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x唐门/花策)岱宗飞羽

作者:陈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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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宗飞羽(八)


      叶枫晚与唐铭一前一后疾奔了许久,直到已经和其他人相距甚远,才停下来,随手摘下敷面的黑巾,又将敷衍套在身上的黑衣扯了。
      唐铭背靠上一株大树,十分疲倦地倚着休息,却不肯坐下或倒下。
      叶枫晚忽然笑了一声,用手中的黑衣抹了把脖颈上的雨水,随手丢在一边,道:“你用来脱身的花样倒是多。”
      唐铭充耳不闻,叶枫晚也没想着他能应声,抬手向前一指:“能走就继续,不能我帮你。还没到能停的时候。”
      唐铭从树干上直起身来,好像永远不会要人帮他。

      约莫天色快要泛亮的时候,终于在稀疏的山林尽头看到一家旅店,看缺乏保养的陈旧招牌,生意不好。
      叶枫晚微带欣然之色道:“在这儿休息罢。”便走上前去,叩着门扉:“店家,店家。”
      他们淋了一夜的雨,又连番打斗,都有些形容狼狈,尤其是唐铭,身上尽是泥泞,叶枫晚虽好一些,但他生性爱洁,不喜欢委屈自己,正是要寻个休整的地方。
      店伙计天没亮被他敲起来,本是十分懒散,但叶枫晚出手阔绰,立刻让他热络殷勤起来。
      “公子,一间上房?”
      叶枫晚回头一瞥,唐铭似是不太喜欢现身于人前,根本没有进来。叶枫晚也无所谓,只要他感觉到唐铭仍在附近,没有企图逃离就是了。

      叶枫晚到房里解下兵刃放在床上。不多会,他吩咐的浴桶热水以及干净的生绢浴袍都送了过来。
      待伙计阖上门离开,叶枫晚走到窗边,唐铭就在这面墙下,贴着墙根坐在墙脚的阴影里。附近挨着个水塘,本种了荷花,但这个季节没有荷花,只有少许枯败的茎叶。
      叶枫晚看了看躲藏在阴影里的他,道:“太早了,热水还没烧起来,暂时只有一个人的。你要先用吗?”
      唐铭站了起来,开始解身上的衣服。用一只手解,他的左臂竟似已完全不能动了。
      叶枫晚脱口想问为何恶化得这么快,但想想还是忍了回去什么也没说。
      唐铭解了上衣,直接涉水走进那荷花塘中,就着冷水简单地清洗自己,全不似叶枫晚细致讲究。
      叶枫晚也不管他,回身解了衣衫将自己浸入热水中,阖眼享受氤氲热气。等沐浴完毕,他披了件生绢浴袍走到窗口去看唐铭,唐铭正用一只手慢慢地穿衣服。叶枫晚随手把另一件浴袍抛了下去,轻薄的袍子落到唐铭头上。唐铭把它从头上扯下来,抬头去看。
      叶枫晚指了指他:“你总不是想用身体把衣服蒸干——拿来,我让店家去弄干。”
      唐铭不听他的,将浴袍丢开,依旧一只手缓慢地穿着衣服。唐门这身行头看起来简利收身,实际上内里机关暗囊繁复,之前在那老妪家中,叶枫晚替他脱衣照看伤势时,就蓄起十二万分小心,才免被暗器割伤,拆掉了那些机关。既是如此,倒也确实不适合交给店家去摆弄。叶枫晚便打消了此念,唤来伙计,只把自己的衣物交给他,嘱咐道:“劳烦帮我洗净后烘干送来,一定要快些,多谢了。”说着又塞过去一点碎银子。
      店伙计把衣物并银钱一起收好了,道:“您这么急啊?”
      叶枫晚微笑道:“是啊,我有事急着赶路,一会儿就得走。”
      店伙计虽遗憾财神来得急走得快,但也不敢怠慢,匆匆照吩咐办去了。
      叶枫晚挨到窗边看了看,唐铭最后将肩上的皮带扣住,算是穿好了。这么多精细的机关暗囊在身上,他只能用一只手穿戴整理,也够他麻烦的。
      叶枫晚看他都弄妥了,敲了敲窗棂引他抬头看,然后轻扬下颔示意屋内:“进来休息。”
      见他没动,叶枫晚又道:“进来罢,没人会发现你。你可奇怪我为何与长青镖局结怨,进来,我告诉你。”
      唐铭提了口气,点着墙壁纵身而上,从窗口跃了进来,然跃进窗时居然绊到了窗棂,一个踉跄。叶枫晚手快捉住他腕子扶了一把,被挥开后微微怔忪:触之所觉,唐铭体温高热,烫得惊人。叶枫晚眉头皱了皱,先前没问的还是忍不住问了:“怎么恶化得这么快?”也如预料中没有收到回答。兴许唐铭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否则又岂会全不采取措施。
      叶枫晚叹口气道:“先不说了。”他指了指卧榻,“你先休息。回头你好些再说。”
      唐铭却直直站着,道:“你现在说。我听。”
      唐铭并非好奇,他如同一件精炼打磨得去掉了所有赘余的铁器,好奇心于刺客无用,只会带来变数和枝节,唐铭自然没有。只是他需要信息,知道的信息足够多,他才能做出更正确的判断。
      叶枫晚道:“好罢,我现在说,说完了,你就休息。你知道现在这样,就算你不休息我也能让你休息。”
      叶枫晚拿出从方方那处得来的药瓶,扔给他:“我说,你一边听,一边把药上了。”然后坐了下来,沉吟着似在考虑如何说起。
      房间里当然不止一个座位。唐铭却宁肯站着。坐着总比站着让人松懈,与自己带着些敌视的人同处狭小一室,唐铭还是习惯绷起来,而做不到松下来。
      叶枫晚虽是要说,却先问道:“你一路保护盛天风,他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没有。”唐铭低声而简洁答道,又补了句,“他讨厌我。”
      叶枫晚想了想:“也是。他一向看不大上你们这类人。风光大半生,却落到这步田地,还要你来保护,自是拿你撒气。那……唐家堡指派你来,也没有告知你个中情况么?”
      唐铭道:“我被临时急调来接手,十分仓猝。”
      叶枫晚道:“那你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他顿了顿说,“那我便说说宴会当日之事。”
      “盛天风膝下仅一独子,珍爱有加。独子成年,自然也是大操大办。他性喜结交,江湖中大小门派多半都收到请帖,藏剑山庄也不例外,便是我前往出席。”
      藏剑山庄五位庄主中,大庄主叶英潜心悟剑,不喜应酬;二庄主叶晖打理山庄,往往庄内大小事务缠身;三庄主叶炜遭遇情创,难免颓唐;四庄主叶蒙虽待人和善,却易冲动,性情也较单纯,不擅应付;五庄主叶凡则少年心性未收,忙着与唐小婉苦恋,自顾不暇。这交际一类的事务,一直多是交给叶枫晚出面。叶枫晚在江湖上,算是可以代表藏剑山庄说话。是以在众多场合也是个份量不轻的人物。
      “席间盛天风与我们这些宾客寒暄一阵,却突然请我单独说话。他要说什么,我大致也是猜到的了。他素来喜充面子,出手大方,每次向我们藏剑山庄订买兵器,都是到一批货立刻付清一批钱款。可最近这阵子,却拖了一些时日,之前派人来通知说是等全部好了,一并结清,省得繁琐。听闻长青镖局近来有些亏空不支之象,多半是真。他在独子成年宴请宾客这事上不肯节俭,那就只有寻我商量暂赊一赊账了。”
      “他肯找我商量,已是尽力放下面子,绝对不肯让旁人知道的。他便引我去庭院深处,要找个没有下人宾客往来的僻静处才说话。”
      “我随他走到偏僻院落,却没料想听得假山后头一对男女的说话声。他们多半是被前面传过来的乐舞吹打声扰乱,没听到我们的脚步,我们走近了,他们仍在说话。”
      “那男人对女人说,现在讲这些做什么。今天那么大排场,你不去前头露面,不是惹人奇怪?快些回去。”
      “女人说,那你这个做叔叔的又为何跑到这儿来。”
      “男人说,前几日被劫了那趟镖,雇主难缠得很,我这几日焦头烂额,哪有一丝空,这不又来事了。”
      “女人说,一天到晚都是事事事,今天华儿二十岁生辰,你能不能花点心思逗他开心?你看他跟你这个叔叔一点都不亲。你们若是亲热一些,他生父是谁我告诉他时也好……”
      “男人立刻打断她说,别胡说!他年纪轻,哪里藏得住秘密,被大哥知晓就完了!你急什么,等大哥撒手去了,华儿继承家业,这镖局还不是我们一家人的。”
      “女人说,我当然知道,可我看你们亲父子不能相认,我儿子喊了别人二十年爹,我心中不痛快,你可明白?他那身子健得像牛,说什么等他撒手人寰,却也不知道等到几时才能见他进棺材。”
      “男人口气便软了一些,说,我都明白。我现在整天埋首镖局事务,不也是希望往后给华儿、给我们自己留一份好产业吗。
      “女人说,你就不能想些法子,让他早一些……他也有些年纪,就算突然病了,也不至于惹人怀疑。”
      “男人说,这需得见机行事,总之你切勿焦躁,这么多年了,现在沉不住气作甚么。好了,我老早给华儿准备好了礼物,等那些宾客散了,自会给他惊喜。你快些回席上去吧……”
      叶枫晚抬眼看向唐铭,见唐铭皱了皱眉,便知他已全部有数,微微一笑道:“没错了,那男的是盛廷云,女的便是盛天风的夫人厉秋南。”
      “这些话,我这外人是真真不该听到,可惜一清二楚,我想装没听见也不可能。我当时看盛天风,他似是呆住了,拳头握得青筋暴起,甚是可怖。我不适合留着,本想悄悄离开,可盛天风突然嘶吼一声往假山后冲过去。”
      “那两人自然惊慌失措,忙不迭躲避盛天风的如潮攻击。我看盛天风下怒极之下出手非常重,怕是要弄出人命来,便想拦他一拦。不过你也知道,”叶枫晚无奈道,“盛天风在江湖上与他的脾气齐名的,就是他的武功。我没想到他已失了理智,也不看人,对我也下重招,若不是我留了心防备,只怕要被震出内伤来。不过……”
      “趁我与盛天风交手的时候,盛廷云突冲过来,接近盛天风,将一柄匕首捅入盛天风左肋。我估计此处约莫是盛天风的罩门,让他立时呕出数口鲜血。只是要害受袭,反倒让盛天风更加发起狂来,十分可怖。那两人被追得狼狈,我几乎以为他们死定了。不过盛廷云倒也厉害,他运功护住全身,硬接了他大哥一掌,然后将一蓬粉末撒入对方双眼。盛天风约是痛极,一时不能视物,只是怒吼,盛廷云立刻拉着厉秋南跳入荷花塘水中藏了起来。等盛天风恢复了视力,便疯狂找寻那两人,找不到便疯狂发泄,将那些假山、巨树全都劈得粉碎。我只有躲着他,他发了一阵疯,还是找不到那两人,便返身冲了出去,跑不见影了。”
      “这时躲在水下的两人才出来。我不便面对他们,也怕盛天风怒极出事,便想跟过去瞧瞧,盛廷云却叫住我,对我客客气气拱手,说,当年错事,让叶公子看了笑话,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再向叶公子解释。他又捂着伤处□□,说大哥气成这样,差点杀了我们,刚才惊慌自保,也不知伤他重不重……”
      唐铭冷冷道:“他是说他那一刀纯粹为了自保,并非想杀盛天风,请你明鉴。”
      叶枫晚点点头,道:“也便是这时,前厅惊叫声四起,我赶去看时,已是满地尸首,盛天风一身的血,正捉住了他吓得发抖的儿子,嘴里一时咆哮,一时喃喃,只是都听不懂在说什么。余下的人此时连结在一处防备着,却不敢靠近。盛天风终是一把将儿子甩开,也许稍微清醒了些,也可能是感到不支,他冲开人群夺路逃走。”
      “现在你该明白为何长青镖局如此积极大义灭亲了吧。若是盛天风就此死了,也算给了武林同道一个交代,长青镖局依然可以在江湖立足,由盛天风的独子继承也是理所应当。其他门派都是想将人活捉,长青镖局却是只想看到尸体。虽然料准盛天风丢不起面子未必会将此事传扬开,但万一他破罐破摔,就大大不好了。”
      唐铭道:“若是盛天风揭破,他们尚可抵死不认。但是有人从旁作证的话。”他看了叶枫晚一眼。
      “是啊。”叶枫晚口吻平淡地说,仿佛正在谈论的这个证人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所以我与他,最好都死。最不济,也得死一个才好。”他看了看唐铭,“还有你。你道他们死活不肯饶你是为了替兄弟报仇?只是怕盛天风与你说过什么,灭口而已。”
      叶枫晚说完,屈起食指轻叩着桌面,仿佛思考着,又道:“比起让别人抓住盛天风,长青镖局自己抓住盛天风、自己清理门户,面子上当然更过得去一些。旁的人去抓来盛天风扭到长青镖局跟前,都是两相尴尬。既然长青镖局自己积极,其他门派自然会给个面子,只从旁辅助。这次行动的大局确在盛廷云和厉秋南掌控中,要捉活的还死的,要牺牲个把人,他们是方便动手脚。”
      唐铭眼底闪过一丝讥诮,道:“追捕杀人魔鬼,匡扶武林公道。何等正义之名,不过做做样子,还不是做小人的帮凶,给地府多添冤魂。”
      叶枫晚不以为然道:“盛天风哪里冤了?”
      他不等唐铭答,继续道:“当日丧命的七十余人,可有过错?他杀了人是真,为此偿命天经地义,要他死如何是冤?”
      唐铭道:“武林中人有多少没背过人命,正道人士有几个未曾杀一人。杀人偿命?若要以身作则,只怕武林正道都得死光了。既入江湖,本就是杀人和被杀,弱肉强食,何须作态,倒不如那些恶人顺眼些……”
      叶枫晚丢了块帕子过去给他裹伤口,淡淡道:“那是屁话。什么入了江湖就是杀与被杀,江湖人的性命就比一般人不值钱些?不过是一些自己心术不正的人抛出来混淆是非的强辩。江湖自有规矩,师门长幼有序,切磋点到为止,寻仇有头有主,不偷他人武学……各种皆是规矩,正因为大多数人遵守着这些规矩,江湖仍能存在。若都把以强杀弱当天经地义,江湖人早都互相厮杀死绝死光了,哪来什么江湖。”
      唐铭说:“谁下的规矩,别人杀人不合规矩,你们那么多人联手去杀一个人就合规矩。”他拗了拗锋利的唇线,道,“我看你们这场行动,也不过是自己人吃了亏,便联合起来去寻仇而已。”
      叶枫晚笑了笑:“哦,这样说倒是也可以啊。自己的亲朋好友无故遭人毒手,所以联起手来,再请一些能主持公道的,一起找到凶手为亲人报仇雪冤。这样做有错吗?”
      唐铭道:“我没说有错……”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叶枫晚道,“便是寻常百姓家,亲人若被歹徒害了性命,去向衙门告状,不也就是请些人去寻仇么?怎么,这你也看不惯?”
      唐铭被他驳得有些烦躁,道:“我没有!”
      唐铭到这里忽然警醒。他立刻反省:
      他竟与叶枫晚争论起这等毫无意义的事情。
      蜀中唐门向来自行其道,只掂量利弊,不偏向正道,也不算是邪道,那些正邪道义的理论,于他们都是不值过脑的东西。唐铭同样没有很强的观念,只是不知怎么,兴许是自见面以来,叶枫晚各方各面皆占着上风,漫不经心却又将他牢牢压制住,令唐铭有着说不出的无处着力的滞闷难受,而起了对叶枫晚的争斗之心,只想反击于他。
      这却是无义得可笑的行为。唐铭马上反省,紧紧抿住了嘴,不发一言。
      叶枫晚等了一会,道:“你难得多说几句话,这么快又要装哑巴。”
      唐铭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其他人也就罢了,你明知是他妻子兄弟不轨在先,害他如此,你却也不管,任由那对男女小人得利。”
      叶枫晚道:“盛廷云和厉秋南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叔嫂有私,还图谋不轨,但这是盛家家务事,我,或是任何武林门派,都没有立场去管。但盛天风迁怒无辜,滥杀各家弟子,自然人人管得。他妻子兄弟对不起他,他大可向妻子兄弟讨还了去,凭什么叫不相干的人为他一时之怒搭上性命。当日在场的,习武之人多少能抵挡一下,无端被杀的七十余人里倒有一半是请来的伶人、舞女、帮厨,非但无辜,而且无自保之力,你说他这样做可像话?现在弄得自己成了武林公犯,说又说不出口,却是怪他自己!”
      静默了好一会儿,一道警觉的目光从唐铭那儿打量过来:“这是秘密,为什么告诉我?”
      “怎么了,还怕我杀人灭口?”叶枫晚笑着伸出手去,似想去触碰唐铭面上的寒铁,“你为什么总乐于把我想象成要对你不利的敌人?”
      唐铭一撇脸让了开去,半点笑意也无:“不是想象。你原本就是。”
      叶枫晚啧声道:“也不错。虽无恶意,但我限制你行动,算是强迫扣押于你,你理当敌视我。所以现在将个中实情告诉你,你该知道如何审时度势,孰是友孰是敌,我是不是骗你,自己想吧。也省得你再疑神疑鬼,总想着留一手对付我,让镖局那伙人捡着机会把我俩都收拾了。”
      唐铭眼瞳乌黑,目光飞快闪动了一阵,口气却只是冷硬地说:“我知道了。”也不置可否。
      “那是一个原因。”叶枫晚又道,“还有个原因。”
      “不管你出于什么,方才总归是多亏你从旁襄助,我才能顺利脱身,理应谢你。坦诚相告,也算是我答谢恩人罢。”叶枫晚站起来,面向唐铭抱拳行了个礼,道,“多谢了。”
      唐铭紧锁着眉,盯着叶枫晚,只觉此人怎如此怪异无聊,他实在是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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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岱宗飞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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