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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天色刚暗,霖铃阁内外已灯火通明。
贺生宴席,为了多几分喜气,檐下挂的都是红灯笼,衬的白墙乌瓦也略褪去了几分平日里的庄严肃穆,仆人们在布置摆件,准备开席。
言豫津绕道进了旁边的摆礼物的侧房,今日来的都是景睿的知交好友,送的礼中不多见金银宝器,大多都是温馨用心之物,用漆盒装好红绸为绳。
他一个个数去:
“蒙大统领的、夏冬姐姐的、我的、苏兄...苏兄的在这呢,哎,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一个?”
谢弼闻言,故作嫌弃:
“难不成那没送礼的人是你,在这贼喊捉贼?”
言豫津丢了一个白眼给他,拿着梅长苏送的小瓶,往正厅走来,边走边道:
“去去去,就凭我和景睿的交情,你看哪年我落下过,哪年不是大礼?确实是少了一个嘛,不过苏兄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便有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知道还以为是你过生日,怎么总是惦记别人送什么礼?”
豫津展颜笑了,顺手摊开掌心,望着来人说道:
“我就说嘛,绝对没有数错的,你送你景睿哥哥什么礼,快让豫津哥哥瞧瞧。”
容循背着手转了一圈,挑眉十分得意的样子,可见他手中没有提着什么东西,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为了避免被嘲笑,言豫津眯眼不去理这小机灵鬼,两个人互哼了声,不说话了。谢弼在边上憋笑看了会儿热闹,心想等会儿就要开席,可不能再耽搁了,就站了出来做和事佬,招呼众人入座。
今日是私宴,座次不按身份来排,是以,当容循来到座前,望见一旁坐着的那人,面上笑容微滞,脚步一停。
“怎么了?”谢弼还有些不明所以,关切了一句。
“没有呢,”容循颔首一礼,眸光略过梅长苏回望谢弼道,“我母亲偶感风寒,今日不便来此。”
“哦,我说怎么你一个人来了,不过卫宁二府这般相邻,想来你母亲自然也是放心的,”谢弼笑意更深,促狭道:
“今天允你小酌一杯,醉了就睡你睿哥哥房里,他可不嫌挤。”
此言一出,众人哄笑,容循脸皮薄,便是逞强要回嘴,整个人也如同煮熟的虾,红通通的。梅长苏抿唇目光柔软,低头饮了口茶。
“好了,谢侯爷他们来了。”
主人家既来,这宴也是时候开了。
众人纷纷入座,照例敬饮一杯,这生日会有长辈在场,难免端庄了些,不过来的都是相熟的人,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容循年龄还小,不过来宁国侯府是常客,谢玉一言带过,他举茶代酒,剩下的重头戏可就不在这了。
任凭夏冬醉酒试探或是其他,只当清风过耳,通通漫不经心的过去了。
他这般恍惚,有心人自是看在眼里,可今夜特殊,不论容循亦或是梅长苏,都莫名没有交谈的意思,虽无刻意,却像是心底突然的默契似的。
“各位,雅宴不可无乐。”
酒过三巡,莅阳长公主在谢玉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宁国侯一向端肃,但今日在此等事上还是听夫人的,便起身请了宫羽出来。
下人搬琴之际,容循亦掀摆站起,迎着众人目光笑道:
“既是雅宴,我以乐代礼,想来景睿哥哥也不会不高兴的吧。”
言豫津第一个叫出来,佯装愤愤不平实则调侃道:
“原来你的那份在这等着呢,我还想和宫姑娘共奏呢都没机会。”
夏冬抚鬓,妩媚一笑:
“可你没说怎么反怪人家,想奏乐可以随时来弹给姐姐听呀。”
萧景睿看着好友吃瘪的样子噗嗤一笑,今日既然是开心也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礼数,见两对父母都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自然是一万个欢迎的。
容循走到堂下,宫羽落座,他举笛轻吸了一口气,二人对视一眼,指尖一压一挑,琴声悠然而出,笛音清亮。
夜色沉沉,无风无动。
卫国公府内,气氛却不似前一刻那般压抑。
宇文暄把话挑明之后,满以为会看见一个惊慌失措,恨声质问的妇人。
却不想拓跋翊斜倚凭几,轻蔑一笑,挑眉理袖道:
“殿下这般好心,妾身莫不是还要谢你。”
她额际隐有水光,想是汗渍,抬手丝帕轻拭,容貌正值韶华,眸光瞥来,叫人不敢逼视。
宇文暄是个聪明人,更是个八面玲珑的聪明人。
他只稍稍一愣,登时笑道:
“不敢不敢,夫人气度荣华,是在下放肆。”
拓跋翊见他模样,回想起过去种种,十余年的不可释怀沉淀至今,唇边笑意微凉,含着讥讽吐出一句:
“他那样的猗猗公子,竟也能教出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徒弟来,倒是稀奇。”
宇文暄眨眨眼,不以为耻反笑出声,他这般年轻便是楚帝的得意侄子,除了自身天赋之外,有人背后教导也在意外之中。
那样才华横溢又心比天高的人物,失踪这些年,若是真心隐退,拓跋翊反倒不信了,如今她已非昔年那个丝毫不懂的小女孩,料他来此,又能如何?
“想必宴已开席,我若扣着你们不放,今夜又会如何?”
宇文念膝下一动,宇文暄按住她对上笑道:
“夫人恐有所不知,此并非我等之故,谢府隐情乃是他人布下的一颗棋子,裴先生愿顺水推舟,夫人阻拦也好,放任也罢,都不会影响今日发生的事情。”
他态度自然,即便岳秀泽已握紧手中之剑紧张至此,仍是气定神闲模样。
既然事已成定局,拓跋翊也无话可说,只是叫外头开了门送客。
见南楚人慢慢步出,她望着宇文暄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
“裴原来了金陵?”
宇文暄脚步未停,径直走了出去。
室内烛光昏黄一片,拓跋翊枯坐良久,起身步出房外,寂夜无声,兰奴提灯走来,也被她摇头退下了。
慢慢接近府门,她突然问道:
“有没有听见声音?”
鹤戾现身,低声否道:
“不曾。”
“可我却听见了,那不安宁的声响。”拓跋翊木然的转动眼珠,哑声说道,“府兵不便出动,我会去宁国侯府要人,你去盯着,若循儿有险,不必顾及。”
“是!”
誉王眉间紧皱,俨然有几分怒不可遏。
他视今夜为重中之重,实在是一分都耽搁不起,里头梅长苏他们情况如何还在其次,若谢玉狡猾,逃过今晚,日后可就再扳不倒太子背后的这座大山了,筹谋许久,若在这临了的节骨眼上败北,简直是奇耻大辱。
巡防营的欧阳迟是个油盐不进的,只听号令,说什么也不放人进去,哪怕言阙言侯爷步至门前,他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瞬,仍旧没有答应。
“今夜好生热闹,大人们都到齐了。”
众人寻声望去,拓跋翊从暗中走出,火光映照着那身黛绿的长衣深沉。
她逶逶走来,面色苍白而沉着,誉王心中有几分诧异,不过只要来的人越多,欧阳迟的压力也就越大,他微一颔首,接着肃目怒视。
“卫侯夫人来,也是为了自家孩子吗?”言阙轻轻的看来一眼。
“宁国侯府比邻而居,我听见动静所以来看一眼,没想到,连言侯爷也来了,”拓跋翊侧首一礼,抬眸敛笑,提裙欲上阶一步。
她是女眷又身份尊贵,欧阳迟不便相胁,只得躬身挡在前头。
未几,府门微开,谢玉带着人走了出来。
他老谋深算,即便里头闹的再不行,面上也丝毫不露,外头的人没有理由,就绝对进不去。
“此乃本侯私宅,大门前有陛下御笔,绝不能让任何人擅自闯入,冒犯天家威严!”
可他这话吓唬别人可以,言侯面色不改,径直超前走了一步。
“......”谢玉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拓跋翊也再近一步,几乎只差他一个台阶。
“夫人,可要思量清楚。”谢玉抬手一拦,咬牙道。
拓跋翊闻言轻笑,偏头瞧他,复又看向言侯,轻声嘲道:
“府中孤寡,妾身可倚仗的,不过北燕铁骑尔...”
宁国侯府内,见势微歇,众人纷纷包扎休息,卓氏父子自是心中悔恨交加,可怜景睿,茫然站立间,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不应。
容循无法唤他回神,便愣愣的往湖面看去,夜风很冷,却比不上心间的瑟瑟凉风,他的脸上曾沾上温热的血迹,此刻已经凝固,干涸的发疼。
黑暗的房中让人胸闷,可对岸灯火通明,却是杀机重重。
子非子...父非父...
子非子,父非父!
不知是从哪来的一点悲戚,蓦然的红了眼,不想叫人瞧见,容循掩面欲到外头躲躲,肩上却被人轻轻按住。
素来温和的少年此时犹如从不认识眼前人般,面无表情,眼眶虽然微红却冷然倔强,他经历此夜惊魂,有些太过安静了。
即便敏锐的察觉了对方的情绪不对。
梅长苏仍是抬手要擦去他脸上脏污,却不想,被刻意的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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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班摸鱼成功,开心~
捋一下没写清楚的。
南楚来人,是小妹妹千里认哥哥,□□肯定背后推动,和宫羽这边揭发谢玉。
宇文暄得小舅舅指点,顺水推舟和拓跋翊表无辜【反正不是我们‘主动’挑生日会的】
反正搞事王裴先生又要来啦,你们开心吗,(*^__^*) 嘻嘻……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