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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舒画只是牵桥搭线，赵峰真的要得到这份工作，还需要通过谢斯理的考试。
谢斯理考了赵峰计算能力，赵峰应对轻松，又考了赵峰的实操能力，这方面很可惜，他从未记过账，也根本不会使用记账软件，好在都是从打游戏的少年时代过来的，电脑操作还是没问题的。
谢斯理评估了下，觉得计算能力还是更为重要的，记账软件可以后面慢慢教，于是当场便把人给留下了。
赵峰与赵四德父子，自是喜不自胜。舒画也很高兴。
于是，之后每天傍晚，赵四德都会用轮椅推着儿子来上班。舒画不放心，也天天下了班过来查看，亲眼见着赵峰在谢斯理的教导下，一点儿一点儿学会了记账软件，也渐渐通过磨合期，适应了这份新工作。
舒画终于放了心，却也习惯了下班后往这边跑。她看谢斯理冷清寡淡的办公室实在不顺眼，于是，每次过来时总会顺手带点东西，有的时候是一盏台灯，有的时候是一盆她从自家花园挖的栀子花，有的时候甚至是一个彩色的抱枕......
就这样，谢斯理原本干净整洁的办公室被她越塞越满，也越来越有人情味。
就当舒画认为一切都会像这样往好的方向发展时，赵峰却突然找上了谢斯理，提辞职。
谢斯理当时装修时，每间屋子都重新休整过，赵峰过来正式上班后，他便将自己隔壁的一间屋子单独给了赵峰，做办公的地方。
赵峰平日里进去工作后，便不会出来，直到下班时父亲来接自己回家。此时，却罕见在上班时间去了谢斯理的办公室。
“为什么要辞职？”
谢斯理拿起一个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水给赵峰。
“是嫌我给你的工资少了？”
他倚靠着背后的办公桌，看着对面轮椅上的赵峰。
赵峰摇摇头，“不是。”
“那是因为不喜欢这种工作环境，受不了周围人总是指指点点的目光？”
赵峰楞了下，还是摇头，“也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
赵峰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你一直在亏损，为什么还要花钱雇佣我？”
谢斯理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怔了片刻。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谢斯理笑着点点头，“不过，你的计算能力那么厉害，能看的出来，也不奇怪。”
他起步走到赵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跟赵峰平视。
“你是觉得我花钱雇你，不值是吗？”
“我看过你的以往账单，你现在的业务量根本没有多少，压根不需要多雇一个人来专门记账，”赵峰咬了咬下嘴唇，“你是因为看在舒画的面子上，才雇佣我的吗？”
谢斯理听了他的话，先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的确，”谢斯理双手往两边一摊，“如果不是舒画向我推荐，我现在不会想要专门招个会计，更不会想到你。”
赵峰默不作声捏紧手里的水杯，脸色也变得煞白。
谢斯理看他一眼，继续开口：“但是，真正让我留下你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谢斯理忽然往后一仰，靠到椅子上，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这儿以后就一直都是这么点儿业务吧。”
“诚然，我这儿刚起步，一切从零开始，一开始没什么业务，但不瞒你说，我后面还有一系列开拓业务的计划，所以，如果你是因为觉得我是碍于人情雇佣你，而觉得不自在想辞职的话，那大可不必。”
赵峰默默反思着谢斯理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真的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谢斯理笑了，“那不然你以为我花钱请你来干什么？”
赵峰默了片刻，再次抬头，“那请你也忽视我刚才说要辞职的话，当我没有提过。”
赵峰说完这话，朝谢斯理点下头，操纵着轮椅就要离开，谢斯理在他要出门前的一刹那喊住他。
“赵峰，你听过一句话吗？”
赵峰没回答，却是扭头看向了他。
“我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但是我可以做好我自己，过好我的日子。”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雇你不划算的话，”谢斯理歪下头，“那你不如好好工作，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的价值。”
赵峰呆住了，然后，头一次笑了，他朝谢斯理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赵峰出去后不久，舒画就溜了进来。
谢斯理在她复杂纠结的脸上停了三秒，开口，“刚刚的话，你都听到啦？”
舒画也不隐瞒，点点头，“刚好去上完厕所回来，听见你们说话，就躲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她很纠结地抬头看了眼谢斯理，“你这边的经营状况真的很不好，一直在亏钱？”
“嗯，”谢斯理点下头，“亏的不多。”
......
亏的不多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他为什么还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
舒画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看向谢斯理。
谢斯理叹口气，“詹颜他们那边是新开的超市，一开始投资大，资金也紧张，所以我之前就跟他们约好了，先拿货再付款。他们之前一个多星期的货款还没付，我当然得先自己拿钱垫上。所以，才会有了账面上的亏损。”
舒画想了想，“那其实你也没亏？”
“差不多吧，总体上收支持平，但是之前租地方装修的确花了不少钱，还没收回来。”
舒画沉默了。
许久，她颇为纠结地抬头看了眼谢斯理，“我是不是真的又让你为难了？”
谢斯理扭头看她，笑了，“你口中的为难，是什么意思？”
舒画歪着脑袋想了想。
“就是难做？因为外界压力不得不做了自己不喜欢的决定，就像你明明可以不招赵峰，却因为我，才......”
“打住，”谢斯理伸手制止舒画继续说下去，“刚才我说的不是很明白么，我会雇佣赵峰，虽然有你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有这个价值。”
“你这次的眼光真的不错，赵峰学的快上手快，而且他对数字十分敏感，很多工作了一两年的会计，都不一定有他做的好。要是他当初上了大学考了会计证，现在能拿到的工资肯定不止两千，我哪儿能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就雇到这么好用的一个会计。”
谢斯理话还是说的客气了，两千，这是他给赵峰出的工资，很多会计专业实习生刚开始大概也就拿这么多，更何况，赵峰本就毫无经验，这还是在乡村，一个工作本就难找的小地方。
“而且，有了他，我就解放了，可以继续去开拓新的业务了不是么？”
谢斯理说的信誓旦旦，舒画半信半疑地点头应了，却没想到他这句话很快就成了真。
两天后，舒画如往常一般下了班吃过饭后去谢斯理那儿，顺手拿了袋杏子，是她今天白天出去工作时，在一个婶子家摘的，她分了一些给同事，又留了些给外婆，剩下的就全都带来了，给谢斯理李叔还有赵峰他们尝尝。
出乎意料的，整个货场上，除了李叔一个人在装货，其余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些天，舒画跟这儿的人也都熟了，径直走了过去。
“李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哦，他们都挤在那屋看人直播呢！”
“直播？”舒画奇怪抬头，顺着李叔的视线往过去，果然看见除了谢斯理和赵峰的办公室，旁边又有一间屋子亮起了灯。
“嗯，小谢请了一个大学生过来直播，他们都好奇，去看热闹了。”
李叔停下来，用手背擦了下额头的汗。
舒画见状抓了把杏子递给李叔，李叔伸手要接，又发现自己手上很脏，只能无措地收回。
“我手脏，拿不了，你还是拿进去给小谢他们吃吧。”
“没事，我带的多，大家都有份，”舒画扫了一圈四周，去旁边桌上抽了两张纸巾垫在桌子上，再将杏子放在上面，又招呼“李叔，我把杏子放这儿了，您回头记得吃。”
李叔“嗳”了声，点点头，又谢了谢舒画。
舒画跟他打个招呼，也往那间今天才亮起灯的屋子去了。
门口果然站着三四个人，都是平常过来卖自家农产品的农户，此时都探头谈脑地往里面看，舒画挤进一个脑袋。
这屋子从未打开，舒画从未进去，也从不知道这屋子里，装修的如此，精致。
对，就是精致，顶上吊着天花板，四周贴着墙纸，靠墙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放着若干种蔬菜样品，干净整齐，中间摆着一长大且厚实的桌子，桌上摆着补光灯、电脑，手机，支架等直播设备。
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女孩儿坐在桌前，谢斯理弯着腰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鼠标，正在电脑上点来点去，两人旁边，还放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舒画被那束红玫瑰刺到眼睛，视线还未移开，旁边已经有人发现了她，跟她打招呼。
谢斯理和那女孩儿闻声，也都抬头看了过来。
“我先出去一下。”
谢斯理跟女孩儿打个招呼，朝舒画走了过来。旁边的人见状，都悄悄地散开了。
“过来了？”
如往常一般，谢斯理跟舒画打招呼。
舒画点点头，朝他身后抬抬下巴。
“她谁啊？”
“她是我请来的带货主播，何蔓。省师大的中文大四生，今年就要毕业了。”
何蔓听见谢斯理在介绍自己，举起手轻轻跟舒画挥了挥。
舒画只好也举起手，跟她摆了摆，打招呼，“你好，我是舒画。”
何蔓显然还有事情要做，跟舒画点完头，就继续埋头折腾那些设备了。
“今天第一次尝试直播，一会儿可能会比较手忙脚乱，没时间照顾你了。”
谢斯理开口，正悄悄往里探头探脑的舒画瞬间回神。
“没事，”舒画笑着挥挥手，“我又不是头一次来，哪儿要你照顾。”
“对了，你既然一会儿要弄这个直播，是不是就没时间帮大家称重蔬菜了？要不我去替你？”
“你？”
“嗯，反正我之前又不是没弄过。”
舒画说着将人往里推，“你去忙吧，外面的事交给我了。”
“行，那就麻烦你了。”
谢斯理被推着往里走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转身看舒画。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要找我？”
其他事？
对啊，她每天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舒画定在原地片刻，突然双手举起手里的袋子，笑道。
“是啊，我带了些杏子，给你们尝尝！”
谢斯理若有似无地好像叹了口气。
“好，那就谢谢了。”
他走过来，将那袋杏子接过，然后放到了何蔓手旁。
“有杏子，尝尝。”
何蔓脸上现出喜悦，从袋子里挑了一个，拿出来剥着吃。
谢斯理顺手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擦拭汁水，然后继续弯腰操作电脑。
忽然，他若有所感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还站在门口的舒画。
舒画心脏微微一缩，往后小移半步，笑着抬手朝他挥了挥，“我先去外面了。”
说完抬脚就走，只是临走前一瞬忍不住，又悄悄瞥了眼桌上那束红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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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出自网络用语。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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