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你时的70个脑洞[林墨/黄其淋 短篇集]

　　金罗城地处三国之交界，曾是古战场，今日已是繁华的边境商都，因着在此地交易的异邦人无需纳税，天南海北的商人货物集散在此。金罗城墙又高又坚固，城门口每每有各式车队熙熙攘攘，俨然成了国门之内的第二道关界。

　　入了苏卓熟悉的地界，此人变得健谈了一些，当然也因为眼疾初愈还有些兴奋，“听说过么，因为金罗城墙太高，据传以前有人曾经骑鸟出入。”

　　林墨牵马在前，侧身看了她一眼，笑言道，“听说过啊，后来说是太危险了，金罗城后来颁布了法令，鸟不许长得比人高。”

　　“喔怪不得呢”，苏卓不疑有他的样子，又想起什么新鲜事，“那你听说过这个么，说是金罗城里的人喜欢住地底下，地下宽得能跑马。”

　　“此言不虚，我听说的是金罗地上一个城，地下一个城”，墨笑意融融，顿了顿接着编，“后来洞挖太多地面塌了，又叫人把地下城埋了起来。”

　　“喔原来如此”，卓悠悠地趴在马背上，看着他的侧脸不禁发呆，许久没能看见他，竟如此想多贪几眼。

　　“都是传说，要是传得不对，可别怪我喔”，墨见她眼里真诚，只道她是认真信了他的胡扯，还忍不住想，难道眼睛生病原来还会影响脑子么，这人还得密切观察。

　　卓挥衣下马，落在墨身旁，一手从他手上牵过缰绳，一手从缰绳上牵走他的手，但见他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又草草地把手缩了回去。

　　“这边日落后街上就没什么人了，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卓想当无事发生匆匆往前赶，峰回路转，迎面撞上了漫天霞光。

　　还没来得及惊叹，身后率先传来了墨的哇声一片，“哇，哇，好好看啊！”

　　如火的斜阳将一个雄伟的城罩在了阴影里，却更显其壮丽，整座城被日光镶上了金边。

　　“金色的罗衣……原来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墨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从这拿走信物就要回高国么？”

　　林墨从不避讳任何分离，只是有的人会像沙子一样被风吹散，杳无音讯。

　　卓却没细想，“我肯定要回去一趟昂。”

　　“然后呢？”墨的眼眸仍然清澈而澄亮，再见或再也不见，他总眼中含笑。

　　苏卓这才明白他想问什么，然后，你还会回来吗。

　　“到时候我可就阔啦，你要是来找我啊，我先带你逛高国的郦城，再带你去看琥珀江和月牙泉，咱去星宿湾上跑马”，苏卓眼中亮起不灭的荧光，“或者哪儿也不去，我回来找你。”

　　墨笑了笑，亮亮的眼睛也眯成了道弯弯的弧线，“嗯。”

　　***

　　现在的金罗，人以群分聚散成了四个区域，最大的是三市区，顾名思义此地就是大市集，其规模不是任何中土街市各色商品琳琅满目的样子，而是大货成堆，货比人高。又因三国人民风各异难以相容，故又各自占城中一角群聚而居。白天这里人头攒动，暗潮涌动，做买卖的、做贼的、抓贼的，小心翼翼维系着基本的和平。到了夜晚，人就要自求多福了，被偷被抢了，该去哪里大海捞针去。也就这样的金罗，却也常年没什么大事，因着明里戍卫众多，暗里也有暗里的规矩，井水不犯河水。以前总听人说，金罗很繁华，就是没人把这里当故乡。不过现在不一定了，商人来这做生意，有人做起了商人的生意，便在这里久久驻扎，他们的孩子便从小在这里摸爬滚打着长大，只有他们自称金罗人。

　　金雁楼，金罗城的夜里唯一灯火通明的高楼，严实得像个小城堡，虽宾客如流，却都须是熟客引荐，更有甚者，普通宾客也只能在楼下落座不能上楼，只有约好的贵客才能沿二楼上三楼，金罗城里能见人不能见人的大生意，都是在这儿谈成的。元达辨认出第三个奇趾盒所指向的位置，正是此地。

　　“这地儿我倒是去过，上上下下都探过，没什么奇特的。”苏卓扫了扫元达家里落了一层薄灰的椅子，想了想还是没坐下。

　　墨细细看着地图，“地底下也去过了么？”

　　“只知是仓库地窖，如果有秘道，那我还真不知道。”

　　此时一中年精瘦男子大喇喇端着茶掀开帘子进来了，“这地界是连老板的地头，你们可得小心点。”

　　苏卓警觉地盯着他，“您又是哪位？”

　　元达忙道，“这是我请来的卫官，娄聪，娄大人。”

　　这娄聪灵活地绕到墨跟前，“喔，可不是因为您有圣旨才来帮忙的哦，本官职责所在，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嘿嘿。就是能不能受累您让本官看看圣旨咧？让咱也开开眼。”

　　墨只好将包裹打开与他看，卓对这个娄聪没什么好感，只欠身将他往外挡了挡，“娄大人，您有何高见，既是有心相助，借您的面邀金雁楼主相见如何？”

　　“唉，二位外来的有所不知，金罗城的治安，全靠上面和下面井水不犯河水，咱上面的人只管上面，下面的人由下面的人来管，要问下面谁是老大，还看金雁楼主，你说，本官不过一个副官，能说得上话嘛。”

　　墨聚神听着，“诶？那娄大人有无办法将我俩人送进去，包管只是探探，绝不给大人添麻烦，只要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娄聪紧紧眯起眼细想了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倒有办法，请问二位可有什么才艺？”

　　***

　　合着娄聪的办法就是把两人作远房亲戚塞进杂戏团进去献艺……

　　“哎呦娄大人，这位高个小伙子身形俊俏，步态轻盈，可以顶我们舞角，可另一位……”杂戏团的谢老板夸了夸林墨，转眼看了一眼苏卓便对上那双煞直的眼睛，又吓得躲开了，“这位少年呃……肢体稍显僵硬了一些，又五音不全，不是说您不好的意思，咱这儿没有干这个的呀……”

　　苏卓一听委屈了，“什么都能干，力气有的，细活儿也行。”

　　谢老板又看了一眼在旁的娄聪，“行吧，现在西边闹风沙，有几个伙计过不来咱也缺人手。二位先准备准备，明晚还得进楼里演，可不能出岔子。”

　　杂戏团全驻扎在三市区地底下，谁让地面寸土寸金，最近地底下挖得遍地开花，都能开起店来了。林墨和苏卓跟着各自的师傅们操练了一天，放饭时才碰上面。

　　墨看着苏卓在旁坐下，“你去哪了？哪儿都没见到你。”

　　卓掸了掸袖口的尘土，“你没见到我吗，把你吊起来的那个，还有拉帘子那个。”

　　墨睁大双眼，旋即又笑开去，“对不住了，我那时在想我的动作，没注意到。”

　　“也无妨，嘿不得不说，看你练得有板有眼的，看起来确实是那个样子。”每次远远看过去，他都在不知疲倦地比划他那一套动作，可不是像模像样么。

　　墨听见被夸，笑得开朗又有些腼腆，“真的嘛！你都看到啦？谢老板说可以让我开场，嘿嘿。”

　　“那岂不是很了不起，开场演的是什么呢？”

　　墨静静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你看就知道啦。”

　　演出当天演员早早从后门进了金雁楼，在苏卓手忙脚乱准备着各色装置的时候，林墨已经在后台盛装扮上了，只听幕前有人一声呼喊，等听见密集的鼓点响起，苏卓便抓住幕帘飞也似的卷起，只听见身后一阵铃铛由远及近，转头一看，一个胡服少年坠着一头四散的粗辫踏风而来，由大鼓三声，他便似鹰隼展翅般定身亮相。

　　这不是林墨吗，一旁的苏卓定神一看，却也看呆了。平日里如蜂蝶一般来去飘忽，一笑起来便躬下身去不见眼睛的一个孩子样，此时却如骏马踢踏着黄沙，在大漠里飞奔跳跃，眼若灿星，眸如鹰视，旁若无人地俯视苍茫大地。他一身秀美的胡服，率性的发辫，眉宇间散发着不可驯服的野性，腰间的铃铛随着他紧瘦的腰肢急转飞旋，铃铛声洒落在他如雄鹿般奔踏过的踪迹上，久久回响在某人心里。

　　“喂小子，走了！”

　　苏卓被师傅一棒槌敲醒，是该走了，回看一眼，再走慢些，便可以多看你一眼。

　　这表演一个接一个，苏卓马不停蹄，搬器具，拉吊绳，撒彩纸，倒是一刻没闲着……中场休息逮到空隙到了后台，见林墨已经换下胡服，只穿单衣在化妆。

　　给他化妆的是老板娘，见人一个个都溜号放风去了，心里正烦，见了苏卓像见了救星，“诶你！叫你小子呢！你来接着给他弄一下吧，哎哟他这头发麻烦死了，老娘手上一堆事咧！”说着半拉眉毛都没画完就急忙走掉了，留下苏卓和墨面面相觑，无奈地笑了。

　　卓捡起老板娘丢下的眉笔接着涂，“我说，你这是要画什么妆？”

　　“一会儿还要替一个花仙子，不知道了，往花上画就行吧。”墨一脸勉强地笑了。

　　“花仙子，那得是个鲜红的唇色吧，就这个。”卓沾了沾这艳丽的口脂，本想在他唇上自信挥毫，一靠近，脑海中却忍不住想象他唇上的触感，手上迟疑了一下。

　　同样绷不住的还有另一个人，“等一下，我想笑！”墨紧急叫停，表示要先笑完再继续。

　　“干嘛，不许笑，不然把你画成大花脸。”

　　墨苦笑，“我看着你我忍不住，那我闭上眼睛吧。”

　　卓干脆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颤颤巍巍拿笔的手，“一点也不许动了，我本来就很怕给你画歪，诶你又动了！”

　　“我没动啊，是你在抖吧，我都感觉到你在抖了！”墨又紧急退开。

　　根本也辨不清到底谁抖得比较厉害，卓只觉如临大敌，“那你也不许动，你现在还在动，你还说话。”

　　“不是你跟我说话吗……”墨小声抗议。

　　“好啊，老板娘给你化妆的时候你这么乖，怎么我就不行。”苏卓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了。

　　“好，我这回真的不动了，一点也不动了，心如止水……”

　　卓脸上不敢再笑，只轻轻哼了一声。

　　确实，是在苏卓这双手下容易状况百出，不知为何，墨忽而又猛眨起眼睛。

　　卓不明所以，“怎么了，突然抛媚眼儿……”

　　墨即刻辩驳，“哎呀我没有，好像眼睛里有粉掉进去了……”

　　“在哪，给吹吹”，卓急忙仔细看了看，给这迷出泪光的眼睛轻轻灌了几口风，“好了么？”

　　“还有这边。”

　　卓正要看另一边，只察觉他嘴角悄悄上扬，却来不及了，右脸已经被某人恶作剧般留下个唇印。

　　没想到那位始作俑者反应比她还大，又惊恐又想笑，“哇，好红……哈哈哈对不起！我给你擦一擦，诶怎么越擦越红。”

　　卓挡了挡他的手，“得，求你别擦了，都晕开了”，见他笑面如花，有什么只能憋着了。卓一边为他解开发辫一边跟他也说些正事。“刚我给那方士当助演，就是大变活人那个，不是有人在桌子底下么，伸伸手伸伸腿的那个，就是我。”

　　“啊？那个是你呀？”墨不可置信。

　　“怎么，你还真信了人家是大变活人吗？”

　　“那也不是……”

　　“瞧让你打岔的，刚说到，我不是在桌子底下嘛，他要吹口仙气，我就要从台子底下的机关里溜走。”

　　“喔！原来如此！”墨又一副惊奇的样子。

　　“……”

　　据苏卓所说，从台子底可以直穿入下一层，四处光秃秃什么也没有，周围的墙都是封死的，但若趴在地上静静听，各处似乎又虚实不同，“靠东的地面隐约感觉是有风声和水声的。”

　　“东面是什么来着？”

　　苏卓总算把墨满头的辫子拆开了，心内舒畅，“问了，东面是个澡堂子，也就是说，入口在隔壁也说不准。”

　　“那咱，今天就去泡澡？”

　　卓正给他盘着发，手上一用劲，使得墨头皮一紧，不觉短促地叫了声疼。墨感觉有个重量压在了左肩上，是卓悄悄环上了他，在他耳边笑着说，“可以啊，一起泡。”

　　墨只觉心里像有壶水煮沸了似的面红耳赤，皱着小脸抗议，“什么呀，想什么呢……”

　　苏卓也半开玩笑地推开他，“哼，逗你罢了，我不去澡堂的，你自己去吧。”

　　***

　　就算是金雁楼旁边的澡堂，太晚了也是会关门打烊的，戏团演到三更半夜，伙计正想打烊，要想进澡堂还得看伙计的脸色，那伙计看人下菜碟，见他们是戏团的人，装没看见，不愿理会。

　　林墨给人好说歹说，“好伙计，今天实在太想泡澡了，就让我进去泡一下，然后我帮你们刷池子行不行？呃还有我这兄弟也闲来无事，我们顶您的班也成，放我们进去呗。”

　　那伙计动了动眉毛，“顶我的班，有这么好？一会儿你们洗完拍拍屁股走了怎么算。”

　　听林墨聊得什么天，苏卓无语地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儒雅地笑笑，“我不爱泡澡，有什么我先帮您干着吧，绝不耽误您放工。”

　　那伙计倒是毫不客气，“那行，你这兄弟痛快，跟我来吧！”说着火速关门大吉。

　　这个时辰店里果然人烟稀少了，几个最磨蹭的客人也都陆续要走了，伙计们放工的放工，只剩收拾打扫的伙计和忙着清帐的老板，这老板当然也不放过最后一个来客，见林墨进来了没人招呼，赶紧笑脸相迎，“您里边请，您看要泡哪个池子，我们给您留着。您还搓澡吗？”

　　墨礼貌欠身，“有劳，不用搓澡了，靠西边那个池子看着清净，就泡会儿那个吧。”

　　“得嘞！”仔细一看，这老板看着年纪实属不大，却十分利索，备品，伺候更衣，样样得体，不愧是平时能做金雁楼贵客生意的地方。

　　老板正要帮着解开中衣，墨笑着婉拒，“多谢，您先忙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诶，您慢点”，老板迟疑了一下又说，“您这红玉可真好看，能泡水么？”

　　墨反应了一下，心里暗叹老板真是心细，“这玉从不离身，不要紧的。”

　　“那就行”，老板说着便识趣地走了。

　　墨下了水正要潜下去探个究竟，便听见那伙计带生无可恋的苏卓从边门进来了，那伙计口气可比老板大多了，挥着手指了指，“今天要刷的是紧西边的池子，诶？是你啊，怎么偏偏要泡那个池子，啧，你搞快点，一会儿还要放水来刷。唉！本来想跟你一起做的，这下太晚啦，我看反正你们有两个人，我跟老板说一声，我这儿还有别的事儿呢就先走了。”

　　“伙计你放心吧，我们俩做快得很咧。”苏卓目送了他离开，心想这伙计真够懒的，算了，省的要支开他。

　　墨有些僵硬，虽然卓瞥见他之后视线就再也没有过来，可是却还是如临大敌，“话说，我正要下去看看……”

　　苏卓倒是背着身干脆稳稳盘坐了下来，“你去呗，都怪你，什么馊主意还要帮人刷池子。”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诶，没想到人家这么不客气。”

　　“算了你还是快点出来吧，一会儿你自己放水吧。”

　　水面一点点下降见底，两人合力打开了排水井盖，里面黑魆魆的可容一人身，墨探了一下，里面似乎非常深。“正常排水口里面不至于这么宽……得叫人帮忙。”

　　老板恰巧进来，“还想问问客官水温如何，怎么您已经洗完了。哎呦怎能让您刷池子啊。”

　　两人慌忙掩饰，“没事儿，顺手的事儿，本来让你们放工晚了心里就过意不去。”

　　年轻的老板眼睛溜圆，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卓看，看得她无比心虚，只见他顿了顿，喊了声，“阿游姐？”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这样叫她，听得她登地站了起来，“老二？！”

　　想象过姐弟如何重逢，但没有想象到，眼前的人不是儿时圆圆脑袋的苏老二，是个长出了胡茬的少年人，只是笑起的弧度仍可辨认这就是长大之后的弟弟。

　　“我见了，姐夫身上戴的红玉跟姐姐一样缺了个口，我就心想不该是巧合，原本要跟着出去碰碰运气寻你去。”

　　墨喃喃道，“姐夫，是说我吗……”

　　顾不上他，苏卓跳将过去抓着这个老成的少年人细细看了一圈，“苏老二呀苏老二，你一直在金罗吗？”

　　“对啊！我在这开了家澡堂，还想着你要是过金罗，总有一天得到我们这儿吧。”

　　“呵呵，巧了，我过金罗的时候都是男装，根本不可能来澡堂。喔我穿着男装你也敢认我。”

　　“哈哈哈，姐，别说我是你弟，我又不瞎。”

　　“嘘，瞎子还不少的。”

　　姐弟叙旧，墨被误伤。

　　问起这边地下有没有什么机关要道，苏老二摇摇头，“要说这排水口，我们挖的时候只道是下面连着暗河，古时被冲蚀出的水道，但你要说什么秘道，倒没听说过。”

　　等隔天来了几个帮手，人绑着绳子潜进去看时，发现里面竟然是密闭的水道，曲折又分叉，将图画出来之后能看出来，这秘道之所以死活找不到入口，是因为原本完整的秘道后来被挖塌了。这边又被挖通了暗河，仅有能通的那一小段地道也被淹了，要找到入口，还需潜在水中往深处一点一点探，如果外面没有人接应，根本没人敢来摸索这条路。看这洞口像深渊一般恐怖，况且潜下去的是林墨，在外等着的苏卓这颗心就一直悬着根本落不下来。

　　“这次是不是有点久了，我去看看。”

　　“姐，我们算着呢，姐夫这么一会儿没事儿，比这还久的他都没事儿。”

　　是，林墨在水里的时间一次能比一次长，除了苏卓一个人在难受，周围在场的人都是暗暗叹服的，在深黑的水底，只有夜光石一点光亮，却不见慌乱，硬是把路线摸了出来。这儿是大漠边界金罗，想找几个水性好的健儿进去，几乎没有，众人都是赞叹不已，却没人敢一同进去。

　　苏卓自告奋勇，“我可以，我跟你去。”

　　墨将信将疑，“你不是水性不好么？”

　　“我会，那时只是浪太大有些害怕罢了，你下去的时候我试过了，我能憋住”，卓顿了顿，“你别一个人进去。”

　　“行，你害怕的时候就拽绳子让他们把你拉上去”，墨想了想又笑得眉眼弯弯，“或者拽着我。”

　　知道他又在玩笑，可他就在前方，又有什么可怕的。

　　两人带着三个奇趾盒潜入了水底又浮上了前方的高台，旋开石门，里面灯火逐个逐个亮了起来，真切地照着满地金灿灿的珠宝黄金，虽然被土埋了一半，仍是十分震撼。两人在尚未被毁坏的中台上用三个奇趾盒一一放入机关中，台子中央便弹开来，拉出沉重的机关顶盖，现出一个长条的宝盒，打开蜡封，里面是尘封的一柄宝剑。

　　两人看着这剑锋的寒光有些感动得想落泪，历尽千险，传说的宝物竟重现人间，本想是不可能的事情，命运却没有食言。

　　“百年的信物，竟然和新的一样！”墨闪动的眼眸看着卓。

　　卓也难掩激动，“简直和做梦一样，这个地方竟然遍地是宝物。”

　　墨尽量摁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太多了，我就只取一个交差吧，这个金麒麟如何。其余的就留给娄聪慢慢运出来吧。”

　　两人无事原路返回了，思来想去，金罗乃混沌之地，对外还是低调处理为好。除了知会了娄聪，没有声张。唯一可惜是金罗城再没办法好好逛逛了，这里危机四伏，还需快马加鞭返回朗宁城面圣。

　　临行前，苏老二准备了大量食粮给他姐，她却姗姗来迟。

　　墨疑惑，“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苏卓的眼神蒙上了一层雾，似是若有所思，半天才接着说，“喔，我去找人了。你也知道，按延国的规矩，我还需带宝剑去面圣再回高国，先把好消息报给二王子。”

　　作别了刚寻回来的弟弟，两人便又上路了。离开金罗那一天，风卷起的尘土里有新落的点点杏花，晨间的微光太迷蒙，看不清她脸上几分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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