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01

　　10月4日晚上8：00
　　审问室内

　　“从现在起，嫌疑人陈安和，对于我提出的问题，你有义务如实供述，如果与本案无关，你也有拒绝回答的权力。你明白了吗？”

　　好像有人掐掉了时钟的针，陈安和分辨不出来。
　　他看着面前的陆臻，有种不真实感，心想，这可太糟糕了。

　　“陈安和，你听明白了吗？”
　　察觉到陈安和的走神，陆臻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陈安和迅速进入角色，“听明白了。”

　　“10月2日晚上8：30左右，你结束家教要穿过古河街回宿舍。古河街并不是你家教地址到学校最短的一条路，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更短的路线？”
　　陆臻提问的时候自动带入陈安和是凶手的假设语气，让陈安和很不舒服。
　　“因为另一条路人多。”
　　“你不喜欢人多？”
　　陈安和反问，“你喜欢？”

　　陆臻审讯的方式并不像本人桀骜不驯的性格那样，反而非常传统，事无巨细。
　　“古河街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那片地方要拆迁，路灯大多坏了没修，就是有不对劲我也看不清。”陈安和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陆臻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做了一些记录。

　　“你记得你失去意识的时候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吗？”
　　这个问题陈安和之前有想过。
　　很奇怪，对于失去意识前的片段，陈安和是模糊的，他只知道自己失去了意识。
　　于是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记不清了。”
　　“你知道自己怎么失去意识的吗？外力打击，或者其他的刺激？”
　　“不知道，我就是失去意识了。”

　　“陈安和，那你知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做你们的车，我记得上车了。”

　　陈安和有点烦躁，在他的记忆里，有两个片段别清晰，一个是走路，路上有很多石子，他低着头，找了一颗顺眼的石头，边踢边走，然后就好像被拔掉插头的电视一样，突然黑屏了，有疼痛吗？也许吧。另一个片段就是他听见周围有人在说“死者、昏迷”，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旁边有个人在喊：“他醒了！”，然后他就看见不远处躺着的男人，“死者”。他记得自己上了车，他应该上了车。

　　陈安和也发现自己哪里不对了，他的记忆，他的描述明明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但是他的陈述，他的内心坚信自己不是凶手。
　　直到此刻，这种坚信依然强烈。
　　他好像明白了问题所在。
　　是暗示。

　　陆臻看着他彷徨的神情，在第一次审问陈安和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怪异的感觉，明明不确定却又坚信，在得知陈安和是心理学专业的，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陈安和向他看过来的眼神是他这几天最脆弱--无助却又想让人相信。
　　陈安和，你在写下的“我是陈安和”，那个陈安和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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