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然如醉

　　陈菲菲不太喜欢潘望，但她喜欢和周致远在一起。温良无害，没有什么攻击性。
　　“菲菲，今天放学我们一起走吧，我带你去吃可乐饼。”

　　周致远说这话的时候耳朵红红的，陈菲菲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睛笑得弯弯的。

　　“好呀。”

　　周致远说的可乐饼在学校后街的闹市上，放学后都是学生。两边的店面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啊，放学的学生，饥饿得好比猛兽。陈菲菲和周致远在学习之外就没有那么多话了，一路无言，陈菲菲顾自己神游，周致远突然很兴奋地拍拍她的肩：“菲菲，那边是我们学校校草。”

　　陈菲菲正好笑他的激动，一转眼却看到了江骁在排奶茶店，旁边是一个女生，比他矮一个头，上身穿了校服，但不是z外的，下身却是热裤，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叽叽喳喳兴奋地在对着他说些什么，江骁似听非听，双手插在裤兜里，偶尔侧过头和旁边的男生说些什么。

　　“那是高二的江骁。”

　　“他旁边那个女孩子好像是外校的诶。”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女朋友是外校的。他成绩还可以啦。长得也还行，我们班有好多女生都是他的迷妹。但是他不是校草。”

　　“校草是怎么选出来的？”

　　“没选过，我心里的。”周致远说得理直气壮。

　　“你觉得江骁不帅吗？”

　　“我觉得江骁就是长得白一点而已，真的，你看久了就看厌了。你看你看，从日料店走出来的那个，黑黑的高高的。”

　　陈菲菲眯着眼睛，看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虽然也算是高，但是比江骁矮一点。没有穿校服，穿了一件黑色棉质体恤，下身是一条阔腿裤，头发乱乱的，额头很饱满，有点像芥川龙之介，鼻梁高高的。但是远远的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她转头看了一眼周致远，发现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还行。”她面无表情地说。

　　“只是还行？”周致远激动地叫起来，“他可是我心中的男神，又黑又帅。不像江骁那样，小白脸。”

　　陈菲菲想起什么似的又回望周致远，白白净净文文弱弱。

　　她于是笑着说：“可能我们都喜欢和自己相反的人吧。”

　　周致远又红了脸。但是努力为他的偶像辩白：“他是复读生，本来考上中戏了，但是因为不喜欢那个专业，所以到大二又来复读。是不是很有志气？”

　　“你喜欢老一点的啊。”

　　周致远脸更红了，但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不好发作。

　　陈菲菲虽然不喜欢江骁，但她心里理所当然地觉得江骁最帅。是怎样一种帅法呢？可能是她活到现在十多个年头里见过的最好看的少年，可能是因为高，因为没有太高。因为白，因为白的恰到好处。

　　陈菲菲又看了一眼江骁旁边的那个外校的女孩，她把校服外套脱了，里面原来穿的是一件露肩的酒红色上衣。肘部光滑圆润。她弯着江骁胳膊，两人看上去十分登对。

　　“嘿江骁，那边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看你。你不会是对初中生也下手吧？”

　　江骁把奶茶接过，听着赵铭珂念叨，闻言转过头去。

　　是他的便宜妹妹，站在隔了一条街的炸物店前，中长头发披肩，白白的脸被鸦黑的头发衬得更白了，毫不回避地看着他，眼神懒懒的。她旁边还跟了个小男生，穿着一样的校服，戴着眼镜，还算清秀。看来钓凯子的手段是和她妈妈学到了。

　　“不认识。”

　　“我们学校的？还挺可爱的。”赵铭珂又看了一眼，接着对着沈蕴涵说：“看到了没沈妹妹，管好你的骁大爷，走在路上都能被人盯上。”

　　沈蕴涵见江骁不在意，便连转头看一眼那小姑娘的功夫都懒得，只是晃着江骁的胳膊，继续刚才的话题：“骁骁我生日的时候你到底来不来？我都已经跟我同学提了好几遍你了。没有了你我还过什么生日啊？我生日你都不来的话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了？骁骁！！”

　　沈蕴涵是江骁追的，他喜欢外校的女生，分手了以后事情少，想断就能断，没什么后患。追沈蕴涵的时候他也算花过点苦工，比如逃课去堵她送送花什么的，虽然打探情报一类的真正耗费时间的事是赵铭珂做的，但江骁觉得才没交往两个月就断了有点可惜。

　　“行，有空我就去。”

　　“不行，你一定要去。我办在锦城，最大的ktv包房，如果你不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江骁心下一动，觉得这也不错。低头看陈蕴涵楚楚动人的双眼，于是敷衍地摸摸沈蕴涵的脑袋，到最后还是答应了。

　　沈蕴涵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尤其是江骁见过她素颜的样子，吓得他以为她要跟他开诚布公提分手。追他的女生中比沈蕴涵长得好看的不在少数，但是江骁觉得沈蕴涵蛮横的性子特别可爱，总是撂狠话其实心地软的一塌糊涂。

　　他回家的时候正听着他新来的继母在教训他的便宜妹妹不要谈恋爱的事情。

　　“女孩子要矜持。妈妈的话你一定要听，好不好？你看你从小到大哪次听妈妈的话吃过亏了？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妈妈。我毕竟比你多活好多年。阅历都是摆在那里的。听我的对你没坏处。”

　　江骁走进门偏着脑袋看他的便宜妹妹用了怎样的眼神看她妈妈了，刚好遇上他继母的目光。一瞬间他继母似乎有点尴尬。

　　“回来啦？”

　　“嗯。”

　　于是再不方便多看，江骁径直走进门，想到今天站在陈菲菲旁边的小男生，忍不住坏笑。打开房门的时候顺势又看了一眼陈菲菲，她只是低头看着地面，面无表情。

　　江骁之后照旧是骑自行车去上学，陈菲菲央她妈妈给她买一辆自行车，米色的，因为样式复古又是限量的，价格便有点高，陈母本来不同意。江臣山知道后隔天便让人把自行车送过来了。

　　但是没有人教陈菲菲自行车，于是便一直搁置在仓库。放了暑假后陈菲菲便拿出来在路上自己学。

　　因为小时候骑过后轮带辅轮的，陈菲菲本来是信心满满的，但是没想到要掌握平衡这么难，她摔了好几跤，到最后生起了车子的气，任由车子翻躺在地上，自己揉着乌青也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清空万里（清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