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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韩吉的伟大杰作就藏在她家花园里。
说“藏”其实并不怎么恰当，因为它们是被明目张胆的摆在那里。
“如果哪天有小鬼翻墙到你院子里捣蛋绝对第一时间被吓尿裤子。”利威尔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韩吉的宠物，“索尼和本？名字还不赖。”
两头巨型的怪物被粗大的铁链和钢棍锁在精铁制成的架子下。眼神呆滞，嘴巴大张，长长的舌头拖出口腔，涎液沥沥拉拉地淌到地上。利威尔向后退了一步，他总是错觉那些液体下一秒就会流到他的脚边。
“嗯哪，嗯哪。它们可是我的宝贝哦。”
“我不知道你在将人改造成天使之前已经成功把人改造成提坦了。”
“这只是小失误，不要在意细节。”韩吉挥着手，不知道从何处变出一堆散乱得像废纸一样的东西，“你看这些图纸，当初本和索尼就是按着这个样子设计的。”
“恩。路德维希和克里斯蒂安的头部三维分析图。他们一定会保佑你。”下地狱。
“呦！”韩吉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急速把视线从她的宝贝转到利威尔身上，“你去WALL MARIA呆着这么些年竟然还知道最新的摇滚乐队！不简单！”
“啧。军队是何其鱼龙混杂的地方。”利威尔不再对韩吉的宝贝们感兴趣，转身想要回屋里，“不要总是以为那里纪律严明消息闭塞。”
“恩，真是打击人对军队的美好幻想。你不愿意来摸摸本和索尼吗，他们这么可爱。”
“其实我更想用刀刃削了它们的后颈。”灰色的眼睛泛着冷光。
“我永远不会让你碰它们的！”奇行种大义凛然的挡在宝贝面前，光荣赴死般决绝。
10月，蓝色的龙胆花艳丽的容颜开始萎缩，趋渐枯槁，最终零落成泥不见踪影。花圃旁的脚步匆匆依旧。秋风飒飒而起，吹掉了第一片不牢固的叶子。
利威尔学过素描，而且造诣颇深。他用铅笔在纸上随意一勾便可以呈现令人惊叹的图案。像他这种原生态的画师在这个年代着实不多，鲜少有人会蠢到浪费珍贵的纸来练习手绘这种无益之事。
利威尔要求韩吉对艾伦的容貌进行精确地控制。他给出了三维图纸，数据排的密密麻麻，精度极高。
“你到底花了多长时间做这个？难得见你对什么事这么上心。”
刚泡好的红茶热气袅袅，在韩吉和利威尔两人中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模糊了各自的眉眼。利威尔脸部冷峻的线条仿佛被特效柔和化，无端地多了一丝暖意。
“还记得大学时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梦吗。”利威尔呷了口茶。没加奶制品的茶汤呈美丽的亮红色，从中心荡的一圈圈波纹扭曲了印在杯中的面孔。
“你是说那个一直重复的梦？梦里有个小鬼的那个？”
“恩。那个小鬼大概就长这个样子。”
“真悲哀。”韩吉啧啧有声的感叹，“这个让你夜不能寐的小鬼最后居然是你制造出来的东西。我还以为你的梦是对一段旷世绝恋的预言呢。”
咣当——
韩吉所乘的椅子无故向后翻倒，不带一丝缓冲地直接砸到地上，还附带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做为背景音。
“利威尔！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我要向院长告你！”
“你难道不知道现任院长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吗。”
……
“死眼镜，”利威尔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阴测测的，“其实我从军部回来的时候私拿了几组刀刃和一套立体机动，你觉得我拿本和索尼来找找手感如何。”
“啊！不要！它们真的不是提坦啊！变异的可怜小人造人你也忍心杀害它们吗——”
“人造人……”忽然有一线灵光从利威尔脑中一闪而过，快得摸不着边际。他沉着脸思索，半晌无果。利威尔很确定这种奇异的感觉并不是学术上的开悟，而是与飘渺无依的预感相类似。就好比很多人总能梦见将来发生的事。他隐约觉得这神乎其神的东西此刻很重要，若抓不住将来会有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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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那天忽然神经搭错线，闲逛到地下实验室参观。
他进入玻璃门第一眼就注意到实验室中央的那个巨型培养槽不见了，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奇行种的身影，只有坐在控制室旋转椅上的利威尔，皮靴大喇喇地搁在操纵台上，歪着脑袋睡觉。
睡着的利威尔收了浑身的戾气，不再刻薄暴躁，整个人在椅子里显得小小的。
听到脚步声，浅眠的人立马惊醒。望向来人，冷灰色眸子里闪过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稀客。什么事。”
“看看而已。”
“专挑死眼镜不在的时候？”狭长的眼睛里射出嘲讽。
我什么时候惹着这祖宗了。埃尔文深刻反思。“巧合罢了。她干什么去了？”
利威尔一抬胳膊，埃尔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如你所见，改装培养槽。”
“我分明记得你们的报告上说明天艾伦就要从微型培养槽转移到那里面去了，怎么在这个关头还拿去改装？”
听了埃尔文的问话利威尔忽然张开右手掌盖住了脸：“不要问我。自己问死眼镜去。”
他觉得很丢脸。埃尔文在心中精准地判断道。
玻璃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利威尔脚一蹬地，将椅子转到背对着进来的人的角度。
没想到他的脚能够着地。埃尔文暗笑。不自然的表情落入了来人的眼中。
“埃尔文你以后也要小心你的后颈，前两天利威尔还威胁我要削了我的本和索尼。”
“你是说你的两头提坦？它们哪天消失了我会很高兴的。”
“过分！它们可不是提坦。虽然本和索尼在吃人这方面也有很独到的见解，但它们身上可不携带提坦特产的病毒。”
“啊恩……so……你拿培养槽干什么去了。”
“找光学研究院的同僚们学习交流去了。”
“愿闻其详。”话音刚落埃尔文就感受到了来自利威尔的恶意目光。
终于有了乐意听自己讲废话的炮灰令韩吉非常高兴。她随手拽来一把椅子落座，开始徐徐道来……
“事情的起因是一周前一个有着美丽黄昏的傍晚。飘忽在天空上的云彩丝丝缕缕，像极了香橙口味的棉花糖。我与利威尔谈到了对艾伦的期待……”
“对不起。重点。”
“我幻想小天使浮在培养槽蓝色的营养液中的情景一定很漂亮而且壮观，但是利威尔打击我说柱形玻璃容器加上液体的折射会使里面的物体看起来臃肿不堪毫无美感，所以我就琢磨着要把培养槽的玻璃壁进行折射率的微调，将整块玻璃换成无数细小碎片，通过不同角度的镶嵌和组合实现能够完美呈现水中物体原有风貌的效果!”
“你真是天才。”
“谢谢夸奖。”
“天才中的废物。”利威尔插话道。
“你确定明天能把培养槽拿回来吗，老实说我觉得光学研究院那帮子同僚面对你这个无理的要求会哭的。”埃尔文环顾四周，发现再也找不到第三把椅子，便直接靠坐在操纵台上。金属斜面出乎意料的光滑冰冷，他重心不稳手一下子按在也某片区域的操控键盘上，控制室里的几千个显示屏瞬间黑了一大半，“哇哦哇哦……”
“你确定你能把现在这种情况处理好吗，不然我觉得米克会哭的。”利威尔冷着脸道。
埃尔文不明就里地承受着利威尔的语言攻击：“让我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时候惹过你。”
“你还记得是谁在格里沙的实验室个人借用申请书上签的字吗。我可是很荣幸的去拜访了一下死眼镜的本和索尼呢。”
“他们很可爱是吧！”奇行种永远是最不会审时度势的那一个。
咣当——
利威尔潇洒地起身去了实验室的二楼，留下趴在操纵台上奇行种和全部黑屏的一屋子显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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