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

　　09晨事

　　余惊羽听着像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杨霏喊“妈妈”倒也不生气，只不过袁梅凑巧撞见了。

　　“我就是来送个解酒药，没别的意思。”袁梅放下东西就走，心里吐槽：老板果真是个闷骚。

　　某个小酒鬼在余惊羽怀里蹭了蹭，只觉得温暖安心极了，甚至小声打起了呼噜。

　　余惊羽额头青筋暴起，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好不容易分体了，余惊羽轻轻把人推醒，杨霏还有点懵，眼里带着点雾气，呆呆的看着余惊羽。

　　“喝点解酒汤。”

　　杨霏不为所动。

　　余惊羽用勺子喂，杨霏抿嘴，皱眉道：“苦。”

　　余惊羽道：“不苦。”再次尝试把勺子递到杨霏嘴边。

　　杨霏别开脸，眉头皱成一团。

　　难道是把这看成了药，余惊羽看她完全是小孩子脾气，改口道：“甜汤。”

　　杨霏依旧没啥兴趣，扯了扯被子，想要塞到余惊羽手里，但余惊羽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没有可以拿被子的地方，蹙眉道：“睡觉。”

　　余惊羽耐心哄道：“你喝完了我就陪你睡觉。”

　　杨霏眼前一亮，拿过碗，又伸出另一只手勾上余惊羽的小拇指，拉钩，确定契约成立后才咕隆咕隆的一口气喝完，把被子塞到余惊羽手里，期待的看着她：“睡觉。”

　　余惊羽本想转身再给杨霏换身衣服的，结果杨霏拽住她的衣角，仰着小脸，撒娇道：“陪我睡觉嘛，我害怕。”

　　雾蒙蒙的杏眼就那样看着你，余惊羽心软的一塌糊涂，这谁能拒绝啊，根本就无法拒绝！！！

　　余惊羽躺在了杨霏身边，关了灯，余惊羽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的有力跳动，清楚的感受到从心脏泵出的血充盈着全身的血管，仿佛快要炸开似的。偏偏身边的人呼吸绵长，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遍清心咒才睡过去的。

　　-

　　昨晚睡得踏实，杨霏甚至不太想起床，懒洋洋的想要再睡上一会儿，忽然感受着身上的被子往一侧挪动，明明她刚才什么也动，她掀开眼皮，看见天花板上挂着的那盏灯，思绪逐渐回笼。

　　被子停止了挪动，杨霏脸色不太好的像机器人一般僵硬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张五官精致的睡颜，是余惊羽！

　　草，昨晚发生什么了？

　　她好像调戏了余惊羽。草啊，友情变质，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这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啊啊啊！三十六计走位上策。

　　杨霏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一角，不忘偷瞟余惊羽，生怕惊醒余惊羽。低头看自己一身性冷淡风格的睡衣，想也知道是谁的，可是，她自己的衣服呢？！

　　一时间没找到，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杨霏的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盯着余惊羽，确认她没醒，才做贼似的朝着一旁的衣柜蹑手蹑脚的走去，时间紧迫，随手拿了一件白衬衫，就去卫生间换上。衬衫偏大，衬的她略显娇小。

　　杨霏提心吊胆的走到了门后，手正搭在把手上，就感受了身后的一道目光。

　　“昨晚睡得怎样？”

　　杨霏对着门背咬牙切齿，无奈扭头，赔笑道：“那个……昨晚我喝醉了，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看咱俩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能不能多包容一下？”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了？”余惊羽及胸的长发懒懒散散的披着，真丝水蓝色睡衣松松垮垮的，随着她的动作，平添了几分魅惑。

　　“我……我不记得了。”杨霏看着余惊羽，只觉得脸红到了后脖颈，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心道：只要她咬死自己不知情，厚着脸皮耍赖，余惊羽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你咬了我一口。”余惊羽抬起手臂，将一圈淡红色的牙印暴露在杨霏眼前。

　　证据摆在面前，杨霏羞赧，小声辩解道：“不就咬了你一口吗？大不了我让你咬回来！”说着就要伸出手臂。

　　只听得余惊羽一声轻笑，慢悠悠的补充道：“还亲了我一下。”

　　！！！杨霏如遭雷劈，余惊羽确实长在她的审美上，不然她十多年前也不会一眼就看中了她，可是她应该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吧？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大脑高速运转，偏偏余惊羽还煞有其事的对她道：“杨霏，我腰好酸！”

　　杨霏觉得自己的鼻腔充斥着淡淡的雪松味道，像是在夏日的午后，轰轰烈烈的雷阵雨刚歇下，漫步在林间，松木的清香伴随着微微潮湿的空气将整个人都包绕其中，霸道的让人无法拒绝。

　　“你来姨妈了？”看着余惊羽另一只扶着腰的手，能清晰的看到姣好的腰线，杨霏惊叹道，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余惊羽今天那么反常，说不定自己刚好撞枪口上了。

　　余惊羽满头黑线，恨铁不成钢，起身朝着衣柜的方向走去，杨霏看着她的背影，暗道好机会，正要溜之大吉，就听到余惊羽道：“等等！”

　　“又怎么了！”杨霏不耐烦的说着，冷不防怀里被塞了一条牛仔裤。

　　“穿上。”

　　杨霏愣了愣，又听她说：“我可不想你出去后有人在背后乱说话。”

　　说话间，杨霏已经穿好了，做了个封口的拉链手势，认真道：“你放心，我出去后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说完，也不管余惊羽什么表情，开门火速跑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临走前听到了余惊羽“啧”了一声。

　　门外的走廊，仍旧是熟悉的island，凑巧的是刚好隔壁房间有一对男女朋友出门，杨霏匆匆经过，耳边零零碎碎听到了一句“昨晚可真激烈”，对应上余惊羽的那句腰酸，脑海中灵光一闪，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又心虚的低下头，逃也般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明明不过百米的距离，杨霏却浑身是汗。

　　虽然没见过猪跑，但好歹也是吃过猪肉的，杨霏平时看电影荤素不忌，基础的性知识还是有的，难道她昨晚真的把余惊羽强办了？可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更何况昨晚上她都醉了，对，她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余惊羽总不能和一个酒鬼计较吧。再说了，酒后乱性这种说法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她和余惊羽之间应该只是虚惊一场。

　　杨霏靠在门背上，听到了来自门外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会是谁？

　　透过猫眼小心打量，竟然是余惊羽！

　　杨霏没来由的紧张，打定主意不开门，准备等余惊羽主动离开。

　　“杨霏，你手机不要了？”余惊羽问道。

　　明明是寻常不过的问话，杨霏却品出了点笑意，她在笑什么？笑自己落荒而逃吗？

　　越想越气，这个时候谁提昨晚的事谁尴尬，还见什么面啊！余惊羽指不定是故意的！但是她图什么呢？

　　杨霏思来想去没找到答案，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双面影后！这是谁啊！”余惊羽问道。

　　杨霏五指握成拳，深呼吸，又逐渐松开手指，反复三次，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去他妈的工作！老娘不干了！大清早的一个个也不知道犯什么病！

　　“手机我给你放门口了。我先走了，你记得拿。”余惊羽算准她怕是不想见自己，说道。

　　杨霏通过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杨霏确实不在了。又试探性的趴在地板上，透过门缝底下看，确实放了一个手机，伸手去够，半截手指卡在中间，眼看就能摸到手机边缘了，却怎么也够不到，真是气得不轻，最后只好开门。

　　才开门，半蹲下拿手机，迎面就撞见了余惊羽。

　　“聊聊？”

　　“卑鄙！”

　　“不请我进去坐坐？”

　　杨霏冷哼了一声，侧过身让出了空间，余惊羽走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吧，找我干嘛！”

　　“昨天晚上……”余惊羽玩味儿似的的顿了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杨霏的神情。

　　“之前不是都说过了，你现在跑过来说什么？”像个炸毛的刺猬，浑身带刺。

　　“你可能有点误会，昨晚上，你给我拍了一张照片。”余惊羽说着，找到照片放到杨霏眼前，即便手机屏幕破碎，依旧掩盖不了照片里的人儿芳华绝代。

　　来自头顶侧方的红色灯笼光线笼罩在余惊羽的身上，背后隐约能看到林立的假山和桃树的枝丫，乍看余惊羽面部没什么情绪，再看去，眉目舒展，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狭长，注视着净镜头，嘴角点缀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微表情出卖了她愉快和享受的情绪。

　　拍的不错。不过这真的是她拍的？她自己几斤几两能不清楚吗？她一看镜头里的人脸就想吐，还能拍成这样，余惊羽怕不是诳她的吧！

　　看出了杨霏的犹豫，余惊羽把手机递到了杨霏的手里，说道：“不相信你自己？”

　　杨霏低头看着手机，沉默不语。

　　“试试吧！我来做你的模特，我的大摄影师！”余惊羽的手覆上了杨霏的手背，轻拍了两下，期待的看着杨霏，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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