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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涌动
是夜,众人齐聚一堂。
四方学院的相关事宜玉狰只定方向构建框架,细节填充则交给四方馆工作人员,所以此次小聚纯闲聊。
“你在看什么?”知微瞧着玉狰来来回回瞅了他们好几圈,总觉得她在找什么。
“我就觉得今天一天都差点啥,刚看见五哥才想起来,貌似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陈三那小子。”
“噗,你是不是揍人家揍上瘾了?”知微调笑。
“胡说,他自入四方馆以来,我何时揍过他?”
“他现在人在燕北呢。”倒是玉宁借过话头。
“燕北?我专门把他扔到监察寮,谁让他去燕北的?”玉狰皱眉。
“你忘了陈尚书当初被贬到燕北了?”玉宁提醒。“四方馆发展的快,正好借着通商条令的东风赚大衍的钱,本来我们是有这个意向,那小子听说后就闹着要去探亲,所以此事就这么拍板了。”
“就算因为通商条令的事他该去的也是盐城,拐个大弯折去燕北,简直不像话。”玉狰皱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也是,就这么纵容他无组织无纪律?”
“本来确定是盐城,但这件事是朝廷内部决定的。”
听了玉宁的解释,玉狰不满道:“我四方馆的事除了分钱,何时轮到朝廷指手画脚了!”四方馆各科院长虽然有官职,却也都是些闲职没实权,且不经过四方馆同意,朝廷也无权干涉他们。“这事你们当初可没告诉我。”她看了一眼华清,眸色冰凉,“四方馆各科院长的调动不是一件小事,我总共就管的你们几个人,你们这是人情社会呆久了,把我定的制度当儿戏?”
她只负责被她直接领导的人,其他人的死活与她关系不大,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是,他们把平级之间的相关事宜没有通过她自己内部消化了。
“这事怪不得华清,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错。”玉宁还是第一次见镇定自若的妹妹发火,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得他们那里做错了,可在场的知微对华清的事要避嫌没有发言权,华清自己又不反驳,说来说去,只能由他和玉狰解释。
玉狰咽了口气,又问:“朝廷想干什么?”
“与大衍签的通商条令带来的巨大收益让他们觉得如果和金庭也有商贸往来会获益更多,所以为了方便行事打探消息观察金庭,就更改了原来的方案,将地点定在燕北。”
“贪婪真是人性的坟墓,想获利他们自己怎么不去?我四方馆是这么好利用的么!”玉狰抬眸,整个雅室都弥漫着低气压。“朝廷里谁商议的此事?明日我要一一拜访他们。”
众人愕然,这会儿大家算是体会到,玉狰这是动真格的了!
“去燕北有什么问题么?”知微疑惑。
“看起来合情合理。”玉狰看向知微,澄明的目光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味道,知微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背后有人操控此事!”
“不,没有证据这就仅仅是个猜测。”玉狰垂眸,“但这个猜测令我很不高兴!”
燕北是什么地方?是和裕与大衍金庭三国相接的地方!即便国界清晰但到底比盐城混乱多了,既然和裕有和金庭通商的想法,那必定是各方势力都要介入的,成不成事那是那么容易说清的,面对这种复杂局面,玉狰不认为现在的陈三有能力独当一面。不过陈骏在燕北,只能祈祷这老狐狸看住他儿子了。
“立刻传信,让燕北的所有人,全部回来。”
这个命令下的突如其来。
“可既然已经派出去了,如今收回来岂不是直接驳了朝廷的面子?”知微皱眉。
“这件事是陛下亲自过问的么?”玉狰又问。
“这倒没有。”玉宁答。
“陛下都没过问的事他们就敢明目张胆的利用我四方馆,你还管驳不驳他们的面子?我看他们是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
呃,知微和玉宁面面相觑,这……说的也是啊~
玉狰揉了揉眉心,再抬头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厉,“我不是苛责你们,只是下一次就算你们自己讨论,也请派个有自保能力的人去。”
知微可以,华清可以,甚至玉宁身份摆在那轻易没人敢动,可偏偏没有成长起来的陈三还没有混乱中自保的能力!
“如今上京局势混乱,权力互相倾轧,可没明面上这么明白,我们不入局,不代表别人不想我们入局,你们自己还是小心些。”
“如果按你猜测背后有人操控此事,你明日去拜访那些官员岂不是打草惊蛇?”知微凝眉。
闻言,玉狰一眼望过去:“这不是打草惊蛇,这是警告。”怎么形容那一眼的感觉,叫人生不出质疑的那种……至高无上?
“他们为什么出这个幺蛾子?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选其他人?除了陈尚书做引子,他们选了一个与我关系不深不浅的人去,至少最浅显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和底线。”
七皇子夭折案她虽然插手保了陈三,但她一惯的亲疏态度与对陈三的态度不同,这让其他人拿捏不准她的心思,所以设计陈三去燕北,可以简洁明了的知道这个无心插手政治对权力不感兴趣却又真正处在权力中心的公主到底什么意思。
“我跟他们表明我的态度,他们才会掂量一下陈三的分量,不敢叫陈三轻易出事。”打狗还得看主人!
今夜,是兰华清的沉默,他全程垂目,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以后除了商事活动的必要交流,还是少跟朝廷打交道,烦不胜烦。”朝廷是朝廷,皇室是皇室,玉狰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她是个公主,其余的事随她怎么瞎折腾皇帝对她都有容忍度,偏朝堂之事绝不能沾,沾了麻烦事就会更多,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她都对颠覆朝堂没有半分兴趣。
第二天。
玉狰叫人准备行礼,并邀请所有参与此事的朝中大臣到镇国公主府一叙。本来说是要一一拜访,但玉狰转眼一想,明明她是被坑的那一个,拜访他们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所以便发了邀请函打包一起见。
来着有十三位,玉狰一眼望去都很眼生,更别提名字和官位了,毕竟,她从不和朝堂之人打交道。
自然,这次会面一如既往的是玉狰分级待人模式,得罪她的连口水都没有,她只管人到齐了,开门见山第一句:
“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惹我的代价你们付不起!”
这是玉狰第一次与朝臣谈话,她的性格不是遮遮掩掩的类型,自然他们谈话的内容并不保密,一时间,上京城的所有视线都聚焦在镇国公主府。而这个谈话有点太多简短,十三个人从忧心惶惶的进门到汗流涔涔出门,还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十三人出门后不久,镇国公主便进了趟宫,随后从清河门出城,有心人只要稍微便该知道,这清河门出城,去的方向大概是雁北了。
皇宫,御书房。
皇帝陛下看着手中的奏章,头也不抬的问季羡:“已经出城门了?”
季羡恭敬的回答:“按时辰算,点下应该是出了城门。”
皇帝叹了口气,“只是一个陈三,还曾经多次冒犯过她,堂堂公主之躯,金尊玉贵,便这么不管不顾的自己非要火急火燎的去趟燕北,朕都不知该怎么说她。”
季羡到是笑了笑:“回陛下,公主殿下这是重情重义,也是惜才,而且殿下性子爽直爱玩又武艺高强,陛下倒也能放心的。”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白萱上的墨色隐约记录着的……好像是玉狰和十三位朝臣的谈话内容,“爽直?呵~她对朕确实坦白赤诚。”皇帝笑得慈爱,“也不只是对朕,她的所作所为都煌煌昭昭,从不遮掩私藏,大行其道,季羡,你跟朕说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似乎一点秘密都没有,想干什么都昭告天下似的,简单直接得很。”皇帝又笑了,他的眼神缥缈,他的思绪在暗暗琢磨。
“陛下,殿下自小就与世隔绝,进宫后又得陛下爱护,才有了这世间难得的赤子之心,世间只一人如此,旁的人,没有这份机缘。”
闻言,皇帝诧异的抬头,“你真这么想?”话音落,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紧接着道,“说的有几分道理,季羡啊,你说这公主真的一点都不想插手朝堂之事么?有时候简单的人才最难明白她的心思。”
“殿下说她不想,约莫是真的不想。”这句话季羡答的很快,“陛下,简单直白的人只管理解字面意思就好了,殿下不是前朝后宫的人,弯弯绕绕她嫌烦,当然也就殿下这样的人才总有出人意料之举,大概没人能猜得到殿下下一秒会做什么,不过,这样才新鲜惊喜啊~”
皇帝挑眉,看了一眼季羡,然后起身站到御书房门口,看着殿外,目光开阔,心境豁然。
“呵~你这老东西,倒是看得明白。”皇帝指着季羡,笑得抒怀。
“若是看不明白,老奴那能侍奉陛下这么多年,您说是不是~”
“哈哈哈,还是你最懂朕的心。”
这时,一个小太监过来向皇帝通秉:“陛下,国师请见。”
“国师?”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皇帝沉吟许久,此刻,他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讨厌的人。
良久。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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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