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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节：医手羊怪 万年忆事
翌日清晨，莫尘在疼痛中醒来，不只胸口很是疼痛，全身无一处不痛。想想昨日之事，莫尘忽想起，自己占卜一卦。果真，诸事不顺？
莫尘闭眼深思，苏凉知他醒来，便递上了一碗药。莫尘忽然觉得有一股药重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苏凉，又慢慢闭了双眼。实在不想理人，心里气不顺。
“咳咳”，苏凉有些惭愧，干咳两声。又，缓缓说道：“先把药喝了，这是魅儿姑娘去抓的药。吃了药，我还有话说！”
莫尘像赌气似，一口气入了喉，可是，却又引得胸闷疼痛。
“咳咳咳……” 又是一阵重咳，莫尘负气般，把药碗扔在地上。从出生至今，未必是顺风如意，却也从未这样窝囊过。
苏凉很好脾气，又把莫尘轻轻摁住，担心他又添新伤。
“你也别气，事情也未必没有转机，闻公子讲，你是星宿一族，而那封印之法正是你族之法，你只要把那阵法拿来，便能超越如今，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
“应是能改变你感应星宿之弱势，甚者，可超脱凡俗！”
毕竟，是万年储蓄星宿之力，却任那驴妖之妖魂脱困，有些说不通。莫尘又闭上了眼睛，也不知在想甚机关。
苏凉收拾了屋中地上散碎，又悄悄出去了。出门前，又与莫尘说了一声，一会儿子，会有个医手来瞧他。在鬼域，没有正二八经的大夫或圣手，这里的鬼蜮大多无需瞧病，个个身体健壮，多是幼儿时需要些草药调理。而能为鬼蜮调理的，多是行走鬼域各地，赚些行脚钱。
这一类的鬼蜮，被称为“医手”。
这样医术手段，未必有鬼魅儿的能耐，却仍被请来，定是夜直有什么事。
莫尘正睡得昏沉中，忽听到一阵“嘁嘁喳喳”的杂声，不得消闲。缓然睁开眼，看到一只很大的羊头，距离他脸处颇近。莫尘，无奈中深皱眉头，重新闭上双目。
见床上病人又睡了去，那只羊头又开始嚷嚷，声音极大，不似医者一样有德行。
“我就说吧，他根本没事儿。药下得也对，看着是重，可他是星宿族人吧，愈治能力该是最强的。唉哟，肯定没事儿，没事儿。”
还不待在场的苏凉与他答复，他便自说自话间拉开了门。
“唉哟，没事儿，我先行一步了！”
这只羊怪，未能先行一步而离开，被鬼魅儿堵在了门前。
“哎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我、我就是个医手，医术一般般，求高抬贵手，放我离开吧！”
医手羊怪，在看到台阶上的夜直时，止不住紧张，咽了口水。
有记不清的岁月中，所见之鬼蜮，或是人，从未见过如此重的阴盛之气。
走是走不得，被鬼魅儿“请”到了堂屋，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若大的羊头，用手抹着不存在的汗。
“鬼域中，若想成人形之鬼蜮，若非天生蜮气重，成人形，或甚，形部分，若如足手？非万年，不得成！”
站在旁边的羊怪，不自主地缩了缩脚，把两只五指分明的手，亦缩在衣袖中。这只羊怪是穿了鞋的，像常人般踏屐。行路时，“踏踏踏”之音，甚是好听。
“不知，您老想从小的这儿知道什么呀，小的亦刚来此城未久，了解、了解未、未清！”
夜直图腾面具遮半面，脸色暗沉，一字未语，只是淡漠视之。
老羊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直直升到心口，用力伸了伸脖颈。双手搓搓，脚上不敢乱动。
“大人，您老明鉴，小的确实刚到此地只两日而已。小的，小的听闻换了个城主，就来，就来凑个热闹！”
说着，老羊怪伸出两只手指。细长的手指，长且细白，似是平日极是爱护。
平时如夜直样，待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鬼魅儿，看到他的手时，眼角抽了抽。
夜直对此，若视无睹，可，他仍是盯着那只老羊头。对着老羊头期许的眼神，慢慢点了点头。老羊怪有如方才，擦了下羊头上不存在的汗。
“小的听闻，老城主，每百年，便要举办一次祭祀，求‘驴神’庇佑。可此次，像是受了先前的刺激，要办个‘请神下界’的大祭。”
夜直继续听，老羊怪继续话说。不一会子，便得意忘形，手舞足蹈。鬼魅儿淡淡看了一眼他的手，手指正翘着。
“哎哟，小的和您说，只和您说！那个神庙里，哪会有什么驴神，其实，就是个上了年岁的驴妖罢了。哦呵呵，笑死笑……，哦，小的觉得好笑得……”
看着夜直脸色未有变化，像是对他说的不满意？
“不要废话，说你知道的！”
夜直没有耐心听他废语，鬼滑的老羊怪，能混迹于鬼域万年之久，看着活似滋润。定然，知晓很多未许过去。并且，能在纷争冲突不止的鬼域，好活也是一种本领。
“小的说什么呢，小的能说的，大人您确似已经知情了！”
不管老羊怪如何狡辩，夜直抬眼皮望了他一眼。老羊怪，顿觉逃无可逃，避之甚难。
“就说你，如何看出屋中躺着的是星宿一族人的！”
鬼域之中鬼蜮，在未经战事成为战力前，大多勇猛却憨直。老羊怪，行于万载，早于傲满之态。喜捉弄与人，亦如游弋众城数镇中，装傻充愣。
而今，以上种种，对于经事异异的夜直来讲，甚是简易。
老羊怪不满地揪了下胡子，更是找了凳子，坐了下。
老羊怪，自知精怪，却未想到，比他道行还深一二。看似甚年轻，只是看似而已。二十出头，一脸阴沉，满身阴气，却是活人，不好推断！
老羊怪，刚坐上位置，鬼魅儿亦为他上了杯茶。他拿起杯子，掀开碗盖，一杯倒入口中。意犹未尽般咂巴了下嘴，再又拽了下胡子。有些，恨恨然！
“唉，既然公子想知道，老羊就与你说道一二吧！”
老羊怪，不再装三阻四，慢慢向夜直赘述了万年前之轶闻。
万年前，统治鬼域的，并不是现在的鬼蜮之主，而是阎王大殿。阎王大殿中，有一阴厉战将，名曰：夜鬼。使用强横武力，一统鬼域，一时鬼域无再敌手。而鬼域乱象丛生不知何许年，在阎王大殿的引领下，竟也慢慢生息冉冉，城镇丛立。然，这些，在一些妖魔或惑乱眼里，甚是难得认同。
在被阎王大殿规范统治前，鬼域完全无有何秩序而言。而在被阎王大殿一统后，很多本是鬼蜮生物，甚是前许未知若甚年的大妖，想着增长实力、扩大统领地界，却受到了阎王大殿之约束与镇压。
那些年中，不知有多少鬼蜮惑乱死在夜鬼一行人之手。
阎王大殿之大将夜鬼，手下有个星宿一族之人，可知晓天地，可测过去与未知，。虽是凡人，武力却不弱。能文则文，能武则武。却伴行夜鬼横行数万年，鬼域之中，谈则色变。
而在那时，此地却是一边陲荒地，无有甚聚集成城或是为镇。荒凉至极，哪有驴族之影。而今，之所以能如此，却是因一祸患小妖，驴面妖。传闻，夜鬼不屑于亲手了结，便让手下将那驴面妖押于此地。星宿族人，在此处画地为牢，引星宿之力入阵，把驴面妖真身与妖魂定于阵中。
星宿法阵，因星宿而运转，天地万物，世间完转，星转斗移，依赖为星宿。所以，驴面小妖，世世不可出阵，永生为困。
驴面小妖永生会被关于阵中，万年前忽有一日，传出此地是驴面神降临之处。四下聚之驴面族人，奔相而来。看到如斯定高的驴面妖时，视为真神降临。因而四下告转，建城立镇，奔走相告，成为祭庙，以及如今之驴面妖一族的繁盛。
对于这些，夜直并不惊讶，他想知道的，老羊怪仍未得讲。夜直没有那许多耐心，对着鬼魅儿吩咐：
“把他索了，就索在后院的圈中！”
鬼魅儿租此院，后院角落处有一圈，虽不知原主养了何物，地方倒不小。如今，用来关老羊怪很是合适。鬼魅儿从衣袋中拿出一暗色绳索，索鬼绳。
老羊怪已生脚手掌，已入妖状。待以时日，全为人形，即成真妖。
不若何态，即入妖状，是有妖魂。
鬼魅儿的绳索轻抖，便把老羊怪拴了个坚实。同样，老羊怪被吓得半死。
鬼魅之物，是鬼蜮生物最怕之物。曾经，被阎王大殿管制时，听闻，不少成妖是有妖魂时，因作乱被拿，全被打入地狱中，受刑。亦或是入了它道，成为无有何智力的真畜。
老羊怪不再敢多说半字，被鬼魅儿乖乖拴于后院圈中。
夜直看着老羊怪被鬼魅儿索走，不由想到在水镜面中看到的记忆。
宠大的羊头，躯干堪比巨象。妖力纵生的鬼蜮羊怪，已成真妖。竟然能为巫咒所驱，这个巫咒的实力暂时难以推测。
巫咒的血咒铅板，不仅吸走了整个银狐灵族一族的灵血，应该，也吸走了银狐大妖战将，苏战的一身厉气强横的妖血。不知，巫咒，焉能承受得住如此之强悍与极盛的妖气。
一个靠咒术歪念存于世的妖蜮，竟然想成真妖！即使他实力再强，只是咒蜮之身。咒蜮是悖天地之逆生物，身体孱弱，这样的咒巫，如何消去那些银狐灵族之妖血之中的咒怨气息。
想及此，夜直不由冷笑，抬眼看到一直靠在门边的闻香。
“天银灵狐，万年前的隐避，怕是也与阴灵大将夜鬼相关。” 闻香歪着头，一副若有所思样，看着夜直。
“许是！”
“嘁！”
夜直的避而不答，是他心中未有定义。摸了摸怀中的墨玉佩，有些发热。自进到鬼域之境，墨色图腾佩，一直在发热。尤其，离得驴面妖的封阵越近时，墨佩越发的热。
图腾玉佩在怀中不仅发热，还欲待时发样，若不是在夜直怀中，定然会向驴面妖飞去。夜直感觉，这块墨佩，像是有灵。
佩中若有之灵，是要飞去直击妖魂高树般，或是，那驴面妖身上，确实有墨佩想要的东西。
一切的答案，便是明日。
城主大人，要举办唤神大祭祀。
祭祀中，歃血围阵，想唤神附体，可是，却是万年前之封驴妖附体。
歃血，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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