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U刑侦录

　　现场仍旧处于封锁状态，段啸天没有跟过来，但派了警员把守。莫语和陈希希提着工具箱一前一后走进这小小的公寓房，再度闻到那刺鼻的味道，不由得吸吸鼻子。
　　“So adorable…”莫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陈希希没听清楚，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莫语感受到她的目光，摸摸鼻子，道：“好了，现在开始查吧。”
　　说完，便从工具箱里拿出离子检测器，一边四处检查，一边跟对操作还有些不上手的陈希希道：“这种检测器呢，可以检验出非常非常微小的碳氢化合物，仔细看看，哪里是起火点。”
　　陈希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边开启检测器，一边道：“哎，其实我觉得我还有点跟不上调查组的节奏。”
　　话虽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快了起来，脸上也是认真的神色，在客厅里仔细搜寻着。莫语多看了她一眼，却不多说什么。
　　检测器发出节奏平直的“嘀嘀”声，搜完整间客厅都没什么反应，陈希希简直想连厨房、卫生间和卧室都查看一遍。
　　“那倒没必要。”莫语收起检测器，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起火点在客厅，跑不到那些地方去的。”
　　这般说着，目光一扫，落在死者死亡的地方，那里应当是摆了一张沙发，早已烧成灰烬，就剩下焦黑的颜色。一旁是除了被熏黑一点以外完好无损的台子，上面摆了一个烟灰缸。
　　陈希希自顾自地整理工具：“触媒找不到，估计就是自燃了。”
　　莫语收回目光，心说，是自燃我就给你跪，但仍旧是笑笑，问：“你为什么觉得有自燃的可能？”
　　“可能很多啊，”陈希希当真认真地跟莫语解释起来，“你看，第一，自内而外的燃烧，第二，只有这一片烧焦，”说着还伸手比划一下死者生前最后待过的那一个地方，“第三，没有触媒。”
　　莫语继续似笑非笑：“那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是自燃？”
　　“……这个问题和之前的有什么区别吗？”陈希希今天第三次奇异地看了莫语一眼。
　　“……当我没问吧。”莫语摸摸鼻子。
　　其实她第一个问题是how，第二个问题才是why啊。
　　陈希希果断地也当莫语没问过这个问题，低下头认真收拾工具。莫语无语地转过脸，却一眼发现餐桌底下掉了一片小小的白色药片。
　　“这是什么？”她走过去用镊子夹起来，唇边勾起讳莫如深的笑，看向陈希希，“你觉得这是意外，还是谋杀呢？”

　　回CPU的路上换成莫语开车，上车前，鉴于在美国已经飙车成性，莫语开玩笑：“如果出了车祸算工伤吗？”
　　陈希希难得get到莫语的point，歪着头想了想：“算的。不过我们的五险一金还没下来。”
　　莫语挑眉。五险一金，那是啥？
　　终于发现自己和陈希希其实说不上什么话，莫语乖乖地选择了闭嘴，并且决定以后和如果真的和陈希希搭档，那一定要多做事、少说话。

　　两人一进CPU大楼，莫语就收到段啸天的短信，说先前死者的丈夫要求律师，现在律师来了，这才开始审讯，如若她们两人有空可以过来听听。
　　于是陈希希先去警察署那边旁听审讯，莫语回实验室找陆放拿化验结果。

　　陆放的实验室仍旧很凌乱，莫语进去的时候陆放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在电脑上做什么。莫语挑挑眉，没有敲玻璃，悄悄走过去，只看到屏幕顶端蓝色的一行导航，陆放便关掉了屏幕，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美国不是很尊重他人隐私么？”
　　“美国也有人侵犯他人隐私权呢。”莫语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朝着实验台走去，试图从凌乱的物品之间找到自己案子的报告，“再说了，我又不是美国人。”
　　“找报告吗？”陆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极为明显的笑意。莫语转过脸去看他，果然是手上捏着几张纸。
　　“贱人。”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也不管陆放那吃翔似的表情，莫语一脸自如地从他手中拿过那几张纸，低头去看。
　　陆放很快恢复过来，凑近了道：“你送过来的那个血块已经检测不出什么了，DNA嘛，你知道高温会影响它的活性；毒理学检验嘛，高温也让毒理消失了。”
　　“你不是只负责DNA的么？”莫语有些惊讶地抬起脸看向陆放。
　　亏她不抱希望地先前把血块送过来的时候还嘱咐了一句他检验完就把物证送到毒理学小组去检验。
　　“指纹、音频、弹道以外所有检验都是我负责。”陆放面无表情。
　　莫语仔细看了他两眼，道：“金玉其中，败絮其外啊。”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陆放皱眉。
　　莫语又看他两眼：“你脑子还挺快啊。”
　　“那当然。”陆放一脸理所当然。
　　莫语了然状点点头：“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呢。”
　　陆放闭上嘴巴再不说话。莫语中文不怎么样是事实，但斗嘴的时候他却永远斗不过她。
　　莫语笑笑，正色，拿出物证袋递给陆放，里面装着先前在现场找到的白色药片：“帮我检验一下这是什么，等下发短信给我。”

　　警察署和刑侦部很近，莫语赶到的时候陈希希站在审讯室外，脸色并不大好。
　　“怎么了？”莫语挑挑眉，难道陈希希的“自燃说”被挑战了？
　　里面段啸天冷着脸问道：“吴先生，你和你太太的感情并不怎么好，没错吧？”
　　陈希希转过脸看着莫语，小声道：“太过分了，他老婆刚死，就把情妇给带到警察局来受审，装装样子都不行么！”
　　听她这么一说，莫语才想起来先前来的时候经过休息室看到里面确实坐了个年轻貌美，面露焦急的女子。或许那就是受害人丈夫的情妇了。
　　当时走得急，也没仔细看，现在回想一下，脸蛋应当是不错的，头发打理得很漂亮，因为是坐着的只觉得身材也还不错，打扮也很入流。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制服，莫语默默地在心里想，嗯，那女的确实有做情妇的资本。
　　撇撇嘴没说话，莫语转向审讯室，听这位吴先生打算回答什么。

　　却见他一脸轻松淡定地往后一靠：“我和我老婆感情不好本来也不是什么新闻了，我们那个单元楼都知道。你去问问，谁不知道吴展空和他老婆感情不好？不过呢，我还不至于杀她，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段啸天不为所动：“你们经常争吵？”
　　吴展空果断承认：“是啊，三分钟一小吵，五分钟一大吵。最近她各种看我不顺眼啊。”
　　“为什么？”
　　“还不是她自己有病，明明不穷还做什么网络写手，一天到晚颠倒黑白写自己那点穷酸小说，我让她好好休息还是我错了。简直就是个脑残。我跟你说，她那文笔，还写小说，我呸，我当初跟她谈恋爱那阵子她妈把她小学作文都给我看了，简直就是废话连篇错字大把！”
　　陈希希皱皱眉：“小学生不都这样……”
　　莫语在一旁听着，觉得小学生有点躺枪，但还是保持缄默不言。便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陆放发过来的信息，四个字：佐匹克隆。
　　莫语撇撇嘴，说安眠药不就成了，犯得着这么装逼么？
　　刚想完这句，顿觉自己中文有所长进，连装逼这种词都会用了，看来要学习一门语言待在那个国家才是最好的方法啊。
　　自顾自地笑笑，莫语收好手机，拍了拍陈希希的肩膀，便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Wow！”看到莫语进来，吴展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轻浮地笑着，“现在的警花真多。”
　　段啸天黑下脸来，就连坐在吴展空身边的律师都脸色不善了，莫语倒是挑挑眉：“您妻子徐蝶依也很漂亮。”
　　听到徐蝶依这个名字，吴展空的表情冷下来，对着莫语道：“有事？”
　　莫语在段啸天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来，问道：“徐蝶依最近睡眠不好？”
　　吴展空皱眉，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他的律师，见他点头：“什么意思？她晚上都不睡觉的好么。”
　　“你吃安眠药么？”莫语换个方法，问道。
　　吴展空“哦”了一声，显得很轻松：“我吃嘛嘛香该怎么睡怎么睡，怎么可能会需要药物来帮助睡眠呢？徐依蝶她白天睡觉晚上写老什子的文章，影响了睡眠，就去找医生开了安眠药。”
　　“平时都是白天吃药？”莫语问道。
　　“不是很清楚。我早上八点钟起床，有时她还在电脑前坐着，有时已经睡在沙发上了。如果不是有一次我看到她放在茶几上还没收起来的药瓶，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还要靠安眠药来入睡。”吴展空耸耸肩，倒是很坦诚。
　　莫语想了想，问道：“徐蝶依抽烟吗？”
　　吴展空冷笑一声：“你说呢？她大晚上不睡觉，生物钟肯定得出问题。她白天喝酒晚上抽烟，我都没这么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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