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架空世界写史书

作者:NA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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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墙上下


      祝朗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还不到赤红的模样,楼阁之间远眺尚且还是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悠悠有些凉。通宵之后有些吃不消的觉着有些反胃,楚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身侧看书,见他醒了,脸色不大好地出去,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进来。
      “祝卓良留下的汤水方子,喝了能舒坦些。”

      祝朗懒得理他怨妇相,吹了两下便小口小口喝了起来,觉着差不多了,又开始大口大口灌,感觉额头上都冒了些汗,便长出一口气,道:“什么时候了。”

      “再有一个时辰太阳落山了。”

      祝朗揉了揉眉头,道:“祝晓去找秦璧了。”

      楚越皱眉,疑惑道:“他是去找皇后的?他真是心宽。”

      祝朗这便明白楚越什么都不知道,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道:“摊牌了,他知道情蛊的事了。”

      楚越目瞪口呆,道:“那他找秦璧有什么用?”

      祝朗白了他一眼,道:“你猜情蛊为什么叫情蛊?”

      楚越一脸懵。

      祝朗叹气,道:“是因为下了这个蛊毒后,被下蛊的人会对蛊主疯狂痴缠,几近疯魔,如果原本蛊主就是被下蛊之人的心上之人,毒性加倍,毒自心向腑,无可救药,洛季如若真是如他所说地爱着秦璧,就算祝晓拿到最后一页御风典,拿到蛊毒的解药,也根本救不了洛季。无论是找御风典还是蛊主都该去找秦璧才是,我这可什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楚越摸摸下巴,道:“他去了有段时候了,什么动静都还没有。”

      祝朗揉着脑袋,感觉好像好了些,道:“不知道,他想要秦璧再让洛季活上三年,其实情蛊折磨人心智,三年之后洛季怕是早成了和曜帝一般的疯子,这三载活头,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楚越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怒道:“那你与他喝什么酒?三十好几的人了,前几日刚吃药生病,今日就通宵达旦,浑身酒气,我今早操练了便来寻你,就看你们二人横七竖八地睡着,你们师门可真是一路性子的疯傻。”

      祝朗闭上眼睛盖上被子,道:“走开,我再睡会儿。”

      楚越气不打一处来,脱了靴子瘫上去,将祝朗向里面挤,一把抢过被子钻进去,道:“我照看了你一整日,我才该睡。”

      祝朗懒得理他,一边死死扽着被子,一边背对着他闭眼睛。

      僵持了一会儿,楚越稍稍松了力气,祝朗力道一松,楚越迅速钻进去,把祝朗捞到怀里,盖上被子,道:“不是说睡觉?”

      心情复杂地酿了一晚上酒,祝朗身心俱疲,喝了祝晓的汤水昏昏欲睡,懒得继续挣扎,在温热之中便这么睡了过去。

      祝晓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就见这两人呼呼大睡,很操心地留了个防止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的方子,声音细碎间,祝朗缓缓睁眼,轻手轻脚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祝晓写字的侧影有些恍惚,他开口,嗓子有些沙哑,道:“你是在写遗书吗?”

      祝晓一顿,继续写着,道:“只是个方子,娘娘仁善,准了我的请愿,只是要我辞官,永生不能进京都。明日天亮前我便出城,到死不踏入中原三都一步。”

      祝朗蹙了蹙眉,道:“就这样?那陛下呢?”

      祝晓顿了顿,摇摇头,道:“原娘娘也没想着要陛下死的太早,恐怕生不如死,更趁她心愿。而我......我的报应恐怕娘娘也自己有打算了。”

      祝朗看得出远不止这么简单,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道:“那你见过陛下了吗?”

      祝晓摇摇头,道:“其实没有再见的必要了,我们凑在一起的这些年,我想,也该结束了。”

      祝朗垂眸,披上衣服帮着他一起收拾东西,道:“你打算去哪?”

      祝晓放下笔,起身,道:“北赵吧,还在大蜀内,终究娘娘也不放心。”

      祝朗沉默了一会儿,道:“洛湾不会放过你的。”

      祝晓笑了笑,道:“当年下山的时候我直奔蜀地,日夜兼程,走到了陛下身边,那时候陛下还不是洛季,而是洛行,行至水穷处的行,他那时候烧了养病的四皇子府邸,在大火之中,带着邕良阁从前的兄弟们,杀了所有认识洛季的人,成为了洛季。我便是赶着那日晚上到了那里,他穿着玄黑色的衣裳,杀得眼睛都木了,可他认出了我,刀剑停在了我的眼前。我,我带他们出去,用我自己做的药粉,引了更大的火势,一个府的人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他抬了抬眸,看向窗外夕阳,眼中泛着写光亮,道:“那时候我就知道,开始了,我这一生都再回不了头。我身上的人命太多了,可你说的也对,我总是优柔寡断,总不愿赶尽杀绝,身边留着太多隐患,其实被谁杀了报仇我真的无所谓,从我十六岁开始杀人那年,我活的每一天,都算是从地狱里多出的。”

      祝朗心里闷着,他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只沉默着收拾着,他眼前忽然显现出了很多面孔,甄桃,朱嫣,洛朝,宋璎,洛绍,江桓,唐信,良久,他将东西递给祝晓,看着他,道:“我是个懦夫,逃避仇恨太久,远不如皇后和公主果决,比你好不到哪去。我确实想杀了你,在我看着南越全军覆没,看着尸殍遍野,在我眼睁睁看着小桃和褚平死在我面前,看着王后从我面前跳下城楼,看着江桓在我面前万箭穿心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这么做。可最终杀你的也不会是我,你说我坦荡,身上没有血债,我见惯了你和江桓这样的人,比你们更清楚这股子清白的可贵,坦荡又不坦荡的,我不想沾血,因为有人会替我这样做。但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会这样做,为着我的子民,我的君主,我的家人,为着那么多死于非命的人,我都该这么做。走到现在,这里都是白骨累累堆起来的的王侯将相,清白坦荡或许也没那么重要,所以如果你这次活着离开了,若是碰到有人杀你,你便记在我的头上吧。”

      祝晓接过行李,定定看了祝朗良久,牵动嘴角笑了一下,道:“卓良不会劳烦师兄的。白日久睡会影响夜晚好梦,叫人按方子做些药膳,你和楚将军喝上一碗,可有一夜好眠。师兄,你我行至水穷处,今日别此,卓良告辞。”

      祝晓作了一揖,穿着他下山时一样的衣衫,白衣红带,媚颜冷面,他向祝朗恭恭敬敬地鞠躬作揖,抬身看了祝朗一眼便转身离去,没有片刻的停留,彼时迎着朝阳,漫天大雪,如今夕阳西下,晴空万里,祝朗站在这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步伐坚定,从不回头,他看了许久许久,直到夜幕降临,赤红的颜色早便被吞噬,他才忽觉微凉,回身进了屋子。

      夜晚,祝朗和楚越坐在桌案前,一个看书,一个写字,灯光微暗,楚越调了调烛火,格外岁月静好。

      路渊将祝晓房子上的药粥端来的时候便见到这样的情景,想到朝野的风声鹤唳,不由得觉得这二人的氛围自带桃源,不自觉神色缓和,道:“夫子,药粥来了,尝尝看。”

      祝朗抬眸,调侃道:“仲遥怎么了,看着憔悴。”

      楚越笑道:“恐怕是看孩子看的。”

      路渊也跟着笑了笑,却有些笑不出,他犹疑道:“夫子,丞相今早辞官了,被皇上呵斥了一番,丞相也不管这些,直接脱了官帽便走了,皇上让禁军拦着,但丞相拿着一把剑横在自己脖子前面,谁都不敢靠近,上下百官,就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祝朗睡了一天,这哪知道,他问道:“皇上就这么看着?”

      路渊叹气,道:“皇后娘娘在呢。”

      祝朗语塞,道:“同妻和怨种受和渣男的故事吗。”

      路渊疑惑道:“这是何意?”

      “没事没事,”祝朗摆摆手,喝粥,道:“挺好喝的。”

      看着路渊欲言又止,祝朗笑道:“洛湾派人来找我了吗?”

      路渊愣住,道:“是......只是夫子,若是你不愿意去,我便称你病倒了便是,今晚看着不大太平。”

      楚越也看着祝朗。

      祝朗笑着靠在楚越身上,道:“这不有楚将军在吗,能有什么危险,说到底,都是一个师门的人,也该去送送了。”

      路渊垂眸,抿了抿唇,道:“那我也去,我,要替小桃好好地看着。”

      祝朗垂眸,几下子喝了粥,道:“走吧。”

      祝朗被洛湾派来的马车拉到了城楼下,到了城楼之上,洛湾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裳站在中间,正望着万家灯火,神色轻松淡然,她回首,看着一行人,道:“诸位来得好早,披件衣裳吧,怕是要等些时候,我备了酒,诸位暖暖身子。”

      祝朗笑道:“公主真是了解臣,便是委屈了公主和我们这么几个大男人一处吹冷风,您也多喝些才是。”

      楚越皱眉,道:“你不能喝酒,祝晓说了忌口。”

      祝朗啧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没去拿酒。

      洛湾轻笑,道:“好,我叫人去温些热汤。”

      楚越脸色这才缓和,几人早便是熟识,聊着聊着过了许久,城楼下才终于又有了声响。

      秦璧脸色不大好地上来,看着几个人垂了垂眸,抬眸便笑道:“诸位久等。”

      原本洛湾路渊和楚越祝朗这几人都算是南越旧人,是旧相识,就算和洛湾有男女之别,经历了这么多事,多少也算是熟人,且洛湾向来大大方方,得体有度,不叫人尴尬,他们从前的戒心因着这段日子的拨云见日明白了不少,对她没了从前的芥蒂,相处起来本算融洽和睦。但秦璧却不一样,她的事那日大殿之上的人都看在眼里,虽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但是在座的除了路渊不大知道怎么一回事,旁人可都是清清楚楚,何况今日的局身份最特殊的也便是她,她一上来,氛围竟有些许的凝滞。

      洛湾从来是这种时候的把控者,她笑得温柔自然,只问道:“姐姐来喝酒吗?”

      秦璧勉强地摆了摆头,只走向灯火处,瞧着城楼下头。

      这时候的她,竟然和从前那个弱柳扶风,纯良温柔的秦璧有了些相像。这样一想,祝朗忽然发现,秦璧今日穿戴竟与从前相仿,少了许多珠钗,甚至看不出什么胭脂的痕迹,一身浅紫色一群,身上披着淡白色的披风,只唇上朱红勉强提了些气色,但还是难掩出神。

      祝朗垂眸,喝了口热汤,道:“娘娘也喜欢穿紫色衣裙吗?”

      秦璧似乎没想到祝朗会和自己搭话,她侧眸,道:“不喜欢。太傅不是喜好蓝色衣裳,这也字何解?”

      祝朗笑道:“臣家小师妹也喜好紫色衣裳,但是这颜色的衣料常常更贵些,她下山前也便只有些掺着紫色的衣裙和些紫色的裙带。”

      秦璧回头看向他,道:“朱丞相到死前的二十年都不缺紫金之衣,可见青云扶摇,若非战乱无情,阴诡动荡,你该是能见到她穿着东齐官服的模样,当真飒爽绝美。”

      洛湾垂首笑笑,道:“是啊,听闻朱丞相冠绝四方,到了男女皆为之心折的地步。旧东齐不遵礼法,当初因着朱丞相,许多女子嚷嚷着要读书当官,后面这事被朱丞相提上了奏表,吵了好些时日,那段时间朱丞相舌战群儒,是全天下女子心中的英雄人物。朱丞相一生不婚配,没丈夫,不知谁传她不好男色好女色,竟有不少大胆女子上门与朱丞相说要提亲,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祝朗哈哈大笑,鼻子被吹得有些红,道:“这事我倒有所耳闻,后面不是说那位鹤玦将军出征回都,朱丞相就撺掇那帮姑娘去寻鹤玦将军了吗?”

      路渊恍然知道是哪桩事,道:“我知道了,是那次小师叔和褚将军打架是不是?”

      洛湾笑道:“打架这事传的千奇百怪,前些年总说这两人素来不和,传是为了燃王争风吃醋,近些年又说两人关系好到形影不离,传是他们二人是磨镜之谊,真是越说越荒谬。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嘛?我们这些人可都好奇着呢。”

      秦璧看洛湾的笑颜,叹了口气,知道她想让自己融入,便道:“都是无稽之谈,世人眼里的男男女女都有情爱,不过是因为他们只看得到情爱,其实这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部分。朱丞相智勇双全,是女中诸葛,褚将军神武盖世,是巾帼英雄,她们二人志向一处,同样英姿超群,又一文一武,一静一动,正是彼此相投互补,有君子之谊,再正常不过。这二人都是顶好的资质,年轻时自就有些傲气,文武对峙千年,从前有些摩擦也是正常,不过有什么摩擦也都是为了一个志字,有什么亲密也不过是一个义字,和世人所揣测的爱恨纠缠算是半点不沾边。”

      在座的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楚越更是罕见地在人多地方开口,道:“娘娘所言明达,颇具江湖儿女之气概,楚某叹服,敬您一杯!”

      路渊也跟着点头,板起腰板也道:“臣也敬娘娘志义之说!”

      祝朗笑道:“那我只能以汤代酒了。”

      洛湾也笑着喝了一口,看着秦璧松动的,终于有了些正常人波动的样子,她笑了笑,道:“姐姐说得好,这城楼上能瞧见万家灯火,家家户户汤饮杂碎,所求哪里只在情爱,这两个字实在太小,对寻常百姓,对王侯将相,对灯火之下,都是如此。”

      秦璧看向洛湾,良久,露出个浅笑,不似癫狂,不似温婉,只是一个憔悴但是柔软的笑意,像是滴水入汪洋,远看不出半分的变动,像是彻底埋没在了暗沉深渊,近却瞧见滴水波纹,圈圈层层,竟也是人间绝美之境。

      她道:“看来是非得喝一口不可了。”

      秦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几人一饮而尽,利落得紧,笑意浅浅,却终究是见着了本来秦璧该有的模样。

      几人聊着,夜晚越发安静,不觉间已到了深夜,打更之声开始响起。

      他们倒是尽兴,不觉困倦。

      听到下面有马匹的声音,几人都些怔愣——他们差点就将这晚当成普通的,友人之间的聚会玩乐。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

      祝晓策马出了城门,回身望向城楼,对上秦璧垂着的,如水夜色更加冰凉的眼眸,他垂眸,下马,对着秦璧深深作揖鞠躬,随后侧身上马。

      “等等!”

      寂静之中,这声音格外清晰。

      秦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一声不是她叫的,她只看向了城楼的另一侧,那是宫里禁军出城的近道,似乎在等着什么。

      祝晓看向城楼之上的秦璧,似乎也没什么意外,只是听她的等在那里。

      差不多快一炷香的时候,秦璧突然问道:“如果他今天走了,你打算怎么杀他?”

      洛湾正闭目养神,她只微微一笑,睁开一双猫一样的眼睛有意无意看向祝朗,道:“他会自己动手的。”

      话音刚落,那条小路还是传来了马蹄之声。

      秦璧眨了一下眼,看向城楼下的祝晓,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开始抚摸城墙上的砖块,这古城城楼见证了多少人的鲜血,今日也轮到她给这里留下些印记了。

      她打开自己的披风,在腰带之间,赫然带着一把弓弩。

      祝朗终于看到了人影,禁军的小路上,洛季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快马而来。

      祝晓看到洛季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夜色之中,没人看的清那是什么样的笑。

      洛季看到他就在原地的时候猛地拴马,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回身看向城楼,电光火石之间,箭矢射出,迅速穿过祝晓的胸膛,只听一声闷响,马儿应声嘶吼,尘土纷飞而起,从来厌恶灰尘的祝晓一身白衣的跌至泥沙之上,胸间口中粘稠腥气的血液热流涌动,这让祝晓下意识有点想皱眉头,但是他越发感到有些冷,一直在发抖,抖到甚至控制不住表情。

      洛季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祝晓感觉到一瞬间的暖意,但是又突然没那么暖了。

      他眼神涣散地看着洛季,他正难得慌张地抱着他,在他身上试图翻到药包,却遍寻不到。

      “陛下,”祝晓搭着洛季的手臂,道:“臣救不了你,也救不了自己了。”

      洛季几乎说不出话,他目眦欲裂地摇着头。

      滚烫的眼泪落到祝晓的脸上,比血都要暖,祝晓有些发愣,他的手攀向洛季的脸,留下血渍,捂着温热,道:“对不起,我要留你一个人了。”

      他的声音愈发微弱,祝晓几乎没了力气。

      “黄泉里我再等你三年,履行我的诺言,但无论等没等到,六道轮回,阴司地狱,我们都别再见了。”

      血黏在脸上是会变凉的,眼泪也是,但是眼泪会让人脸上发痒,血却只会让脸上发干。

      眼泪是发痒的七情,血液是干燥的志向,他这一生流过血和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几乎都在洛季面前。

      回光返照间,祝晓的念头只剩下这句话。

      随后戛然而止,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终于不复存在,对一个万劫不复的人来说,这当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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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城墙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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