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小鸟

作者:武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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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沙印记


      “狸儿。”棠推开茅草小屋的门,她看见那个高大温和的身影,平静的躺在那张简陋的床榻上,面容安详的仿若熟睡。

      猛然间,心仿佛被撕裂,锥心的刺痛,血似乎也在咽喉里溢出。手指轻轻的拂过那张爱笑的温和宽厚的面容,眼中仿佛看见那露着洁白可爱的虎牙的笑靥。

      “我知道,你能救他。”

      “……如果,你是耀。”

      棠的声音不含有任何温度,深邃的眼神似乎已将她洞穿。

      对,我能救他,一如在红药原战场上……

      鸿,是一个她永远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她轻轻推开水晶刀鞘,露出半寸的刀锋,扬手轻轻一抹间,腕上多出一抹红绸,猩红色在她纤细的手臂上蔓延,流至指尖,滴入鸿那苍白的唇畔。

      是的,我爱你,既是如此,那么,鸿,我们便一同坠入地狱吧。

      ……

      吴地的夏末已经迫在眉睫,整个边境都充斥着燥热的风,白晃晃的阳光让一切都在视线中模糊。狸儿窝在鸿的怀里又变得昏昏欲睡起来,似乎马背的颠簸反而让她更加嗜睡。

      “狸儿,醒醒,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在赶路。”不知何时,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棠已经先他们一步翻身下马,正寻了河边一块光洁的巨石,俯身到河水里喝上几口,顺手又泼了些水洗洗满面的尘沙汗渍。

      回首,看见鸿扶着狸儿正登上巨石,摊开了包裹,却见狸儿又似倚在那石旁昏睡过去,喂了她一口水,才渐渐清醒。鸿掰了小块薄饼放在她手中,见她吃了几口,才安心下河帮着棠饮马。

      他们所乘的是两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高大健壮,脚力超常,但一天两夜的连续奔波仍然以让它们精疲力竭。放任马儿在这草地上吃些草料,回首,却看见棠突然伏在地上细细听着什么,抬首,眉头深锁,“是军队,超出千人。”

      不需多说,棠迅速的牵回吃草的马儿,鸿简单的收了包裹,抱起狸儿放在马上,匆匆钻入河边的丛林,在林中深处和马儿躲藏妥当,不多一刻,果然成批的军队陆陆续续的从河边经过,一路向南,开往吴地边境。

      这场楚吴之战已经结束,此刻正有成批的吴国军队开往边境,如同工蚁一般在吴国边陲的沙漠里修建工事。被楚国打散的边防很快就会恢复从前的坚硬如铁。

      这个似乎看似孱弱的吴国,却在十年楚吴之战中屹立不倒,吴国,就像是他边境那无边无际的沙漠,遥远,空旷,却仿佛是一个巨兽的大口,张开着等待吞噬一切贪婪的寻宝者。

      “这些驻防的军队好像是厉王的麾下。”棠看着那些远去的队伍,忽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转瞬即逝,却又想不清楚那里不对。

      如今十国战乱,但是各国最有实权的却未必是王族,吴王子嗣众多,在加上吴地地广人稀,各地分封的郡王才是手握实权,执掌生杀。

      自楚与吴上次开战,驻守南边的忠勇侯一族几乎被灭,如今却便宜了这个厉王,趁边境空虚便长驱直入,接管了吴国的整个南边。

      想到忠勇侯一世刚勇,如今,却整族被灭,回首,不经意间,看到棠的马背上那个紧紧缚住的锦盒,忽然一阵叹息。

      何为英雄,如今战乱连年,似乎,连他也很难说清楚了。

      “厉王的军队素以嗜杀剽悍著称,南边我们不能走了,沿着河向西走,躲开厉王的军队。”鸿从树丛里拉出两匹马,抱起狸儿上马,回头,看见棠似乎还是若有所思,拍他一掌,三人翻身上马,沿着河道一路向西策马奔去。

      如今这边境上楚吴的军队交窜流动,楚军成批的回撤,吴军则忙着驻防,似乎忙碌噪杂的行军布阵,但是鸿和棠都清楚的知道,刺杀忠勇侯的两个刺客,是不会被吴国和楚国任何一方轻易的遗忘的。

      *

      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奔驰,鸿细心的用头巾把狸儿裹得严严实实,以免烈日或是流沙灼伤她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在边境的小茅屋醒来,就发现狸儿总是特别的嗜睡,此刻,窝在她怀里的小小的她,让他感觉仿佛要消失了一样,这样怪异的感觉让他不安而恐惧,一边策马飞奔,一边不时的俯身看看怀里的她,方才觉得安心。

      黄沙是沙漠里唯一的风景,然而此刻,他们的面前,却是一片黑云,黑压压,从那遥远的西边压过来,行动迅捷,尚来不及思考,已然矗立眼前。

      黑衣,黑马,黑色的铠甲在炽烈的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一声苍鹭的鸣叫打破了这黑得让人窒息的空气,从那黑色的铠甲之后,策马走出一个红衣女子,一身红得耀眼的轻纱罗裙,在这样炽烈的日光下,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在那红色面纱之后的笑容,似乎也能散发着妖艳的异色。

      “耀,师父让我来带你回家呢。”她的声音却出奇的冰寒,淡淡浅笑的眼眸在那一身红影中,仿佛是沙漠里伺机守候猎物的蛇眼。

      鸿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怀中狸儿的一抖,却没有露出任何声色。

      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楚国传闻中的黑衣铁骑,嗜杀冷酷,却永远是影子一样神秘的楚国最为冷酷的一只军队。

      楚吴之战已经结束,能够在数万吴军的驻防里行军游走的,似乎只有这一支楚的黑衣铁骑。

      他们,也许是鸿、棠、狸儿能够在吴地遇见的最后一只楚的军队。

      鸿有一丝颤抖,却清晰的听到耳畔传来的一丝嗡鸣。

      这熟悉的嗡鸣,是棠的至尊之刀的嗡鸣。没有流光,这干旱的沙漠似乎已经吸干了一切的声音和光辉,在这里是极致的光明也是极致的黑暗,鸿听见棠抽刀出鞘,迎向他们的、楚的、黑衣铁骑。

      “棠,鸿,你们不想回家吗?”那红衣女子忽然神色冷冽,黑衣铁骑跟七斩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她不想多生事端,但是棠眼中那不羁的眼神却让她莫名的恼怒。

      “这前后左右都是厉王十三铁骑,你觉得除了黑衣铁骑,还有谁能带你们走出吴边?!”

      “你很聪明……”棠又露出习惯的邪气的笑容,“只可惜,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刀随意至,他并不是喜欢多说客套的侠客,他——只是喜欢结果的刺客。

      红衣翻身堪堪的躲过棠的刀锋,只觉得寒意掠背,脸颊上一阵冰寒,红纱褪地,露出苍白的面貌。这是一张并不出众的容貌,脸色却苍白异常,唯独露出猩红的唇,更是妖异。

      乍然失了面纱,那红衣女子极是惊骇,惊惶的按住面纱,“杀了他们,带耀回去。”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不知是恨是惧。

      *

      黑衣铁骑无声的围拢起来,厮杀和血,鸿和棠在黑云一样的骑兵里挥刀奋战,却十分清楚,这样的几千人只不过是消耗体力的无谓之争,砍倒的尸体很快就被仿佛是没有尽头的黑云重新压过来,回头,却看见棠的身上已是血痕无数。似乎,从七斩堂的记忆开始,早已习惯了生死的片刻,他们出生入死,棠总是一脸玩笑,但鸿知道,今日,是没有胜算、没有生还的一战。

      这一战,棠可以为了鸿去死。

      鸿愿意为了狸儿去死。

      可是,谁愿意为了棠去生?

      猛然的失神,只觉得怀中一空,一只长刀长驱直入,狸儿被猛然被甩下马背。黑衣铁骑仿佛是移动的城墙,迅速的张开,迅速的合拢,近在咫尺的隔开了狸儿和鸿。

      “鸿……”背部猛然的阵痛清醒了她的意识,抬头,却看见红衣那猩红的眼眸,“耀,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虚弱了?”冰寒的眼眸露出嗜血的冷,苍白冰冷的手指狠狠的抓住狸儿的颈项,想要将她捏碎一般,却又懊恼这皇城里的密令定要带她回去。

      猛然一震,只觉得脸颊传来刺骨的剧痛,抬首,棠已至身侧,冷冷的刀上带着她脸颊的新血,一只手已迅捷的将狸儿带回身后,旋身一刀,挡开众多铁骑,退回鸿的身边。

      在抬头,黑衣铁骑已经形成环绕之势将他们重重包围。

      “棠……”鸿的声音干涩嘶哑,隐在呼啸的沙暴中仿佛蚊呐。

      “带狸儿出去。”棠的声音轻轻的传到鸿的耳侧。旋身扯去身上破烂的衣袍,露出染满血渍的铠甲,忽然露出畅快的笑意。

      战死沙场?在七斩堂的第一天,就准备了随时到来的死亡,但是,一个战死沙场的刺客,似乎也是一个有趣的结局。

      三个人面对几千的骑兵是不可能冲出去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一定要出去两个人,如果他想,鸿是可以带着狸儿离开的。

      他的脸上露出邪气的笑容,狸儿在鸿的胸口看见他的笑意,一如在那条小溪边初见的笑容,忽然感到鸿握着她的手一紧,抬首,却看到鸿冷的可怕的面容。

      她的宽厚的温暖的鸿,此刻,却是这般陌生。

      这一战,棠可以为了鸿去死。

      鸿愿意为了狸儿去死。

      可是,谁愿意为了棠去生?

      *

      “带我们回楚。”鸿的声音从狸儿的头顶传来,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低沉的淹没在干燥炽热的烈风里,却异常清晰的传入了红衣的耳中。

      棠不可置信的侧过头去看着那个早看透了生死的兄弟,竟忘记了身边的敌手。

      “哈。”红衣的笑容扯动着脸颊的伤口,发出血腥的狰狞,趾高气昂的从黑衣铁骑的身后策马走到三人的面前,抬手,用那闪烁着锋芒的指甲轻轻抬起狸儿的下颚,却被鸿的刀柄狠狠震开。

      “带我们回楚。”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红衣却很清楚,这样的交易远远好于他们三人鱼死网破的对抗。

      转身欲走,却发现目光萎靡的狸儿。

      耀,那个曾经噬血冰冷如妖魅的耀,何时,竟然变得如此虚弱?!这苍白无力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由的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却看见鸿的眼内似有血光,一个武夫,肤色却奇异的苍白,额头在沙漠的烈日里,泛出点点细汗,隐隐的看到青筋跳动。瞬间,红衣有了一丝了然。

      抬手轻轻的拂了拂鸿的兜帽遮住他的眉眼,并不理会他厌恶的闪躲,笑声尖锐的刺破燥热的空气,“鸿,你要小心呀,这日光太毒辣。”

      “你若是还想让她活命,便把她交给我。”提起缰绳,红衣再次没入黑衣铁骑之中,鸿不禁伸手探了探狸儿的额头,竟然滚烫的让他一抖。剥开头巾,只看到她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裸露出青色的血管剧烈的跳动,仿佛要从那薄薄的肌肤下面崩裂开来。

      猛然推开眼前的众人,一手握住红衣的肩头,仿佛要将她捏碎,“救他。”

      疼痛之极,红衣却不怒反笑,苍白冰冷的手指抚着鸿渐渐猩红的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呢哝了一句,身侧的黑衣铁骑已经拉来一个小巧的马车,四周用厚重的黑绒布密实的裹了数层,在这炎热的沙漠里及其怪异的竟然没有一个窗户。

      看着鸿小心的把怀中的狸儿放进马车,红衣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以手遮了瓶口,在阴影处轻轻摇晃了几下,拔开软木塞,却听到玉瓶里咝咝作响。她取食指在口中轻巧的一咬,往瓶里滴入几滴鲜血,俯身钻入车里,托起狸儿萎靡的颈项,喂她饮了,回眸看看身边那个将她亲手交给自己的男子,不禁苦笑……

      “为了这个男人,耀,你值得吗?”

      挥手,黑衣铁骑如同那天边的乌云,如来时一般退隐向南方的楚国。头顶的烈日越来越炎热,习惯了楚地的潮湿,即便是黑衣铁骑这样的劲旅也越来越显得焦躁不安。

      红衣拉紧自头到脚的长巾尽量裹紧每一寸肌肤,此处离楚的边境不到五里,派出去的近卫队会拼死帮他们拖延厉王的十三铁骑,给他们赢得撤退的时间,只要天黑之前赶到朔玉河,便能按照计划的路线赶回楚国。回到楚国,耀便自然落入皇族的手中,她也算是不辱使命。想到这里,也觉得略感安心。

      *

      狂风愈是到了傍晚就愈加猛烈,移动的沙丘遮挡了夕阳,夜,如约而至。

      看到狂啸的朔玉河,几乎黑衣铁骑里的每一个骑士都会有一丝暗自兴奋。安营扎寨,简单的饮马之后,随意的吃些东西,一部分人安排了值夜,另一半黑衣铁骑和黑夜一起沉入了睡梦。

      鸿坐在河边,了无睡意。看着夜色里泛出青光的湍急的河流,倾听着沙漠里呼啸的狂风,前方,楚国以近在咫尺,却发现这个家此时却让他恐惧莫名。

      红衣似乎根本不需要睡眠,在沙漠里艰苦跋涉了数日,却仍不见一丝困倦的守在狸儿的帐口,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却许久不在做声。

      鸿知道,棠一定会来,因为有些事情,他知道棠并没有交代清楚,而此时,他却如此的需要一个答案。

      “我们从忠勇侯帐外出来的时候,你提着他的头颅,我在你前边开路,后来突然中了一箭就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在吴国边境的小屋里躺了多久?为什么醒来后一个伤口也没有?”

      这些问题问出口,却让鸿也忍不住恐惧,却不知道内心惧怕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你还记得一年前,齐国贺马山金矿被血洗的事吗?贺马山金矿是齐国最大的金矿,有近一万的兵力把守,其中更有高手无数,却在一夜之间被踏平,且不知是何人所为。”

      棠站在鸿的身后,躬身蹲下,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当时却有一个生还者,只记得一个法师跟在劫匪其中,被冲撞的齐兵推散了外袍,露出肩上一个龙蛇交缠的徽记。齐楚燕三国盟交多年,后来这个人就被悄悄的带回楚国,却认出了竟是楚国宗庙里的一个祭司,叫做耀,便是当日那个被撞开外袍的法师。”

      “那时候我接了密令,从齐国带了那个人会楚国,结果没两天那个人便死在了楚国,楚国宗庙里的大祭司也不见了。”

      “大祭司就是耀?”鸿声音嘶哑,棠摇摇头,眼神却也极为迷茫。

      “宗庙里的大祭司只有皇族才能亲见,我虽从未见过,但是那日初见狸儿,她的身份我便已然猜出一二。大祭司可以起死回生,这个故事我们小时候在七斩堂里听过千百遍,但是,那天,我只是希望她一试,但凡有一线希望,尚能救你。”

      “所以她便舍命救我,耗尽精血?”鸿忽然觉得这样的答案早已存在他的脑海里,看到狸儿终日昏昏欲睡的样子,刚刚那滚烫的异常的体温,这一切其实早都给了他答案,只是他一味的躲闪罢了。

      她将性命相赠,爱恋无半点猜测,此生恩义,却终以怨毒相馈。

      心,在这黑夜里一点点的碎裂,窒息的痛楚从内心深底传至四肢百骸,一掌击碎巨石,惊起巨浪拍岸。

      猛然抬首,却看见眼前黑雾弥漫,狂风大作,不知何时,竟卷起沙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是沙暴……”守职的骑兵在不远处的营地高声喊起来,与他们相隔不赢丈许,眼前却已然尽是黄沙,全然不能见了。

      黑夜似乎让一切都变得狂暴,白日里温驯的细沙此刻成了张牙舞爪的巨兽,在黑暗中吞噬着一个个生命,混乱了人的神智。

      “狸儿!!!”鸿和棠同时冲向那顶小巧的马车,冲回营地,却哪里还寻得见什么软轿,狂风肆虐,人影晃动,几千匹马同时惊慌四窜,练红衣也寻不见影子。

      夜,已然失去了他惯有的雍容风度,变得狂暴不堪。此时在他讳莫如深的怀抱里,人,却异常的渺小。

      狸儿,我真的失去你了吗?空中空留下一声长啸,却很快被席卷而来的狂风将鸿和棠甩入了另一个黑暗的深渊。

      ……黎明在宁静中归来,露出安详的橘黄。

      夜,已经过去,却看不见一丝狂风沙暴的印记,空留下满地杂乱。黑衣铁骑一夜之间损失大半,敌手却是这看不见的沙暴。

      红衣从半里之外赶回,已是精力憔悴,重新聚拢了残部,却再难寻见鸿三人。

      跨过朔玉河,眼前仿佛能见楚旗朔风招展,家以近在咫尺,却忽然见到先头上两人,正是鸿和棠。

      “狸儿呢。”不及靠近,鸿以冲去揪住红衣,“沙暴的时候你就在她身侧,她现在在哪里?!”

      他神色狂躁,眼中的猩红仿佛滴出血来。他和棠整夜在这片沙漠里寻了一夜,仍不见半丝狸儿的痕迹,仿佛那一阵狂风便将她卷走了一般。

      红衣没有回答,只是恨恨的甩开鸿的手,又向前方的楚国走去。

      沙暴来袭,半数的骑兵被埋在这黄沙之下,她又陇了余部在那河边寻了许久,如今四处都不见耀的身影,泰半已深埋在黄沙之下了。

      鸿看着红衣离去的背影,拉住了棠回首的缰绳。

      沙暴可以再一夕之间移走一座城池,掩埋一个村庄,在回首寻去,也不过是无畏之举。

      回首身后的烈日黄沙,仿佛又见她无声的笑靥。

      留在这一片黄沙的吴地,过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对狸儿,未尝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一紧缰绳,迎向眼前的朝阳,策马奔驰,扬起黄沙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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