟足了力去戳,它也依然毫不动摇的样子。这我就纳闷了,那只猫就可以把这个球抓出一个裂痕,我咋就不行?还是运用了工具的……
“喂!还是把钳子给我。这东西怎么弄都弄不开,看我夹它一下它还敢不敢给我不开。”我头也不回的就向后面伸出了手。关于使唤木头块这件事我还是挺满意的,给我的感觉纯粹就是你可以随意使唤你怨恨已久的上司,那个开心啊。
可是我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递给我钳子,我正想回头看看发生什么了,可这时却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被放在了我的手心里。那东西还真是够大的,我好不容易才能握住它,而且还有棱有角的,不像是钳子。
我接过来一看,是个六角盒子,红木漆质的,做工非常精细,有些花纹甚至上了金漆。我啧啧了几声,木头块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做工还真的不错。不过,做工再精致也好,我叫他给的是钳子,哪个神经病叫他给我这种东西了?
我忽然之间感觉很恼火,随便把盒子往旁边一扔,然后就看向身后。什么人都没有,那个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总觉得我的神经有点突起,在突突地跳着,这什么人啊,要走也要给我说一声啊。我揉了揉太阳穴,想放松一下神经。
忽然之间我听见心脏怦怦的跳了两下,嗓子眼往前一突,就觉得一阵恶心。我用力咳了几声,拍了拍发闷的胸,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作用。我好像……窒息了。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力喘了起来,可惜的是还是毫无作用。只感觉大脑一阵晕厥,闷闷地差点就没让我闭过气去。我觉得我开始翻白眼了,用力喘息根本没有作用。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出了储藏室。
(五)
“唔……咳咳咳!”我从黑暗走进了阳光里,双眼都有些顶不住。我眯了眯眼睛,咳了几声,发现该死的呼吸道竟然又给我通了。真是奇怪。
我站在外面愣了一会儿,毕竟外面的空气要比储藏室里要好得多,而且阳光也很灿烂,但是一移到储藏室里就是两码子事了。完全的污浊空气,吸得人想反呕。
顺手在头上打了一个凉棚,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跑道上好像有一个人影,好像……就是木头块。我一股火气直冲脑门,连忙跑了上去。
他这样子完全换了一个表情,但是我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都和我无关。“你怎么出来了?”他皱了皱眉毛看着我。我一看到他这表情忽然之间没有了开始的那股劲了,有些虚脱的摸了摸额头,估计是之前窒息的后遗症来了:“球,弄不开。”窒息的事我不想说,谁知道又惹出什么事端。
“没事,有人可以弄开。”他淡淡的扬起了嘴角,眼神很平静,我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
可是?有人可以弄开?如果有人可以弄开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找我?我感到浑身一阵无力:“那我可以走了。”我说着就想走开。
“不可以。”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为什么,你不是说有人可以把球打开了吗?还要我干什么?”我有点恼火,怒视着他。
木头块眼神难得有些深邃,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看了看,那眼神里竟然还闪烁着一种奇怪的光芒:“不错,你是不用把球弄开了。可是,你不能走,你一样被他们缠上了。”我正想说我缠不缠上管你屁大爷事,他忽然眼神犀利的攥紧了我的胳膊,“会死的。”
死?死亡?那是什么概念?我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我一个活生生的大学生,怎么会因为区区一次篮球练习就挂掉。或许那些人类还没有研究透彻、不明不白的东西真实存在,但是那又关我什么事啊?!我一没偷,二没抢,就是一个好好公民,怎么就惹到他了?老子还要快快乐乐活到一百岁!
木头块松开了我的胳膊,我有些烦躁的抬起了头。隐隐约约看见田径场对面有个人影慢慢渡来,我揉了揉眼睛,更加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他就是那个姓尤的女人。
一阵沉默,我们好像是在不约而同的等待着什么似的,直到尤老笔直的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她的面颊苍白,但是嘴唇红润,脸色冷冷的,很俊俏的瞟了我一眼,勾起嘴角向木头块伸出了手:“我叫尤荟,作为合作伙伴以后请多多指教。”美人果然是美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扣人心弦。
但是那个木头块却无动于衷,他看了看尤荟的脸,又低头望了望她伸出的手,也同样伸出手,象征性意义地轻轻握了一下,又立马把手缩回了裤包里。我看见尤荟的脸青了一下,但还是耐住了性子没有发作。她低下头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接着他看了我一眼,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热情,有些冷淡的说:“你叫汪焙是吧?我听校长说了,你也不小心牵扯到这里面来了,只有耐着性子看到底。”她说罢又瞪了我几眼,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我们走吧,球还在里面。”木头块忽然说道,他也不管我们,直接往前走去。我和尤荟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他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我也心存疑惑的跟着停了下来,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怎么又是停又要走的。我站在他的侧后方向,刚好可以看见他的唇形和鼻梁线。他蠕动着嘴呢喃了几句我听不懂也听不清的话,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那笑容只是淡淡的。
他侧了一下身,眼睛淡淡的看着我,流露出了一种我看不懂的表情。这样对视了几十秒,他转过了身,继续向储藏室走着:“跟上。”他走得很快,但也只是走,我只有小跑着,心里想着他怎么能迈开这么大的步子。尤荟早就走到前面去了,踹一脚门就走了进去。她的动作比我之前的要大的很多,毫不畏惧这里的诡异气息。“喂,是那个球?”她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颗排球。
我点点头。
她冷笑了一声,蹲下来,用手从那个口子开始撕起来。我有些鄙视他,我一个男的都撕不开,你这个女人又怎么能行了?可是,看着看着,我惊愕的事开始了。那个排球体内随着口子越来越大,它的里面竟然飞出了黑色的影子。划过空气,在静谧异常的屋子里“咻咻”的喧嚣着。用力过猛撞上了墙壁,不灭,只是撞下一点细小的尘粒,又把整个身体反弹了回去。他们的速度异常之快,害得我只有像尤荟一样蹲在了地上。那撞下来的尘粒,也确实不像一般的尘粒,他们落下的速度很慢,但是,只要一接触地面,就会霍的一下燃烧开来。毫不吝啬的绽放在尘烟之中,乍看之下就像一朵朵黑色的曼陀罗华。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木头块,他却没有蹲下来,而且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带过一笔,那些黑色的不明物总是刻意的的闪避着他。我的耳边响起了类似佛经的呢喃声,只见尤荟跪在地上很认真的念叨着什么。擦!这家伙原来是通灵人吗!
忽然,我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头。定睛一看,尤荟、木头块还有那些不明物都朝着我的方向。木头块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尤荟立刻停止了念经,定定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张妩媚的脸庞现在看来倒有点像蓄势待发的眼镜王蛇。
木头块默念了几句,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我从心底开始发凉,妈的……这两个家伙,该不是要把我当活祭吧?而一旁的不明物,在木头块自己自言自语时,慢慢聚集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整体,盘绕在我的头顶,不安分的攒动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嘘嘘声。
他娘的!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到我头顶上来的?!
我顿时感到惊恐万分,这些东西该不是……我连忙闭上了眼,浑身抽搐着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我半虚着眼睛,看着周遭的事物,那团黑色的不明物还在我的四周绕来绕去,好像是在试探着我。
过了有一段时间,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隐隐约约有些感到不耐烦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原来倦怠下去的不明生物,忽然间兴奋了起来,弓起了背慢慢向我靠近。它就像是吐着红信的毒蛇,发现了最美味的猎物,冷冽的双眼中闪烁着寒光,徐徐向我逼近。它扭动着身躯,发出了撕裂的声音,那个没有枝干的身体里,忽然钻出了两只手。枯竭的,如柴骨一般的……畸形的手。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瞟了一眼尤荟,她的眼中没有掺杂什么过多的情绪,只不过好像有点吃惊。她手中的排球,好像露出了一截东西,我离得太远,看不清楚。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些东西的时候,那个不明物体还缠绕在我的眼前。
它发出了奇怪的咯咯声,好像是在凄惨的笑着。
忽然,不明物一把握住我的双肩,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一边猛地向我撞来。我瞪大的眼睛用力想要闭上,但是我竟然闭不上双眼,不断地看见黑色的像水花一样的东西向我撞来,直接穿插进了我的眼球,那东西带着一大股烟幕,不断萦绕在我的周围。那些水花刺进我的眼球时,我没有感到平时那样的疼痛,反而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伴随着它进入我的身体。深深地……深深地……寂寥。心脏不自然的一阵收缩,一种古怪的愤怒直冲大脑。
黑色物体已经完全进入了我的身体,想象之中的不适反应没有降临,一些动作反而更加协调,更加轻盈。我迅速的爬起来,飞快地走到尤荟面前,扑倒下去。排球,被撕裂了,白色的橡胶一片一片落了一地。与其说被撕裂,倒不如说是从里面撞开。一股熟悉的感觉直冲心头,怪不得,刚才撞开排球的就是我身体里的这个东西啊。
我忍住内心深处的烦躁,抱起排球的残骸,把外面的碎渣尽量理干净,一个类似棒子的东西呈现在我的面前。确切的说……好像是人的小臂上的骨头,我握住那节骨头,把它从排球里拉了出来。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恶心的烂肉,竟然还没有完全腐烂。连着小臂骨头的,就是手骨,撞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不是学这方面医疗知识的,搞不懂是正面还是反面,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反着的。这只手是反着的……这个被杀的人,是个畸形的人。”尤荟忽然说道。
我不知为何有些激动,抿紧的嘴巴微微颤动起来,大吼道:“你姐夫的!她畸形是她愿意的吗!”吼完之后我才发现我在干嘛,但是依旧怒视着她。她淡淡看了我一眼竟然没说什么。我也没去理她,颤抖着双手仔细翻看着那节骨头。
骨头微微有一点黄,的和墙壁一样,我估计这有些年代了。
心头微微一震,眼前像放幻灯片一样闪过许多画面。
“张婧宁,荣获本次排球赛的技术单项奖。”高昂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我睁大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眼前不是那个阴暗的储藏室,而是一个大大的台子,下面坐着很多人,好像是一个颁奖仪式。
台下一个女生有些激动,猛的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上了领奖台。她神色庄严的把手垂在运动服两侧,挺直了背。但是,当她把两手垂在裤子两侧时,台下却发出了唏嘘声。“哎哟,她就是那个畸形的孩子啊,真是可怜哟。”“什么啊!手都成那样了!还可以拿到技术奖?不公平啊!他是不是走了后门啊!”“喔……丢死人了,抢了我的奖的人还是一个畸形儿,我不活了……”
台上的女生微微一愣,眼神之中一阵失落。
咻——台下响起了口哨的声音。名为张婧宁的女生一阵惊慌失措,连忙看向台下。不远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微笑着鼓起了掌。张婧宁完全应付不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怔地站在台上,不知所措。一旁颁奖的人本来脸上有点失落,但看见还是有人在鼓励那位选手,欣慰的点点头,拿着一个奖杯神色庄重的走到了张婧宁的面前。
张婧宁终于反映了过来,羞涩的说了一声谢谢,低下头接过了奖杯。颁奖的呵呵笑了起来,小声说了一句恭喜,便又走了回去。张婧宁向台下挥了挥手,飞快的跑下了台。她看见那个吹口哨的男生还站在那里,也红着脸低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感谢。男生大笑着摆了摆手,坐了下去。
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想着刚才的事——同每个人一样。这件事就像深水炸弹,炸起一股轩然大波,消息就像毒气蔓延一样飞快的传开了。坐在张婧宁旁边的人告诉她,那个男生叫做黄蔚。
黄蔚……
她低头想着,露出了一抹微笑,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奖杯。
黄蔚,黄蔚……我怎么觉得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对了,好像之前那个人对我叫过这个名字。难道……?我的脑内顿时一阵风驰电疾,霎时间,周遭的场景又再次转变了,是在田径场上。张婧宁羞涩的低着头站在那里,黄蔚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好吧。”黄蔚脱口而出。由于没有听见他们之前的对话,现在我反而有点一头雾水。按照我的思路,现在我所看见的应该是从第三人称来记录的张婧宁的回忆录,之前,她已经用这招用过两次了,只不过是用的第一人称。我回过头,惊异的发现,木头块和尤荟都在这里,都站在的我的身后。
张婧宁开心的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黄蔚的手。黄蔚的表情明显是不愿意,但是也一副完全没办法的样子,张婧宁开心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黄蔚的抵触情绪。我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不管怎么说,这个黄蔚和之前那个鼓励张婧宁的黄蔚也相差的太远了,一个好像很开朗的样子,一个又这么冷。
我把头抬了起来,看向远处,那里有两个人站着,脸都跟冻僵了一样,毫无表情。就是之前和我一起虐待张婧宁的那两个。可是……不对啊!如果当时我们打的是张婧宁的话,那么我又在谁的身体里?这说不通啊,别告诉我这家伙还有两个身体。
“够了。”身后木头块淡淡的一声,把我的心思全撤了回来。仔细一看,我们又回到了储藏室。我的心中充满了问题和愤怒,恨不得立刻就把木头块揪起来问个够,但是我实在是没那个胆子。
“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谁。”我忽然激动起来,用力憋住怒气让自己不至于失态。尤荟忽然扑簌一声笑了出来,笑的苍白的脸颊都变得通红,咳嗽了几声,方才止住。她瞟了一眼木头块,似笑非笑地说:“你什么都没告诉他?他就牵扯进来了?”
木头块裂开了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是这小子运气不好,在我和校长来这里之前就牵扯进来了。”
我呆呆的啊了一声,一下子想起自己是在兴师问罪,声音立刻大了起来:“你们有说的,你就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荟笑了一下:“我又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了,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而那位就是我们校长请来寻找答案的人。”
答案……答案是什么……
“对了,那副校长呢,他现在还好么?”我忽然问,对于这个高级领导人物我忽然心生好奇。他怎么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呢。
尤荟张了张嘴:“你……发神经啊?”
发神经?老子哪有闲情逸致和你发神经?我整了整神色,严肃的说道:“你不要开玩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发什么神经!”一旁木头块打了一个呵欠,用手捂住了嘴,淡淡的说道:“副校长早死了。”
这回轮到我张大嘴巴了:“死了?怎么会?”
“如果不是副校长的死,我们永远不可能会注意到这个事情。”尤荟清了清嗓子,“你身为学生怎么会没注意到呢?副校长的死我们已经讣告全校很久了。”我仔细想了想,没又想出什么,怔怔地问道:“副校长脸上是不是有颗痣?”尤荟点点头。
长了颗痣……是副校长没错,我明明看见大字报栏上,贴着的那个海报……我忽然开了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海报,不是介绍校领导的,而是……死亡的讣告啊!那张照片贴在那里就说明,副校长,毫无疑问的已经死了。那之前说话的人是谁?还是副校长的冤魂?抑或只是我太大惊小怪,他们两兄弟长了同样的痣罢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有这样的可能的话,木头块早就告诉我了,不会拖延到现在制造出这种有点微妙的气氛。
“我……我明白了……”我忽然道,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头,那个黑色的不明物体还残留在我的体内,对我可能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比如,说话不利索什么的,“也许开始打我的那个储藏室的老师就是想要至张婧宁于死地的那个女人,就是,就是之前带我进去储藏室的女人……就是在田径场上遇见的……”
我越说越乱,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木头块拧了拧眉毛,出乎我意料的接下了我的话:“懂了,你说之前有两个人把你带到储藏室里去对吧,当时你就是在黄蔚的身体里面。还记得最开始你被张婧宁的冤魂套入时,校长可能也是被鬼套入身体了,那个人大概就是黄蔚,就是副校长。当时你过于绝望吼了一些话出来。”
“什么?”尤荟问道。
“‘帮凶!你是帮凶!是杀死我的帮凶!’。怎么样,汪焙,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耳熟?”他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我当时吼出的话。是的,很熟悉的感觉,我又是在哪里见过?啊!我忽然想了起来:“对了!是张婧宁!当时我在黄蔚的身体里时,被迫抓住她的肩膀时,她就吼过这样的话。”
那,事情也就渐渐明了了……
我的心中忽然浮起这样的想法。看着木头块嘴角的弧度,我觉得还真的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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