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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混乱
“为什么？”施洛然过了很久才问道。她不是听不出沈陌话里的善意，但正是这善意让她心慌意乱甚至渐生惶恐。眼前的这个沈陌比前世那个仗势欺人的沈陌还要可怕，她已经感受到一阵说不出的力量在把她往他的方向拉扯。
“这还用问？”沈陌却觉得很惊讶，然后大皱眉头。“你是不是被方恺灌了迷魂汤？”说完这句，他忍了一下，重又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不是我对方恺有偏见，可他这种病就跟艾滋病一样，再好的治疗也只能是暂时缓解，不可能彻底治愈，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爆发？”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
施洛然犹豫了一下：“他从小就有自闭症，再加上家变，所以心理障碍有些严重……可我觉得他现在好多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孤僻，可和熟悉的人交往并没有太大的障碍。”她好像是在给自己加油似的故作轻松地说道。
她说完回过头看着沈陌，看到他正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又有些犹豫。“呃，不是这样吗？”
沈陌嘿嘿笑道：“差不多吧。平时大概就是这样吧，像个影子似的。可如果遇上很刺激的事也有可能会……狂暴点。”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施洛然，好像是在问“这样你也能忍受？”
很刺激的事？施洛然忽地想起了方怜的死，难道说那时方恺不仅仅是口头上指称沈陌逼死亲姐那么简单？“真有……这么严重？”她有点不相信，她所认识的方恺总是很温柔、很镇定，从没见过他为什么事而生气、失态。不过，他也总是把心事深埋在心里，只和她说起那些看似温馨快乐的事。这样的人一旦生起气来往往也是很可怕的。
沈陌冷笑了一声：“严重？还有比这更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收住口，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有些不耐地说道：“你这女人真是怪。以前看着挺聪明、挺明白事理的，今天怎么说得这么清楚你还是不相信？我就这么不如方恺可信？”
施洛然被他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又羞又气：“你骗过的女人还少吗？”
“我骗过的女人？你是说姚慧她们？那怎么会是欺骗呢？我和她们在一起时都说好了各取所需的，最后是她们贪心想要更多的东西，你怎么不说是她们骗了我呢？”
施洛然愤怒地看着他，心里想起一句老话：世上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沈陌看到她脸上不加掩饰的愤怒，不禁哑然失笑：“施小姐你别激动啊，就算我是个感情骗子，那也只是针对和我有特殊关系的女人，像施小姐这样的我肯定不会骗你。”
施洛然看着他一脸促狭的笑意，不觉更为愤怒，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她沉下脸来说道：“沈先生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其实一点也不聪明，否则上次也不会被你耍得那么惨！”
“上次？”施洛然的语气有点重，沈陌赶紧收起了笑容，张着嘴想了想。“那事你还在生气啊！你们女人的心眼儿真小——咳咳，我那时也是急中生智——哦，我是说走投无路——”他一连跳了好几下，最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过分了点，没有太在意你的立场。”他瞥了施洛然一眼，又咳嗽了一声，音调却是降了几分。“呃，真的很对不起，能原谅我了吗？”
施洛然本来是气极了才会这么说，听他这么一说反而被吓了一跳，再看到他脸上有些尴尬、有些小心、有些讨好、却非常郑重的神色，心里又是一跳。
“沈、沈先生……”
“你叫宋武什么？”
“啊？”
“宋先生？宋老板？宋总？”
“我……就叫他宋武……”宋武都管她叫姐了，她还能叫他先生老板吗？可这跟沈陌有什么关系？
沈陌嘿嘿一笑：“那你也叫我的名字吧。这种场合还叫我沈先生太煞风景了吧。或者你想叫我沈哥也行，哈哈。”
施洛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瘪着嘴扭过头看着地面，干脆什么也不叫了。
沈陌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我……”她想说什么？她想说沈陌你别这样对我，你还是对我凶狠一些、冷漠一些吧。可这话能说吗？“我想问你……如果我不和方恺分手，你会怎么做？”
沈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不想和他分手？还是信不过我？还是说，你已经爱他爱到了难以自拨的地步？想用你的爱情来感化他、治愈他？”他用含着嘲笑和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我觉得你不像是这么容易冲动的人。”
施洛然自嘲地笑笑。她的确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当初任思哲可是追了好久才打动她。可那又怎样？长期考验的结果还不是一场背叛？
“我的意思是，也许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也许方恺的病已经没那么严重，也许……他真的很需要这份感情……”施洛然说得有些艰难。她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于方恺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沈陌的答案。
沈陌的脸色比刚才还冷，眉宇间带着些揶揄：“施小姐是想问，如果你不肯和方恺分手，我会不会因此而报复你们？不过你想多了，我只是因为了解方恺，不相信他是真心对你，才劝你和他分开。我对你没什么龌龊的想法。”
是的，就是这样的。他只是因为愧疚才要帮她。虽然她认识方恺比认识自己还早，可方恺绝对是因为他才玩起这么拙劣的游戏。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和施洛然的绯闻被炒作起来之后——方恺怎么会不知道谁才是他约会的对象呢？
施洛然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因为羞愧和愤怒又发起抖来。她真是傻透了！在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应该离开，怎么会想着留下来自取其辱呢？就因为他对自己露了几个温柔的笑、说了几句体贴的话，她就以为他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了吗？
“对不起，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她现在也没心思去解释她并不是怀疑沈陌暗恋自己才要逼着她和方恺分手……啊，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只是她自己刚才没有体会出来……她慌乱地抓着包，开始往前跑。
“等等！”沈陌赶紧拉住她。看到她要跑开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一阵紧张。
“我都承认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不够吗？”
“呃，我不是这意思……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方恺，所以我……”所以他就生气了？这怎么越解释越混乱了呢？“其实嘛，呵呵，也难怪你多心，我以前很少多管闲事的。”沈陌故意调侃道。“当然，到底要不要和他分手是你自己的事，我也就是提个建议……就算你坚持和他在一起，只要不妨碍到我的利益，我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呵呵，好像你总是把我想得很坏啊。”他又继续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施洛然也渐渐冷静下来：“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就是想问，如果方恺他真的只是想好好地生活，不再和你有什么利益冲突，你……不会再对他做什么吧？”这话一说出来，施洛然自己就有些愕然，这不是正好回答了沈陌刚才的疑问吗？而且答案不是很好。
沈陌也是一阵愕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笑道：“我是不是上辈子得罪过你？你怎么就不担心他会欺负我呢？”
“人总是习惯同情弱者嘛。你和他再怎么比也不会是弱者吧。”施洛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刻的沈陌看起来的确有些无辜，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前世怎样得罪了她。
“他可是疯子啊。疯子发起疯来还不比我强？”
施洛然不喜欢他这样形容方恺，皱起眉头：“如果他的病还没好，那他就更加是弱者了。再说他能对你做什么？就算打架也打不过你。除非……”她心里猛地一跳。除非方恺提出要他证实方怜股权转让的合法性！不是像冯志卓那样利用媒体做文章，而是直接通过法律程序……沈陌对她的迫害也许是不会再发生了，那他到底有没有侵吞方怜的股权呢？他在方怜的悲剧中到底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施洛然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沈陌没有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他只是注意到了她前面那句话。“哈哈，我就知道你都看到了。你看到我和方恺打架了，对不对？嗯，你说的不错，他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呃，你怎么了？怕我现在就去教训你的男朋友吗？”
“呃，不，我只是在想……没想到和你说了这么长时间……我该回去了，要不我室友会担心的。”
沈陌瞥了一眼夜空，恍然想到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我送你吧。”其实他很想再问一遍施洛然有没有想好和方恺分手的事，可又觉得自己过于心急太怪异了，便忍住了。
“不用，不用。你还是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你的朋友们也会担心的。”
“我说过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沈陌又用鞋尖在地上搓了搓。“至于宋武，我不在他只会感到很轻松。”
“可是……”
“今天——啊，不对，是昨天，昨天可是平安夜，你以为现在很容易找到出租车吗？”
是啊，现在正是那些迎接完圣诞节到来的人回家的高峰期，这附近又是娱乐热点，等车的人一定很多。可是，她刚对沈陌有了那样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坐他的车呢？
“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做做好事吧，免得以后你回忆起来竟是有关我的坏事。”沈陌见她有些犹豫便趁热打铁，心里又忍不住笑自己，他今天一定是被雷锋上身了。
看着他亲切的笑脸，施洛然觉得有些混乱：沈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回家的路上两人几乎没有再说话，连沈陌也不知为何变得沉默起来，不像以往那样会故意去逗弄施洛然。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时，施洛然也只是简单地道了一声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倒是沈陌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才调转车头离去。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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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俺目前的状态就是每天更一个文，这样不太累，也有时间好好琢磨，不至于写得太差。嗯，我发誓，等这文写完了就去写最小白、最欢乐、最YY的文去！唉，写正经文好累啊，木有小白文快，难道因为我不是正经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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