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万人嫌

　　陈曦点头，他浑身上下就剩下条苦茶子。
　　下床一走，才发现某处仍然剧痛无比，还有好奇怪的异.物感。

　　他余光瞥见叶景曜又躺下，没多停留，强忍着痛快步走出。

　　客房打扫得很干净，不过陈曦也没再睡着。
　　他先去洗了个澡，看见血顺着水流出来，着实吓了一跳。
　　好在叶景曜戴了，应该看不到。

　　……陈曦说不惊讶是假的。
　　他没想到叶景曜醉成那样还记得做准备工作，这件事大概已经刻入他DNA了。

　　陈曦脑袋昏昏沉沉的，但生物钟一贯是六点半。
　　幸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便下楼做早餐。
　　不对，他已经辞职了。

　　冰箱上面全是各色饮料，奶酪蛋糕巧克力，还有些鸡蛋。
　　下面冻了些速冻水饺。

　　陈曦从角落里搜刮出一小袋面粉和即将见底的大米。
　　一堆没开封的泡面。矿泉水。

　　基本是厨房的全部家当。

　　陈曦煎了俩鸡蛋，摊了鸡蛋饼，没有小米，他还熬了点大米粥。

　　他将这些端上餐桌，正要离开时，叶景曜穿着睡衣走了下来。上面是海绵宝宝。

　　“你在做饭？”

　　陈曦点头。
　　“你吃吧。”说完开门要走。

　　叶景曜看了看他：“你吃了吗？”

　　“还没。”陈曦：“回家。”

　　“一起吃吧。”

　　陈曦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这时也的确有些饿，正好吃完一块刷碗，便没再说话。
　　只是痛得坐不住，无奈站起来吃。

　　虽说已然痛不欲生，可陈曦没什么表情，于是叶景曜又看他。

　　“你喜欢站着吃饭？”

　　陈曦给自己盛碗粥，点头。

　　两人沉默着吃一会，叶景曜拿出手机，电话很快拨通。

　　“嗯，是我。昨晚？”

　　叶景曜漫不经心地拿着勺子，垂着眼：“昨晚我喝醉了，没听到。”

　　他又嗯几声：“我觉得，咱们就先这样吧，正好三个月也快到了，好吗。”

　　“哪里突然。三个月是最长期限，我一开始就说了随时结束。”
　　“你不是一直都想跟那个导演合作吗，我让人联系好了。”
　　“好，再见。”

　　叶景曜挂断电话，依旧沉默着吃饭。

　　陈曦越来越晕，头重脚轻得几乎站不住，这个洗碗工程，看来是得假手于人。
　　“我先，走了。”

　　“等等，”叶景曜说：“你把微信留下，我让助理加你。”

　　陈曦不知道让助理加他是要干嘛，他只想赶紧回去躺着。
　　“好，短信，发你。”

　　到家之后，陈曦拿起温度计，原来是发烧了。

　　他身体一直很好，极少生病。
　　上一次发烧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也忘记是什么感觉。
　　所以在叶景曜那，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明确是发烧之后，松口气，逼着自己灌了壶热水，裹紧被子睡觉。

　　陈曦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时外面天真的黑了。

　　他身上轻快很多，再一测温度，果然降了下去。
　　就打开手机看盘，到厨房烧热水，准备下点面条吃。
　　看见日期，还加了个鸡蛋。

　　陈曦就着咸菜吃完面条，屁股还是隐隐作痛。

　　他打开浏览器搜索相关词条，感觉给的建议都很中肯，等会就买药擦擦。

　　只不过，关联的相关词条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陈曦正没眼看时，微信进了新的好友申请，备注是我是叶景曜助理小孙。

　　哦他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

　　通过后，小孙（可爱多）迅速发来一大段话。

　　亲爱的小哥哥/小姐姐你好呀：
　　请告知我你的姓名、性别、电话、身份证号、银行卡号（必填项）
　　（麻烦务必核实好信息再填写，不然后果只能自负哦[哭泣]）
　　如果不介意隐私，还可以告诉我例如生日、就读院校、现居住地等信息，方便后续联络。
　　并回答如下问题：（此处可在结束前随时填写）
　　1近期最想达成的愿望/礼物是什么
　　2三月期满，最希望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3（请畅所欲言哦）
　　我们对您只有如下三点要求：
　　1做完请自行离开或去客房，不要跟他睡一张床
　　2请不要跟他接吻/多说话，平时如非必要，不要联系他（有事找我就好啦）
　　3他说结束后，请好聚好散，不要纠缠
　　我们的口号是：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如果您对以上条款没有意见，请填写我发送的表格。
　　并于一天内反馈给我，谢谢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
　　另，体检报告请三天内发我，坐等~

　　陈曦目瞪口呆，都这么流水线模式化了吗。

　　他发过去姓名和电话号，说注意事项看到了，就不再填写表格。
　　顺问，为什么他没人开车、做饭。

　　小孙将备注改成44号陈曦手机号的格式，并加入老板情人标签。

　　这才回复：陈先生晚上好呀，很高兴认识你~
　　老板比较随性，所以司机和厨师时在时不在。
　　体检报告比较着急。表格的话，结束之前想好随时联系我就可以。您看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我有事跟他打电话吗？

　　小孙：老板一般会通过我或者短信联系您呢

　　陈曦算是明白了，这意思就是除非叶景曜主动找，平时没事别烦他。
　　他的关注点在，现在，竟然还真有短信交流的。

　　陈曦想了想，还是问：
　　我可以拒绝吗？

　　小孙：可以当然是可以，不过我认为您还是再考虑一下。
　　不能说有求必应，老板出手还是比较大方

　　陈曦：平时他都怎么吃饭？

　　小孙没想到这个“陈”关注点如此清奇。
　　像往常她根本没有了对老板情人的好奇心，反正都是千篇一律的帅哥美女。

　　这时还是打开陈曦头像看了一眼，应该是一条土狗。估计是家养过的。
　　朋友圈封面是一张家庭照。没有签名。
　　只有一条动态，G城，配了几张图。

　　小孙不敢对老板近期品味妄加揣测，刷刷回复：
　　他有私人厨师，吃得都挺好的，您跟他一起可千万注意体重啊哈哈

　　陈曦：好的谢谢

　　聊完，他下楼去买了网上推荐的药膏，抹时羞愤欲绝，不过抹完也就好了。

　　第二天小孙联系他问周一晚上有无时间，陈曦说他要答辩，下次吧。小孙说好。

　　周一下午，陈曦论文答辩终于结束，长松一口气。
　　老师都知道他情况，讲得些许吃力，但内容和PPT都做得不错，没怎么难为他。

　　怎么说都是结束了一段人生旅程，陈曦出了教室，站在楼道，有些感慨。

　　还没感慨多久，叶景曜白衬衫黑领带，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走过。

　　陈曦：“？”
　　他光记得自己答辩，怎么忘了叶景曜也要答辩了。
　　也没做错什么，怎么有种撒谎被抓现行的感觉。

　　晚上，小孙联系他，问他明晚有时间没。
　　陈曦忽然想起签证还有点材料要办，再次拒绝。
　　小孙：好

　　周二晚上第三次询问，陈曦还没说话，小孙先发制人：
　　陈哥，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她还没见这个“陈”，但对他已经相当好奇。

　　看这人头像，似乎很传统，还有种扑面而来的年代气息。
　　怎么就上了老板的床。好神奇。

　　陈曦删掉“我明天单位还有点事没办完”，发送“没事，我明晚可以了”

　　小孙发来地址链接，说陈哥好找吗，要不我带你过去？
　　陈曦：不用，我去过一次，你休息吧

　　周三这天，陈曦抽空狂补知识。
　　那些名词可谓不堪入目，网页还时不时有那种弹窗。
　　他做笔记时，差点写不下去，感觉本子都脏了。

　　晚上，陈曦没吃什么东西，但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绿色蔬菜缓解了他的视觉疲劳。

　　他洗澡做准备工作时，羞耻和尴尬近似等于今年总和。
　　不过一想到最困难时候，陈父生病叶景曜给的救命钱，便给自己打气。

　　叶景曜肯定很快就腻了。

　　很快到了地方，陈曦拎着菜敲门，是叶景曜来开的门。

　　房子里还是只有他自己。
　　叶景曜穿着蓝白色睡衣，上面是哆啦A梦，正在吃冰淇淋。

　　“你吃吗？”
　　叶景曜说：“冰箱里有。”

　　陈曦很想吃。没吃晚饭。
　　但考虑到刚发过烧，还是少吃凉的好，于是摇头。

　　刚关上门，陈曦还没走几步，他就看见叶景曜睡裤上的哆啦A梦滑到了脚踝。

　　叶景曜还在吃冰淇淋，看着陈曦迷茫得不加掩饰的双眼：“以前没有过？”
　　陈曦点头。

　　叶景曜从善如流地涂上：“我知道你想吃冰淇淋的。”

　　陈曦：……
　　他蹲下。尽管他也，眼前这个大而狰.狞的东西，还是让陈曦一阵反胃。

　　难以想象，一个人会给另一个人做这种事。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还成了其中一个。

　　陈曦强忍着恶心，仰头看叶景曜并不情.动，明白自己大概做得很差劲。

　　叶景曜还是那幅无谓的表情，他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好像还在安慰：“慢慢来。”
　　接着拿纸，给不住咳嗽的陈曦擦了擦嘴巴。

　　陈曦同样没什么表情，但内心已经山崩地裂。
　　一想到这三个月，他至少还要做十几次这种事，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这小混蛋，怎么变态成这样。

　　陈曦恨不得立刻跟小孙撂挑子说他不干了。
　　这种技术活，他干不来。

　　不过一站起来，感受到胸口和衣服碰撞的凉意，陈曦就又忍住。

　　放轻松，肯定没有三个月。

　　叶景曜好像这时才看见陈曦买了菜过来，有些惊讶：“你不用这样。”
　　顿了顿又说：“先放冰箱吧。”

　　陈曦很想问他吃饭了没，但嗓子说不出话来。

　　叶景曜说完就先上楼去，陈曦先到厨房，期间仍是轻声咳嗽。

　　进了房间，叶景曜在洗澡，陈曦靠在床沿等他。

　　水声停止时，陈曦下意识地瑟缩，不止是为初次那天的疼痛，也为刚才的屈辱。

　　叶景曜走过来，见陈曦强忍颤抖，很是疑惑：“你怕我？”

　　“不。”陈曦：“怕疼。”

　　照他外形，说怕疼只会让人家觉得矫情无语。
　　但陈曦真不想再连续几天，都只能模样怪异地走路。

　　“上次我喝醉了，这次不会了。”
　　叶景曜脱掉陈曦黑白相间的条纹背心，忍俊不禁道：“你肤色是怎么做到黑得这么均匀的。那天我虽然醉了，也知道你看你跟看周围空气，完全没区别。”
　　……自然也有不均匀的部分。_和隐约从臀.间透露出的风光，是粉色的。

　　这点正好跟他完全不同。他全身都是冷白色，只有_颜色很深。

　　叶景曜喉结滚了滚，还有句话没说。
　　他虽然醉了，但也知道很爽，所以今天对从零做起的陈曦，很有耐心。
　　对陈曦好像是直男这件事，他甚至有隐约的兴奋。

　　陈曦不答。

　　他余光瞥叶景曜。
　　这人肩宽腰窄，白皙劲瘦。

　　腹肌很薄，但结实匀称，隐约还有人鱼线，身材相当不错。
　　再往下……陈曦收回视线。

　　叶景曜这时却有些吃惊，他知道陈曦戴着串银色项链。
　　但怎么也没想到，里面悬挂的，竟然是把长生锁。
　　……这不是孩子才会戴的东西吗。

　　叶景曜没有多问，也不感兴趣。他只做他感兴趣的事。

　　陈曦同样很瘦，但就是干瘦，一看就没怎么锻炼过。
　　但腿很长，应该很有力气。

　　“你弄好了。”
　　陈曦照例沉默。

　　后来发生的陈曦不想回忆。
　　要说快.感，肯定是有，就是心理上别扭。
　　与其说被男人压在身下，更不如说是被叶景曜压在身下这件事，让他浑身像蚂蚁在爬。

　　可能真如叶景曜所说，他清醒状态温柔很多，也可能是对自己失去兴趣。
　　总之相比那晚，并不算太激烈。
　　他尚算轻松地走回隔壁，冲了个澡。

　　陈曦凭着惊人的意志力，照生物钟六点半起来，并下楼做早饭。
　　这是他来到这座房子，唯一愿意做的事。

　　期间耳边充斥着昨晚叶景曜的各种……。
　　万幸他没再叫宝宝。

　　陈曦煎了几根火腿和培根，夹在面包里。
　　看昨天叶景曜好像很喜欢吃鸡蛋饼，又烙了几张。
　　……这人真的，不挑食。

　　他煮了几个白蛋和小米粥。还有昨天买的牛奶。
　　都做好之后，差不多到了七点半。

　　叶景曜很可能还在睡，陈曦留了张纸条，说饭在锅里，就走了。
　　这连个微波炉都没有，只能放锅里。

　　最离谱的是，他家虽有洗衣机，却好像只是摆设，用布盖着都落了灰。

　　陈曦发现叶景曜衣柜里每件衣服，都有重复的很多套。
　　大概是穿完一件就丢掉。或者送去干洗店。

　　出门后，陈曦不无懊丧。
　　下次叶景曜不知道还叫不叫他，就算叫他，也不知道猴年马月。
　　他原本打算做晚饭的，没做成，那些剩菜没带走，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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