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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法。
周谨行定睛看着眼前的奶娃娃，约莫也就五六岁的模样，眸子里映着月色，忽闪忽闪的。
他瞧着也没什么危险，便径直蹲在池子边，“你师父呢。”
那娃娃歪歪头，“是呀，我师父呢。师父要我出门捞月亮，然后他就不见啦！”
“哦…”周谨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遗弃儿童。
小孩儿在水里扑腾着水花，还在试图将月亮拢在手上。
“要上来吗。”周谨行伸出胳膊。
小孩儿低头看看水面，犹豫着点了点头，“要。”
那孩子就是一汪水做的，周谨行哆嗦着小心翼翼才能不让那孩子散了。这才一近身，就弄了周谨行半身的水。好在是夏夜里还算暖和，而且湿的是许知尧的衣裳，也不是多么在意的事。但这娃娃的脚踝骨处和水面是连在一起的，看起来并不能离开水里。
可这孩子已经勾住了周谨行肩膀，看起来没有准备下去的意思。周谨行为难的看了看许知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觉着许知尧肯定有办法。
“抱着他往后点。”
周谨行好乖的往后退了几步。
就见许知尧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只以食指中指捻着，眉目淡然，口中似是念诀，随后将树叶掷出，叶片瞬时将小孩儿与河面的连接处斩断。
“行了。”
周谨行低头看着那孩子脚踝骨处生出了半个巴掌大的小脚丫，这才安心了。
周谨行：“你叫什么，家哪里的。“
“我饿了。”
所以周谨行好讨厌和小孩儿交流，“吃什么。”
“师父叫我越宝儿。和师父住在万归山。”
周谨行：“…”
越宝儿：“…吃什么都行。”
周谨行琢磨这孩子说话好像跟人有延迟，没多寻思他就给娃娃扔许知尧怀里了，丝毫不理会后面那人愿不愿意抱着，“我去给他煮点面，一起吃吗。”
许知尧犹豫了下，但还是点头，“要。”
话不多，但是真的直白。
周谨行此时身上只披着许知尧的一件外衣，乍一看过去不成任何体统，但他也懒得再换，已经弄湿一件了，再把自己衣裳搭进去也不合适。
“这个怎么穿啊。”周谨行甚至在许知尧面前扭了扭身子，虽说周谨行也不矮，但许知尧的衣裳对于他还是大了些。
许知尧心下叹了声，将怀里的孩子扔到脚边，越宝儿也不闹，咬着手指仰头呆呆看着这俩人。
没且周谨行反应过来，许知尧却一步走到他身前，“胳膊抬起来。”
“哦…”周谨行照做。
许知尧将里外两处的系带给他系好，又半跪下身子给他整理好下摆，最后则是起身将过长的袖子给他挽起来了些。
“行了。”
周谨行战战兢兢点点头，“我…我煮面去了啊。”
·
许知尧见他跑远了，心下还想说他冒冒失失的跟个孩子一样。脚边的越宝儿却拽了拽许知尧裤腿儿。
“你喜欢他！是不是呀！”究极稚嫩的嗓音，却像是刺到许知尧心窝窝里。
“再乱说话你就回水里去。”许知尧声音仍旧冷淡，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对他缓和多少。
越宝儿鼓鼓腮帮子，“那不说了。”
许知尧抱着这个奶娃娃去到了灶台边，周谨行正煮着方便面，单方面是他自己想吃，总算找着了个理由。
“要蛋花还是荷包蛋。”周谨行看着已经坐到桌边的一大一小。
许知尧：“都可以。”
越宝儿：“我要蛋花花。”
然后被许知尧瞪了过去。
越宝儿：“我就要蛋花花。”
·
“我家河那么多，做什么跑温泉里待着。“周谨行一边吃面一边问着越宝儿。
“因为温泉里暖和。而且河里有大鲨鱼！”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周谨行总觉着哪不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域里。”
许知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娃娃，“云戟海里的，一并冲过来了。”那就应当是给他家注鱼的时候。
“哦…地缚灵？不对，他是水缚灵？水缚灵听着像个面膜牌子。”
许知尧点点头，但又觉着不完全是，但因为眼前的崽崽灵力太弱了，并不好去分辨他究竟是什么。
周谨行心下了然，扯扯小孩儿脸蛋，“那你的遗愿是什么。”完成愿望应当就能转世了吧。
“给我师父捞个月亮！”
那算了，不可能的，一辈子当你的地缚灵吧。
可周谨行又觉着许知尧没准有办法，幽幽转头，后者正低头安静吃着面，讲道理不是多好吃的东西，在他师父那儿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了，可因为是周谨行煮的，他就觉着没什么问题。
“他要捞月亮。”
许知尧端起碗来连汤喝了，指尖蹭了下嘴角，“常羲生了十二个月亮。”
“你什么意思，我给他偷一个去？”
“犯法的。”许知尧清冷开口。
周谨行将自己没吃了两筷子的面很自然的推到他面前，同时许知尧很自然的接过继续吃了起来。
而一边的越宝儿在吃完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想想这么久都被困在冰冷的深水里，如今累的睡着也正常吧。
周谨行将越宝儿抱了起来，轻轻拍着后背。
“月亮…”周谨行仰头看看天，“跟哪给他搞个月亮。既然生了十二个，给我一个不过分吧。”
许知尧侧头瞧着他，十分笃定，“过分。”
周谨行不乐意的扯扯嘴角，“那把他放到月亮上呢。”
“遗弃这么小的孩子，也是犯法的。”
“嘶——”周谨行不乐意了，“这也犯法那也犯法，这儿的法律你写的啊，记这么清楚。”
许知尧迟疑了下，然后对着周谨行很郑重的点了下头，“嗯，我写的。”
……
周谨行：“当我什么也没说。”
·
周谨行收拾了碗筷，准备抱着孩子先回宅子里，“你说我要不给他种个月亮试试？”然后他话锋一转，“欸，既然遗弃小孩儿是犯法的，那他师父…”
“他师父如果不是天界之内的人，律法是不生效的。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不要他了。你等他醒来再问问吧。”
周谨行应下，“你衣裳我明天洗了再还你啊。”
“随你。”
周谨行：“明天吃什么。我提前准备下。”
“都行。”许知尧倒是什么也不挑，却听着周谨行怀里的娃娃开口。
“要吃狮子头。师父做的狮子头。”
周谨行笑了下，捏了捏孩子面颊，“那就吃狮子头。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肉馅了。”
他都准备回屋了，却看着许知尧并未进宅子里，“你不睡？”
“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周谨行：“那路上小心。”
他才一进了宅子里，就瞧着陆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没睡啊。”
陆承摇头，他闻着味就知道周谨行在吃东西，本来想下去找他一起，却发现许知尧也在，顿时没了这个心思，眼巴巴站在窗子后面听他们聊天。
周谨行心下失笑，“早点睡吧，我明早些起来给你做早饭。”
陆承狠狠点了下头，“这个孩子怎么办，跟您睡？”
周谨行想着也不好让他一个人睡，“就先跟我睡吧。”不过这湿哒哒的，也不好往床上放
好在此时陆承给他翻找出一张婴儿床来，“先让他睡这个吧。”
·
于此同时。
“你女儿借我一个，我家缺个月亮。”
常羲：“小兔崽子你疯了是不是，我警告你买卖人口犯法啊。天界律法不是你修的吗，知法犯法可不行。”
“还有别的法子吗。”
常羲：“啊？要月亮？那…那你要不把嫦娥住的那个圆球球搬你家去？每年还能附赠吃不完的月饼。”
这不一样是犯法的吗。
温柔的女子能感觉到他遇到了困境，“说说嘛，遇上什么事了，我帮你想想法子。”
许知尧便也与她说了，可才说到万归山的时候，常羲手指在造命簿上点了下，缓缓开口——
“半月前，那儿才有人历了天劫。”
半月前许知尧好像正被他师父拿链子在家里锁着。
许知尧：“最近有新入职的神明吗。”
常羲摇摇头，“近些年你师父管的严，你是知道的，上一个渡过天劫的，还是三十年前了吧。”
…那多半是历劫的时候死了。
“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常羲：“不许打我闺女们的主意。”
·
次日的周谨行是被陆承的凄厉叫声吓醒的，那孩子咋咋呼呼的周谨行倒也有个谱，迷迷糊糊去到窗边想看看怎么了。
然后自己也被吓了个清醒，就瞧着院子里摆着一颗巨大无比的——狮子头。
而许知尧正在一边石桌上摆弄着陆承种的花草。
“我说的狮子头，不是这个狮子头呀…”但周谨行不敢真去说，他已经开始琢磨这么大个的脑袋，怎么上锅红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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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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