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

　　兴奋了一个晚上，乔铭到底还是放弃了去和那个小丫头纠缠的念头，还有正事要办，可不应该顾此失彼。

　　看来，自己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很神秘有趣的女孩子。

　　“少爷，您要的煎鸡蛋。”

　　“我喜欢吃煎得很老的鸡蛋，这个单面煎的算怎么回事？”乔铭难得回到大房子过夜，更难得下来吃早饭，新来的厨子并不了解他的习惯。

　　“对，对不起少爷，我这就去换。”小保姆知道这个少爷的脾气可不比一般人，声音都有点发颤。

　　“干吗那么害怕，我又没说什么，下次注意就行了，今天就算了。”乔铭看到她的样子又想到了年夕那丫头躲躲闪闪的眼神，嘴角不由轻轻扬起。

　　“乔铭啊，你这几天心情不错嘛，很少看到你这个样子。”乔太太最近觉得儿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没什么，不是说妹妹快回来了吗，心情当然好些，都出去那么久了。”乔铭突然觉得，嫩嫩的鸡蛋味道也是不错的。

　　周末的那个上午，妹妹和妹夫Sky一起回到了乔家。因为Sky家并不在这个城市，所以先一起住在乔家。

　　Sky的事业在美国发展得很好，所以过段时间两人还是要回去的。

　　*** ***
　　“哥，我们刚回家，你干吗好端端地就把我们往外面撵啊？”在哥哥面前，更何况还是别了那么久的哥哥面前，乔凝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撒娇的机会。

　　“哥哥今天想带你们认识一个女孩子，”乔铭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立马露了出来，“对了，Sky啊，我告诉你，看到那个女孩子，啧啧，我怕你后悔死，一定对我妹妹失望，噢不，绝望！”

　　“哥——有你这么说你妹妹的吗?”乔凝噘起嘴来，有点不高兴了，哥哥花心她是知道的，但是向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给予如此高的评价——居然比自己还优秀？不惜损她来夸别人，漂亮女生的好胜心顿时有点膨胀。

　　“得了吧你，也就Sky能受到了你那坏脾气，我还不知道你野蛮的样子，小时候就喜欢欺负男同胞，我到现在身上还有旧伤累累呢。”

　　刚回家东西还没收拾好，这兄妹俩就开始用他们乔家独特的方式联络感情。

　　“呵呵。”那个乔家的乘龙快婿搂过乔凝，宠溺地笑了一下。“老婆还是自己的好啊。”

　　“谁是你老婆！”乔凝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却掩饰不住满心欢喜。

　　“好好好，未来的老婆。”他打着哈哈。

　　乔铭可没空看这对活宝打情骂俏，立马出去开车过来了，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一早就打算去常青藤咖啡馆的。

　　*** ***
　　午后三点。

　　常青藤咖啡馆。

　　钢琴曲缓缓流淌。

　　冷气的温度刚刚好，阳光透过亚麻的窗帘，也不那么灼人，显得格外有情调。

　　收起一半窗帘，这个独好的位子看得到温暖的灰尘在跳舞。

　　夏天，很快就要到了吧？

　　这个城市的香樟树还是那么茂盛，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那么孤单，自己真的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么？Sky的思维有些游离，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又好像得到了最珍贵的。

　　乔凝看着未婚夫望着窗外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是那么迷人……心里甜得仿佛灌了蜜。“Sky，你在想什么？”

　　“没有，只是很陌生罢了。”他转过脸，温柔地笑了。

　　“呃，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乔凝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瞒很久，但她是乔凝，而且她会竭尽全力,所以，尽快回美国才好。

　　乔铭无暇顾及这两个人在思量什么，他眯起眼睛，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后，他招呼了一个侍应生。

　　“哥，你约的人怎么还没有到？你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方喝咖啡了？不是除了星巴克你都宁愿喝清水么？”

　　“嘘——”他看到那个一脸茫然的姑娘正在走过来，她肯定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客人点名要自己服务吧？

　　年夕这几天睡得都不安稳，所以精神有点萎靡，这段路，好长，好长……突然，她所有的灵魂仿佛都归位了。

　　隔了那么久，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是那个轮廓还是勾勒得如此熟悉，周围的一切仿佛在这个瞬间都失去了动静。时光也突然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原来，他们还可以再次遇见，重逢并不如自己想得那么困难。

　　还是习惯性的动作，单肘支着桌子，手摸着下巴。白色的T恤，一如既往地偏爱淡色调。他好像健壮了一些，皮肤变得黑了几分，看着更加健康，呵，苏昀，你的皮肤终于没有我白了吧？

　　可是，下一秒她就难过了，年夕，你以为你是谁？你还以为你是苏昀的女朋友么？你还以为这是当初么？

　　“当初”？多么冰冷的两个字！

　　遥远的“当初”，居然隔了那么多年……

　　都说分了手的人，连朋友也不能做，因为彼此伤害过。

　　可是，是你点名要我过来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并没有正式分手，对么？我只记得你发了火，好大好大的火，挥起的手并没有落下，然后，你只是，离开。

　　突然的，离开。就那么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眼前一直在闪啊闪啊，像极了奶奶院子里悬着的那盏灯光。爸爸妈妈出了事以后，年夕很久都开不了口，奶奶每天把她放在竹林里晒太阳，给她讲故事，晚上就一起坐在院子里，只要天气好总是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但奶奶还是会点上一盏黄色的灯，悬在院子门口上方，高高的，并不亮，淡淡的黄，灯开一会儿就会有好多虫子飞来飞去。心里便很温暖，说不出的感觉。

　　奶奶哼着江南的小调，叫她“暖暖啊暖暖，暖暖啊暖暖”，她想开口告诉奶奶她不想哭，但是她除了掉眼泪，并不会开口，透过院子总会看到村子里零散的灯火，星星点点，那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她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奶奶就是自己的奶奶了，但是她还记得她叫暖暖。那个乳名一直都在，还有一个刻着“暖”字的小木牌挂在了她的胸口……后来大了一点自己的境况好了一点，她才知道其实是奶奶发现她喜欢灯所以才特意挂上了那盏灯。

　　那是灯可能也是一种方向，有了它总觉得心里会有一点希望，不是全部灰暗，总还有点温暖的地方。记得苏昀还送给她一个礼物，就像是满天星的那种灯，一通电就会闪烁个不停，或许那就是苏昀留给她仅剩的一些痕迹了。那么他现在又要如此做什么呢，他是故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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