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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沉水
船飘荡在寂静的黑暗的河流上,浸泡在水中的月亮,被风吹散了又聚起。
墨岚,檀延将军和丐叔坐在船舷,船舱里的两个人,声音低沉地说着话。
“谢谢你来。这是她的心愿。”初一沉沉地说:“她想看到你最后一眼。”
少年望着他,“初一,你......瘦了些。”
“是老了些吧。”她苦笑了。
“这些年,辛苦了。”
“如今,寒璐城,已经是你的掌中之物了。这是一开始,一步一步计划好的?”
“同心阁失火那晚,我们是从密道逃了出来。然后与檀延将军在柔然汇合.”
“所以,我只是被你们利用的人,我替你们演了一出戏,在星银国师面前,制造了一个你们已经死了的假象。对不对?”
“......初一,对不起。”
“你们早就知道我是桔米的姐姐。五年前,你遇到我并非偶然。你带我去\'君再来\'吃饭,是因为,你算好了星银到陈府的时间,你想让我看到她。你带我进陈府,选我做你的丫鬟,到陈府同心阁经历那场大火,目睹你们被烧死,都是你们已经计划好的这一切?是不是?”
“对不起...之前我只能让你蒙在鼓里,复国大计艰难,不容许闪失.......
初一望着了他,她心中,有太多等了太久,问不出来的问题。
她终于勇敢地问出了口。
“那我们呢?”
“我们?
“那些你对我的好,那些我自以为是的你的真心,也是只给星银看的吧....你...从没有真的喜欢过我吗”
“我.......
少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初一觉得心一点一点坠了下去。
“是我太可笑了,想要的太多,别放在心上,看到你还活着,不就是最好的事情。”
扶苏,是不是,该叫你永昌王。你们的这盘棋下得真好。可是你可知道吗,一枚棋子还留在局里,怕是一生都走不出来了。她想着。
“墨岚?檀延将军?” 少年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往船外看,他们的已经不见了!
初一往船尾看,易书也不见了。
扶苏跑到船头,船头空无一人。江面寂静地可怕,只有一轮圆月映照的寒光。
蓦地,感觉一个人影掠过身后,还未及回头,他觉得有一圈锁链缠住了腰——他的身体被铁锁绑在了船舷上。
初一跟着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了。
“你怎么被锁链绑住了?”
“有人来过,大概是北凉的埋伏,他们发现了我的行踪。”
“墨岚他们呢?”
“可能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他们要干什么?”
“刚才那个人只绑住了我。想来他们应该是有仁慈心的,目标只是我一人,其他人应该无碍。”
很快,他们发现到脚下已经有寒凉的河水漫了上来——船开始下沉了!
水蔓延的迅速,很快就没过了脚踝。
“他们是在船底做了手脚。”扶苏说。
初一急急地拿起了扔在船头的船桨,拼命地砸着锁链。
必须打开锁链,否则他困在这里,会淹死的。
初一越来越慌乱,开始用手肘砸,用牙咬,船迅速地下沉,已经没过小腿。
扶苏就在旁边安静地看她:“还是那个小傻妞啊,没用的,这么厚重的锁链,你能用牙咬开么?”
女孩已经急出来泪水:“怎么办?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初一,你听着,跳下船游到对岸就是办法。我被绑在这里了,但是你没有,你不必留在这里。”他冷静地说。
船沉得越来越快,初一已经没办法站立,浮力推着她上升,她只能抓住了扶苏的手臂,才能不离开船,水位漫过及腰,寒凉刺骨。
“初一,放开,你走,现在就走。”他努力挣脱了她,对她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个场景多么似曾相识。
“你又让我走,和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一样,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一次我死也不会走的!”女孩有些气恼得说,她的心从未这么坚定的。她又挣扎着回来,重新地,紧紧地抓住了他。
让我和你一起。我不会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努力镇定下来,对他说:“我会有办法救你的,我们都不会死,肯定会——
说着,船头一倾斜,两个人的身体淹没在水中,水位已经到了脖颈。
故作镇定的她瞬间就又慌乱了,泪水不住的流淌:“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冷静,听我说,你先走。我不会死的。”
而女孩却没办法冷静,她感觉自己没办法找到救他的方法,只能看着他困在这里被水淹没,她觉得自己好没用,泪水依旧停不下得流。
“怎么办....我不能让你死....
“初一.....” 少年的眼底闪着错综复杂光。
女孩惊慌着:“怎么办?怎么办...”
女孩的话没说完,却猝不及防地,被一个亲吻覆盖住——
他温柔地握住她的脸颊,那个吻,似乎带着着漫长的岁月里所有的思念和遗憾。
时间退却,原来,一切都不是谎言,原来,他一直是他。
他还是那个头戴着张飞面具的少年,用亮亮的眼睛望着害怕得流着泪的她;喜欢逗她,拍她的头,叫她傻妞,给她柿子吃,一笑起来眼睛就弯弯的;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他也坚定地牢牢抓紧她的手。
五年前,他们没来得及亲吻到彼此。那时,天空有绚烂的烟火绽放,少年的眼中倒映着烟火的光。他曾伸出手拨开她的碎发,慢慢靠近她的嘴唇。
隔着生死,隔着物是人非,穿过漫长的岁月,终于,他亲吻了她。
水如同无声的怪兽,吞没了两个人的额头。水流阻力一波一波涌来,他依然深深吻着,似是用生命中全部存留的温热在吻着她。少年眼底有晶莹的水珠滚出来,漂荡着,消失。
措不及防得,女孩突然感觉他的手臂反方向用力,将她地推了出去。
她伸出手去抓她,却只抓到被水的浮力越推越远,任她如何挣扎向前,身体被浮力带着不断上升。她不住地摇头,眼睁睁得望着他,大颗大颗的泪水抱成一团水珠,从眼角飘荡出来。水流一波一波把她冲向远处,她只能离他越来越远。
困在水底的少年,目光沉静地凝望着飘走的她。他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浅浅的,释怀的微笑。他的衣襟和头发带着月光穿过水底的斑驳,在水中轻柔无声地舒展荡漾。
如同一个梦。
傻姑娘,其实我何尝不是同你一样,也是一枚棋子,留在棋局,怕是这一生也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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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还有三章就尾声了。这篇是旧文,全篇大改,补了很多脑洞,加了4万篇幅。
蠢作者是时差党,这阵子下班回家码字,填脑洞,因为是旧文,没什么机会给人看,算是为爱发电。
然后,真的感谢这篇文的读者,感谢收藏留评的小天使,感谢给你我很多鼓励。 包括两年前的小天使...还有最近的,每天都播撒治愈的小评论的小胖,太难得了,我真是lucky,感谢所有的宽容和善意。
这之后可能会开个新文吧,先存存稿。拖延症加构思慢的蠢作者,大概得好一阵。
感谢每个路过的看客 (如果有的话)。愿平安顺遂,愿不远的将来能再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梦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