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

　　季涯过了二十几个小时，才到达最终站机场，再坐车前往订的公寓，安顿下的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多，但虞前雪那边是凌晨三点钟。

　　季涯拿出新买的电话卡换好，重新登上微信。

　　虽然现在很想给虞前雪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自己不做好事，前一天已经把虞前雪两点叫醒折腾了一通，虞前雪白天还要去学校当苦力，再不让他睡觉，他舍不得。

　　但虞前雪在他飞行的时候给他发了很多留言，季涯点开来看。
　　【化合物臭氧：我好生气！】
　　【化合物臭氧：你猜猜为什么？[图片]】

　　季涯皱着眉点开虞前雪配的图，是一张支付记录，显示虞前雪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在燕大一个超市支付了三块钱。

　　季涯猜不到，但他卖惨装可怜很快，先发了几个趴在地上哭泣的小狗表情，再装无辜。
　　【y^2：我猜不到，我是不是太笨了？】

　　季涯还想再说，虞前雪的通话请求就弹了过来。

　　季涯立刻接了，虞前雪的脸浮现在他面前。从视频的角度来看，虞前雪坐在酒店的桌子旁，手机应该是放在桌上的固定支架上。

　　“你怎么还没睡？”
　　——明知故问，能让虞前雪一个平时六点左右起床的人三点还不睡的理由，显然只能是因为他。

　　“我下午太困了，从学校溜出来回酒店睡了一觉，”虞前雪的头发上还有些许水珠，“刚醒，才洗过了。”

　　“你吹头发了吗？”

　　“吹了。”虞前雪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如果吹半分钟就没耐心了也算吹过的话，那他确实吹过了。

　　反正季涯现在远在天边，他倒不信季涯能三两句话就能让他起来去吹。

　　“快点去吹。”季涯看着他，“我怕你感冒，你现在容易发烧。”

　　“……”
　　只用一句话。

　　十分钟后，虞前雪对着视频崩溃地问：“够了吗？不能再吹了，我头热得发晕。”

　　季涯说：“好吧，你这阵子洗头，记得自己吹。”

　　虞前雪最讨厌吹风机的热风，觉得会吹得他头晕、神思不清，头脑不清是最严重的，因为脑子是最重要的器官。
　　而他刚被连着吹了快十分钟，心情不是很好：“之后不用吹了吗？”

　　“不是，之后我帮你吹。”

　　“……”
　　虞前雪笑了一下，但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这是情话吗？怎么听得他，好想、明天、去剃光头。

　　季涯问他：“你早上去买了什么？”

　　说到这个，虞前雪立刻抬起左手，放到镜头前。
　　看看你咬的！创可贴！

　　季涯点头：“对，我把你的表戴走了。”

　　虞前雪：“？”

　　他这才发现，他没把手转过来，咬痕和创可贴在他手腕朝里处，季涯看不见。

　　……但他的表，是怎么回事？

　　虞前雪有两块表，一块是初中毕业升高中的时候，妈妈给他买的一块石英表，唯一的用处就是看时间。
　　还有一款就是高考之后姑给他买的电子表，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用处，最不重要的功能就是看时间。

　　石英表陪他考了全程的化学竞赛，从梅江市考到全国，度过了那段最折磨但也最愉快的时光。
　　至于高考，虽然它按照规章制度没能进场，但在考场外面陪他了。

　　所以虞前雪舍不得把它给摘了，电子表有时候会带着，但很少戴它。
　　主要是怕被同学发现他左手右手各戴一块表，戴两块表的人，最可能是弱智，其次是神经，有失形象。

　　所以虞前雪那块电子表不见到现在，他才发现。

　　“这样我的数据可以共享给你的账户，”季涯说，“你就可以在手机上看到我的数据了。”

　　虞前雪顿了一下，切出视频框，和季涯绑定了家庭ID，过了一会，季涯的账号同步出现在了他的手机上。

　　“现在还没有数据，”季涯说，“刚刚才连接的，之后就会有了。”

　　虽然还没有具体的数据，但虞前雪已经可以想象。虽然季涯不在他身边，但他的这些数据，都会被他真实地、实时地了解。

　　也许他心跳的速度并不是一个具有多少意义的数据，但虞前雪想他的时候，点开手机就可以看到。他将是具象的数字，而非因为遥远而虚假的想象。

　　“……功能还挺多，”虞前雪扫了一眼，拖动页面查看，“心率、血氧……还能监视你几点睡觉。”

　　“……”季涯看起来欲言又止，“……虞前雪，为什么是‘监视’我？”

　　“……”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虞前雪战术性地喝了口水，说，“我太困了，不清醒，用词有误。”

　　但其实是因为虞前雪现在潜意识认为季涯就是他的。
　　不是他的男朋友，就只是他的，毫无前缀的“他的”。

　　-
　　虽然他们之前也分开着打视频电话，但都不属于标准的“异地恋”。要不是在同一城市、相隔两个路口打电话，要不就是根本没有确定关系，算不上“恋”。

　　何况这次还加上了时差，整整十二个小时，是相差最远的。昼夜相反，睡觉的时间完全错开，他的凌晨是他的正午。

　　不需要陪虞前雪跑早操，加上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也比较难倒，季涯很快展现出了当代大学生应有的作息——当地零点后再睡，八点多起。

　　“你怎么还不睡觉？”虞前雪在实验室偷偷给季涯发消息，“都已经十点多了。”

　　“还早。”
　　“我找到新的资料，看完就睡。”

　　如果换一个理由，虞前雪可能会生气。但是如果是找到了新的论文之类，想看完了再睡，实属正常。

　　【化合物臭氧：辛苦了。】
　　【化合物臭氧：[亲亲.gif]】
　　【化合物臭氧：[揉一揉我的宝.gif]】

　　虞前雪在现实中并不是一个喜欢说亲亲的人，至少他每次说这个词语，都是真实地使用它的含义，要吻季涯，他不是那种会把“亲亲”“抱抱”放在嘴边，时不时说一句的人。

　　但在网络上的聊天，可能是受季涯影响，虞前雪会毫无心理负担地给季涯发各种亲亲拥抱之类的表情。

　　估计没人想得到，虞前雪的微信表情，里面全都是这种像甜妹一样的表情包。
　　——当然，大多都是直接复制的季涯的。

　　虞前雪晚上回酒店，季涯则在教室里上课。虞前雪让他不要发消息，只在课间给他发一句“晚安”就行。

　　季涯的暑校安排，是几乎天天有课。当然，难得飞一趟老美，当然是多学一点是一点。

　　只有中间一天的上午是没课的。于是那天晚上，虞前雪给季涯打了电话。

　　虽然没课，但季涯的手机旁边似乎还有电脑。

　　虞前雪问他：“你在学习吗？”

　　季涯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他看了眼手机里的虞前雪，手抵在下半张脸上，藏住了他的表情，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但要是虞前雪这样都看不出他心里有鬼，那他们这十多年的朋友也是白做了。

　　虞前雪问他：“季涯，你在看什么？”

　　“文章，论文。”季涯说，“真的。”

　　“别骗我，”虞前雪关键时候脑子转得很快，“你上次借了我的账号，所以你现在电脑的EDGE账号登录的是我的，我可以看到你的浏览记录。”

　　“……”季涯先是被虞前雪惊到了，随后看到虞前雪真的在翻手机上的记录，连忙阻止他，“不要看！”

　　晚了。虞前雪已经找到了季涯刚刚浏览的内容，但是显示不出来，被墙了。

　　“到底是什么？”虞前雪说，“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季涯沉默了一会，拿起手机，翻转镜头去拍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虽然格式不像论文，但的确是篇文章，全英文的。上面几个关键的名词虞前雪都不认识。他觉得很疑惑，刚想拿出手机来查询学习一下，就发现最上面的标题。

　　……有个GAY,还有个SEX。
　　靠。

　　“……”
　　虞前雪移开视线：“你自己偷偷学，别给我看。”

　　季涯把手机镜头转回来，适时地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梅江？我回国的时候你还在燕林吗？”

　　“不在。”虞前雪说，“我导师昨天和我说，下周一就可以走了。”
　　到那时候他就已经在组里打了两个星期的工了，也确实到回家的点了。

　　“那你们组呢？暑假休息吗？”

　　“那怎么可能？”虞前雪说，“他们几个博士生，春节都不回家，当然不停。”

　　“那你留在燕林，等我回去好不好？”季涯问他，“我导师要我回来之后和他汇报一下再走，我还要在燕林留一阵子。”

　　“我可以留，但我怎么留下来？”虞前雪思考，“难道我也去和导师说，‘个人有些学习计划，非常希望留在组里和大家沟通交流，希望和大家一起继续充满学术氛围的暑期？’”

　　虞前雪是随便举例模仿的。但季涯露出了肯定的表情，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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