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灵魂拥挤

　　钟旭和阮娇娇一脸疲惫地回到家，瘫倒在沙发上。

　　黑皮问他俩大早上干什么去了，娇娇说了原委，黑皮惊得把牙刷都掉到了地上。

　　“我操，那后面怎么办，把脸皮揭下来？”

　　阮娇娇点点头，“只有这样才能确认是不是周思干的。”

　　“鬼知道黄启才有没有那个手段。”，钟旭想起三人分别时，黄启才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这人既可怜又不靠谱，自己老婆换了个人居然没发现，这心是有多大。

　　不过后面的事儿也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了，他们爱莫能助。

　　“可是，这脸皮缝上去会留疤的吧？周思是怎么把齐燕的脸皮移到自己脸上的呢？周思现在是个二皮脸吗？”，黑皮一头黑人问号。

　　“不知道是怎么贴上去的，不过她不会把自己脸皮割下来，所以肯定有两张脸皮，她不会觉得闷得慌吗？”，阮娇娇一脸认真地和黑皮分析讨论，听得钟旭想吐血。

　　“难怪老子第一眼见到齐燕，不，假齐燕，就觉得怪怪的，看着像个整容脸。”，黑皮一想到美丽温柔的齐燕被割了脸皮，就觉得气愤，这世间又少了个美人。

　　两个臭皮匠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阮娇娇结合自己的梦境分析，觉得这事儿肯定是周思找了高人，因为就算是最顶级的整容医生也做不到天衣无缝。

　　钟旭实在没耐心听下去，进屋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扔给阮娇娇，转身关门睡觉。

　　那书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封面没有字，阮娇娇正要翻开里页，被黑皮一把抢过去。

　　“娇娇，你做梦这个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呢？”，黑皮一副受伤的表情。

　　阮娇娇尴尬地笑了笑，“就是卫生间捉鬼那次，你去买东西去了，所以你没听到。”

　　她有些心虚，钟旭能接受自己，是因为他是天师，见多识广，可是黑皮能接受自己的这种特殊技能吗？

　　黑皮哼了一声，“娇娇你总是什么事情都对钟旭说，不和我说，是不是看不起我？”

　　阮娇娇红了脸，摆着手出口否认，“不是的不是的，黑皮哥和钟旭哥都很厉害，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们的。”

　　黑皮融化在阮娇娇充满崇敬的目光里。

　　忽略了阮娇娇的确有事就找钟旭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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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旭给阮娇娇的那本书是一本天师捉鬼实录，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各朝各代的历任天师降妖除魔的英勇事迹。

　　阮娇娇看了两页兴冲冲地跑去问钟旭，他们这次的经历能不能也被记录成册，被后人传阅敬仰。

　　被钟旭一句“全是普通操作”顶了回来。

　　她想了想，这次的事件也确实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跟书里描写的动不动几十位天师围村，历时月余镇压厉鬼一名什么的差得远了。

　　不过这本书里倒是记录了一个关于换脸邪术的故事。

　　通篇看下来，换脸邪术大致上有几点：第一是要取活人面皮，保留活人生气的皮肤才能在另一张脸上紧贴；

　　第二是要有镇魂灵器，被取皮之人必死无疑，而且属于惨死，死后必定化成怨灵，为了避免遭厉鬼报复，要有镇魂之物镇宅；

　　第三是换脸是违逆天道的邪术，受皮者一生都不能再揭下面皮，否则将遭到反噬，揭下之后，少则几天多则月余，自己原本的脸皮会生疮溃烂，不能复原。

　　阮娇娇看到生疮溃烂几个字，汗毛倒竖，合上书关灯睡觉。

　　这本实录写得非常有意思，她这段时间习惯在睡觉前看看，有些故事非常详实，比如天师的祭坛设置，所使用的灵器，斗法的过程皆有详细记载。

　　但有些故事则是寥寥数笔带过。

　　比如有一则是这样说的：清末年间，女天师玄离诛杀鬼王于盘龙山，福泽天下苍生。后玄离天师不知所终，门人难收其骨，造衣冠冢祭奠天师。可叹可叹。

　　阮娇娇本来想看看鬼王有些什么本事，两人又是如何过招的，这则故事却什么都没有写，让她有些遗憾。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三人又恢复了守店做生意的普通生活，有一天大家正在吃饭，电视里播出一条本地新闻。

　　有市民打了电视台的热线电话，说近期市中心出现了一名满脸脓疮衣着破烂的疯女人，赤着脚在街头指着路人骂骂咧咧，还不时追赶路过的年轻女士，市民请求民政部门关怀精神病人，以免误伤路人。

　　三人看了这条新闻百味杂陈，看来黄启才算是条汉子，没有姑息养奸。

　　滥杀无辜违背天道，周思现在这番处境也算是遭报应了。

　　又过了十几天，钟旭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稍显苍老的女人，她自称是黄启才的妈妈，想请钟旭三人去他们家别墅吃顿便饭。

　　钟旭本不想再掺和进黄家的事，却耐不住黄妈妈的一番盛情，拉着黑皮和阮娇娇开车去赴了宴。

　　刚停下车，阮娇娇就见一个打扮贵气的中老年妇女站在门廊前等着，身边还有一个老头坐在轮椅上。

　　三人恭恭敬敬地向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就被黄妈妈和黄爸爸热情地邀进客厅。

　　阮娇娇有些感慨，上次来这栋别墅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过多久却物是人非。

　　不过随着黄家爸妈的回国，别墅里还多两个保姆，整个屋子有了些人气。

　　众人在餐桌就坐，黄启才不在，黄妈妈说他心情不好，出门散心去了。

　　黄妈妈跟久病的黄爸爸相比，精神矍铄，人也活络开朗些，不过一张脸上也写满了苍凉。

　　难免吧，毕竟他家的的确确失去了个媳妇。

　　她大概也从自家儿子那里了解到整件事情的起末，没有多问钟旭他们，倒是说起了后续的一些事情。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黄启才那天和钟旭阮娇娇从酒楼分别后，就给黄妈妈打了电话，让二老赶紧回国。

　　黄妈妈起先不动声色，过了一段时间借口常去的一家美容院进了新产品，邀假齐燕去打美白针。

　　美容院的确是美容院，不过美容师换成了皮肤科医生，针管里的药也换成了麻醉剂。

　　假齐燕不省人事后，医生谨慎地拿细针扎进她的面部，确定感受到了两层皮肤组织的阻滞感后，才切下一小块皮肤，结果就看到了里面的那一层，后来就是剥下整个面皮，露出了周思的脸。

　　再后来的事情黄妈妈没有多说，不过从新闻里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面对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这顿饭却吃得味同嚼蜡。

　　黄妈妈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黄爸爸慌里慌张地给老婆擦泪，钟旭三人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黄妈妈哭了一阵，终于说出了此次让钟旭他们前来的原因。

　　“启才打小没经过什么事儿，被齐燕这个事情搞得伤心透了，这事又不能跟朋友提，我怕他再闷在房里会闷出病来，只能麻烦你们来替我劝劝他。”

　　阮娇娇这才明白黄启才原来一直在家，只不过缩在二楼的书房里，好多天都没出过门。

　　三人上楼开门，黄启才坐在大办公桌后的转椅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看上去想是老了十岁，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还有几颗滚落在桌子上。

　　黄启才见到这三人，站起身迎接，想给大家倒水却被钟旭拦住了。

　　“别客气，坐下聊聊天吧。”

　　三个男人坐在墙边的沙发上，钟旭和黑皮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黄启才开始像个孩子那样哭，后来又说自己命苦。

　　谈了好多年的女朋友被人害死了，处了两年多的老婆居然是杀人凶手。

　　最痛苦的是，他算了一下，周思害死齐燕的时间差不多是他们结婚前几天，后来的婚礼和出国，自己都是跟个满手沾血的人共度的，这让他有种难言的割裂感。

　　阮娇娇觉得自己能理解黄启才，他和周思结婚两年，或多或少是有感情的，虽然这份感情初始指向是齐燕。

　　但事实上，黄启才确实是遭遇了所爱之人的伤害，而且这种伤害太过强烈，一般人无法忍受。

　　阮娇娇不忍心听下去，起身去帮黄启才收拾办公桌。

　　她把烟头倒到垃圾桶后，发觉黄启才的烟灰缸非常小巧可爱。

　　黄铜材质的烟灰缸，被做成了盆子的式样，里外都有雕刻的花纹，只不过被烟灰糊上看不清楚，整个盆子轻重相宜，造型有趣，莫名讨喜。

　　阮娇娇向黄启才讨要这个烟灰缸，不曾想又戳中了这个男人的泪点。

　　“这应该是周思的东西，起先摆在卫生间的储物柜里，我觉得挺好看的就要过来做烟灰缸，她开始死活不同意，后来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才答应把这个东西给我。”

　　阮娇娇一下尴尬得要命，“不好意思，我不要了，你别伤心啊！”

　　没想到黄启才吸了吸鼻子，恨声说了句：“你拿走吧，那个女人的东西我一件都不想留。”

　　阮娇娇乐得顺水推舟，愉快地替他解决了一桩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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