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若秋寂

　　被压在床上，几个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时候，只觉得满脑子里嗡嗡作响，怕的要死要死的。
　　金泰汶打够了，骂够了看着浑身淤青的全昭秋，疯魔了的模样：“病呢？快发作啊！我要看着你死！嗯？”
　　身上压着自己的男人，手锁着他的喉，用了杀人似的力气，兴奋着红了的脸上，有些青筋暴起，眼白上还泛出些红血丝。
　　“咳！”全昭秋伸上去挣扎的手，很快就被他掐着手腕处的筋，怼在墙上：“啊？疼吗？贱人？”
　　“我贱……咳……咳咳……”一点点，身体里仅存的氧气，消耗到几乎为零，那张白嫩的小脸儿上憋的通红，流了满脸的眼泪，终于闭上眼睛。

　　哦？我还活着？
　　大半夜的，全昭秋疼醒了，看金泰汶搂着自己，下意识就想拿掉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醒着？”
　　金泰汶的声音。
　　这冷不丁儿的一下，全昭秋吓得不轻。
　　金泰汶从他身上跨过去，和他面对面躺着。

　　灯光昏暗，亮着的昏黄夜灯照着全昭秋，也照着金泰汶。
　　金泰汶嘴角微扬，抬手抚摸全昭秋嘴角出的淤青，笑嘻嘻的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全昭秋现在疼的浑身麻，都不怎么能感到金泰汶碰了自己，畏光的眼睛，发酸流出了泪。

　　看起来金泰汶暴打他一顿，心情好极了，还有心的给他抹去了眼泪：“疼？”
　　盯着金泰汶双手摸上自己脸的时候，全昭秋惊的瞳孔缩成了个小圆点，不懂金泰汶这又是什么招数：“不不不……不疼……我就见不得光而已……”

　　哦。
　　金泰汶只“哦”了一下，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又似乎想说什么。
　　很顺手的楼上全昭秋的腰，凑上去给他遮着点儿光，全昭秋被他摸，肩膀都在吓的发颤：“我又做错了什么……”
　　像石化了似的，全昭秋不敢反抗，也不敢试图撒娇。
　　跟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问题马上就蹦了出来：“病……是真的么？”

　　他微弱着摇了下头。“假的，”然后继续着补：“贺耀华要买头盔，管我借钱来着。”

　　贺耀华就像一把火，金泰汶就似个煤气罐，在两人面前一提起，就必有一方要爆炸。
　　“你知道的，我不会吃醋，我不会。”

　　你看，他说没病，金泰汶就怀疑都不怀疑，死抓这贺耀华这个软肋，一遍遍羞辱全昭秋。

　　全昭秋觉得自己现在动一下都要命，金泰汶倒是没有一丝顾虑，睡的很熟。
　　“太不是东西了……你太不是人了……”夜深人静，金泰汶那个暖和的怀里，发着一股茶叶味，他埋在其中，低声呢喃。
　　小时候，他觉得茶叶味儿，是世界上最安心的味道，毕竟十八岁的爱情，是满脸真诚的对你说。
　　这辈子就你一个人。
　　谁能想到，那个愣愣的傻大个儿帅男朋友，到如今会对他拳打脚踢。
　　也难想全昭秋是多爱他，这样遭人欺负还不离开，总是嘴上唬他，不赋予行动。

　　不过那通电话，金泰汶也不是没在乎过，他是真怕全昭秋这硬嘴死鸭子骗自己，毕竟金泰汶对全昭秋的倔性子，了解度百分之百。
　　这男人知道着家了；助理送到门口，和全昭秋礼貌性对视，男人知道吃醋了；雪越下越大，男人知道叫全昭秋多穿衣服了；做的时候，稍微看全昭秋那么一点儿脸色了。
　　不过从嘴里蹦出来的话，依旧恶心难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本质还是没变。

　　今天一个保守治疗好久的骨癌患者赞够钱了，终于能做上手术，全昭秋主刀医生，这手术一站就站了六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到了下班的点儿了。
　　累的不行。
　　刚手术完，全昭秋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排椅上。衣服没来得及脱，坐在椅子上瞌睡。

　　“全医生啊，还不走啊？”刚刚一起做手术的医生助理，现在正往回去赶着取手术记录，一低头就看见昏昏欲睡的他。
　　被人一问，瞬间清醒，全昭秋推了下眼镜，然后抬头：“哦……我忘了。”随后站起来，发现人家换了新发色：“染头发啦啊。”
　　“嗯你发现了？”助理撩起头发：“好不好看！”

　　发梢处是紫色的，全昭秋撅着嘴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跟个鸡毛掸子似的。
　　“我……我没有审美。”全昭秋尴尬的笑了下，转身就赶紧走了。
　　去更衣室换上衣服，踩着自己小破自行车回家。

　　全昭秋懒得自己做饭，吃金泰汶的饭更是跟自己过不去。家门口有挺多拉面馆，他本来想先吃饭，结果看到一旁灯火明暖的理发店，看自己头发有点长，想去剪个头发。

　　“欢迎光临。”服务生欢迎他。
　　全昭秋用食指关节顶着推了下眼镜，看了看四周，服务生指着身后的优惠活动报：“这周染发打二折呢，先生来个不？”

　　两折！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嗯，染发。”

　　服务生只负责洗头，洗好后给他裹上毛巾，叫来了猫在角落里抽烟的理发师。
　　看样子就不好惹。
　　“眼镜。”理发师走过来，叼着烟揉吧揉吧全昭秋的头发，全昭秋看着镜子里的理发师，总觉得不靠谱，但还是乖乖摘掉了。
　　他近视七百度，一摘下眼镜，可谓是半个瞎子。
　　说眼镜这个东西，不知道当了多少人的桃花，用在全昭秋身上真是不错，摘下的一瞬间，他好看的眼睛就漏了出来，店里几个人目光都聚的了他身上，他眼镜就摸瞎，总有种不安感。
　　“……染……黑莓怎么样？”全昭秋的发质蓬松柔软，挺不错的。理发师终于开始认真，拿下烟，去翻找染发膏。
　　“哎……那个，可以吧睫毛和眉毛也染了不？”
　　理发师看了他一眼，点了头：“眉毛要染淡一点儿的色昂。”

　　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全昭秋是匹独角兽，但是捣拾一下，这个男人骨子里温柔，内敛，典雅，沉静如水的气质伴着那张精致如同建模似的脸浮现。

　　刚从理发店出来，隔壁面馆关门了，全昭秋肚子里饿的发酸，但是周围的那些麻辣的食物，他并不爱吃，而且吃不惯，干脆不吃了。

　　“回家么……今天。”全昭秋肚子饿着，在厨房里翻找东西，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金泰汶那头挺安静的，隐约听到了床的“咯吱”声，全昭秋瞬间就了解了，蛮识相：“回家了就发个短信，不打扰了。”
　　全程没让金泰汶说一句话，毕竟没什么好说的。
　　对，他知道回家了，坚持不到两月，马上退回原型，可能外面的小三就是太诱人，全昭秋去努力改变也没能怎么样。

　　看着他肆无忌惮，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没什么了，就算领到全昭秋眼前，也许不能会多么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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