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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信任与忠诚
楚辞早就猜想过，白嘉木知道可以用左思和楚凌宇的事来要挟他，表明他知道少爷痛恨同性恋，进一步说，他知道老爷和柳堂主的事。那么，楚家会不会有他的眼线？
即使自己这具身体真的是白嘉禾，他的灵魂也是属于楚辞的。楚辞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楚家。
小禾，如果你是白嘉禾，我很抱歉占据了你的身体。可是，白嘉木，你用这种手段对我，可见你心里根本没什么亲情，你习惯了强权，甚至阴谋。今天我忍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还击。
“他会像个疯子，时不时发作一下。”他想起白嘉木评价他父亲的话。原来，白家父子都是疯子。
“我得回去了，白少，失陪。”他内心波涛暗涌，面上却保持淡漠。
“上了药再走。”白嘉木强势地道。
“不用！”楚辞推开挡在面前的聂威，大步走出去。聂威想追，白嘉木轻轻摇头。
“少爷？”聂威不解。
“先做DNA鉴定。”
“可是……？”聂威想说什么，白嘉木用目光制止他，然后命那三人出去。
“你想问，为什么我要打他？”白嘉木对聂威道。
“是。”
“他的爪子太利，我要制服他。”白嘉木眼里闪过利芒，面容变得森冷，这一刻的表情像极了白劲松，“可是，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的硬的对他都没用。”
“少爷，如果他不是小少爷？”
“父亲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收归己用。”
为了证明自己是上街去玩的，楚辞出白家大院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附近的街上买了点日常用品，然后才回家。
楚凌歌已经得了消息：“少爷，楚辞两点钟去了白家，在那儿待了四十五分钟才出来，白老大下午出去打保龄球了，白嘉木一个人在家。楚辞出来后又去附近街上转了转，买了点东西，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楚凌歌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楚凌宇一个人在客房里，侧躺着上手机，他希望在□□上见到左思，可是那个人的头像一直是灰的。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偏偏还要去关心那个伤害他的人。楚凌宇，你真是彻头彻尾的不！可！救！药！了！
他咬牙切齿地骂自己，可偏偏心底的支架撑不起情感的力量，摇摇欲坠了两下，终于轰然倒塌了。
左哥……他喃喃地在心底唤他的名字。
楚凌歌和这位堂弟向来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所以也没去过问他的事，任凭他一个人待着。
快四点的时候，楚辞回来了，他先回房间给自己上了点药，幸好手臂够长，把被打的地方都涂了个遍，再次疼出一身冷汗。然后下楼，去楚凌歌书房。楚凌歌正在看一份资料，他习惯周末的时候把工作带回家来做。
“少爷，我回来了。”唯恐打扰楚凌歌做事，他声音很轻。
楚凌歌抬头看他一眼，问：“去了哪里？”
“去了我们曼思特购物广场，买了点东西。”楚辞垂下眼帘，漆黑的睫毛像一排帷幕，挡住他眼底的不安。
“你到我这儿来。”少爷轻轻招呼他。
他走过去，少爷把椅子转向他，问道：“曼思特今天在搞活动，你看到了吗？”
楚辞一愣：“我没注意……”
楚凌歌拿钢笔敲敲他的头：“就在店门口，你没注意？你是抬头走路的吗？”
“我……人太多，我不喜欢拥挤，所以从边上进去了，没注意在搞什么活动。”
楚凌歌唇角掠过一丝笑容，那笑容中夹杂着失望与愤怒，而失望的情绪多过于愤怒。
“小辞，你没有去购物广场，你去了白家。”楚凌歌已经失去耐心，他用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楚辞，“你说，你为什么要去白家？”
楚辞心头剧震，他知道少爷特别敏感，他记得上次因为他见了白嘉木，后来又遇到白劲松，少爷问他与白家父子有什么猫腻。那一次，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逃过去的。
他看他一眼，少爷的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撒谎试试。”
背上的疼痛开始肆虐起来，冷汗又在悄悄冒出来，楚辞嗫嚅道：“白少知道我回来了，约我去他家玩。”
“我不是把他的手机号设为黑名单了吗？”
汗，少爷连这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他用座机打给我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说你去逛街？”
“我知道少爷不喜欢白少，怕少爷生气，所以……”话还没说完，下巴被少爷抬了起来。
楚凌歌已站起来，逼近楚辞，两人之间呼吸可闻。那双黑瞳散发出霸道的气息，像无声的风暴，袭卷着楚辞。而他的声音却很低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实情。”
楚辞脑子里一片浑沌。说什么？选哪个理由最合理？
“我曾因为你小时候的一句话，轻易放过了你，没有追问你与白家父子之间的关系。但今天，我不会再姑息。”他眸子中的光芒暗沉了一下，嗓音更低，却像大提琴的声音，拨响在楚辞心上，“小辞，你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信任？”
楚辞怔住，他呆呆地看着他的少爷，眼里渐渐浮起一层雾气。
上一辈子，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少爷，而这一世，他一再欺骗他。强势的少爷，在问他这句话时，声音里流露出淡淡的伤感。这伤感，像一把软刀子，磨着他的心脏。
“少爷。”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古代传来，他仿佛面对着云黎的那个少爷，他不能自已，“我是可以把生命都交给您的人……”
“这不一样，我要的不是死士，是一个全身心依赖我、信任我、效忠我的人。”楚凌歌深深地注视他的眼眸，他的声音、他的表情，令楚辞仿佛回到古代战场，看到誓师时的少爷。简短的话语、坚定的眼神，他只要站在那儿，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楚辞眼里的雾气慢慢变浓。他轻轻摆脱少爷的手，单膝跪下去：“少爷，我事您为主，您就是我的主宰。我做的一切，即使是欺骗、隐瞒，都基于我对少爷的忠诚。”
楚凌歌微微一笑：“小辞，没有信任，谈什么忠诚？你对我设防，所以才会藏起你的内心。”
“我不是。”楚辞仰脸看着他，艰难地道，“我只是，想要待在少爷身边，想完成自己的使命。”
“难道，白家打算笼络你？”楚凌歌挑了挑眉。如果是这样，这倒是件有趣的事。
“不，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笼络，他根本没必要去白家，更不必忍受白嘉木的鞭笞。但是，楚凌宇的事他不能说，只有二少爷自己，才有权力决定是否出柜。
那么，没有别的选择了……“白少说，他有个弟弟，叫小禾，刚满两个月的时候，他母亲抱着弟弟出去散步，被白家的仇人劫走了。后来，他母亲死了，可是弟弟至今生死不明。他给我看白夫人的照片，我的五官长得很像她。他说他母亲擅长手工活，孩子未出生的时候，她就做了孩子的小衣服、襁褓，她母亲的名字叫康蕙……”
楚辞低着头，梦呓般地叙述：“老爷给过我我的婴儿服和襁褓，襁褓上绣着K.H两个字母，是康蕙二字的首字母。”
楚凌歌挑了挑眉：“所以，你就怀疑自己是白家那个小禾？”
“是白少，他一心想查证我的身份。他叫我今天去白家，我怕如实告诉您，您会对我产生误会，所以……”
“为什么我会误会？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楚凌歌放开他，坐下，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震惊，可他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用渊停岳峙般的沉稳，平静地注视着楚辞。
其实，他内心已经转过数转。他想到他做过的那个梦，他梦见楚辞背叛，梦见他打他、骂他白眼狼。那个梦太真实，像是某种预兆。而现在，楚辞说出这件事，倒仿佛在印证那个梦。
可是，他又想到松林法师说过的话。他能控制的不是梦境，是现实。
那段时间情绪起起落落，常常失控。而现在，他是楚家家主，一个镇住全局的上位者。
“少爷，我说过，无论我有什么身份，我都不管，我只是楚家的仆人，我只知道效忠少爷。所以，我把那些身外之物都烧了。”楚辞急切地看着他，“白少说什么，对我都没什么影响。可我不想被他纠缠，所以，我才去了白家，让他抽了点血。”
“你的意思是，就算你是白家二少，你仍然会维持现在的这个身份？”
“是。”
“为什么？”楚凌歌眼底深处藏着探究与研判。
因为这是我的宿命，前世今生的纠缠……可是他不能说。
“因为老爷少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早就发了誓，要一辈子伺候少爷、守护楚家。如果我还有血亲，如果他们还想找回我这点血脉，我只能许诺来生。”因为背上的疼痛，楚辞的脸色有些苍白，可他的眼睛变得更黑，那种纯净的黑，仿佛能洗去一切尘世的污垢。
它映照出楚辞心底最深的挚诚。
楚凌歌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楚辞隐约听到他发出一声低叹。
“小辞，起来吧。”
楚辞站起来，默默看着他家少爷。楚凌歌用下颌指指沙发：“你脸色不好，去休息一会儿。”楚辞心道，少爷真是观察入微。但愿不要被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才好。否则，恐怕又会招来新一轮“审讯”。
唯恐再生枝节，他便乖乖去休息了。
楚凌歌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端木彦的：“端木，我要你黑进公安系统DNA数据库，找到白劲松的DNA数据发给我，越快越好。”
楚辞流下一滴冷汗，楚家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少爷，您确定您不是□□么？
“家主，您怎么知道白劲松的DNA进了公安系统数据库？”端木彦问。
“他年轻时曾犯过事，到公安局走过一遭，我听父亲说过。”
“明白，家主，属下马上安排。” 端木彦应道。
“少爷。”楚辞忍不住道，“白家已经得到我的血液，他们会去做DNA鉴定的。”
“我不喜欢被动。”楚凌歌道，“我不知道白家在搞什么鬼，但我要抢在白劲松前头，免得被他做了手脚。”
“少爷，您的意思是说……您确定我不是白家人？”
“我不确定，但是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你不是白家人。”楚凌歌扭头看向他，“其一，你的性格跟白家人完全不同；其二，你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这一点你不能忽略，白家都只是普通人。”
楚辞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老爷说过，他的特殊基因，最大可能是遗传的，而不是后天改造的。
楚凌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遥遥做了个敲他脑袋的动作：“自作主张，不相信你家少爷的本事，该打。”
这句话，说得有些宠溺。
楚辞情不自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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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信任与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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