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传

作者: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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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家宴小儿女愁肠


      这时几个婆子来到门前,大夫人见是自己那边的,待要说话,二夫人已先站了起来,问:可是开席了?
      几个婆子便连忙应是,并请客人们移步。

      锦姗悄悄附在外祖母耳边说:“我早饿了。”
      老太太便笑了,“刚刚可见你吃了不少点心,还饿?”
      大夫人便倾身扶着老太太起身,一边笑道:“只怕大伙儿都饿了,却没敢象姗儿一样说真话!”
      “这只是因为大人学会了忍耐,有时说错一句,往往害的不只是自己,而是一大家子。”老太太显然有感而发。

      “孙儿领外祖母教训!”
      门槛外的声音,众人遁声望去,却见门外笑吟吟长身跪着一人。
      老太太眯着眼,门廊外的阳光有些晃眼,旁边三夫人笑:“娘,你最疼的外孙子回来了,正跪外面呢!”
      老太太脸上的笑纹就从眼角长到了嘴角:“是罗重吗?快,快扶起来。”一边拐杖急急点地,迎上前去。

      男子在门外对着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才抢上前来,扶着老太太。
      “外祖母,一年未见,您还是老当益状,声如洪钟啊!”
      “外祖母都用上你给我做的拐杖了,还老当益壮!你当我是老糊涂了么?”假意嗔怪,只手却紧紧拉着他,喜笑颜开。“哎哟,长得太高了,老婆子想摸摸你的头都够不着喽!”

      王夫人笑道接道:“这一家子就罗康罗重长得最高,想必这个子是随了舅舅。”
      众人一想,果然锦子远的个子也是这般修修长长的,齐都说果然外甥似舅。

      说笑间,罗重依次又给远道来的舅母、姨娘请安,锦璃锦珊也上前见礼。
      罗重便端起了哥哥的架势,问锦姗一路有没有淘气,在家有没有好好识字。

      锦姗小脸红红地回道;“罗重表哥还当锦姗是小孩子么?我早就不淘气了,我还会背三字经了,不信你问我姨娘!”
      她口中的姨娘是指生母谢氏。

      谢姨娘只好笑道:“这孩子给我宠坏了,每日阶尽夸耀自己如何如何好,可听不得一句不好的。若是学到她姐姐的半分谦虚,我也阿弥陀佛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这是罗惊表姐教的,我又没撒谎!”锦姗却不服气了,瞪了自己母亲一眼,就转扑到了罗惊身上,“罗惊姐姐,你说是不是?”

      锦璃怕罗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她那番对世家规矩尽多批驳的观点,忙拉过锦姗哄着道:“锦姗不是说肚子饿了吗,来,姐姐带你去用膳。”

      罗重便扶着老太太站着讲了会儿话,听说道路上曾遇有小贼,只问外祖母可曾惊扰了?
      老太太便问来时是不是见过你舅舅并表哥表弟了?罗重笑是。

      老太太便说:“左右不过几个小毛贼,青着呢,你表哥请的那几个保镖一拔刀,就撒腿跑了。我看也是些难民,实在没法想才出此下策。这江南一旱,又不知道多少百姓要妻离子散喏!”老人家心慈,推己及人,话到后边,又有些伤感。

      锦璃暗里给罗惊使个眼色,罗惊便上前抱着外祖母的胳膊不依道:“外祖母就是偏心,哥哥一来,便把咱们都丢一边去了,古人说秀色可餐,我看只要瞧着哥哥啊,外祖母就是不吃饭也会饱的!”
      众人一下子皆笑了。

      一旁的三夫人便把她搂过来笑道,“看这可怜样儿的,外祖母不疼你,姨娘疼你。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妹子连外祖母的醋也要吃,将来要是哥哥找了嫂子,莫非还要挤到中间睡去不成?”这说话打趣的却是锦璃的嫂子锦博之妻姚桂英。这位原是北地人,锦氏一家被流放九江时给锦博娶的媳妇,那张嘴平日里是咯嘣咯嘣的,停不住,什么话都敢说。

      “嫂子当我是傻子不成?”罗惊燥得狠了,马上回她一句。可话一出口,发觉更不妥,饶是平日里滴水不进的性子,一下子,脸也变得通红通红,又羞又气,只伸手去扯虞夫人的袖子,不依道:“舅妈舅妈,快管管嫂子,你瞧她说的什么话,好没羞的!”
      众人皆忍不住,扑哧笑了。

      虞夫人终究稳重,又着实心疼这没父没娘的孩子,不忍拿她来玩笑,只拍着她的背,“我的儿,你知她是个厉害的,要管,还得找你哥哥管她去。”
      这话原也没什么,可大家又联想到前面那句,就笑得更厉害了。

      罗惊又羞又急,再也呆不住了,忙从怀里跳了出去,道,长辈们都没正经的,不理你们了!便扭头一个人往屋外跑了。
      锦璃忙道:“惊丫头怕是真着恼了,祖母,大太太,各位太太姨娘,娘,我跟去瞧瞧。”即使匆忙,仍对众人行了个礼,才快步跟了出去。

      经过罗重身旁时,两人眼神遇在一起,齐齐一笑。
      谢谢你。
      应该的。

      落在林一眼里,却有另一种解释。心里突然无比烦闷。
      这时长房又来了几个婆子相催,众人便一起移步。
      三夫人发觉林姑娘站在原地不动,还以为是自己等人冷落了她,忙拉她的手招呼:“林姑娘怎的不走了?大伙儿一块吃饭,也热闹些。”

      林一哪里还有心思应酬这一大家子?只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多谢太太美意,只是眼下我还有孝在身,不便相陪。”
      老太太有些怜惜地又反握了她的手,“傻孩子,去的人便去了,你娘在天之灵,定只想你安安乐乐地过活,如此才能安心。”又说她这身子太虚了,吩咐虞夫人,等下把自己祖传的养生方子抄一份子,连同自家带来的参茸滋养之物配剂好了一并送来,让嬷嬷给她好好进补进补。

      林一连忙推却,罗重却笑说:“外祖母这方子可从不传给外姓人的,你还不快谢过?”
      林一心里一动,才不再推却。

      这边王夫人又邀她一同用席,二夫人自林一出现后,似乎就没再吭声过,这时突然殷勤备至地接口:“林姑娘还病着,席上的东西太油腻,可不适合她吃。还是我回去让厨房另做些清淡的给姑娘端来,对了,昨儿还有下边庄户人家送来让咱们尝鲜的小黄瓜,甜酱萝卜,正好下口。”

      三夫人知道她是在罗重面前装贤惠明理的长辈,只是冷笑。
      林一则早听说这位二夫人的厉害之处,此时这般春风化雨地对待自己,简直受宠若惊。只说不用麻烦了。却被她笑容挡回:“又不是我亲自下厨,自有奴婢下人做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只管说声多谢就是了,这里往后既是你家,自家人何需这般斤斤计较?”罗重微笑,却不知自己这番话让多少人心思澎湃,对这位林姑娘也立时改观。
      林一只好跟着说了声多谢二夫人。

      罗重扶着老太太出门前,对她眨眨眼,示意等下再来看你。
      林一却根本不看他,只欠身送客。

      且说众人走后,一院清静。
      林一自觉散了架般,却懒得移动了,只到耳房坑上歪着。
      鸯歌说这屋里冷,她只是不听。无奈,只得让小丫环去取了个嵌花暖手炉来放在她手里暖着,一边忙让婆子来给笼了火炉,翠喜又从她屋里拿了平日她睡的枕头被褥,厚厚软软给她铺好了,她便要脱了衣裳,一头钻进被窝里,半天,才觉得是活过来了。

      鸯歌替她掖好了被,见她眼睛直直瞪着顶上垂下的帐珠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厨房的饭食都凉了,得重新准备,要不我先拿些糕点您先垫垫?”
      但见林姑娘只伸出手摆了摆,又歪过身去。
      “那,您要是不吃,我先把外间的点心收进盒里了,那玫瑰糕云吞片都是少爷特从宫里带来的,嬷嬷说了,得密封着才能存上几天。”

      “收了吧。”林姑娘的语声也是懒懒的,莫非方才在风里吹得太久,真着凉了?鸯歌有些担心,又问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出去。

      鸯歌在外边悉悉苏苏的声音,吵得她又没法子思考。
      一把掀了被子蒙在头上,忽然十分想念那些到处行骗的日子。

      不,那是要砍头的活。可不能再想,太危险了。由这个,又想到了罗兰,冤家路窄,今天虽然没被她认出来,但她抱住自己无意识地哭泣,那种神情太骇人。
      吴山王啊吴山王,你怎么还不快点定下你们的婚期呢?
      念头又一转,到那锦璃身上。

      以前还以为是罗重的亲妹妹,谁知是罗重借了舅家的姓,两人原是表兄妹。
      她林一在千户门也算佼佼者,揣测人心这一招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
      方才罗重一出现,这位锦璃表妹的眼神就完全不同了。纵使她很想压抑伪装,但那目光总是悄悄在注意罗重的一举一动,她脸上的表情,也一直是紧绷着的,是期待罗重会给她一个心有灵犀的回视?还是一个脉脉含情的眼神?

      林一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头,不行,属于她的东西,除非是她不要,否则,谁也不能抢走!
      这辈子,她已被人抢走了最亲的人,因为年幼,因为对方是罗重,她没法恨,但一次就够铭心刻骨,决不会再有第二次!

      罗氏长房大厅,照男女分席而坐。由于老太太坚辞,故由锦子远领着两子,罗茂领着三子,罗重领着罗布,以及罗氏两房堂兄弟,围着头席团团坐了。

      老太太则领着虞夫人婆媳及锦璃两姐妹坐在了里厅,由王夫人携二夫人三夫人陪座,长房罗铃、罗芳、罗兰三姐妹及二房罗惊、罗音两姐妹,也被三夫人召来,同坐一席。

      照规矩,姨太太是不上桌的,不过今儿锦氏是客,故钱谢两位姨娘也有个搭座,只罗氏各房姨太太在旁给老太太太太夹菜布酒。

      这一顿午饭,是接风宴,又是锦氏十年返乡的第一餐,罗氏显然格外隆重准备了。
      每席干果四样,蜜饯四样,酱味四样。人人面前都斟了一杯罗氏祖传的梅儿酒,艳艳红红。
      先上了前菜七品,冬笋、鸽蛋、鹖鸡、活兔、烧鸭、烧猪肉、爆炒羊肚、石花海白菜,有宫廷菜,也有京坊风味。老太太吃的不多,只是每上一道,便能说出菜名来。

      “这些原是老太太常跟子孙念叼的江南南县吃不到的东西,难为亲家竟都想到了!”虞夫人觉得很意外,直说几位夫人有心了。
      王夫人忙搁箸笑道:“我却不敢居功,今儿这席可是两位姑娘一起制的菜单子,三夫人负责选材、烹饪,连二夫人也做了个监工,只有我是个不管事的。”

      锦璃一猜,已知两位姑娘指的是罗惊罗兰二姊妹。
      果然虞夫人也猜到了,一说,王夫人便笑着点头。
      席上各妯娌便笑:也算外祖母没白疼她们。

      再看外屋的席上,杯光交错,午宴本就开席迟了,渐吃成了晚宴,似乎当年的不快从未发生过,伯侄娘舅,只论家长里短,只说南县的风土人情,京城的人事变迁。

      不久,院里院外已上了灯,男人们吃酒,各个面酣耳热倒越发起劲,又行起酒令来。
      女眷们说说闲话,侧耳听听外间的动静,只怕男人吃酒出丑。罗氏的几个孙子与锦博的两个双胞胎大宝小宝年纪相近,就在里屋外屋跑来跑去,玩官捉贼游戏。

      老太太却已有些累了,眼皮子上下打架,头一点一点。三夫人轻轻喊她,她又猛的睁开眼,却说不累不累,方才轮到哪个丫头说笑话啦?
      这么些年,难得这么热闹,老太太这是高兴,舍不得睡去。三夫人与虞夫人对视了一眼,也就兜着下边几个年轻媳妇说丈夫醉酒的事,哄老太太越发开心。

      正闹着,突闻外院的总管匆匆来报,说宫中来了赏赐,人已到中堂。

      这时却是来不及摆香案了,里边女眷赶紧回避,罗重与罗茂赶紧出席,人才到仪门里,外边一大班子人已进来了。
      却是罗重认识的莹妃宫里的郭公公。
      罗重与罗茂皆松了口气,就在仪门里跪迎。

      郭公公忙一把搀起了罗重,对罗茂却视而不见,只笑眯眯地说娘娘知道老太君、国舅爷到京,特赐了家宴,不过娘娘吩咐过,不用惊了老太太,只由忠国公站着接领即可。说罢,才叫罗茂起身。
      罗重谢赏,身后自有家仆去接过内侍太监送来的食盒。

      罗茂已着人逐一封了红包,郭公公与罗重推让了一番,便收了,又说皇恩厚重,来日必要请老太太等一干亲戚进宫的,请罗府早做准备。
      罗重再次谢过。郭公公也不肯喝茶,只说娘娘等着回话,一行人匆匆便去。

      如此,席上又换了莹妃赏赐的宫菜,四冷四热四荤四素,都是念着老太太的口味,御菜七品,却都是南北进贡的罕物,东海大虾,一只比男子手掌还大半寸,还有那荆北的油麻鸡,东北的鹿角,白川的猴脑等等,山珍海味,都算齐了。
      最后一个膳汤,四样馅点,有咸有甜,女眷最喜。

      此时众人哪里还吃得下?左右不过是摆放着做个领恩的样子。
      老太太夹了个爱酥卷,说了些记忆中京城的名小吃给子辈们听,锦珊出生时锦氏就已被流放北地了,媳妇姚桂枝也是北地人,平日里在家老太太虽然也常说,但也只听听,不过望梅止渴,今日却不一样。

      锦姗是藏不住话的人,第一个就馋了,跑到祖母身上扭着,直闹着明日就要去逛逛京城。
      老太太只应:“好好,待明日祭过祖宗,就让你娘带你和姐儿几个好好逛逛去。”

      锦姗便又跳又笑,发辫都散了,十足一个猴儿般。
      二夫人卫氏掏出帕子试试嘴角,似笑非笑:“虞夫人这位小女儿,性情可真是活泼啊!”
      虞夫人脸上便有些尴尬,谢姨娘早坐不住了,待要出席领她回来,一旁的锦璃却轻轻按住了她,只微笑对虞氏道:娘,我的簪子好象掉在园子里了,我想让妹妹陪我去找找。

      虞夫人巴不得这锦姗快消失,自是连忙点头。
      锦璃领了锦姗出来,罗兰罗惊就说怕表姐在园子里迷路,也告个退,跟了出来。

      四姐妹到了后花园子里,才齐的笑了起来。
      “唉,姚嫂子说博哥哥醉了就要爬到树上睡觉,是不是真的?”
      罗惊还震惊这个。印象中的锦博可一直是个儒商,醉醺醺地爬树?

      锦璃掩嘴,笑而不语。
      罗惊便问锦姗。锦姗眼睛骨碌碌地转,“要是告诉了姐姐,姐姐能许我什么好处?”
      罗惊又笑又气,直捏她的鼻子骂她:“你还真不亏是奸商的妹妹!”

      “好啊,你们竟躲在这里说锦大哥的坏话!”
      一片花荫子后突然有个男子笑,四人吓了一跳,后来听他说话,有两人便知是谁来了。

      “哥哥就爱吓人,讨厌。”罗惊哼了一声道。
      果然,一盏灯笼晃了过来,眉眼笑吟吟的,正是罗重。
      “散席了吗?”罗兰侧耳静听,那边喧哗之声未歇,不似完席的样子。

      “我——”罗重只是听到她们的声音,下意识地打声招呼,却没想到自己是借尿急溜出来的。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含糊:“有一点事,我先回院里一趟。”

      “我知道,哥哥一定是被他们逼着喝酒,喝不过,逃出来了。”锦姗笑得简单。
      罗惊直想翻白眼,不过这个动作肯定是要让锦璃说教的。
      依罗重的脾气,除非极重要的事情,否则绝不会抛下满屋宾客自己这个主人先溜了。

      “哥哥,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罗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色有些紧张。那年的事,让所有人都有点灾难后遗症。即使她们在十二年前都还只有三四岁。

      “你们别问了,重哥哥,你——快去快回。”锦璃轻声一语,便让满脸尴尬的罗重脱了困,罗重连忙告辞,最后看锦璃一眼,是满脸感激。

      罗惊是个敏感的孩子,她显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
      “走吧,去我屋里坐坐。”罗兰拉起锦璃姐妹,却见罗惊突然匆匆往反方向去。
      罗惊的脾气怪异,罗兰也是习惯了的。“算了,别理她。锦姐姐,我得了一副字,是梅花体的,你帮我瞧瞧。”
      那一晚,锦璃却也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罗重在屋外轻轻跟鸯歌说话,问过午饭吃了什么又问晚饭,事无巨细,只怕漏了什么。
      林一在屋里听得分明,心道,你明知我还没睡,却不进屋,只在那里婆妈作什么?

      待要起身出去,才走到门口,赵嬷嬷却掀帘拦住了她。
      “姑娘请回吧,这深更半夜的,男女有别,少爷不方便见姑娘,姑娘更不方便见少爷。”
      林一退回屋里,回头却在冷笑。
      十二岁之前,她还常常跑罗重床上睡呢!以前娘亲阻着她,是说主婢有别,可如今这赵嬷嬷反倒变本加厉了,连见他一面竟也这么难了么?

      我说了,这一次,谁也别想让我放弃!

      罗重只是因为担心,才溜回了二院。人声重,灯光重,越是热闹之处,越反衬了红藕居的冷寂。
      她是最怕寂寞的人,虽然那院里有婆子丫环陪着,但罗重觉得她的笑容少了。白日里那个留在厅里伶仃的身影,让他不知怎的竟婆婆妈妈起来。

      回座时,被抓着罚了一壶的酒。他不怕喝酒,但有时,真的很想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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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合家宴小儿女愁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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