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海贼王】

　　鱼人，一种生活在深海的生物，他们的身体比人类要强壮，能抵挡可怕的深海压强。
　　妖精，一种消失在历史记载的美丽生物，他们能制造幻象，疗愈伤口，消除诅咒。
　　鱼人和妖精的后代往往拥有妖精的美丽和鱼人的身体强度，而他们中的少部分，更是拥有更加可怕的能力。

　　空灵的歌声在几乎密闭的地下室回响，只有一两束光芒越过被人暴力撞开的门，落尽这个深邃神秘而又危险的犯罪巢穴。
　　当仪式完成，红色头发的幽灵从地下钻出来，厌恶地抽抽鼻子：“我不喜欢这里。”

　　“你也可以选择回去。”鱼人扶起受伤的海军新生。带着墨镜的年轻人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们是拍卖行的新老板吗？鱼人被抢了的事情我会告诉多弗。”
　　眼镜下，男人的眼睛是和鱼人一样的蓝色，他从鱼人那里拿过电话虫，踉跄着离开。

　　“你更改了他的记忆？”
　　“我夺走了他的记忆。”妖精是美丽的，沉迷妖精的美丽与梦幻，则要付出代价。

　　姆多纳说：“很少有人抵达妖精的国度后还能离开，他们大多忘了自己的来历，忘了自己的目的，永远沉醉在那里，就像我的鱼人父亲。”
　　“真是可怕。”幽灵踢着地上的石子，“他们呢？”

　　鱼人不确定地看着流着口水的人：“认认真真赚钱，供养老母亲和妻儿？”
　　“为什么是个问句。”
　　“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比起一死了之，用下半生赎罪也不坏。”幽灵握着骨头化作的尖刀。
　　姆多纳摇头：“可是那就不是他们了。岛主的命令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控制这家拍卖行。”

　　幽灵挑高眉头：“喂，你不会还想让他们继续做赌鬼吧？”
　　“这才是香波地的人，才不会引起怀疑。”
　　“你在开什么玩笑！”
　　“岛主想要掌控这家拍卖行，而不是让这家拍卖行成为众矢之的。”
　　“那就让他们继续腐烂下去吗？那还不如现在就以死谢罪！”

　　骨刺从地下生出，一如当年的果断，毫不留情地穿透躺在地上的人，鲜血在地上流动，很快没过鞋底。
　　鱼人抬手，粉色的光在她掌心汇聚，又分给每一个人，将白骨捅穿的洞口堵上：“岛主还需要他们，你会辜负岛主的期望。”

　　“这有什么意义。”幽灵咬住牙齿。
　　“这是岛主的命令，”鱼人说，“你不相信岛主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
　　绿色虹膜中央的瞳孔缩成一点，幽灵瞬间消失。姆多纳捡起落在地上的镜子，重新点过一遍人数，让所有人各回岗位。

　　“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姆多纳说。
　　【他只是无法忍受黑暗，无法理解为了未来而暂时的忍耐与牺牲。】特蕾莎回答，【我也烦过一些人，不过后来我学会了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可是我不会生气，可能是因为我不是人类，所有我不会对人类产生感情。他们自相残杀也好，怎么也好，我不会有波动。”
　　【嗯，这可能也是原因的一部分。】就像比阿特丽斯没到鱼人岛前，也没有对鱼人产生归属感。　　这种无情能成为姆多纳的保护壳，让她不受伤害。

　　特蕾莎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尼古丁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
　　从做出让姆多纳上岸的决定，她就知道她会后悔，包括现在，她都在认可杰德的愤怒。

　　特蕾莎将烟雾吐出：【之后就交给你了，姆多纳，我回一趟默徒斯。】
　　“是。”

　　特蕾莎衣柜门后的穿衣镜直通默徒斯的教堂。
　　自从杰德恢复，莉莉丝活泼了许多，不常呆在教堂等待特蕾莎的召唤。特蕾莎到教堂的时候，只有杰德坐在那里。
　　玻璃彩窗折射的光芒破碎地落在少年身上，他绿色的眼睛里是被姆多纳警告后的无助：“我做错了吗？”

　　“不，是我们错了。”特蕾莎直接承认。
　　特蕾莎在杰德旁边坐下：“方便听一个很长的故事吗？”
　　“当然。”

　　特蕾莎仰头看着玻璃彩窗，在她小的时候，她所生活的街道都是一模一样，根本看不见这么花哨的建筑：“我出生在一个集体主义至上的国家，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一部分，理所应当地为国家奉献一切。‘她’迂腐专制，却异常强大。”
　　“我爱她，但我也恨她的死板与陈旧，我是她最骄傲的孩子之一，最后却选择离开她，独自闯荡。”

　　“她？”
　　“我的国家。国家应该是死的，但我感觉我听得到她的声音。”特蕾莎轻轻勾着唇角，“她就像古板的老奶奶，说实话，刚离开她的时候，我没有想象中的快乐，我过得很艰难。然后才发现，我对国家的恨还是太浅薄了，真正的恨，应该是会带着无关的人一起下地狱的，不分你我的复仇。”

　　“那么你复仇了吗？”
　　“我没有。因为我知道我身后还有她，即使我离开她，我背负的依旧是她的血脉。”
　　“嗯。”

　　“是不是觉得我讲的和你以为你会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岛主想说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听。”杰德抓了抓脖子，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啊？”
　　“杰德，无论我多憎恨她的迂腐，我依旧是她的孩子，我依旧是集体主义的拥护者，为了更大的利益，我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个人的利益。”
　　“岛主……”
　　“我和海军是一样的。”

　　在做出修改维尔戈认知的决定时，特蕾莎就意识到这是错误的。她骗自己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然后她发现，她也是一个会为了更好的明天让今天做出让步的人。
　　“杰德，你可以替那些明明可以被我拯救却依旧身处地狱的人恨我。”

　　*

　　直面自己的本质是件很新奇的事情，特蕾莎回到卧室，手里的烟还没完全燃尽。
　　“岛主。”莉莉丝自镜子中冒出脑袋。
　　“怎么。”
　　“杰德说，他想去看看救世主。我要和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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