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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
再回到乾王府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张顺望着空空如也的饭桶,以及厨室桌上连油渍都不剩的空盘,心里不禁一阵低落。
他走过去将碗盘收拾了扔盆里,一边舀水倒进去,一边揉着唱空城计的肚子。忍不住细声抱怨道:“不给我留饭就算了,还要我来洗碗,真不是人养的·····”可也只能无可奈何,更何况这碗本来就归他洗。
正愤愤不平划着水的时候,阿承忽走进来,绕到他身边。他抬头憋屈的瞧了阿承一眼,没有说话。
阿承问:“你没吃午饭吧?”
他阴阳怪气的回称:“明知故问!”
声罢,见阿承从衣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起来的馒头,摊开草纸后递到自己眼前,说:“吃吧!”
可张顺却没有任何惊喜的迹象,依然沉闷着脸继续洗刷着那些盘子。他嘟囔了一声:“你先放那吧,我一会儿再吃。”
阿承识趣的把馒头放灶台上了,再回过头来时问道:“听说你帮殿下作诗来着?”
话音刚落,张顺连忙撇过脸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声扬。虽然只有几个太监知道此事,但这话传到殿下耳朵里肯定不妙了,他必然只希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事成后还传进皇上耳朵里了,说是一个小太监帮乾王作的诗,那就不仅是作诗那么简单了,分明是作死。惹怒了乾王自己还有活路么。
他现在后怕,真不该当那几个太监的面写的。
阿承知他意,便迈到他旁边随他一块蹲下身,低声细语说:“大哥,我记得你先前不识几个大字,怎么·······怎么还会作诗了?”
张顺也是一脸茫然,想必自己这副肉身的主人周毅是个二愣吧。但在阿承面前他也不想胡乱吹嘘假话,于是转为惊诧的目光看着阿承,故作悬疑的说:“阿承,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周毅。”
他这话自然让对方两眼失神,但阿承回过念头来,又道:“可你就是周毅大哥,没错啊,一根寒毛都没变········”
“我不是说□□,我是说灵魂。你难不成没发现我除了长的和周毅一模一样,其他方面都没有一丝他以前的影子么?”
阿承听罢,紧揪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可他张嘴却还是那句话:“可你就是周毅大哥啊······是不是因为失忆了,所以才导致脑子变灵活的。还是,中邪了?”
张顺无奈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便没再过多解释什么。以他们古人的思想,怎么能想清楚穿越是怎么一回事阿。但又随即开了个脑洞,他想到此时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说不定这个周毅跟那个自己灵魂互换了,此时那个时代的自己正逐步走向一问三不知······
正目瞪口呆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时候,忽然背后一个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小安子!”
阿承忙站起来,畏畏的低下头不敢看那大内侍。
张顺回过身,瞬间装作无辜的看向门口站着的内侍,问道:“怎么了?”
内侍道:“殿下找你,让你过去一趟。”
“殿下?”
第一个在张顺脑子里闪过的便是魏煜怒气冲冲的脸庞。万一皇上就是打心底要训斥他,无论他写的多好,在眼里还是狗屎一坨,依然把所有的赞扬全给了南王。本朝不是还没立太子么,想必皇上只是为了要打击乾王入住东宫的念头,才经常不把他当皇子看的呢?!
当然,这些似云若雾的念头不可能在内侍面前想那么多。这些都是晚间躺下时冒出来的后遗症~
张顺随着内侍去到魏煜那,他低着头,只望见脚下那一小块地方,不敢把目光瞥往乾王休憩的方向。
等到他身边后,内侍称:“殿下,小安子带到了。”
魏煜抬起头晃了他一眼,随即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往前迈了两步。他伸手示意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太监和宫女便依话退下了。
张顺跪在堂前,依然垂着头,心里面一阵慌乱与不安。但听见乾王的语气还算柔和,便将心底的石头稍放了放。
就像第一回到这殿堂时一样,魏煜对他说:“抬起头来。”
他忙把头缓缓抬起来,强行面不改色的望向乾王。
魏煜用那双高高在上的目光盯着他,又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我记得你的名字是我赐的?”
“是”
说完这个字,张顺感觉到牙龈在打颤。
魏煜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忽有些好笑的说:“你昨天把纸递给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张顺没敢说话,只觉得心里砰砰直跳。
魏煜又问:“你念过书?”
张顺点点头:“识几个字。”
“我看不止识几个字这么简单吧,那首诗真是你作的?”
张顺眼睫猛的晃了一下,心想谁知道他认不认识李白呢·····但眼下的状况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了。
“那你再即兴作一首,关于秋的。”
“啊?”
魏煜忽冷忽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请吧。”
可此时张顺的脑子已然成了揪一个死结,别说即兴作诗了,就算搜索诗库都难。古有曹植七步成诗,现叫他跪着作,怎是一场易事?
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头脑清晰起来,额头不自觉的便流下了细汗。
魏煜装作宽慰道:“别着急,我坐着等你。”说罢转身坐在案桌旁,端起茶杯继续慢条斯理的品尝。
有了他这句还算温和的话,张顺便渐渐恢复一丝清醒。他在脑海中细想,既然乾王不知道李白,那就还不知道唐代,那唐代有哪些诗人呢~杜牧?杜牧的诗有哪首是关于秋的·······
随即浮现在脑海的第一句便是:“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他立刻泛起笑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声道:“有了!”
魏煜一杯茶还没吹凉,诧异道:“这么快?念来听听。”
张顺长吸一口气,装作不熟练的念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下一句呢?”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
“卧看什么?”
他揩了一把额前的汗珠:“卧看牛郎织女星。”
念完后依然紧张的牙祭打颤。
魏煜听罢后将目光迂往门外,嘴里细细回味着张顺方才念出来的诗句,也不知是真听明白还是装出来的。他忽笑了一下,称:“好诗!”
直到这会儿,张顺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魏煜又道:“你起来吧,以后你就当我的贴身太监了。除了我的话,其他人的都不能听,明白吗?”
张顺还跪着不敢动身,有些后怕的盯着乾王看。
“还不明白?”
“明白明白!”
他忙站起身,咽了咽唾沫。心想这些君王可真是难伺候,恐怕以后依然是脑袋系在裤腰上,不敢懈怠。可好处是,再也不用干脏活累活和看那些太监的脸色了。
这时,乾王往榻上半躺着,把袖子一拂,说道:“过来,替我捏捏胳膊。”
“是!”
张顺忙上前去,跪在他身旁,伸出还在微微发颤的手按在他温热结识的手臂上,一下一下的捏着,也掌握不好力度。不知是轻了还是重了,可却又不敢发问,只好硬着头皮去捏,但好在乾王看上去还挺享受的模样。
按了一会儿,魏煜眯着眼慵懒的问道:“你家住何处?”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张顺惊诧了一下,依然不变力度的按着他的肩膀,回称:“沛县牛头村!”
“怎么想到来宫里伺候人来了?凭你的文采,考个功名估计不成问题。”
张顺心想:我自己都纳闷为什么就成了太监呢,可能一切都是命吧。但嘴里却说:“家里没钱,送不起。”
魏煜没再说话,翻了个身,面朝里边,示意他捶捶背。
张顺轻柔的锤着,怕力道重了锤疼他。
可乾王躺了一会儿却说:“使点劲,没吃饭啊?!”
张顺便偷偷撇了下嘴唇,手中的力度也加大了些。心想,自己真的没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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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