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壹高中

　　方彦找了楚月几次，都被她远远的躲开，就算是手机也没有接，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他知道那天他表现的有点过分，可真的值得她生这么久的气，甚至连他的道歉都不想听一个吗？他完全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又一次看到那个徘徊的身影被楚月躲开，徐游明智的选择没有询问，例如：“你和方彦怎么了么？”，“你们分手了？”“最近怎么不开心？”这些会让楚月将视线转向那个人的机会，必须统统的抹掉。

　　他只是更关心楚月，还以Tim的样子陪她一起练舞，他知道她的爱好，只要是和跳舞有关，她就会卸去防备，不管这两人是因为什么不开心，现在都是他的机会。

　　满身热汗的俩人从练舞室出来，还没到门口，徐游便拉住她，把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楚月正热得出汗，忙想推回给他，“现在很热啊，不用围了。”

　　“不行，外面在下雪，你这么出去，容易吹感冒，听话。”徐游不容分说的将围巾绕了两圈系好。

　　“知道了，‘好姐姐’。”楚月哈哈笑着打开了楼门，一阵冷风吹来，她看到徐游猛的缩了下脖子，摸摸厚厚的围巾，楚月觉得很温馨，笑着说：“谢啦，徐游。”

　　“跟我还客气。去吃饭吧，我饿得不行了。”

　　“说的是啊，去吃披萨吧，好想吃。”

　　“好啊，这附近就有一家。”徐游见楚月一副好想快点吃到的样子，试探着说：“你这么喜欢吃披萨，真应该生活在国外，那里的可选范围更多，更能让你吃的尽兴。”

　　楚月点点头，“还真有道理，希望以后我能去国外演出，到时一定多吃几家比较比较。”

　　“好啊，那时咱们一起去吃，再写本《舌尖上的披萨》？”

　　“哈哈，一言为定哦，我再来本《肠道里的培根》。”

　　俩人一路说笑的来到披萨店，站在店门口抖落身上的浮雪，楚月哈口气，看着店里的装饰彩灯和门口的圣诞老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是圣诞节？”

　　“今天是平安夜。”

　　“哎？”楚月轻呼，然后视线眺向远方，“又要过了一年啊。”去年的新年她是和方彦一起数的钟声，那时他们还是互看不顺眼，结果今年发生了好多事，他俩也由冤家变成了情侣，又在度过了几个月的幸福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有很大的责任，她知道，方彦是无辜的，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她这样，一定在满脸平静内心无措的团团转，非常有喜感。果然，一冷静下来就能完全猜到他的行为模式了。“呵。”不自觉的笑了声，随即皱眉止住，这可不太好，一定不要那么在意，这不安全。

　　神游的楚月刚回过神，便觉得唇上柔柔的，暖暖的，那是？瞳孔猛缩了下，那是嘴唇，别人的嘴唇，她被别人亲吻了。刚想推开眼前的人，却被那人早一步退开。

　　楚月忍住抹嘴唇的冲动，瞪着罪魁祸首，“徐游，你发什么疯？”

　　徐游无辜的眨巴下蓝眼睛，指了指店门，“不怨我哦，我们同时站在槲寄生下，一定要接吻的，这是圣诞节的传统。”

　　楚月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披萨店门上挂着圣诞花束，楚月咬牙，“可这是在中国，不用遵守。”

　　“我有一半的西方血统，是一定要遵守，更何况，我实在思乡心切。”

　　“那你赶快飞回去，在几个花束下接吻都没问题。”楚月简直想扶额了，和徐游亲吻，虽然只是嘴唇碰嘴唇，可也还是太奇怪了。更何况，她会想起方彦，怎么又扯到他了，不想不想。

　　“我们吃还是不吃了，真要站这里一直讨论吗？好饿啊。”

　　“你……随便吧。”楚月突然有点没了胃口，可也不能因为这么点事扫兴，未免小题大做。

　　徐游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臂开门进去，成功迈出第一步。

　　天上开始飘起雪花，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圣诞节，街道都是喜庆的红色，商店的玻璃橱窗里挂满了彩色的小灯，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节日的欢笑。

　　郁丹凝坐了3个小时的火车赶到楚阳在的N市去看他，升入大学的这几个月，他们见过两次，都是楚阳去看望的她，也会给她打电话，虽然他仍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但没有毕业就不联络，她内心已经很知足了，所以圣诞节这天，她还是希望能和他一起度过。

　　郁丹凝在手心哈下气，又拢了拢围巾，将温热的掌心按在冰冷的脸颊上。她刚去问过，他不在寝室，同寝的人说他出去了，她只能道了谢，然后等在校门口，本来是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不过还是想突然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惊喜，（有人说过吧，惊喜有时候等于惊吓。）她向来没有什么情调，想做出点这样的事，希望他不会觉得她总是那么无趣。

　　一个多小时后，郁丹凝不知在雪地上走了多少趟来回，双脚周围的白雪都被踩化成了雪水，露出下面的柏油地面。一声轻笑传进耳朵里，虽然那声音有点远有点轻，可却瞬间让她停下移动的脚步，她听出那是楚阳，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她欣喜的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视线中出现了那道思念的身影，可渐渐的笑容退下嘴角。

　　她看到方彦跟在一个女生身后，脸上满是她没见过的讨好笑意，他提着几个大购物袋，时不时的和前面的女生说话，说着说着又露出宠溺的笑容来。女生不是很高，她冷着表情走在前面，微仰着脖颈，一如高高在上的公主般，她几乎不开口，身后的楚阳说得多了，她也只是轻轻的瞥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不再理睬，可接收到眼神的楚阳笑容又放大些。

　　心有些疼，又有些释然，她看着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近，朝着大门的另一边走去，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她忍不住轻轻的喊了声：“楚阳。”

　　声音真的很轻，瞬间消散在风中，她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说的，她也不会听见，可是她看到楚阳停下了脚步，朝大门的这边看过来，发现她后明显的愣了下，有些呆的表情配合着他手中的大包小包，不得不说，很有喜感。

　　前面的女生见他没有跟上，表情有些不耐烦，“怎么停下了，太冷了。”

　　楚阳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对女生温柔的笑下：“你先进去吧，东西一会儿我拿给你。”

　　“不要，我还饿着呢。”女生抱起胳膊，瞥了郁丹凝一眼。

　　“进去。”楚阳沉下脸，声音低沉。

　　女生看他沉着的表情，有点惊讶，他在对她生气？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他一向轻声细语，对她呵护备至，她经常发脾气，他也完全不在意，还更加宠着、让着她，今天居然还敢凶她，他长得很帅没错，但如果他再来找她，可不会很容易的就得到原谅，绝对要千哄万哄。“哼”的一声，她扭头就往里走。

　　楚阳没有再看那个女生，只是盯着朝他走来的郁丹凝，淡淡的开口：“怎么过来了？”

　　郁丹凝走到他身前，轻笑了下：“每次都是你来看我，也想来看看你。”

　　楚阳看她脸上冻得发红，“等了很久？怎么不打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天国的爸爸，原谅她撒谎了，原谅她想维持住她那颗小小的自尊心吧。“对了，我给你带了这个。”她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饭盒，“我借同学租的房子做的，之前你说过很想吃这道菜，是家乡的味道哦，这个饭盒能保温8个小时，现在时间还没到，应该不会凉。”

　　楚阳看着她递上前的饭盒，直直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来。

　　郁丹凝好笑的把饭盒提手塞到他手心，和那堆购物袋并在一起，皮肤相触，楚阳被她手指的冰冷触动下，想要抓住时，她却已经退回去，“我得走了，买的是今晚的回程车票，时间快到了，那么，楚阳，再见。”点个头，走过他的身边，一步一步的朝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方向走去。

　　天空的雪似乎越飘越大，她左手轻握上右手，那里有刚刚接触到他手掌的温度，虽然短暂，却让她难忘，一如他们短暂的相识。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就算是见面，也只是那种点点头，互道声：“你好”的关系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节日的街道行人是如此多，可她却显得这么的格格不入，也许看出了她的落寞，连卖花的商人都没有上前添堵的问她：‘要不要买枝花。’她停在广场的大荧幕前，巨型的LED屏上播放着圣诞歌，她注视着喜庆的节目内容、听着欢快的歌曲发呆。

　　“我不喜欢温柔的女生。”在音乐短暂的停顿中，她听到了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机械的转过头，在屏幕的另一边，楚阳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手里只有她的那个保温饭盒。见她望过来，他仍是站在原地，平静的说：“我不喜欢温柔的女生，最喜欢我妹妹那样对我暴力、吼叫、各种的不待见。不得不说我是有点恋妹，但绝对不是爱情，我也没那种嗜好，只是喜欢她那个样子，明明关心我也要吼着说出来。动不动就对我吹鼻子瞪眼，命令我闪远点，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逗她，惹怒她，然后她再对我穷追猛打。从小到大，只有我家可爱的小月会这样对我，别人却都会顺着我。好吧，这可能就是人家常说的M体质，或者你愿意用‘犯贱’来称呼也行。刚到大学时，发现人生是各种的无聊，连小月那天籁般的责备声也听不到。那个女生有很多人喜欢，她都看不上，大部分时间不苟言笑，命令人的时候让我觉得有点像小月，就开始接近她，想要找到以前被小月‘欺负’的感觉，但她们相差得十万八千里，我越来越失望啊，都快没有乐趣可言了，只是除了她，其他女生相比更是无聊万分。虽然我对于那种温柔的、善解人意，娴静如水的都敬而远之。可是，对于你，我没觉得无趣，但也提不起被小月修理时的兴致，和你相处时是不同的，像是朋友，自然平和，不会无聊，也不会想作恶，所以，我一直也不清楚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从没想过和你断绝联系，我是个很懒的人，除了感兴趣的事，其他的完全不会理睬，却可以忍着火车的无聊去看你，只是和你聊会儿天，回来后又可以恢复对无聊生活的忍耐，其实，我早该发现的。”顿了下，他握紧手里的饭盒提手，低声重复：“我早该发现的。”最后一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郁丹凝看着他被屏幕的荧光闪得五颜六色的侧脸，一如她已经混乱得五颜六色的大脑，他好像一口气说了好大段话啊，虽然内容很多，但她却捕捉到几个关键字，“恋妹”，“M体质”，“容易无聊”，“不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生”，“但不讨厌她”，她可以这么理解么。还是有点难消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爱好还真是……特别。

　　“我之前知道一点。”郁丹凝觉得自己一定要说些什么，因为对面的楚阳看起来十分的纠结和……憋屈？。“其实你对我说交往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咱们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交集，但你说喜欢，我又真的很开心，曾天真的想你是天国的爸爸带给我的天使。后来知道楚月是你妹妹，我有想过这一切也许有关系，我应该清醒过来，不应该这么自私，但我贪恋这种温暖，自欺欺人的不去揭开，可不安一直在，如今说开了，也就不会再觉得难过了，我们，还能做普通朋友吗？”

　　自顾自的说完，才发现楚阳正阴沉的盯着她，那表情真是说不出的沉重，难道和她做个只聊聊天的普通朋友都不行吗？她可没有那么温柔，也没有那么娴静如水吧，她只是相当的木讷和不解风情而已。

　　楚阳向她走过来，眼睛仍阴鹜的看着她，“普通朋友？怎么？想要找别人来当你的天使了？”

　　郁丹凝不自在的后退一步，发现她的后退，楚阳的目光更加邪佞，几步闪到她的身前，“虽然女生动不动就说天使什么的让人很不爽，但，你想要天使，我就做你的堕落天使，别人，你休想，懂吗？”

　　郁丹凝的眼圈微微泛红，鼻子有些发酸，“这一次是真的表白吗？真的喜欢我吗？”好不可置信，明明以为没可能了。

　　楚阳叹口气，捧起她冻得发红的脸，低头，鼻子蹭了蹭她冒寒气的鼻头，不理会她的闪躲，毫不迟疑的吻上她的嘴唇，屏幕里的天空上正燃起礼花，砰砰炸响，绚丽夺目。

　　“楚阳。”郁丹凝害羞的在他怀里喊他的名字。

　　“嗯？”楚阳满足的应声。

　　“那个，我以后会努力的学习对你吼叫，对你不理不睬，对你各种不待见，你要来见我，我也不理你，还会再学习暴力些，打你现在还下不了手，就从掐你开始，可好？”随后在楚阳瞬间的僵硬中，不厚道的“呵呵”笑了，笑容溢满了快乐。

　　天国的爸爸，谢谢你将这个天使（虽然是堕落的）带给我，我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爱情，有时你止步不前，它便会错过，勇敢的迈出一步，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不用在无望的炼狱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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