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分你一半

　　08.

　　谢誉叼着农夫山泉的瓶盖，蹲在墙角托着腮，傻笑了半分钟，笑着笑着就愁了起来，刚刚严禾是不是生气了啊。

　　被他骗了一下，也不至于发太大的火吧，况且被摸的人是他，她也不吃亏啊。

　　谢誉揪着眉毛，想到刚刚严禾凶他的样子，寻思着他以后还是不要这么直接好了，可能是把她吓到了。

　　萧晗过来时，手里托着两个梨，袖口挽上手肘，她轻轻地戳了一下谢誉的肩膀，“给你这个，洗过了。”
　　谢誉回过头，萧晗对他露出一个练习了很久的笑容。

　　“你买的吗？”
　　“班助让我发的。”
　　谢誉咬了一口，特别甜。
　　萧晗自己也拿着另外一个梨，细嚼慢咽起来。

　　刚才他们的嬉闹，萧晗其实都看在眼里。
　　她听见男生们议论的声音，就特地竖长了耳朵。有人问那个白裙子的女孩是谁，长得特别漂亮，有人说，“那是谢誉的女神啊。”
　　听见这样的回答，萧晗心里是酸楚的。尤其是她看到的那个女孩真的很美，这样一比，自己毫无胜算。

　　像他这样长得帅，性格又好的男生，对任何喜欢的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这样想着，萧晗的脑袋又低下去一截。

　　谢誉吃梨吃的挺专心的，没怎么跟她说话，两人比肩而立，过了会儿，萧晗叫他，“谢誉。”
　　“嗯？”他垂眸看她。

　　谢誉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眼瞳是琥珀色的，眼眶的纹路是一条温柔的曲线，双眼皮的褶皱蜿蜒至微垂的眼角。睫毛在阳光下纤长而分明。
　　萧晗一时间忘了说什么，她呆呆地看了谢誉一会儿，良久，才小声地说，“我还没有加你微信。”

　　谢誉轻挑一下眉眼，“你要加我微信啊？”
　　旁边早就竖起耳朵的几个男生脸上带着坏笑，弄得萧晗有点不知所措。

　　加了微信之后，萧晗又忐忑地问，“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不啊，是我老婆。”
　　萧晗一愣，“真的吗？你多大？可以结婚了吗？”
　　谢誉看着她，笑了几声。

　　一是因为被捉弄了，一是因为谢誉笑起来太好看了，萧晗含羞低了头。

　　谢誉把没吃完的梨扔了，到了快集合的时间，他拍拍手，站起来准备回操场。
　　萧晗黯然跟在谢誉的身后一米处。

　　少年背影，像山峰一般巍峨。肩膀很有力量，仿佛能够抗起整个世界。
　　他的腿笔直修长，像模特的一样漂亮，只不过走得不拘束，有点外八，虽然走路不快，懒懒散散的，但是腿长步子就迈得大。
　　谢誉堪堪替她挡住强烈的阳光，萧晗走在她的影子里。

　　萧晗的室友林仙贝在一旁撞了她一下，她才回神，林仙贝鬼兮兮地问道：“萧晗，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生啊？”
　　“没有没有。”她摆摆手。
　　“真没有？”

　　萧晗脸一红，“……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林仙贝凑到萧晗耳朵，捂着嘴巴说，“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严禾摸他。”
　　“摸他？”萧晗疑惑地问，“刚刚那个女生吗？她叫严禾？”

　　“对啊，手都伸到衣服里面摸了，谢誉还没反抗。”
　　“怎么可能啊，大白天的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撩饬呗。”

　　萧晗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但心里已经暗暗地生气了，她很讨厌别人嚼舌根。
　　“你不要说了，这样不好。”
　　萧晗一向对别人都挺和善，她不太会吵架，于是面红耳赤地用这样一句话收了尾。

　　一直到走到队伍里的谢誉回头看了她一眼，萧晗的眼神才重新温和下来。他没有归队，而是站在一旁，像是在等她。
　　为了让萧晗进去，谢誉在旁边杵了会儿，发现萧晗旁边的林仙贝一直在盯着他，谢誉跟她对视一眼。

　　刚刚她们聊什么他都没听见，不过看到这个女生的眼神，谢誉心里很清楚他这是让人编排了。
　　他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什么情绪，但这毫无重量的两秒钟的对视，反而看得林仙贝心里心虚发怵。

　　训练的时候，谢誉正好站在萧晗后面，所以她时刻都得保持着紧绷的状态，要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美美的，是每一个女生都会有的慎密。

　　谢誉穿上了外套，阳光很快将衣服上的水分蒸发，然而胸口被抚摸过的地方火焰还没有熄灭，热烈地激发着他身体里的情愫。

　　十八九岁的男生，躲不过欲望。热血沸腾，血气方刚。
　　此时此刻，他闭上眼睛肖想的一切，都不为人知。

　　-

　　谢誉一整天没有见到严禾，第二天，他还是觉得应该去道个歉。
　　虽然这事儿说错他也没什么大错，但是你的行为让人不舒服了，就是你不好。

　　下午最后一段训练结束之后，教官非得组织什么拉歌，谢誉趁机溜出操场，去了那栋长满爬山虎的教学楼。

　　找到严禾的教室之时，他们正在上物理课，谢誉在后门口往大教室里面看，一眼就看到严禾的背影。
　　她一个人坐在最后排，骨架小小的，攥着笔在抄黑板上的题，每隔七八秒抬一次头，抿着唇皱着眉，总是这么严肃。

　　谢誉倚在后门门框上，他平静地看着严禾听课的样子。

　　她今天穿了一条很短的鱼尾裙，是淡粉色的，堪堪遮住腿根。阳光之下，少女的双腿洁白得像暖玉一样，仿佛没有一丝毛孔和纹路，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是不是特别舒服……

　　咣——
　　谢誉往墙上撞了一下脑袋。
　　下流！下流！下流！！
　　你一点也不想摸！你不想！

　　教物理的是个谢顶的老教授，他下来溜达了一圈看大家的解题思路，背过身往讲台上走之后，谢誉走进来，在严禾旁边坐下了。

　　听见身后的动静，教授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而谢誉已经乖乖坐好，他进来时就脱了帽子和外套，穿着干净的T恤，没让那老师看出来。

　　严禾题目写到一半，被谢誉打断了思路。

　　她穿的小短裙，因为平时不会跟男生坐的，所以没有注意过裙子长短的问题。于是谢誉一过来，严禾便紧急而卖力地拉着裙摆遮挡腿根。她有点害臊。

　　“你衣服呢？”发现他没穿军训服，严禾率先问了句。
　　谢誉说，“我放操场了？”
　　“还在军训你乱跑什么？”
　　“现在没有军训了，他们在拉歌呢。”
　　“那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吧？！”

　　老师在前面吼了一声，打断了严禾的责问：“我看有的同学啊，上课从来都不听，第一小问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谢誉腿太长的原因，他一坐下来，严禾就感觉男生身体的力量压迫过来了。

　　他是无心的，但是他的裤子碰到自己的膝盖之后，严禾还是警觉地缩了回去。
　　“噢–”谢誉也发现自己的失礼，他很努力地把腿放放好，双手摆在膝盖上，自证清白，“我不是故意的。”

　　严禾压着声音说，“你不能待在这里，这老师很严的，你别想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我就不走。”

　　严禾发现教授往他们的角落里看了好几眼，硬是塞给谢誉一本草稿本让他做题。

　　谢誉握住了笔，用余光看严禾，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学姐又白又细又漂亮的腿，折磨死人了，他气馁地抓了抓头发，“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噢。”
　　不知道严禾听没听见，她完全无视了他的话，继续做题。

　　谢誉急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严禾说：“说什么？”
　　“说你其实没有生气。”
　　“……”幼稚死了，她都懒得搭腔。

　　谢誉低头，玩着手里的橡皮，“你到现在都不想理我吗？”
　　严禾：“下课说。”
　　他乖乖的，“好吧。”

　　谢誉放眼整间教室，位置坐的很满，女生的数量两只手数的过来。
　　教室里有中央空调，正好在两人的头顶，他抬头看时，一片粉色的丝带从空调上落了下来，正好掉在谢誉脸上。
　　他把丝带缠在手上。

　　“别玩了。”严禾看了他一眼。
　　谢誉只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
　　觉得外面光线刺眼，严禾把窗帘拉上了，桌面一片暖黄色。

　　严禾：“你什么时候走。”
　　谢誉非常难过，“你就这么嫌弃我？”
　　“不是我嫌弃你，你这时候不做该做的事——”

　　严禾声音一大，讲台上的教授循声望来，“后面同学讨论的声音小点。”
　　严禾便不再说话了，身子歪到另一边，看都不想看他。

　　“我坐一会儿就走。”说完，他看了一眼讲台，老师拿着水杯出去了，“真的，你别凶我了。”
　　“随你。”严禾不耐烦道。

　　谢誉静悄悄地坐了一会儿，乖的不得了，空气安静得他犯困，闭上眼睛打了会儿盹。还梦到了普罗旺斯的花花。

　　再次睁开眼时，谢顶的教授的脑袋已经凑到他眼前，他盯着谢誉，居高临下问他，“看你这么闲都要睡着了，题目会做了？”
　　谢誉吓了一跳：“没有……我不是……”

　　“没有？我看你挺有自信的。”教授不容置喙：“你上去做。”
　　严禾的手立马在课桌下面掐住了谢誉的大腿，她咬着牙说，“老师，他不会。”

　　“他会不会你又知道了？”
　　怕谢誉惹事，严禾掐得十分用力，看着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咬牙说：“不是的，他是大一新生。”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前排的同学们窸窸窣窣地开始议论了起来。

　　“安静！安静！站那干嘛呢？都给我坐下！”教授扬着脖子吼了两句，面上一下就红了，他清清嗓子，又盯着谢誉——
　　“我很欢迎同学来我的课堂蹭课，但是你大一新生难道不应该在外面军训吗？！而且你来蹭课也不好好听，来睡觉？挑衅我是吧？！”

　　谢誉无辜地给自己辩解：“我没有睡觉呀，我刚刚是在思考的，你干嘛这么凶呢。”
　　“既然你说你在思考，那就上去答题。”

　　这边的话音一落，有人立刻举起了手，“老师您别为难同学了，答不出来就算了，我可以帮助他。”
　　所有人的视线从教授的身上转向了另一个角落里的温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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