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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论对错还是论利益?
佳哥儿拉着他娘一起坐在了祝家的院子里。
江秋水也跟了进来,她没跟佳哥儿坐在一起,搬着凳子和哥哥一左一右坐在祝如意的身边。
小猫谷雨也跟着凑了一把热闹。
院子里可以下脚的地方不多,晒得满满的都是药材。
江闻涧刚刚坐下便说:“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前天意哥儿在山上摔了,村里人去找他的事情。实际上,意哥儿的事跟李大全脱不了干系,那李大全在山里堵住了意哥儿,害他不能回家,走夜路掉进了鸟鸣涧,这可差点就害了一条人命。”
祝如意没想到江闻涧是这么跟人说的,当即撸起袖子来,露出手臂上的擦伤:“这就是我摔伤的证据。”
李氏根本不信他们:“江秀才,你这是也被他蛊惑了!”
佳哥儿擦了擦眼泪,低声问祝如意道:“你跟全哥真的没有关系?”
江闻涧毫不客气:“你瞎吗?你要是长成这样能看得上李大全?”
佳哥儿呐呐说不出话来,就连林氏也沉默了。
祝如意没忍住露出笑容,更添三分明艳。
“因为前些日子春雨连绵,家中的药材消耗了大半,故而雨一停我就上山采药了。”祝如意缓缓说起前天发生的事情,语气平稳,仿佛在讲一个普通的故事,“然后我就遇到了李大全。他说他倾慕我已久,想要娶我做妾,我拒绝后他恼羞成怒,转而用言语辱骂我,还试图对我动手。”
“我拿石头砸伤了他。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瘀伤。”祝如意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还拿棍子抽了他。”
李氏却还是嘴硬:“指不定就是你勾引他,他不乐意你才对他动手。你长成这模样,说不是勾引人谁信啊!”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江闻涧算是开了眼界,刚想开口骂人却被祝如意挡了回去。
祝如意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把江家刚刚领进门的猫抱在怀里摸了摸:“春花婶子,你已经嫁了个没指望的男人,为什么非要你的孩子跟你一样?”
李氏的本名叫做李春花,但村里人喊她一般都是喊李氏。
佳哥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祝如意。
祝如意撸猫的手法相当高超,谷雨趴在他的肩上仿佛开启了话唠机关,“喵喵”直叫。
李氏哑口无言,良久才憋出来一句:“这话用不着你来说,你懂什么!日子总要过下去。”
“是吗?可我听说你和陈六这些年连话都不说一句?”祝如意笑道,“你管这叫过日子?你看,就算你把所有错推给我,你也骗不了自己,你不是也嫌他脏嫌他恶心?那你又何苦非要你的孩子重复你的人生?”
祝如意说的话,江秋水是半句都不明白,江闻涧倒是能猜到一些情况,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佳哥儿的父亲大名就是陈六。
江闻涧斟酌着开口:“伯母,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那李大全对意哥儿起了歪心思,就说明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个老实的。”
“春花婶子,这次的事情你也可以推给我,我不介意。”祝如意语气温柔,可这句话让李氏再也忍不住,无声地落下泪来。
祝如意转而向佳哥儿道:“你可以放心把事情都推给我,然后当做无事发生,安安心心备嫁。”
佳哥儿攥着帕子,问:“若是我想退婚呢?”
祝如意平淡的语调终于有了波澜,他似乎还挺高兴:“那就去跟他闹。反正是他的错,不是吗?”
“我劝你趁早去闹。”祝如愿突然出声,不知道在堂屋里站了多久,他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当着他们的面扒了一口饭, “李大全遭报应了,他以后大概就是个废人了,你嫁过去也是守活寡。”
祝如意眉头一挑:“昭……如愿,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其他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江闻涧想起昨日吃的那颗冰糖,咽了口口水,心里出现了一个荒诞的猜测。
李氏当机立断,抓着佳哥儿的手:“他要是真废了,那这婚说什么都得退。”
佳哥儿脸色苍白:“娘……”
母子二人很快就离开了。
说实话,江闻涧怎么也没想这件事解决得这么平静迅速,他偷偷看了两眼祝如愿,有些问题想问。
祝如愿却笑吟吟地同他们话家常:“这大中午的,你们吃了吗?”
“还没,等会儿回家吃。”江闻涧还是被好奇心打败了,试探着问道,“佳哥儿父亲也?”
祝如愿满不在乎道:“他呀?人渣一个,和他的好儿婿同一种人。”
沉默了许久的江秋水突然发问:“意哥儿,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啊,他们为什么非得来找你的麻烦?”
“或许是因为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当中,我对他们最不重要。”祝如意抓着谷雨的尾巴摇了摇,试图让江秋水开心一点。
江闻涧则说:“因为他们还想维系自己的婚姻,所以他们只能把错误推给外人,哪怕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与对错无关,决定选择方向的原因是利益。就说现在,李大全不能人道又人品败坏,无利可图,陈家决定退婚,婚姻关系不必再辛苦维持,所以他们放过了意哥儿,‘错’的就是李大全。”
祝如意闻言若有所思,对江闻涧似乎更亲近了些:“江秀才所言观点甚是新颖,却一针见血,受教了。”
江秋水却无法接受,转不过弯来:“可错的从来都不是意哥儿……”
江闻涧见自家妹妹仍在哭泣,又道:“你就当是意哥儿心善,旁人觉得他好欺负吧。”
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安慰江秋水了,这小丫头钻了牛角尖,不是几句话就能劝出来的。
意哥儿眉眼弯弯:“我不过是嫌他们吵闹罢了。”
江秋水吸了吸鼻子,哭得眼圈通红:“不是你的错就不是你的!你不许再把事情揽下!”
意哥儿捏了一把小姑娘的婴儿肥,笑道:“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祝如意轻笑着,让谷雨过去趴在江秋水的腿上:“这个问题你弄不明白就让它算了吧,别放在心上。你替我抱不平的心意我明白的,我很开心。再说了,你哥哥可是个读书人,等你准备嫁人的时候,他肯定都当上官了,到时候谁敢欺负你啊!你哥哥肯定会给你挑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好夫婿。”
“对,意哥儿说得没错。”江闻涧看着祝如意的笑容,一时间管不住自己嘴,“我……也会是个好夫婿。”
他说这句话时的目光就落在祝如意身上。
江闻涧说完就有些后悔,他和祝如意这才相处过多久,就干出了这种类似于告白的事情,怕不是会被当成登徒子。
祝如意目光微垂,轻声道:“江秀才人品贵重,众所皆知。”
这就是拒绝了,江闻涧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江家兄妹也没再继续坐坐,毕竟急匆匆跑出来,江母肯定是生气了。
果不其然,兄妹二人回到家就对上了江母的冷脸。
江闻涧一看江母想要骂人,当即就爆出了陈家要与李大全退婚的消息,想要借此分散江母的注意力。
江母也果真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这才订婚多久啊,半个月都不到吧?怎么就要退婚了?是祝如意挑唆的?真是不安分。”江母在李大全和佳哥儿订婚时还去帮过忙呢,结果一转眼就散了。
江秋水中午没什么胃口,她垂着脑袋,仿佛梦呓一般:“娘。如果有一天我被一个有妇之夫爱慕,之后那妇人说我勾引她丈夫,您又会怎么看待我呢?”
江母怔住了,她似乎是想说这事情不可能发生,但她没能说出口。
江闻涧给妹妹盛了一碗汤:“你不能因为没发生的事情责怪娘。”
有些事情简单说是说不清的,江闻涧无奈之下只好把在祝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又说了他的推测:“……小妹不过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明知道真相的情况下,非要把一切都怪到意哥儿头上,她并非有意顶撞您。”
江母沉默着,良久她才起身坐在江秋水身边:“无论如何,娘都相信你。”
江秋水没说她相不相信,只说自己吃饱了,想回房间躺一会。
江闻涧留下来陪江母一起收拾碗筷。
谷雨绕着他的脚打转。
气氛沉闷。
江母突然道:“意哥儿……你要是真喜欢……”
江闻涧正在帮忙打水,他知道江母的意思,可他也明白祝如意的心意,只是笑了笑:“再说吧。”
再相处相处,反正日子还长。
但江闻涧觉得,他一定会喜欢祝如意。
那个人虽然容貌盛比骄阳,气质却像万里晴空,温暖干净又鲜活明亮。就像汝瓷一般,可为珍宝。
“小妹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您也知道,她一向和佳哥儿要好,平日里时常一起说话玩耍,她本是好心想救好友,却被故意颠倒黑白的陈家人冤枉,一时之间与意哥儿共情了。娘别怪她,她年纪小,不经事。”
“我哪能怪她。”江母自责道,“我也说错话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江闻涧抱着谷雨进了江秋水的房间。
小姑娘并没有睡觉,闷闷不乐地坐在梳妆台前。
“过些日子带你去县里玩?”江闻涧拿猫尾巴扫了扫她的脸。
“不想去。”
江秋水摸着谷雨柔软的皮毛,心情似乎好了些。
“刚刚那个问题其实你应该问我。”江闻涧叹了口气,“我会不惜代价帮你讨回公道。”
就像祝如愿为他哥哥所做的。
江秋水猛地扎进哥哥怀里,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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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小姑娘叠个甲。她不是矫情哦。
江秋水小姑娘才十二岁哦,三观还没定型还在追狗撵鸡的年纪,而且家里人宠爱。突然遭到了来自好朋友的冤枉,而且好朋友的爸妈也一起冤枉她,还是在他们明知道真相是什么的情况下故意的冤枉。
另外,汝瓷色就是宋朝天空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论对错还是论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