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惘然

作者:普渡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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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遇


      窗外的天空渐渐地暗下来,李从谨依然耐心地坐在原地。他的左手握着常小慧的右手,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时间仿佛不存在。
      他的思绪柔软地陷入过去的回忆当中。
      第一次见到常小慧,是在2000年,他刚进大学的那个秋天。感恩节前夕,他跟着一大帮耶鲁的同学跑到哈佛大学看两校之间的橄榄球比赛。结果真得等到比赛那会儿,他一见那漫山遍野的人山人海,顿时失了兴趣。正好以前不曾到过波士顿,索性利用这个机会在城市里转转。
      李从谨来到市中心的公园时,不巧天上开始下雨。他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赶紧小跑几步,躲在公园湖边的凉亭里。
      李从谨一边抖抖被雨淋湿的衣服,一边欣赏起雨中的景色。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树下还坐着一个正在专心画画的少女。只见她一只手拿着画笔不紧不慢地上着颜色,一只手撑着一柄秀雅的女式阳伞。
      因着伞稍嫌小的缘故,她只能照顾到画,自己的火红色风衣却已经淋得一片湿。
      李从谨不由自主地走出凉亭,来到那少女身旁。他犹豫了一下,随即也坐倒在湿淋淋的草坪上,“你为什么不去躲雨?”
      少女不答,只是越发加紧了手上的动作。
      李从谨讨个没趣,也不着恼,反而越发兴致勃勃地观察起对方。
      正在他凑过去要看画时,少女淡淡地开了口,“你要是闲得发慌的话,不妨帮我撑伞。”
      明明还只是陌生人,然而命令的语句自她口中说来却显得那么天经地义,仿佛她天生便应该凌驾于众人之上一般。
      李从谨接过她手中的伞,“为什么非要现在画呢?等待会儿雨停了再继续难道不好么?”
      少女这时才抽出空来,抬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愿意。”
      真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子啊!李从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我行我素、可又真性情得可爱的女孩子。
      许是新奇,许是少女的刁蛮对了他的胃口,那一年秋天,他乖乖地淋着雨,帮那少女撑了半小时的伞,结果最后连人家的名字也没问到手,就被她甩在了波士顿的市中心。
      那时候的他,确实为此遗憾了一阵子,不过也知道是这没有办法的事。虽然猜出她是波士顿某间大学的学生,可波士顿是个大学多过中学的城市,即使他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他与她就此失散在人海中。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2004年,李从谨大学刚毕业的那个暑假,前往东京去参加好友丰田亨一的婚礼时,竟然又遇见了这个留给他极深印象的雨中少女。
      那一天,丰田亨一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和李从谨一起来到东京塔附近的增上寺,参加一年一度的盆祭。
      盆祭是由佛教引申出来的祭祀家族祖先的盛事,大家穿着剪裁类似和服、只不过材质要薄一些的浴服,穿着木屐,围成一个圈,一起随着优美古典的音乐翩然起舞。
      因为是第一次穿腰带紧紧绑在胯间的日式男浴服,再加上有厚达三四厘米的木屐同时作祟,李从谨动作间极其笨拙,逗得站在他旁边的日本小朋友哈哈笑。
      他也哈哈笑,回头去找丰田亨一,却发现那重色轻友的家伙早同他的小妻子消失到不知道哪里去。
      李从谨刚要收回视线,眼帘中竟突然闯入一个久违的身影。
      他凝视着她,直到她的目光也转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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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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