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寻心

　　“姑娘今日还要出门吗？”
　　“是啊，昨天和那几个约好了，对了，我之前让厨房里准备的橘香秘制牛肉干给我包好，我答应了拿给他们尝尝。”
　　灵玉简单拾掇拾掇就出门了。

　　还是去玩儿弹珠。
　　当然，不是她自己想玩儿，她一个理智成年人，如果不是为了故意耍小孩子脾气，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有兴趣。
　　纯粹就是昨天赢太多，把几个小男子汉赢得都快抹眼泪了，今天打算都送出去。

　　内城街角的一颗大榕树下，一群孩子兴致勃勃地围城一圈，听着中间的人讲话。
　　“铛铛铛铛～第一届弹珠大会现在开始，请参赛选手们做好准备。”
　　灵玉作为唯一主办方及唯一裁判，把自己的所有弹珠都设为了比赛奖品。
　　二十几个孩子看着，眼睛放光。

　　灵玉也有些惊讶，他只是和那五个人说了这个打算，结果今天来的孩子比昨天还多。
　　顾清朗甚至专门请了假来帮忙维持秩序。
　　尽管灵玉已经讲过一遍玩法规则与赛制了，可还是要不停地讲解，确保每一个参赛选手都能听懂。
　　她讲的口干舌燥，顾清朗给她递过来水壶，她也不客气，吨吨吨地灌着。

　　“我赢了！”一个少年赢了一局以后，便挥拳庆祝。
　　“好！”他得到了周围人的喝彩。
　　“我又赢了！”他继续赢，又继续庆祝。
　　“吁～”
　　那过于嚣张桀骜的眼神和姿态让一些人喝倒彩。

　　裁判灵玉一心只想让这个比赛顺利完赛，并没有特别关注他。
　　虽然他是故人。
　　但，当灵玉看向他时，他立刻偏过头去，完全不看她，那她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赛程间隙，灵玉有些不解地问顾清朗：“这些孩子看着应该都是内城的孩子，虽然最大的也有十一二岁，但他们怎么不上学？”

　　“三姐姐我七岁，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昨天那个一直粘着她玩儿、输得最多的那个弹珠大户凑上来，他早早被淘汰了，赛前“要把昨天输的今天都赢回来”的豪言壮语也没能实现。
　　“没你的事，你一边儿玩儿去。”灵玉让他赶紧让开，免得周围人以为这是淘汰选手求复活。

　　顾清朗点点头：“这里要么是不足八岁的，要么是足了八岁，但家里放纵，便每日去学堂点个卯，便聚在一起到处耍。他们也就是年岁还小手里没银子，否则便是那京城里到处可见的纨绔了。”

　　“呼～”灵玉吐出一口气，“小小年纪不学好，真是愁人啊！”
　　她又忽然想到，不会有谁家父母说我这是误人子弟吧！

　　比赛继续，灵玉也不再去想那些，先专心完赛。
　　这弹珠大赛最终的第一名正是那位获得倒彩的“嚣张哥”。
　　心眼子第二，一直在哪里撇嘴，似乎很不服气。
　　第三则是为自己可以领到奖品而开心。
　　灵玉郑重其事地为三人颁奖，每人按照名词不同得到了不同数量的奖品。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让冠军说一句获奖感言。
　　他当场说：“这些弹珠谁要，价钱好商量！”
　　一群小孩子围上去问价钱……

　　灵玉抽抽嘴角，非常无语。
　　这“嚣张哥”不是别人，自然是她在华府学堂时另一个同窗好友韩曜。
　　众人散去后，灵玉和顾清朗依旧留在在这里。
　　韩曜卖完了弹珠，荷包鼓鼓囊囊地，向她：
　　“我是韩曜，今年十二岁，我爹是中城兵马司的指挥，我自幼习武，同龄人无敌，听闻有个比我还年幼的华家姑娘比我强，特来请教！”
　　说着他还有模有样地拱手作请。

　　“三姐姐别理他，他就是个泼皮，惯喜欢和人斗狠的。”那个很喜欢和灵玉一起玩儿的粘人精扯住灵玉的衣袖。

　　“噗嗤！”灵玉实在是绷不住，笑出声来，指着他道，“哈哈哈哈哈韩曜你个二货！”

　　然而对方依旧是满脸的不服不忿，似乎一定要和她比试。

　　灵玉却只是笑笑：“你既然知道我是修道者，那便该了解你我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姑娘可是瞧不起我？”
　　“我没有瞧不起你，我平等尊重这世上的每一个人。”
　　“那你便是怕了我！”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是怕你被我打得失去了习武的决心与信念，以后的路再难走下去。”
　　“我自幼做什么都要争第一，哪怕我看不上弹珠这些稚童的幼稚玩意儿，我也要拿第一！没有人能动摇我要成为至强者的决心！”
　　周围很多还没来得及走的弹珠爱好者对他怒目而视，但他毫不在乎。

　　“那我便直说了，你没资格和我比划，相差太大，纯粹是浪费我的时间。”
　　灵玉说这话时一脸的慵懒相，那种纯粹的无视更让人愤怒。
　　周围人似乎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韩曜。
　　而顾清朗，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二人，不住摇头。

　　“你凭什么这么说！”韩曜似乎被激怒了，上前一步，猛然一挥拳，那破空声的确有力。

　　灵玉无奈地摇着头：“那我告诉你为什么……”

　　说着，她在众人以众人都看不清的速度一跃而起，抓住韩曜的后脖颈，几步凌空到了榕树上，一把扯下他腰间的佩带，又一手抛起他掉了个个儿，将他的腿牢牢地绑在了那足够粗的树干上。

　　而做完这一切，韩曜握紧的拳头才刚刚松开，满脸呆滞。
　　“啊——”
　　而众人只看见一道残影飞快闪去，片刻后又飞快闪回，直到看见被吊着的韩曜那一脸懵逼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具是一脸震惊，知道灵玉很强，超越凡人的强，但也并不知道是怎么个强法，如今亲眼所见，那种震撼感远超想象。
　　那不借助任何外力平地腾空飞起的本事，那拎着和自己等身大的一个人还能往上飞的本事，那种让任何常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可是说是实实在在的“惊为天人”。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满足了？被我吊在树上，这可是演武场那些身经百战的精兵才有的待遇。你能被我挂树上，就偷着乐吧！”灵玉一脸冷笑着。

　　“我……我没准备好，再来！”韩曜被吊在树上，又被众人围观着，饶是他这种厚脸皮的人也有点儿挂不住，但依旧嘴硬着。
　　“呵呵。”灵玉不再理会他这些狡辩。

　　“不让我再来一遍我不会服气的！”
　　“我要挑战你！”
　　“我这一生不弱于人！”

　　灵玉看着这人在树上无能狂怒的模样，无语道：“你是不是还要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这怕不是个穿越者？

　　那个树上的少年愣了一下，口中喃喃着，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话说的真好！以后就是我的了！”

　　灵玉差点儿没平地拌个跟头，转头道：
　　“韩曜，你到底发什么疯！”

　　被挂在树上的人听到她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不辞而别，还进了皇宫和皇子公主们当同窗，完全看不起我们这些以前的朋友，几年了别说是人，就算一封信都没见着……
　　“华十二，我瞧不起你！”
　　“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然后告诉你，你是错的！”

　　灵玉走到树下，昂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我知道，错的是我，是我不辞而别，是我一直没想着给你们写信，是我忙着自己的事把过往抛之脑后……
　　“但是，你不可能打败我！”
　　“你爹是中城兵马司指挥韩振平是吧？
　　“他也在演武场被我收拾过，你先打赢他再来挑战我吧！”
　　灵玉怀疑韩振平根本没告诉过儿子他被她收拾的事。
　　“什么？！！！”
　　韩曜震惊，随即沉默，最后叹道：
　　“原来是你把他收拾得那么惨，亏他还给过你糖吃。”
　　灵玉抱着双臂理直气壮：“就是吃过他给的糖，才拿他当对手，认真地和他打。”
　　“这倒也是。”韩曜完全没考虑过他爹的面子问题，先前也只是觉得他爹被打伤有点惨，现在则是觉得灵玉的解释无比合理。
　　尽全力才是尊重对手。

　　灵玉把韩曜放下来，打算拉他一起出去逛逛。
　　韩曜明明还很狼狈，却带着兴奋的笑容问了一个问题：“你走那天，我给自己想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异象，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灵玉想起这个问题，一切回忆仿佛昨日。
　　“不告诉你！”
　　“切！我也没想知道。”
　　“等有一天，我打败了你，我就告诉你。”
　　“哦，那你还是带着它埋土里吧。”

　　“对了，我们今天要一起去寺庙逛一逛，你也一起？”灵玉向韩曜邀请。
　　韩曜大感遗憾：“我也好想去，可惜还得回去练骑射。顾清朗知道的，我现在已经从华府学堂退学，不再考虑科举考进士，直接从军或者荫官。”
　　“这倒是也好。”灵玉点点头，很是认可这个选择。

　　韩曜正往回走着，迎面却碰上了他爹在路上巡查。
　　“听说你不仅打输了，还被人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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