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舍弃
“不,我不,不要……”
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方怜儿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句,在方老爹抓到她之前,转身就想跑开。
她不要进那些大宅院,不要跟货物一样被卖掉,不要做妾,不要跟狗一样,舔着伺候别人……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哪里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命运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够选择的了。
“拦住她,她是钱家人了,钱府花了银子的,别让她跑了。”
方老爹大声喊,不是他非要跟钱家扯上关系,而是钱府确确实实花了钱,买下了方怜儿。
这一喊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府”这些字眼的加持,围观的百姓,都鬼使神差的听从安排,还真的下意识拦住方怜儿。
“放开我,放开我,啊……”被抓住的方怜儿哭喊着,哀求着,“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不要被卖,求求你们了……”
这时的方怜儿,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
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逃离这个让她害怕的地方,只可惜事与愿违,她越是挣扎,抓她的人就越用力。
就这样,方怜儿以一种极别扭的动作,跪在乔管事面前,四周围满了人,大家都在防着她,盯着她。
“放开吧!”乔管事心生不忍,开口道。
方怜儿重获自由,第一反应是扑过去,抱住乔管事的腿,哀求他放过自己。
乔管事嘴角微抽,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使了点劲,发现自己的腿根本抽不开。
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这他娘的心软什么,这下好了,甩不掉了。
无奈,他只好向一旁的护卫使眼色,让他们来帮他一把,好让他继续维持高门管事的体面与高傲。
“是我家老爷看上了你,可不是我一个管事说得算的,”乔管事垂眸,看了看被抓皱的衣摆,接着道:“再说了,这可是你爹要卖你,我们付了银子的。”
“你情我愿的事,姑娘现在说后悔,可晚了。”
乔管事一字一句,听在方怜儿耳中,如同刀子割在心口。
她颓丧着坐到地上,身上被抽空般卸了力气,也不挣扎了,苦笑着,悲痛地看着她的老父亲。
这一刻,她认命了,这辈子就这样吧!
“要是没有异议,我便带人进去了。”乔管事瞥了瞥方老爹,见他木愣愣的,没有反应,这才出声提醒。
“啊?”方老爹心下不忍,最终别开脸,点点头,“这孩子今后便是钱府的人了,我老方头懂,懂得。”
“算你识相,”乔管事很满意方老爹的反应,一挥手,方怜儿便被带进钱府之中。
在方老爹还在发愣的时候,乔管事顺手丢了个荷包到方老爹手中。
道:“这是尾款,可拿好了,钱人两清。我钱府可不希望后续有什么牵扯不清之事出现。”
方老爹赶忙应承,并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乔管事这才满意,转身回府。
……
说到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方怜儿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说,当时在街上,你苦苦哀求的并不是最终买主,而是一个下人?”玖娘满眼不可置信。
方怜儿点点头,“其实,他人还不错。”
“当时看他那派头,还以为是哪个府上的大老爷呢,可见钱府的实力不容小觑啊!”玖娘感叹道。
“嗯嗯,钱府在我们那十里八乡都没有人敢得罪,听闻钱老爷富可敌国,连官老爷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方怜儿也跟着讨论起钱府来,“乔管事人其实挺好的。”
这是她在短短的时间内,第二回提到乔管事人不错。
小阿拓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解,“你说了好几遍了,钱府势大,财大气粗,乔管事人也不错。”
“那么按理来说,你这个给钱老爷作小妾的,日子应该过得也不错。”
“好好的日子不过,来我们酒铺子作甚?”说完,阿拓白了方怜儿一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拓总喜欢怼方怜儿,总是看不惯她。
此话一出,倒是把方怜儿噎住了。
她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就这么冷下来,阿拓还想继续奚落几句,便听到敲门声响起来。
“小阿拓,你去开个门,看看是谁。”玖娘开口,倒是解了方怜儿的囧境。
玖娘将方怜儿的神色变化一一收入眼中,心中明了这个姑娘并不想表面那样惹人怜爱,只是也没有当年揭穿她。
毕竟她也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姑娘的目的是什么?
“乔仙君,就猜到是你。”
“怎么,不欢迎本仙君?”
门口传来交谈声,很快脚步声也传过来,先进到玖娘视线的是乔安俊俏的面庞。
他依旧浅笑依旧,看似温和,实则处处透着一种距离感。
也只有接触到玖娘时,才多了一丝暖气,一股柔情。
与此同时,方怜儿的眼睛也第一时间看向乔安,因为她与玖娘在同一个方位,乔安看过来,她便以为在看她。
便故作娇羞,低下头来,斜眼偷偷关注,而后垂眸。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玖娘心中欢喜,照例开口询问。
乔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绕过石桌,坐到玖娘身旁,牵起她的手,方才回道:“正好了结了手头事,便来看看你。”
“晚些你让阿拓给我拿点酒。”乔安看了看阿拓那傲娇的小脸,自知自己叫不动阿拓,只好搬救兵。
“嗯,好。”玖娘就算不问,也知晓这酒最后下了谁的肚。
就这样,小两口你一句我一句,浓情蜜意,阿拓也去了酒窖,就剩下方怜儿在一旁,被忽视,
被冷落。
她有些着急,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没过多久,情绪便酝酿到位了,她小声啜泣,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这让乔安非常不满,他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居然还没走,想着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打断了他与玖娘的温存。
“你怎么哭了?”玖娘皱着眉头,开口询问。
那方怜儿微微抬眸,欲言又止,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只不停地哭,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
“有话就直说,哭哭啼啼作甚?”
本来玖娘对方怜儿还有一丝怜惜,可看到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瞥向乔安,玖娘便心中有了数,也没那耐心看她演戏。
毕竟乔安是她玖娘的人,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你到底还要不要说,不说就回去吧!”玖娘白了方怜儿一眼,怒火已经开始上头了。
特别是她发现乔安像个没事人似的,毫不在意,由着方怜儿在这故弄玄虚,竟然还巴巴地询问两句,这让玖娘更生气了。
她很想问乔安一句,“你是不是瞎,没看到这很大一杯绿茶吗?”
方怜儿还在,玖娘也不好说什么,便伸手用力拧了拧乔安大腿肉,突然的疼痛让乔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下,乔安也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忍着痛,讨好地望着玖娘,笑得有些牵强。
“不想笑就别笑。”玖娘别过头去,不想看乔安那不太真诚的笑容。
“哪里哪里,怎么会呢?”乔安乘胜追击,牵着玖娘的手,二人俯首帖耳,你侬我侬,窃窃私语,好似就要把一旁的方怜儿遗忘了。
“酒来喽!”阿拓抱着一坛子酒过来,刚放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封,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乔安深吸一口气,双眸笑意更浓了,“这是新酒?”
“是了,”阿拓得意地点点头,“便宜你们了,我还没得尝过呢!”
“哈哈哈……”乔安也不客气,“小阿拓功劳不小,这酒,本公子便笑纳了,也代替师傅他老人家,多谢你。”
阿拓倒是没想到乔安会说这番话,他平日里只是喜欢顶嘴,怼人,没有别的坏心思,乔安这样说,反而让他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客气了,这是我份内事,谁让我是掌柜的最得力的助手?”阿拓挠挠头,憨憨地笑起来。
被冷落的方怜儿有些不甘心,又看到那坛子酒,更加不满意了,毕竟她是来求酒的,来了那么久,话也说了那么多,还不见玖娘有什么动作。
“奴家……奴家……”
方怜儿突然跪到地上,开口了。
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还故意碰掉了茶杯,弄出响声。
“这杯子很贵的,”阿拓瞪大了眼睛,看着杯子掉落到地上,碎了一个口子,可心疼坏了。
“你不长眼吗?这么大的地方,你也能把杯子碰掉。”阿拓把杯子捡起来,用衣袖不停地擦拭,“这可是一整套的,很值钱的。”
“这下摔了一个,都不成套了,其他的怎么办?”
阿拓的强迫症又犯了,不成套的杯子,弃之可惜,留着自己心理又特别不舒服。
因为一个杯子,阿拓的眉头依旧纠结成团了,“都怪你。”
阿拓还在嘀嘀咕咕,骂骂咧咧,方怜儿则抓住这次机会,又可怜兮兮地哭诉起来。
什么她没有银子,但是可以留下做事打扫卫生,做牛做马都可以,来赔偿茶具。
什么她不是故意的,请求玖娘与阿拓的原谅,还不忘给乔安投去求救的眼神。
“呵!”
玖娘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冷笑道:“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在老娘这里可不好使。”
“聪明的,最好收敛一点,老娘这酒铺子,可不是好事堂。”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