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茶事录·陆羽传奇

作者:宿念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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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往后,我并未将调查“长安地下黑市交易”一事放下,而是走出皇宫,悄悄去查。圣上不知道,智积禅师和小弟子不知道,连张继和高天威也不知道。
      我来到一街边的馄饨铺子坐下,四面虽有寒风刮来,我却喜欢这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叫了一碗鲜肉大馄饨、一盘腌萝卜丁和一块油煎饼以后,我就跟同坐的一位古董商聊起来。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古董商,是因为他的商人装束和别人对他的称呼:“周老板,上回从贵宝号购得的南朝名家字画,每日赏之甚悦,多谢!”

      我打招呼道:“在下姓‘陈’,名叫:陈习,是江南的一介书生,初到长安,有幸在此处与周老板同桌,幸会幸会。”
      周老板笑道:“做生意的人,哪能处处讲究吃的精致呢?还不如这一碗馄饨来的简单,不必久等,落肚能饱。”
      “相遇是缘,学生平日里除了观临名家字画,也向往着把玩一些玉瓶金器,不知周老板手里有无好货,让学生开个眼界?”
      “像你这种读书人,自然是没钱来买上好东西。但是话说回来,玉瓶金器哪里比得上茶碗茶壶?前者可脱模定制,后者却是独一无二,哪怕是同一个匠人所出,也形态各异、得一为幸啊!”
      “学生目光短浅,竟不知茶碗茶壶还有这些讲究。”我假意道,“却是好奇,如今长安城中流行搜集哪位名家手里的好货?周老板可有门路?”
      周老板警惕地避开了别人的注意,凑近我面前道:
      “包括我在内,各路商贾早就探得消息——新科茶御史陆羽陆大人手中有两件好物:其一是出自骞州名家庄大山人之手的茶碗,第二是出自成须堂的茶杓。愿以千金竞价买之。”
      我猛然感到背脊发凉,心想:
      茶碗才碎,茶杓竟也成了别人的窥视之物,当真是可怕。
      幸好我已将茶杓放入安全之地保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调整好的情绪,我装作一窍不通的样子问:“学生听说陆大人才进宫奉职数日,怎就这么快被人探清了携带之物?到底是他不留神,还是探子功夫了得?”
      周老板冷呵一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等商贾收集情报,可不是仅仅把银子花来雇江湖中人啊!像是那种穿梭在民间与宫廷当中的线人,才是我等商贾的主要情报来源。”
      我眨着眼睛问:“那陆大人的茶碗和茶杓可都被线人‘带出’宫外去了?”
      周老板遗憾道:“茶杓偏是没有探得所在,至于茶碗,线人说是被一个碍事的茶吏给打碎了。”
      “碍事?”我皱眉不解,“那茶吏敢摔陆大人的茶碗,不是要挨板子的吗?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这可不是‘碍事’而是‘坏事’啦!”
      “那个茶吏跟我们商贾可不是一伙人。”周老板摆了摆手,“要不是他捅了篓子,庄大山人的茶碗早就走出皇宫了。”
      “那现在如何是好?”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们的计划被那茶吏打乱,庄大山人的茶碗尚在宫中,不是耽误竞价交易吗?”
      “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周老板在我耳边道,“那线人跟我等商贾回话说,就算是茶碗碎片,也会想法子带出皇宫!包括那只装碎片的锦盒,也是个值钱货。”
      “周老板可知道陆大人近况如何?”
      “我听线人说,陆大人很是怕冷,每日呆在茶阁暖阁的茶房当中,专挑近炭盆的位置坐:挑茶、捡茶、煎茶、泡茶,颇为细致。他为人倒是和气,不曾为难过手下的茶吏和茶差们。”
      “除此之外,还有吗?”
      我不禁好奇别人对我还有哪些评价。
      “我对陆羽这个人没兴趣,他的官运如何、人缘如何都好,我都不管。我只管备足了金子,买下他的茶碗和茶杓就满足。当然了,这位陆大人要是愿意在跨年夜里写几首诗,盖了印鉴的亲迹墨宝被线人盗出宫外,让我竞价去买,我也是乐意的。”
      说罢,周老板就拿出钱袋,喊了一句:“小二,结账!”连着我的饭钱都一并付了。

      回到官舍住处。
      张继说要拿好东西来给我尝,我以为他真是给我弄樱桃去了,结果却是拿来了三只冻梨。
      “没办法,我这性格讨人喜欢。”张继自负道,“大抵是皇宫里面大多数时候沉闷,而我又是最受不了寂寞的,就给尚食局的人打开了一片窗,他们自然舍得把好吃的送我。”
      我谢了张继的好意,才老实道:“我吃不了太多寒凉的东西,就只吃一半。”
      “你可以将它烤着吃。”张继拎起冻梨的黑梗,“那样吃起来会很脆。”
      “还有这个花折鹅糕,”高天威从点心盒子里端出一盘精致的糕点来,“本镖头先一步尝过了,里面有真的鹅肉。”
      我也不瞒他俩,“我到皇宫外头去吃了一顿馄饨,现在还饱着。”
      “陆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出去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我?”
      “也不算是玩,就是出去透了透气,然后发现了一些事实。”
      “事实?”
      “嗯,比如说:我的茶碗和茶杓的确是被人盯上了。”我苦笑,“连有的没有我可能会写的诗作,也被人称做‘墨宝’给预定了。价值还不菲。”
      “所以我说,这皇宫里面也不像老百姓们说的那般守卫森严,能得逞的人照样能得逞,陆兄你防不胜防啊!”
      “吴姓茶吏摔碎我的茶碗,是个意外。”我拿起一块花折鹅糕来欣赏,“我听一个周姓的在皇宫里有路子的古董商说,要不是吴姓茶吏的不小心,那只庄大山人的茶碗早就被线人带出宫去了。”
      “所谓线人,是否就是指茶阁当中的内贼?”高天威问,“陆公子你可有觉得谁可疑?”
      “长安古董商是一群人,由此可见,穿插于宫内宫外的线人也是一伙人,不止盯着茶阁一处下手。”
      “那些线人想要得手,”张继吃了一口糕点,“也得有官僚和小吏为他们创造机会才行啊!不然偷东西哪那么容易?”
      “偷,倒不至于。”我推测道,“说他们从官僚、小吏和宫人们手中拿货吧,又像是有失偏颇。所以我觉得从本质上说,还是一种互换。”
      “互换?”高天威问。
      “宫内与宫外的情报互换、送物者与得物者之间的谋和互换、商贾们和线人们之间的钱物互换。”
      “我有一招!”张继脑中灵光一闪,“陆兄你拿一个假茶杓出来,装作遗忘在暖阁茶房的茶席之上,引鱼上钩如何?”
      “你真当那些专门从事古董和好物交易的商人们不识货吗?”我反问他,“还是小看了茶阁官僚、小吏们的火眼金睛?甚至是那些线人,也是经过组织调教和训练的,肯定能辨真假。”
      “那这个法子不行还能怎么办?”张继急了,“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陆兄你的茶杓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而无动于衷啊!”
      “当下之计,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我用目光让张继稳住心态,“有心之人难敌,有心之事难防,我们不可多露痕迹。”

      就这般平安无事地到了除夕之夜。
      皇帝在大明宫麟德殿宴请百官,智积禅师与我同席而坐,张继和高镖头虽也得到了与宴的机会,但却坐在跟我离得远的地方,以至于我无法与他俩共谈共享吃樱桃的乐趣。

      殿内有华灯百盏,明亮如昼。
      桌面之上,摆着精美的餐具与食具,丝毫不逊色于那道道尚食局静心准备的菜肴。我对那小小的素食火锅最为惊喜,像是菌类、豆腐、素肉、莲子、山药、野菜,煮着吃最为暖胃。还有那盛放在碟子里的瓜丁、炒货、坚果,已是散发出香甜的味道,叫我忍不住想先尝一口。
      而饮品,自然是茶阁、酒阁、司膳房三方同心协力来准备的:
      我精选了“蒙顶贡茶”和“顾渚紫笋”来作为宫宴茶饮,此二者皆为皇家“贡茶园”所种的精品的茶叶,香气清雅,汤色明亮,是上得了大台面的绝顶好茶;
      酒阁备了“屠苏酒”和“椒柏酒”,前者有强身健体、延绵益寿之效,后者则取驱邪避凶、纳福平安的好意头,真是:以酒贺岁,融融其乐啊!
      司膳房端来的汤品,名叫:琼楼浮云海。是用大块的萝卜与羊肉一起,经过慢火炖煮出滋味来的神来一品。此汤闻着就格外鲜美,软糯的羊肉看上去就诱人胃口。
      只是智积禅师就坐身侧,我也不好随心吃肉,就浅尝辄止,留下一份“吃过还想吃”的好心情,继续品尝别的菜品去了。

      皇帝从宝座上站起,举杯相邀道:“今夜朕与众爱卿同乐,众爱卿不必拘束,君臣一同,共享这宴酣之乐就好!朕,先饮助兴——”
      我与众大臣一起,待皇帝饮完杯中酒,齐声道:“愿我大唐国泰民安,山河永固,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
      皇帝此话一出,我等才纷纷拿起酒杯,以袖半挡,一口饮尽杯中酒。
      “众爱卿请坐。”
      皇帝言毕,就有司礼大太监上前,击掌三声,那是宣歌者舞者入殿表演的信号。

      我往门口看去,未见歌女舞女进来,却先闻道一股稍稍嫌腻的脂粉香味。
      终于,一群穿着艳丽服饰的女子从门的左右两侧汇入殿内中央,以极快的速度摆好阵形,就在丝竹之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她们扬袖而舞。
      我不禁在心中自嘲起来:
      陆羽啊,你曾在戏班子里学艺,登台表演绝活之时,心里所求不过是把最精彩的一面留给观众,丝毫不存一丝取悦之心、也丝毫不贪一分打赏之钱,所以每一场戏都演得自在自如,赢得掌声阵阵、赞誉满贯。
      如今你怎么会无心观赏这莺燕之舞呢?
      皇家歌舞,应是顶尖当中的顶尖,你看女子们面若桃花、腰细如柳,再看她们袖若流水、霓裳如梦,不是该如其他官僚一样抚掌而赞吗?为何你兴致骤减,沉默不语?
      ——曾为艺者,最有共鸣的应是你;
      ——今为观众,感慨最深的也应是你。
      你究竟因何而伤怀?

      精彩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上演,掌声此起彼伏,觥筹交错之声也不时响起。
      我把素火锅的食材每样都尝了一遍,竟觉得不必蘸酱料也清甜可口。
      我问智积禅师:“师傅可觉得这宫廷素食与佛门斋菜有不同?”
      师傅笑答:“有鸿渐在身边,就是最大的不同。”
      知道自己试试被师傅所记挂,我心中暖洋洋的,就执茶向师傅相敬:“徒儿请师傅喝茶,喝徒儿亲选亲泡的好茶。”
      智积禅师从我手中接过茶杯,将杯中清茶慢品落肚,又将茶叶的回甘口感过了一遍唇齿,才微笑道:“鸿渐之外,为师再难喝到这般佳饮。”
      我从乘着冰块的瓷盘中拿起一个樱桃,用尖锥敲落上面的冰渣,再拈着樱桃的长柄拿它到茶汤上方去温了温,方慢慢入口。
      “真是良果佳品。”我对智积禅师道,“第一口下去,就咬出了满口汁水,清甜无比;再吃第二口,只感觉果肉滑脆,像吃梨子一样;等到把整颗樱桃全部吃完,口中酸甜感并存,想……”我不好意思道,“想吃一口甜酪。”
      智积禅师从二人中间的小火炉上舀了一勺煮着的甜酪到我碗中,慈爱道:“本就应该蘸着吃。”

      而另一边。
      张继问高天威:“我要是将吃剩的佳肴打包带回,是不是很失体面?”
      “照理说你不该这么做。”高天威用目光叫张继看看别人,“但你要特立独行,本镖头也管不着。”
      “我张继今晚算收敛了,原本我是想到圣上面前去的,但想到时机未到,就做了罢,等这宴席散了再说吧!”
      “本镖头倒是好奇,你想跑到圣上面前去说什么话啊?跟圣上说上一两句话,真就那么重要吗?”
      “我就是想告诉圣上我叫‘张继’而已,没有别的。”
      “圣上知道你的名字又如何?难道你还指望会有恩典从天而降?”
      “我张继大愿有三:第一是亲眼见到皇帝并跟皇帝说上话;第二是成就千古诗篇,哪怕是一篇佳作让自己名扬后世也是知足;其三是若能当官,那就当个好官。”
      “好,本镖头记下你说的话了。”高天威举杯,“干了这杯,本镖头就算是你的目标的见证之人!”
      “来,干杯!”
      张继与高天威把酒而饮。

      皇帝一一对献舞献艺者们进行赏赐过后,就用眼神示意司礼大太监上前。
      司礼太监向百官大声道:“歌舞升平,圣上欢悦。有请各位大人移步麟德殿外,观赏焰火。”
      我等见皇帝在太监宫女的跟随下走向殿外,也照着官位等级依次跟了出去。

      殿外空旷的庭院之中,已经架起了柴火堆,附近有削制过的不规则竹片数箩筐,竹片似乎浸过什么药水,散发出我所不熟知的气味;再看四周宫灯,也灭去了不少,使得柴火堆成为庭中焦点,夺目于众人。
      “起——”
      司礼大太监一声令下,相关司职小吏就开始熟练地放焰火给我们看。
      说来也是神奇,我只见那些不规则的竹片随着司职小吏的花式投入,竟在柴火堆当中发出了悦耳响声来,伴随着阵阵佳音的,是更为让人赏心悦目的花火图案。
      那从炭火里面弹溅而出的点点星光:
      时而变色跳跃,浴火重生,如凤凰之尾;时而幻成弧线,交错摇曳,似长练曼舞;时而错局如盘,经纬相织,无子胜有子,好比珠玉落棋盘。
      “这焰火真好看!”张继在我身边大呼惊喜,“民间哪里见得这些?”
      “是啊,怕是顶好的画师也难成此画。”我由衷赞叹,“万物造化,不尽奥妙。”
      “陆兄,你不妨作首诗吧——”
      张继建议道。

      我好似忘却了周老板等古董商想要花大价钱买我的诗作一事了,欣然到侧殿去借了笔墨,写道:
      琼妃不至此庭中,独留宫墙受寒风。
      千姿万态宫娥舞,十载一念明石灯。
      无尽星屑知柴暖,满壶冰心觉玉冷。
      不愁眼前众象生,却畏天明尽剩尘。
      【注1】

      宴散,夜凉。
      我与智积禅师告别,正要走回官舍去休息,不料一个茶差惊慌失措地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那茶差在我面前喘着粗气,“陆大人,之前打碎了您的宝贝茶碗的吴姓茶吏,他……他死了!”
      “死了?”
      我半张着嘴,惊愕不已。
      除夕之夜,本应是个辞旧迎新的吉祥日子,怎会发生这种荒唐事?

      众官僚都看向我,他们三三两两之间交头接耳,言语之间夹带着对我的指指点点,就如同吴姓茶吏会死,是我害的一样。
      我强作冷静,问道:“吴姓茶吏为何会死?”
      那茶差道:“奴才不知。多半是……是怕陆大人您怪罪,所以畏罪吞金自尽!”
      我实事求是道:“本官早已原谅过他,不再追究茶碗一事。”
      “那……”茶差下意识地看了围观的众官僚一眼,小声道,“那也难保陆大人您嘴上饶恕了他,隔段时间记起,又会再责难于他啊!”
      那茶差将我说成了一个“假仁假义”之人,使得我心中拔凉。

      “本将早闻‘后生可畏’一词。”一个武将站了出来,“却不想新任的茶御史竟然成了一个反例,真叫本将刮目相看!”
      “年轻官僚气盛自负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上任不足十日就将部下逼死,这离谱事老臣还是第一次见。”
      “林阁老你有所不知,”一个看似他门生的苏姓文官道,“陆大人怕是不止精于茶术,更是精于心术啊!施压手下的众茶吏于无形,面善心恶,简直是有悖官德。”
      我为自己正名道:“陆羽对待下属,断无表里不一之举;对待吴姓茶吏,更无逼迫算账之念。”
      武将道:“但吴姓茶吏已死是事实,陆大人你作为他的上司,不可逃脱责任!”

      司礼大太监走过来,用冷冰冰的声音对我道:“圣上已经知悉此事,意思是:彻查。”
      我为自己争取机会道:“本官有话要说,还请公公代为回禀圣上。”
      “陆大人请讲——”
      “茶吏俸禄,不该有黄金。试问:他若是想用‘吞金的方式’来畏罪自裁,黄金是从何处而来?从何人手中而来?故而本官认为此案并不简单!”

      ------------------------
      【注1】
      琼妃:雪花
      明石灯:地上立着的、石砌的、里面放置蜡烛的宫灯。
      第一联:麟德殿殿内一派热闹之景,不见落雪;殿外寒风凛冽,刮打高耸的宫墙。
      第二联:陆羽对除夕的歌舞表演并无兴趣,以在宫中伫立十载的明石灯为心灯,表示自己不随波逐流。
      第三联:陆羽眼前所见的焰火场景是温暖的,意中人李季兰不在身边,一片冰心(真心、痴心)似天冷。
      第四联:十人十色,焰火百态,天亮以后麟德殿安静如旧,只剩下昨晚宫宴过后剩余的灰尘烟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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