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

　　窗帘透进来的光线很暗，但虞前雪一直睁着眼睛，周围物品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被动让等待变得更加焦灼，虞前雪僵硬地保持一动不动，发现原来在床上保持不动，也可以成为一项体力活。

　　季涯伸手摸了摸虞前雪的眼睛，发现他还没睡，拍了拍他说：“睡觉吧。”

　　“……？”
　　虞前雪有些不敢相信，但接着几天，季涯都只是抱着虞前雪睡觉而已。
　　虞前雪一会怀疑他真的只是打算抱着他睡几天，一会又时常产生某种直觉，事情必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看起来完全就是，就是某件事、的、前奏啊。

　　小说里，这件事是在一次虞前雪逃走之后，季涯找到他，两人进行了一段互相剖心的对话争执，最后在激烈的争吵中，竟然顺其自然了。
　　说实话，虞前雪至今也并不是很理解。在他真实的现实世界中，类似的接触都是像亲吻一样，是在温柔和甜蜜的场景下发生的，他不能切身理解吵到一定程度，居然也会这样。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是绝无可能了。季涯现在唯虞前雪说的是对、从不反对他的任何想法和提议，吵架是件不具备充足反应条件的事情。

　　虞前雪想不到怎么发生，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几天在实验室打杂都很心不在焉。

　　导师之所以急着把他从家摇回学校，是因为组里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快收尾了。要是大点的项目，虞前雪一个大一升大二的学生，来了也没用，就不会叫他；再小一点，又没有必要叫他专门来了。

　　于是他在组里打杂了两天，就蹭上了项目差不多收尾的“庆功宴”，吃完，几个师姐抓了一把狼人杀的牌，要玩狼人杀。
　　虞前雪本来不想玩，没想到不仅大师兄同意参加了，连导师都过来玩了。

　　“我要狼人牌！”导师公然明目张胆地要发牌的师姐黑幕他。

　　“？”
　　虞前雪这才意识到，原来导师竟然不是i人，是e人。

　　后来，他得知，导师之所以不愿意和教务处的老师打交道，纯粹是因为觉得他们是低智商的弱智。以及，师姐们选择玩狼人杀也是因为导师会玩这个。

　　总之，虞前雪被按了下来，被迫玩牌。他连着抽到的都是平民，主要职责是在夜里担心会不会被刀。
　　第二轮不知道第几次闭眼等待着他被刀或者不被刀的时候，虞前雪突然意识到——这和他现在每天在酒店的等待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是，虞前雪玩狼人杀，每轮都能正确地猜出谁是狼人，但他这几天晚上，是真的不知道季涯……到底会不会……

　　到了第四天，季涯的飞机在次日早上六点，以燕大距离燕林机场的距离，他们最好在四点多的时候出门。

　　而直到这天前，季涯都还只是和虞前雪抱着睡觉。虞前雪悬着的心……也不知道是算放下了还是吊死了，但总之这件事应该是翻篇了。

　　毕竟，季涯总不能在这最后一天，都算不上是完整的一个晚上，踩着点和他做点什么吧。

　　在季涯关掉灯，像之前几天一样若无其事地侧着抱着虞前雪睡觉的时候，虞前雪叹了口气，准备纯睡觉。

　　然后，他梦到自己在一片绿乎乎的草原上，和一些兔子和一只二次元形象的卡通狼一起，玩丢手绢的游戏，大家都围在一起，画面非常温馨……然后看起来很可爱的老狼在游戏中偷偷吃兔子。

　　“虞前雪……虞前雪！”

　　季涯拽着他的胳膊摇晃他，虞前雪从大草原的温馨猎杀故事中脱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要出门了吗？”
　　他下意识去床边捞他的手机，他明明定了三点半的闹钟，比季涯四点十分的闹钟早了一节课，怎么会让季涯来叫他——

　　“？”虞前雪看了三次手机，才问季涯，“两点零五分，你叫我做什么？”

　　季涯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他看着虞前雪，但说不出话来。虞前雪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季涯说：“……虞前雪，我想……”

　　如果再让虞前雪回到这个场景，他一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季涯把话说完，毕竟季涯不好意思的场景后来可是很少见的。
　　但现在他没有。虞前雪拉着季涯的胳膊，抢在他提出完整的提议前，就先答应了他：“好。”

　　……虽然这张“狼人牌”出现在他没想到的时间，但好像也不算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时间区域……？或者说，地点是对的……

　　虞前雪原本还在进行一些混乱的片段思考，但很快就想不下去了。他的手压在枕头底下，动不了，虞前雪以为季涯是没注意到，想自己拿出来，结果季涯看到了，又拿着他的手，给他放了回去。

　　“？”虞前雪说不出话来，用眼神表达他的谴责和不解，并试图把手重新抽出来。

　　季涯重新按住了他的手，凑近咬了他手腕一口，带着点警告的含义：“别动。”
　　是种虞前雪从来没听过的语气，非常不容置疑。

　　“……”
　　虞前雪一边模糊地想，果然季涯平时那副百依百顺的样子都是装的，一边又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
　　“……”

　　沉默了一会之后，季涯问虞前雪：“你要不要洗澡？”

　　虞前雪怕自己笑出来，很用力地咬着嘴，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房间里有浴室，季涯放了水，虞前雪一个人泡了进去。

　　他深呼了一口气，确定季涯应该听不见之后，一个人开始笑了起来。
　　这个时长……第一次毫无经验的小攻果然是这样的……

　　但虞前雪不敢笑。因为他刚刚看了眼床头摘下来的表，现在已经三点多了，他洗完最好就要赶紧出去，才来得及把季涯送走。
　　他怕笑了之后把季涯惹急了，拉着他继续实践，赶不上飞机，所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热水没过他的膝盖，虞前雪感到一点疼痛。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好几处红印子。
　　“……”
　　咬人还挺在行的。

　　离开浴室之前，虞前雪对着镜子照了一会，仔细检查他裸露的皮肤上没有红点，才放心地走出了浴室。

　　忍住，不能笑。

　　虞前雪本想帮季涯拎点东西，季涯不肯。虞前雪立刻福至心灵地靠在背后的墙上，缩起手：“……你自己拿吧，我没力气了。”

　　“……”
　　显然，季涯心里是不相信虞前雪真没力气了的。但他又不得不表面上相信，无法戳穿虞前雪，没什么表情地拎着包走了。

　　打车去机场的路上，两人坐在后排，但不是一左一右，虞前雪被季涯拉着贴在他旁边。

　　……要不要说什么？
　　可是说什么呢？

　　“你困不困？”季涯问他，“要不要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表面是问句，实则是祈使句。虞前雪立刻作势靠在季涯肩膀上，闭上眼睛：“嗯，我好困。”

　　到机场，虞前雪跟在季涯后面，走到登机口。已经五点半多了，离他的飞机起飞的时间非常近了。

　　虞前雪这才从刚刚的情绪中脱身，意识到，一个小时前，他们还离得那么近，而二十分钟后，季涯将要离他越来远，直到相隔整个大洋。
　　季涯的那个学校好像还在美国东海岸，那就更远了……

　　他抱住了季涯：“哥……”

　　季涯也抱住了他。广播里开始播报他那班航班的信息，快到登机的时间了。

　　季涯退开了点，松开了他。虞前雪抬头看向季涯，觉得差不多到说最后道别的话的时机了。

　　……总感觉，现在他看季涯，多了一层说不出的滤镜。季涯没什么表情，只是两眼都在和他对视。虞前雪觉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好看，看得他想吻他。
　　还有，他的五观、整张脸、整个人，怎么这么好看？虞前雪视线滑过季涯的下巴，随之回想到他下巴抵在他背上的感觉。

　　季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说：“……你等我回来……”

　　这话，表面听起来无比正常，似乎只是普通的一句道别用语。

　　但虞前雪听懂了季涯的真实意思，这句话并没有说完，还有未尽的动词。

　　“……”

　　虞前雪怕踩到他尾巴，不敢有表情，点头答应了。
　　季涯转身离开，他的身影从背后看，格外高，肌肉线条漂亮，压低着帽子，看起来像不好搭讪的帅哥。

　　虞前雪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飞机上了跑道，飞走，又过了一会，才离开打车回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是七点。时光尚早，他在门口买了点早点吃，周围有几个大爷在喝豆汁，一旁有个大妈在煮豆汁，熏得虞前雪拎着早饭袋子逃进了学校。

　　虽然时间很早，但他已经醒过来了五个小时，并在这五个小时里，经历了突然到来的被动尝试，洗了遍澡，还送别了要去留学一阵的男朋友，赶回学校打杂……
　　好累。

　　虞前雪偷偷打了个哈欠，在他的电脑面前按着键盘，删除修改一些贴错地方的装饰性配图。

　　主持狼人杀的师姐走了过来，看了眼虞前雪，夸他：“师弟好认真。”

　　虞前雪笑了笑，师姐瞥了他的电脑一眼，不解地问：“……师弟，你手上是什么？”

　　“嗯？”虞前雪低头看了眼，立刻把胳膊从桌上撤了回来，欲盖弥彰地解释，“哈哈，可能是受伤了吧，我去买点创口贴……”

　　师姐表情依旧疑惑，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真相。虞前雪从实验室落荒而逃，去楼下一个小超市买了个创口贴。

　　……他在浴室照镜子的时候，只看了脖子，没注意到，手腕上，有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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