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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阮娇娇得了小盆子后用洗衣粉、洗洁精各种去污剂轮番上阵擦洗了一遍,总算能看清了盆子上的花纹。
“果然是个好盆!”,小盆子古朴可爱,造型别致,她每天宝贝样随身带着,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金盆。
只是在某些人眼里,阮娇娇这番举动明显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不知道真正的好东西能漂亮成什么样子。
所以,某天钟旭终于忍不住在阮娇娇欣赏那个,在他看来脏污不堪的小盆子时,递给她一瓶药水。
“这瓶药水是我用来擦拭法器的,可以强力去污,还能涤除邪祟,拿去擦干净点再捧着!”,钟旭一脸嫌弃。
阮娇娇忙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一头钻进卫生间。
果不其然,小盆子经过那瓶药水擦拭,铜色变得熠熠生辉,泛着一层柔和的金光,温温润润看着上档次多了,更加无愧于小金盆的称号。
女孩子就喜欢这些个小物件,阮娇娇恨不得吃饭睡觉都抱着它。
说到吃饭睡觉,她感觉自己最近有些奇怪的变化。
比方说吃饭,她以前一个人能顶俩,早餐能干下一海碗米粉,再赛进一个鸡蛋。
睡觉呢,她以前一天只用休息三四个小时便能生龙活虎,干一整天活儿也不觉得累。
但是最近她发现自己特别嗜睡,居然跟别人一样得睡满八个小时,不然人就提不起精神。
而且有好几次她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错过了开店的时间,心里十分愧疚。
再就是力气似乎也小了许多,店里进的货多是一箱一箱的,她以前是扛起一箱健步如飞的角色,可是最近死活都提不动,只能在地上拖,还特别费劲儿。
她这个变化被朝夕相处的那两个男人看在眼里,就成了笑话。
黑皮那个黑心肝的,居然还神神秘秘地问她早上起来想不想吐,是不是已经珠胎暗结,气得她狠狠白了他一眼。
不过好在身体机能的这些退化没有一直持续下去,似乎跌破了某个值之后就停止了。
阮娇娇为此暗中观察过在邱姐米粉店嗦粉的其他妹子,一般情况下,妹子们差不多都是吃二两米粉,胃口好的能再加个卤蛋,身材纤细的妹子二两米粉都吃不完,还能剩一小半。
她估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米粉食量,之前是能吃四五两,现在也就二两的量,再吃就撑了。
食量减少也没关系,只要不饿肚子就行,不过力气变小就很让她不适应了。
不过钟旭说,她之前那种扛起一箱货的举动,跟旧时代出卖劳力的码头苦工差不多,现在这样才算是正常。
既然是正常的,她也就安慰自己不要多想,慢慢的习惯这具“娇弱”的身体就好。
起先只有身体上的变化,后来有一天晚上,她发现自己脑海中的那三段记忆突然开始模糊,这可把她吓坏了。
阮娇娇趁着自己还能记住,决定把那三段记忆详实地记录在日记本中。
————
第一段记忆
十四岁那年,我去参加死于车祸的堂姐的葬礼。
堂姐出殡前一晚,所有大人都没有睡觉,在灵堂给堂姐守灵,但是我却非常困。
叔叔婶婶让我去他们的卧室睡觉,当晚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我在一条安静的人行道上夜跑,耳塞中播放着音乐(我不记得播放的是什么歌,此处记忆模糊),突然之间我听到了后方有车子快速驶来的声音。
虽然我在人行道上,但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以防万一。
一辆巨大的泥头车速度极快地朝我开来,它一路横冲直撞,撞到马路边的行道树,碾压过小花坛,直直地朝我冲过来。
电光火石间,我看清楚了驾驶室里那张恐怖的脸。
那是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光头,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露在外面的双臂上有大片的纹身。
最明显的标记是鼻子下方吊着一个银色的鼻环。
泥头车的车头碾压过我的身体。
第一段记忆到此结束。
关于第一段记忆的备注:
第一,我确信这就是堂姐死亡前的记忆,因为我看过交警给出的事故鉴定报告,事故发生的地点和这段记忆中的场景完全吻合;
第二,最后捉拿归案的司机被掉包了,撞死堂姐的,并不是报告中的那个瘦弱的六十多岁老头。
————
第二段记忆
十八岁那年,我考上了大学,我的学校是全日制的,需要住校。
我被分配到一个各系各级女生杂居的宿舍,宿舍里一共有六个人,大家相处愉快。
十一月九号,学校的领导通知我们,我们宿舍外语学院大三的顾欣,在学校的一个较少人去的湖边溺水身亡。
我们所有人很快被打散,分配到不同的宿舍,而且学校封锁了一切消息。
我们宿舍的女生一起去市里的殡仪馆参加了她的葬礼。
顾欣头七的那晚,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我在学校的一个湖边晨读,手里拿的是一本不知道是什么书(此处记忆模糊),正在低声朗读。
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朝我走了过来,她身材不高,微胖,面色黝黑有点显脏,像是经常被风吹日晒的一张脸,有比较明显的抬头纹。
她对我笑,问我学校的食堂怎么走,我给她指了路。
她非常感激,要和我握手,我有点不愿意。
但是她还是凑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还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她就走了。
我继续晨读,但是很快书上的字变得模糊,我感觉到脑子里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眼前一黑。
在最后一丝感觉消失前,我确切地感知到周身是冰冷的水。
第二段记忆到此结束。
关于第二段记忆的备注:
第一,这是顾欣死亡前的记忆,我后来确认,顾欣死前读的书是一本意大利口语,顾欣是法语系学生,辅修的第二外语是意大利语;
第二,学校的这个湖是个废弃的人工湖,较少有同学前去,周围没有摄像头。
————
第三段记忆
我和钟旭、黑皮去黄启才的别墅驱鬼。
进入别墅的第一晚,我们睡在客厅,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我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从感受上来说,应该是一张钢铁材质的平板床。
我的头部、胸腹、手脚都被牢牢固定住,只能看见头顶的无影灯。
一个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进入我的视野,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此处记忆模糊)。
我想喊叫,但是喉咙里只能发出嚯嚯声。
我非常害怕,死命挣扎,在挣扎中余光看见我的身边不远处,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蒙面人拿着的东西在我耳后划了一下,让我非常痛苦。
第三段记忆到此结束。
关于第三段记忆的备注:
第一,这是黄启才的未婚妻齐燕死前的记忆,结合我本人的记忆推断,蒙面人手里拿的是一柄刀;
第二,死者死在别墅二楼的客用大卫生间,被蒙面人剥下面皮,按在了周思的脸上;
第三,可以合理地推断,躺在齐燕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周思。
以上,关于这三段记忆的我本人记忆,并没有模糊,不再在此赘述。
————
阮娇娇写完日记,合上软皮本才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三段记忆,为什么进入她脑海,又为什么会慢慢消失,不过直觉告诉她,她需要记下来。
这样记在日记本上,她看过之后就成为了自己的记忆,就不担心消失了。
她打了个呵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爬上床睡觉。
头刚挨着枕头,人却不困了,脑海中一时纷纷乱乱。
前两段记忆是她悲苦人生的起点和中继,她为了它们众叛亲离,吃尽苦头。
但这并不表示她会选择遗忘。
因为人的一生,就是由不同时间点的记忆构成的,不管那些记忆有多痛多恐惧,她都选择将它们存放在脑海里。
抹去了它们,也就等同于抹去了她前半生的过往。
不过,那些记忆也并非能永远让她陷入黑暗,比如这第三段,就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困扰。
钟旭和黑皮毫不诧异地接受了自己的异常,而她也用这一段记忆帮助到了惨死的齐燕,至少让那两个刽子手中的一个遭到了报应。
想到这里阮娇娇兴奋之余还有些遗憾。
那个蒙面人应该是周思雇来施换脸邪术的人,如果质问周思或许就能将那个人给牵出来。
可惜后来的事情钟旭和黑皮就不好插手了,也能理解吧,他们两个只是驱鬼天师又不是侦探。
何况,周思背后隐藏的那个人物,肯定是不好惹的,他们两个如果牵扯进去,怕是会遇上大麻烦。
阮娇娇深吸了一口气,她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才从深渊中爬出来,越来越贪念古意斋这种平静细碎的生活。
她不愿意再回头,更不愿意钟旭和黑皮,这两个给与她莫大温暖的男人陷入无休止的麻烦中。
那么现在的一切,就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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