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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孩子，大人？”不满而疑问的声音。

　　“是的。”平板的肯定，含着丝丝久居上位的尊贵，“这是主人的意思。”

　　“呵呵，是尊上的意思……”不满散去，语气变得戏谑玩味，充满跃跃欲试，“大人，您知道，在下出手素来……”

　　“主人的意思是，放手施为。”

　　“他们可是……”因兴奋扭曲而微微拔高的颤音。

　　“主人的意思是，属下从旁协助。”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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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表朴实的马车平稳行驶在近郊的官道上，驾车的是一个满脸落胡须的中年大汉，肌肉纠结，蒲扇似的大掌拉住缰绳，有力灵活的控制着马匹。

　　大汉警觉地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表情放松下来，扭头对着车帘道：“三个小娃娃，路途遥远，马儿不歇会儿可跑不动了！”朴实直率，声如洪钟。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习惯这样的称呼这样的粗鲁还是什么。

　　半晌，有着一把清朗嗓音的少年回道：“多谢这位大叔！你是行家，听你的准没错！”一锭碎银自帘边递出。

　　大汉哈哈大笑，被称赞得心花怒放，连银子也推回去：“多谢这位小兄弟啦！俺三汗可是方圆十里最好的车夫！你有眼光！别闷在车里，出来散散气吧！”

　　“多谢了，我们留在车里就好。你照顾马匹吧。”不待清朗少年回答，一把略显冷淡的少年声音回道。

　　大汉一愣，被这么明显的拒绝弄得有些讪讪。搔搔后脑，他呐呐道：“随便你们……那俺带马儿们喝水去……奇怪的小娃娃，浪费大好时光……”解了缰绳，拉过马匹，大汉嘀嘀咕咕着走远。

　　被布置得无比舒适的车内，鹤汜收好被推回来的银子，好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娟秀少年。

　　“佑儿……”不是在宫里，已经为帝的人对生人就是一副刺猬的模样。

　　“防人之心不可无。”佑荫“啪”一声微响，放下手中的白子。

　　一着好棋，瓦解了黑子之前的攻势。但他蹙眉，神态更加专注。

　　他的对面，手执黑子的少年脸容俊秀，与鹤汜、佑荫不相伯仲，一双上挑的凤目顾盼间却偶尔带出一抹凌人的眩目魅惑。正是易容了的皇若日帝凤羽千秋。

　　他瞟了一样严阵以待的对手，想也不想放下黑子，存心气人似的，让对手再次陷入好不容易摆脱的劣势。

　　佑荫的表情没变，仿佛对这种耍着人玩得下棋方式毫无感觉，执起白子继续思考。

　　鹤汜摇摇头，从一边的暗格里拿出食盒：“佑儿、秋儿，你们下了足足三个时辰了，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不饿。”异口同声的回应。

　　鹤汜哭笑不得。

　　毫无准备被他们的父皇、他皇爷爷踹出皇城，吩咐外出游历两年。如此轻率随意的行为让心高气傲的两人憋足了气。若不是知道自己父皇若非必要懒得动的性子，他们绝对调转马头冲回去要求解释。

　　但一口气依然堵在胸口。

　　平素冷静从容的千秋甚至第一时间把父皇给的两个“危急时才打开”的锦囊拆了，看了一遍毫不犹豫撕掉。

　　这种赌气的行为实在让佑荫瞠目。

　　鹤汜微拧眉：“别任性。尤其是秋儿……”明明身体虚弱，怎么可以这么不分轻重？

　　“我有皇兄在，不是吗？”千秋优雅地弯弯唇。

　　一丝粉末落在棋盘上。佑荫沉下脸，瞪着千秋，捏碎了手中的棋子。

　　鹤汜挑眉：“够了！我不是在询问你们，而是以兄长的身份在命令你们。”不得不说了重话。千秋的病在众人下意识的隐瞒中，他还是隐约知道了一些。也明白佑荫突然失态的原因。千秋到底在想什么？他明明知道佑荫不愿让他知道的……

　　虽然辈分上，千秋和佑荫比鹤汜高，但自小受到的悉心照顾，一旦鹤汜抬出兄长的身份，两人还是不甘不愿偃旗息鼓。

　　捻起一块糕点，千秋慢慢放入口中，微微眯了眼：“难吃……不过是汜儿准备的，我勉强接受……”

　　“很难吃吗？”糕点是在上车前买的，出自帝都最好的酒楼。鹤汜尝了一个，感觉还不错。他经常待在边关。边关苦寒，吃食自然不及处处透着精致的帝都。也因此，鹤汜对食物并不挑剔。

　　“佑儿呢？”看向默默塞了一块入口的佑荫。

　　“嗯，还好。”佑荫微点头。

　　“二对一。秋儿，恐怕这段时间，你只能习惯了。”鹤汜笑道。

　　千秋耸耸肩，又捻了一块：“我没有异议。反正吃坏了肚子，皇兄就是我的解药。只需要一晚……”

　　“秋儿！”鹤汜严厉喝道，拉不住一手拂开车帘走出去的佑荫，瞪了千秋一眼，追了出去。

　　侧耳听着两人走远的脚步声，千秋的身体微微一软，唇角渗出一道血痕。若无其事从衣袖拿出手帕拭去，素来明睿剔透的眼睛闪过一抹自嘲：“父皇，我这样子，还可以做到吗？”

　　……

　　马车停靠在树林边。佑荫一个劲过弥漫着一层薄雾的树林里走。

　　“佑儿！”鹤汜拉住佑荫。

　　佑荫身形一顿，似乎轻轻吸了口气。

　　“抱歉，我失态了。”

　　“不，是秋儿过分了。”

　　“汜儿，知道我……他……的事……”背对着鹤汜，佑荫艰难地开口，冷淡的声音有丝压抑。

　　鹤汜斟酌了一下：“猜到一点……”

　　“会觉得……佑儿……下贱……”

　　“佑儿！”鹤汜低喝，把此刻特别倔强的人拉进怀里，抱住与自己齐高的少年，“你记住！你没有做错！如果你因此看轻自己，你就不配做我凤羽鹤汜的弟弟！”

　　怀里的人轻轻挣动了一下，小小地回抱自幼放在心上的人，闷闷道：“嗯……”很陌生的感觉，与父皇父君完全不一样……

　　“我们回去。秋儿必须道歉！无论怎样，不能再纵容他。”鹤汜眼里闪过不悦。他想不到他重视的两个弟弟会变成这样，更无法坐视千秋欺侮佑荫。

　　“不用。反正我和他只是彼此利用。”佑荫心道，我利用他完成父君哥哥们的嘱咐，他利用我治病。就是这样。

　　鹤汜的神情却变得若有所思。他拍拍佑荫的头：“随便你。但我会告诉他什么叫适可而止。”

　　佑荫退出鹤汜的怀抱，别开脸：“我不管。总之，先回去。让他一个人待着……父君会不高兴……”

　　“好。”鹤汜含笑点头，拉住佑荫的手。

　　翻回原路，树林的薄雾渐渐变得浓厚。

　　佑荫蹙眉，停住了脚步。

　　感觉同样敏锐的鹤汜也停了下来。

　　“谁？”佑荫朝着前面低喝，一步挡在鹤汜前面，按住了腰间。

　　鹤汜身体紧绷，迅速进入备战状态，隐隐护住佑荫的背。他知道佑荫武功卓绝，非他这种沙场战士所能比。因此十分配合他的动作。

　　浓雾里渐渐走出两个人。

　　鹤汜和佑荫看到来人，齐齐一怔，身体却一点点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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