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

　　大陆统一是大势所趋，威胁到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成为无可避免的事。这部分人有隐在暗处使绊子的，也有光明正大举起反对旗子，兵刃相见的。

　　新帝登位，“前朝”的一帮皇亲国戚皆渐渐淡出朝政，美其名曰急流勇退，实质上却是要这些小的好好锻炼。

　　军方方面，楚亲王凤羽千殷殿下依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威信，作为他唯一继承人的凤羽鹤汜自然备受关注。

　　而他亦不负众望的忠心、聪慧、有将帅之才。他从七岁开始就跟着父王身边，熟悉军旅生涯，至今十三年，他的心胸、气魄，绝不输于一名沙场宿将，已经是楚亲王必不可少的左右手。曾经有人断言，楚亲王世子是天才战将，若非太平盛世，他的成就必高于楚亲王殿下。

　　但此刻，这位天才战将却瞪着紧闭的华丽大门，郁闷地自斟自饮。

　　他刚结束与北方数个小族的战役，跟随父王班师回朝。这次战役足足持续了四个多月的时间，父王的脸也足足黑了三个月。打完仗，回朝途中，父王一声不吭地脱离大军，加速前进，若不是鹤汜跟得快，恐怕早已被他甩开。

　　没有惊动任何人，乔装的楚亲王殿下目标非常明确地进了宫，直奔前翎凰皇、现太上皇居住的神羽宫，翎凰殿。

　　他很快找到他的目标，然后干脆利落地当着儿子的面，扑入那个高贵慵懒的人怀里，“啪”一声关上门，令鹤汜无奈地顿住了行礼的动作。

　　等到凌公公的传唤，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鹤汜面前散落五个空的酒壶

　　他撩起尚未脱下的战袍，挺直腰杆，大步踏入殿里。

　　看到卧榻上姿态随意的人，他跪下行礼。

　　皇爷爷，鹤汜承认对着一张成熟俊美，毫不见老态的脸，叫皇爷爷似乎不太适合。但辈分如此，加之父王明示暗示，他还是叫了，虽然声音低八度。

　　低沉的声音道：“平身，坐。”

　　鹤汜却没有立刻起来，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的皇爷爷。

　　这一细看，却马上让他红了脸。

　　他的皇爷爷身份尊贵，诸如更衣梳洗的小事自然有人侍候得无微不至。但某些时候，除了某些人，他不喜侍候的人近身，即使伴他多年的凌公公也一样。而可以代劳的某些人，却通常处于沉睡的状态。所以，在这些时候，皇爷爷的衣服都是松垮垮的，明显是随意披上的。

　　也因此，松垮的衣服根本无法掩饰优美结实的胸膛上错落分布的淡淡的抓痕。这样的抓痕，一看就知道是某人在某种情况下，留下的。

　　任何一个真正接触过翎凰圣帝的人，都深刻地感受到他的高高在下，他的威严尊崇，仿佛每一个人都应该匍匐在脚下。估计他们做梦，也不会把他和这样的痕迹联想在一起。

　　但出乎所有人意外，这些痕迹出现了。能够被允许留下抓痕的人，对于翎凰圣帝来说，恐怕不单是玩物的意义。

　　皇爷爷与父王、众多皇伯皇叔的纠缠，他自小便看在眼里。皇爷爷对着他的儿子们，从来没有称得上“激烈”的言行举止。但有时，一点点的纵容，一点点的逗弄，却看得人心跳砰然。

　　连意志已经非常坚韧的鹤汜，也不由心生一丝羡慕。

　　我懒洋洋喝着小凌子递过来的茶。

　　千殷这小家伙，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终于抛开对帝位的执着，他似乎一下子轻松起来。轻松地只对我瞪眼。

　　身为军方第一人，他从来不逃避承担责任。因为经常要留守边关，与我聚少离多。

　　但一回来，必是一边别扭一边“永远不原谅你”，一边像八爪章鱼一样，毫不犹豫缠过来。

　　不知道他与其他小家伙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于他在朝期间的黏念，其他小家伙没有丝毫异议。

　　但想得到我的配合，可要花不少功夫。

　　噙着一抹笑，我回味刚才他被我逼得快崩溃的妩媚销魂。即使待他醒来免不了又要张牙舞爪，也不改我的好心情。

　　召了鹤汜进来。他对着自家父王的任性从来毫无办法。我这做爷爷的，便见见他作为奖励吧。

　　听到他的行礼，淡淡应了，却久久没有其他声音。

　　我转过眼，看向依然跪着的鹤汜。

　　数月不见，他似乎长得更好了。极为肖似我的脸，也因为时光与阅历的不同，展现不一样的神韵。聪明机智，沉稳不失灵活的他一直是三个年纪最小的中最令我满意的。

　　虽然现在他的脸晕红了一片，有些呆愣地看着我。

　　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看了看，旋即玩味一笑。

　　看向他，我慢条斯理道：“你得知道，你的父王从来不愧‘小野兽’这个称号……”

　　鹤汜仿佛被噎住一样，脸更加涨红。

　　我突然问：“你今年二十了吧？”

　　鹤汜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迟疑道：“是的，皇爷爷。过了下月的生辰……”

　　“怎么还是这么生涩？”他的情事上，可是我从旁教导的。按理说，姬妾不少的人不应该这么生嫩。

　　“皇爷爷……汜儿还年轻……”鹤汜知道皇爷爷指的是什么，但他长年待在边关，满心全是不让皇爷爷失望，继承父王，哪有多余心思理会儿女情长？即使军中有军妓，只有他想，男的女的都绝不缺乏，但一心向洁身自爱的父王学习的他也从来不碰。因此惹来皇爷爷不满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与年轻无关。是你那帮姬妾不够热情吗？”若是，再送一些。顺便气气另外两个傻小子。

　　“皇爷爷，您不是说过，我……秋儿……佑儿……”鹤汜看着兴致勃勃的皇爷爷，呐呐不成语。

　　“并不冲突。”我轻飘飘道，“他们想要，也得有这个能力。汜儿，我可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委屈自己。”

　　鹤汜一怔，深深看着我，突然大大一叩首，然后利落站起来。

　　我赞赏地点点头。果决、坚定、聪敏，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孩子。

　　“暗度陈仓、围魏救赵。这一场仗不错。你进步了。”

　　鹤汜有丝惊喜。这是他第一次得到皇爷爷的肯定。

　　“这段时间，你和千殷都留在宫中吧，好好休整。你去做一件事。”

　　鹤汜眼里闪过激动，见皇爷爷看着自己，连忙收敛心神道：“汜儿一定全力以赴。”

　　我笑：“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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