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分手当时

作者:专用灭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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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差地别谓兄弟


      傻子的脾性观音婢很是清楚,这方面她从未误导错。要李玄霸一力把天上的雷公绞杀自是不能,如果天庭的上仙能被凡人从容吓退,才真是世道混乱。然而李玄霸铁定不凡,一次次刷新着她的期待。
      只见他从山坳里取出金晃晃的擂鼓瓮金锤,忽显得英姿勃发,瘦小精干的躯体抽动出难以估算的力量,其中一柄金锤飞掷而出,直奔头顶苍穹。
      天似乎被吓得闭了一下眼,漫天光芒泯灭。一道真如龙身的雷霆显现,雷声尚未到达,李玄霸骂声先至,“喂!喂!天上绕来绕去的那条,还不快下来受…受你爷爷结结实实的几锤子。”
      观音婢掩身在李玄霸背后,心想这样浑不怕死又力大无穷的人物,如果不是生来就疯癫顽劣,这世上可不能有什么人配与他争风的。
      雷辊电烁交错在一起,如流星般飞去的金锤不知击穿了几道云层几重天境,在天堂溜达了一圈又坠落人间,在云里雾里时,分明已打到了什么。雷劈声大振,“哗啦啦”倾泻在擂鼓瓮金锤上,一直到消散时锤头还冒着显而易见的电芒。
      观音婢心中骤然一紧,失声道,“三弟别接。”这句话她喊出时自己也被不复平常的音声吓了一跳,像是刚刚挨了一记利抓。
      话音未落,那由空中而落锤柄已被李玄霸牢牢握在手心。他笑得眯起一对小眼睛,不紧不慢的道,“没,没事了。龙已经被我吓走,这锤子跟它碰,碰了一下,没什么两样,就…就是拿着会有点痒痒。”
      观音婢也是慌急了乱担心,早几年她就试验过无数次,这世上能要去三弟性命的本无一物,却总也觉得这样的存在根本不合理。可能哪天老天想起来,就该把这具不死身收走了。
      在心头低诉到,“幸好又是三弟救了自己。然而玄霸虽然英勇,也难以回回渡己平安,雷雨天凝练元神的方法看来只能搁置了。”
      举头一望,商羊鸟已经缩起了脑袋,显见这次打击对它震撼不小,三五天内都不能回过神来。这些天观音婢也隐隐约约感觉出,雷部全是畜生当道,一个正神也不在。畜生灵智未化容易被玄霸吸引开,一旦有正神归位这方法就彻底不济了。
      她却不知她经由此番厄难正是因为畜生没文化,要是有雷部正神执掌雷霆,自是会认清她这个右庇星君托世,即便不能助她历练凡尘,也不至于把她当妖怪打。只是雷部二十四天君全让闻仲带下凡去,要归位的因缘也得着落到李玄霸的头上。
      李玄霸见到雷声雨点渐渐收敛,朝身后摆摆手道,“你先回,回去吧。我还要跟它好好斗斗。”
      观音婢平复下心事,忽而娇媚的道,“那你小心点,锤子掉下来记住最不能用头接。”既然她这个三弟要显得孤傲,要崇拜的眼神,自己就给他。
      从后山回屋的路上观音婢整颗心都放松,忽听到有人喊他,“二少夫人,这是从哪儿回来?”
      “三宝?”这个胖墩寻常时候都不会一个人来的,全是陪着他家少爷柴绍同进同出,观音婢知晓他孤身前来必是有事相告,径自问到,“别讲废话,什么事快说。”
      胖墩利落的递上一封信件,恭敬的道,“二少夫人请过目。”
      观音婢观察了四周无人,启封看信时逐渐勾起了眉梢,显然大出所料。
      “辛文礼竟是被一箭穿颅,悍妇东方玉梅居然改嫁?这样也能让瓦岗这帮反贼一路打到泗水,大隋的江山说是纸糊的也根本就是抬举了。”原来信中所述乃是各地战况,她轻描淡写的评判了下,脸上挂着耻于为伍的讥笑。
      胖子马三宝知道信中内容远不止此,等着观音婢一目十行,掐准时间出口说到,“瓦岗的诸位老爷打仗那是没得说,听闻这次更有李小姐出手相助。我家少爷也叫我打探一下李小姐怎么就孤身出现在瓦岗军营。此行是不是安全,要不要派出人手接应。”
      观音婢收起信笺,冷漠的道,“姐夫有心了,但秀宁姐的行踪须得保密,我可做不了主。”
      马三宝立时便苦了脸,将衣摆一捞,求道,“您跟李小姐不是一个攘外,一个安内,谁主谁仆也没个定理,我家少爷就是关心一下。二少夫人您就透露点吧,三宝给您跪下了。”说着便“哧愣”一声真在鹅软石地上拜了起来。
      “胖子的膝盖很值钱吗,我是真不知道秀宁姐的行踪,还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观音婢并不把他扶起来,全不在乎的反问,“她竟不在长安,跑到反贼的营地去了?”
      马三宝揉揉膝盖,半蹲在地憋屈的道,“李小姐真能折磨人喏,自从在飞马牧场失去消息以来就不曾联络,累得我家少爷食不知味,困不成眠,这婚事我看是悬了。可她到瓦岗大军落脚处还跟秦二爷程四爷他们把酒言欢,算是提前走了一回亲戚。此番行事不按常理,也真是怪异。”
      “再怪也不及你怪,敢说道自家主人的不是。”观音婢玩笑道,“你这马房管事是不想干了,信不信以后入了李家也调你到猪圈啊草料房什么的?”
      马三宝摸摸自己的大肚腩,呵呵笑道,“最近确实清闲,再没差事可干,调到猪圈就恨不得与猪为伍,分不出身形。”
      观音婢斥道,“一副胸无大才的模样,这般行止哪里能让人想到是被天策府招揽的门客。秀宁姐是真看走了眼才把你这奴仆塞进我天策府中的吧,要真传了出去还让人以为任哪个小丑都当得了天策府里的战将。”
      这言语可把马三宝吓坏了,竟然惊惧的道,“可别战将啊,三宝听那两字就哆嗦。承蒙几位小姐大人看得起,以后阵前嚷嚷两声就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三五天就上吐下泻。保准不出半月您就要为三宝的家人发抚恤金了呦。”
      观音婢负手说到,“我管你家人死活,秀宁姐就是对你们这群手下太过纵容,平时养着就是浪费薪俸。去,你着即前往天策府,挑几个信得过的人,令他们到长安与我会合。”
      “长…长安?二少夫人要回长安?”若没记错,可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李二奶奶嫁入李家后第一次堂而皇之的外出,三朝回门都不曾有。马三宝当即殷勤的道,“三宝这就给您备撵。啊,这不是我们柴府,三宝到府门前给您雇顶轿子。”
      “不必。雇轿子你要笑死谁?”观音婢轻柔太阳穴,再累也是想尽早见一见李秀宁,嘱咐道,“给我几匹快马就成。她既不回来,我一定要赶到长安见一面才成。”
      马三宝阻拦道,“骑马怎使得,夫人您还身怀六甲呢。就算三宝出力把您给抬着,也不能让您在马上颠簸啊。”他一副屁颠屁颠显摆肩膀上肥肉的模样,这卖命劲,不清楚的还以为观音婢肚里的孩子是他亲生的。
      观音婢可不跟下人绕弯子了,直说到,“小小颠簸出不了大乱,我的身子还没弱到受点风就要散了架子。这次总觉得不去才真会误了大事。”
      就几个时辰后,观音婢策马出门,只对门房交代,“大嫂和爹要是问起,就说我回家省亲,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我不在的几日,会让姐夫柴绍搬来府里照看玄霸,别让惹出乱子。”
      大小奴仆们愣愣的都点头应诺,连只言片语都记下。从前观音婢看似一直被人无视,连府中不知情由的丫鬟仆役都有些看轻,但实质上,在窦氏死后真正被李家几个老股肱认可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她了。
      望着观音婢绝尘而去的背影,门房的一个老叟用无可奈何的语气哀叹道,“这下好了,府里两位定海神针,三小姐迟迟不归,二少奶奶又千年来头一遭出了门,老奴怕大少爷会按耐不住,提前起兵自立。没二少奶奶和三小姐从旁策划,难免会出纰漏。”
      在他身边的丫鬟磕着瓜子说,“你揣着明白,二少夫人走的时候你怎不提?”
      老叟捋捋胡子道,“我提什么,造反的事跟我有关吗,就算谁都知道又有谁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两位大概早料到会有那么一天,才纷纷避走,独留大少爷在家。对那件事,可是大少爷最为热切,也不知在全无顾忌下会出什么狠招。”
      饶是这位冷眼旁观半辈子的门房管事再精明老成,也难料到李建成是买通杨广留在太原行宫的张、殷二妃,将自己父亲李渊软禁在凤榻之侧,威逼他造反。这样的兵行险招,滔天胆量冠绝李家男儿。
      观音婢走后的第四天,当唐国公李渊敞着袍带大喊着“李渊我造反了!”从后妃寝宫中跑出来的时候,荆棘正好到了长安李家别馆。
      李渊的正室夫人窦氏生出的四个儿子分别取名建成、世民、玄霸、元吉,喻意“建世玄元”。其中运途最坎坷的当属李元吉,他本来排名在李玄霸之前,只是他出生的时候,眼光向来不错的窦夫人竟将亲生儿子弃如敝屣,指有大凶之祸。在窦氏去世前的这些年间李元吉就都被奶娘暗自养在自己家中。
      直到一年前窦氏去世,李元吉才认领回来,当时比李玄霸还个矮一头。李玄霸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主哪里看得上忽然多出一个哥哥,执意不认的情况下这三哥的名分也不好定。李渊拿他没辙,多少也忆及了先夫人当初的忧虑,随口吩咐了声“好好相处”就未作计较。
      所以私下里仆人都称李元吉为四少爷,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当他是三弟。而李玄霸每次见他时都会没好脸色的称一句“你是,抱,抱来的。三哥不叫,四,四弟给你留着。”
      李元吉在家里那个憋屈是没法说了,跑到爹面前告状。李渊心头有愧,就批准他到长安另外开府。
      荆棘就是站在这个府门前,她双手环凶,问到,“秀宁姐,这就是你家在长安的住处?怎么这么破旧,没一点气势。”遑论是一方封疆大吏的住所,即使寻常人家的四合院也比荆棘眼中的这座高大宽敞许多,那屋檐快掉下来了,门沿也早已被踩平。
      李秀宁正虚空悬浮在荆棘肩上,如是看得到的人必被这鬼屋一样的场景前现出真鬼给吓尿。她咧嘴对荆棘道,“我爹当年是被贬去太原,长安的产业早就变卖掉了,家大业大只会招人闲话。这里的府邸是近几年刚找的,为的就是准备起事,你还当是富人家的豪宅吗。”
      豪宅要都长这样荆棘干脆去住贫民窟了,幸好不是太阳下山才来拜访,要不然没有鬼也被吓成鬼。她收着声音说,“这地方阴阴森森的,我会不会开门以后就被乱箭射死啊?”
      李秀宁眺她一眼,索性不解释的率先透门而入,算给她探个风。荆棘始才叩响大门,迎出两个老管事,片语未问就有理有据的把“自家三小姐”请了进去。
      连句对口的暗号也没有,这样的组织真的没问题吗?荆棘蹑手蹑脚的跟在他二人后面,不免一番恶意的遐想。
      长安地界,天子脚下,其实这里的部署是万分保密的,许多下人都是从李家直接带来,认识李秀宁也分属应当。而且李秀宁气质特殊,并不会存在姐弟见面不相识的情况。
      等过了一个小院,入了大厅。两个老管事也转过身来,这才注意到说,“三小姐身体不舒服?”
      前一瞬间荆棘还在人背后做着鬼脸,差点被抓包,看上去怎么文雅得来。她正要说道几句,听见层层叠叠的参见声从老远处传来。
      “参见齐王殿下,参见齐王殿下……”
      曲高合低,由远及近。明明在自己家还显摆得这么高调,荆棘又好笑又感兴趣的朝来人看去,衣冠楚楚,身材略显壮硕。在看清面貌后不由在心底说到,“原来齐王李元吉长得这么像……”
      “猢狲是吧。你可别说出来,元吉怎么也是我弟弟。”李秀宁的身形从高处飞遁下来与荆棘说到。
      其实荆棘原本想说长得像“猩猩”,可猩猩毕竟是外来物种,在古时可能比麒麟更稀有。这便点头认可,不对李秀宁的这位弟弟就长相多做评论了。
      李元吉分外热情,“家姐来长安,莫非那件事已经办成?”
      两人虽只是第一次见,李元吉却知道家里同父同母的姐姐就只李秀宁一人而已,刚刚下人来报,他即热切的穿戴整齐来见这个从未谋面的姐姐。而他所说那件事自然是劝李渊造反的头等大事。
      若说李阀这一家子也真是奇怪,一干儿女都谋划着造反,连李元吉这个刚认回来的小子也凭着一腔热血,全心投入。唯独李渊这一家之主藏得跟缩头乌龟似的,后院造着兵工军火他却还总向隋王朝表着忠心,真心实意的那种。
      “秀宁”元吉宾主落座,底下人上完茶水就各自退下。荆棘淡淡说到,“那件事已经没多大阻碍,不管爹的心意如何,都只在朝夕之间。你不必急,顺理成章应该就在这个月内了。这趟来除了见一见你,还需借你长安的兵力一用。”
      “家姐要调兵?”李元吉拍手,极为兴奋的道,“这是我重新认爹以来听到的最好一个消息。姐姐要多少人马,弟弟这就为你去调。”
      “不忙。”荆棘抬手道,“这件事可不能让爹知道,他老人家还把自己当成隋王朝的姻亲老臣。连大哥和世民暂时也不能告知,以免引出事端。”
      李元吉皱眉说到,“怎么这般麻烦?家姐既然如此说,弟弟一切照做就是。”
      不得不说李家从子女到仆人全都受了窦氏影响,很遵从女人的意见,尤其是地位尊崇的女人。而二代子女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窦氏所出的嫡子嫡女,嫡长子李建成,嫡女只有一个,就是李秀宁。她有时候说话比李世民还管用,凡政治军事上说出的见解,没人会去驳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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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天差地别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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