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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
第二日天不亮程忘愚就起来了，躺了两三天的他此时毫无困意，又一心惦记着暖玉，于是只简单收拾了下便出发前往寒冰崖。
寒冰崖在明晦山顶端，崖中灵气鼎盛，长年积雪不化，因此也盘桓了不少来此修炼的精怪灵魅。不过这些精怪多半受过程忘愚的恩惠，见他来此并不加以阻拦，反而赠灵气的赠灵气，送大衣的送大衣，一路护送程忘愚上了山。
暖玉被存放在寒冰崖内的寒冰洞，程忘愚还未到洞口，就在附近的亭子里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褚贺？苏晁？”程忘愚惊讶地看着面前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人，“你们怎么在此？”
褚贺抬头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吸了下鼻涕:“我们、我们……啊啾！”
一旁的苏晁也没好到哪去，他从袖口摸出一方帕子递给褚贺，带着鼻音道:“昨晚我俩走后还是担心大师兄你，所以就在附近的回廊处等着。后来师父出来了，他说大师兄你要来寒冰崖取一件东西，他担心你一个人无法应付，所以让我们陪你一起。”
褚贺擦了擦鼻涕，说:“可不是吗，我和苏师弟一夜未睡爬上寒冰崖来等你，人都快冻傻了。大师兄，你到底是要拿啥啊？”
程忘愚心中又感动又感激，他将刚刚灵魅们送的大衣给褚贺和苏晁捂上，又替二人分别度了点真气，这才道:“个中缘由较为复杂，有机会我再慢慢说与你们听。此处寒气逼人不可久待，我们先进洞再说吧！”
褚贺和苏晁点头，两人刚一起身，只见不醉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停在了程忘愚肩膀上。
褚贺意外道:“大师兄，这鸟看起来似乎也很担心你，它可真通灵！”
程忘愚抚了把不醉的毛，说:“感谢大家相助，我们赶紧进去吧。”
说来也奇怪，不醉身上似乎自带了什么抵御寒气的灵力，它刚一靠近，程忘愚立刻感到一阵暖流流向全身，即便没有大衣也不觉得寒冷了。
几人进到寒冰洞，顿时觉得周遭寒气减少了许多。程忘愚想，这大概是因为暖玉的作用。
寒冰洞不大，几乎一眼就可望到头，褚贺扫了眼四周，说:“大师兄，这里好像没看到有什么宝物，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程忘愚摇头:“不，应该就在此处，我们先四周找找吧。”
三人分散开来，沿着洞壁四处摸索探查。程忘愚带着不醉在中间探索，没走几步，不醉扑着翅膀“啾啾啾”地叫起来。
程忘愚将它托到手心，问:“不醉，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不醉一个劲点头，随即飞到一块凸起的洞壁旁，不断用嘴啄着冰面。
褚贺和苏晁见状也走了过来。苏晁好奇道:“莫非宝物在这里面？”
边说着他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冰面猛地破开碎裂，还不等他回过神，冰里忽然冲出一头白色的鹿来。
褚贺当即大呼:“小心！”随后一把将苏晁拉到身后，拔出佩剑挡在他身前。
白鹿甩着头在三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很快将目标锁定在程忘愚身上，它仰头长啸了一声，抬起前脚就要朝程忘愚奔去。
褚贺大喝一声:“大师兄让开！”随后一个回身拦到程忘愚身前，与白鹿缠斗起来。
作为三人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位，褚贺的剑术其实也并不算很精湛，白鹿灵活地左右闪躲，游刃有余地避开了他所有的攻击。
几招下来，程忘愚见白鹿始终没有出手攻击之意，不由喝止道:“褚贺停手！它好像并不想伤害我们。”
褚贺闻言快速收了剑，但仍是防备地护在了程忘愚和苏晁身前，道:“大师兄，不可大意。”
白鹿似是听得懂话，顿时温顺地趴在了地上，一双透亮的眼睛里似乎蕴满了水汽，看着程忘愚不住地发出“呦呦”的鸣叫。
不知为何，这叫声让程忘愚莫名觉得心里一阵柔软，仿佛这只白鹿是他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说不出的亲切又熟悉。
程忘愚不顾褚贺的阻拦，小心翼翼地走近白鹿，在它面前蹲了下来，轻声道:“你不会伤害我们，是吗？”
白鹿叫了两声，竟当真点了点头。
程忘愚又道:“我们也不会伤害你。我们来此是寻找一个叫‘暖玉’的东西，你知道它在哪吗？”
白鹿再次点了点头，随后前脚一挥，一枚红色的发着淡淡金光的玉出现在了上空。
“好神奇！”苏晁惊讶得连连感叹，“这鹿居然能听懂大师兄的话，真厉害！”
褚贺见状也逐渐放松戒备，附和道:“是啊，要不是我全程在这，简直要怀疑这鹿是大师兄养的了。”
程忘愚心中也有几分惊奇，他看了眼上空中漂浮的那块玉，对白鹿道:“我奉师尊清晖长老之命前来取此物一用，待用完之后必定亲自前来归还。”
白鹿看着他，声音清脆地唤了两声，随后将头埋进程忘愚胸前蹭了蹭。
程忘愚愣了下:“你是说，我若要的话尽管拿去？”
白鹿闻言点了点头，蹭得比之前更来劲了。
苏晁看傻了眼:“大师兄，它能听懂你的话也就罢了，怎么、怎么你也能听懂他的话啊？”
程忘愚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是……好像突然间就能听懂了一样。”
白鹿昂起头又鸣叫了两声，只见半空漂浮的那块暖玉一下子就自动到了程忘愚手里。程忘愚只觉一阵温和又舒服的暖意自掌心处传来，全身仿佛被注入一股极强的灵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与对话来。
“青崖，今日这局棋便算是我赢了，至于你我之赌约，你可要践诺。”
“阿恕放心，我钟青崖承诺之事，就一定会做到。便是踏遍山川翻遍江海，也一定为你将这书寻来。”
“一言为定！”
……
“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现以狼骨相赠，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恩公一句话，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必定为恩公达成心愿。”
“这人间的好景色还有很多，若你喜欢，以后我都陪你一起去看。”
……
“青崖，那畜牲究竟给你施了什么妖法！竟让你这般决绝……”
“我之决定，与他人无尤。”
“若不是他，你又岂会动这心思！难道我们从前那般日子不好么？”
“阿恕，人各有志，莫要强求。”
“强求？我偏要强求！我倒要看看，等到大梦初醒，你又是否还能逍遥得下去！”
“阿恕！”
……
“白微，我近日恐有大劫，只怕不能顾你周全，若我回不来，你便自行去找一处灵气丰盛之地修炼，若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
……
“大师兄？你怎么了大师兄？”
褚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忘愚昏昏然自零零散散的片段之中回过神来。
“我……没事，就是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程忘愚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怀中白鹿道，“刚刚那是你的记忆吗？那个青衣男子是你的主人？你叫白微？”
白鹿温柔地呜了两声，整个头埋入程忘愚怀中，似乎无限眷恋。
“大师兄，你刚刚看到什么了？”苏晁不解地问，“什么回忆，怎么我们没看到？”
程忘愚也不太懂这是什么原理，于是道：“或许是因为白微离我近，所以只有我能看到它的记忆吧。”
“这有什么稀奇的。”褚贺道，“大师兄向来受灵兽亲近，你忘了，之前不醉不也是这样？”
苏晁呆呆地点头：“也是……”
像是感应到在说自己，不醉适时地“啾啾”了两声，它从程忘愚肩膀飞下，落在白微背上。白微转过头去好奇地打量不醉，不醉欢快地扑着翅膀，一鹿一鸟四目相对，场面意外地十分温馨。
褚贺看向程忘愚，乐呵呵地道：“大师兄，既然暖玉已经拿到了，这趟也算大功告成，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程忘愚颔首：“不错，那我们这就准备下山吧。”
程忘愚才刚站起身，白微就又凑了过来，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腿，一副十分不舍的样子。
褚贺双手抱胸，看戏似的乐道：“大师兄魅力可真是大啊，照这样下去，整个明晦山的灵兽怕是都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程忘愚有些无奈，他蹲下身来，边抚着白微边轻声道：“白微乖，我知道你在这里很孤单、很想念你的主人，但我接下来的路如何走一片未知，我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好你，不能带你下山。”
白微呜咽了两声，清澈的双眼里满是恋恋不舍。
程忘愚继续道：“我答应你，等我从山下回来一定来看你，那时我的身体也许也变好了，能去更远的地方了，如果到时候你想出去，我就带上你，一起去找你的主人。”
白微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尽管还是依依不舍的样子，却松开了程忘愚，目送几人离去。
**
从寒冰崖下来后，程忘愚暂别了褚贺与苏晁，独自带着暖玉前往长思阁找清晖。
清晖今日无课，通报的小童得了信，转身就跑进殿里去传话了。
程忘愚在门口等了会儿，没多久，小童步履轻快地跑了出来。
小童对着程忘愚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声音清脆地开了口：“大师兄久等了，师父与掌门正在里头谈话，师父说请大师兄先回居所稍作休憩，晚点再让我请你过来。”
程忘愚点头：“明白，那我便先回去，回头有劳师弟通传了。”
程忘愚说完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上窗边的两道人影。
长思阁里。
清晖一袭蓝衫负手而立，面色凝重地看着程忘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这才缓缓开口：“掌门师兄，忘愚拿到了暖玉，他竟当真是……”
清暄则神色淡然了许多，他一边拂着长须，一边思忖着道：“如此，也在你我所料之中。既然他已带回暖玉，不日便可让他下山，只不过，山下诸事未料，他……未必能够应付。”
“这倒无妨。”清晖低眉道，“我已为忘愚备好另一件物事，此物与暖玉一起，再加上长思剑，或可助他一臂之力。”
清暄微微颔首：“如此也好，劳你费心了。”
清晖惶恐：“掌门师兄言重了，忘愚本就是我的弟子，这些都是我这个师傅应尽之事。只是劳烦掌门师兄，派中事务繁多，还要为小徒操心费力。”
“师弟哪里话。”清暄微微一笑，“怎么说我也算看着他长大，何况他素日与我亲厚，若能助他炼回魂魄，也算功德一件。”
远处传来练武场下课的撞钟声，殿内的鎏金莲花香炉里最后一丝艾草恰恰焚尽，殿外晴空万里如洗，暖风初定时，带起不远处池莲香气一阵。
又是一季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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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1，下章差不多就要下山开始正文啦~
谢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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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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