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茶事录·陆羽传奇

作者:宿念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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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我步入禅殿的禅堂之中,一眼就看见了智积禅师。
      久别重逢,这份激动心情难以抑制,我快步上前,屈膝在智积禅师面前,行大礼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师傅却起身扶住了我,慈祥道:“莫急莫急,先参见圣上。”
      我这才发现自己被喜悦之情冲昏了头脑,差点连规矩都忘了,就赶紧整理衣服,拍净袖间尘埃,拜见皇帝道:“臣新任茶御史陆羽,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帝和颜悦色道,“你与智积禅师师徒情深,朕又怎么会因礼数而怪罪?”

      皇帝吩咐总管太监去拿凳子过来,为我赐座。
      待我谢恩坐下,皇帝直白问道:“陆羽,你是如何将‘汉中仙毫’泡出朕从未尝过的最一流口感的?”
      我细致答道:
      “皇宫之中的茶叶质量上乘,这点是必要前提。泡茶之时,不可用全熟的白汤,而应用八成熟左右的近沸之水来入茶;而在近沸之水入茶之前,所选用的杯子也是有讲究的:要用热水兑了冷水,凑成温水来将杯子捂一捂才好,此举有益于茶香溢出。不知圣上是否因此而尝出了茶香之外的兰花气息?”
      皇帝应道:“朕,喝出来了。美妙无穷。”
      我接着道:
      “在煮水和温杯之后,就是投茶了。放入琉璃杯中茶叶不宜过多,七八片就好;然后,需晃动琉璃杯二十次,此为摇香,有醒茶之效,茶叶活醒才能出好味!接下来是关键步骤,臣称之为润茶。将方才备好的近沸之水沿着琉璃杯壁注入三分之一,充分浸泡茶叶,再次轻摇,过后,再注水到全杯的七分满,等待片刻即可饮用。”
      “只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不可在杯口之上盖盖子,否则茶叶倦怠色变,不成曼舞之美。‘汉中仙毫’还有一趣,那就是茶叶遇水之后,会根根立起,似兰草的叶子,像雀舌像荷瓣,能生出不尽的想象来,故曰:饮者乐茶,此物之出。”

      皇帝对智积禅师笑道:“长老你看你这弟子,讲茶讲的是面面俱到啊!”
      “承蒙圣上慧眼,选陆羽如了茶阁。”智积禅师乐道,“往后这大唐宫中的茶事,怕是要变上一番啦。”
      “有变总比不变好。”圣上朝我微微点头,“陆羽你可愿意做这个起变之人?”
      “臣愿意。”
      “好!”皇帝起身,拍着我的肩膀道,“朕的江山就需要像你这样的朝气新官!”

      我从禅殿之中告退。
      出去之时,有人来报:“陆大人,不好了!您从江南远带而来的——骞州名家庄大山人所做的名贵茶碗,被那吴姓茶吏给打碎了。”
      我一惊,打在手中的挡雪伞差点掉落,幸好被智积禅师身边跟着的小弟子接住,才不至于扬起一阵尘雪。
      那件茶碗对我的意义不言而喻:
      第一,它原为陈秉承陈老爷的独生女湘韵小姐所有,后来管事丫鬟侍茶姑娘见我是个懂器之人,就将它转赠给了我;第二,庄大山人虽然是个隐士,居无定所,但是名震大唐,多少人费尽心机,都难从他手中获得一件至上名品?第三,这只茶碗经我之手,无数次……被我握在掌心中捂热过,是带着不一样的感情与温度的。此中点滴,叫我怎能轻易割舍?
      我只感觉心脏隐隐作痛,寸步难行。
      加上我本就怕冷,“伤心气”与“寒凉气”双双侵体而来,更是难受的无以自拔。

      “陆大人,”报信者扶了我一把,“那吴姓茶吏当真是该死了!茶碗破碎难再全,您可千万看开了,被他气病气倒,哪里值得?”
      比起问:“吴姓茶吏自个怎么说?”
      我改口道:“果真是他吗?你亲眼目击的?”
      “何止是奴才亲眼看到,茶阁暖阁里面好多人都看见了,您的茶碗不是跟长官大人赐给您的‘冬欤楠戟折扇’放在一起吗?也不知道那吴姓茶吏是怎么回事,擦桌子的时候,就把您的宝贝茶碗给摔了。”
      “如今茶碗的碎片如何处理了?”
      “奴才哪里敢擅自做决定?”报信者请示道,“这不马上就来请陆大人拿主意了吗?”
      “你且叫人把茶碗碎片一片不少地收集起来,装到锦盒里面去。”
      “是。”
      “你先下去吧!”

      我慢悠悠地走回到禅殿外的廊下躲雪,一身寒意未消,惹得智积禅师慌叫小弟子前去右侧的“安善堂”取厚氅来为我披上暖身。
      “鸿渐,你是个性情中人。”智积禅师理解道,“心爱之物被人毁坏,难免自陷悲局。为师也不对你多劝,只盼你早些走出伤境,善待自己的身子骨。”
      “多谢师傅关心。”
      “为师记得民间有‘锔瓷之法’,工匠以银铜等薄片镶住瓷器裂口,恢复其样。只是这‘花钉’虽能让破碎之物再次成型,但终究是不好看的,为师怕你不会喜欢。”
      “若是弟子多挑剔,岂不是显得贪心?”我看雪而叹,“哪有十全十美的补济神功?”

      忽而,我看见了禅殿内庄严佛像上面的金箔贴纸,脑中闪现一事。
      原是一次江南文人诗会上,众人都羡慕张志和张大人的诗作能传到东瀛国去,为弘扬我大唐文风立下赫赫功劳。
      东渡而来的僧人恩觉大和尚道:东瀛国皇室之内,不但爱吟爱仿张大人的诗作,更是爱收集自大唐而来的名器。然名器渡海而来,行船颠簸,破损之事常有,匠人便采用“金缮”技术来修补。
      当时我就请教了恩觉大和尚:可否详细告知这一技术的门道和用法?
      恩觉大和尚道:皇家匠人用纯金来修缮破损器物,故称“金缮”。先用天然的漆泥把茶碗或是花瓶的碎片都填补起来,初步塑形;再多次刮光打磨,直到漆泥与线接口两侧的碎片完全平滑,才再添一次白漆,待其晾干;过后,又需格外仔细地将那层白漆揭掉,喷洒少量水于缝隙间的漆泥之上,添入金粉,推光到完全贴合与平滑为止,才算是完成修补工作。
      那个时候,我只将此法记了下来,以为自己用不上,却没想到当下正好可用,也算是一种机缘吧?

      见我由叹转笑,智积禅师问:“鸿渐,你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我便将“金缮”之法告知了师傅,而且还问:“不知师傅可以成全了徒儿的人情,向圣上要些金箔纸和金粉来?”
      “为师当然是会应你。”智积禅师颔首,“因为鸿渐你呀,是个会把别人的过失当成是自己的过失的人。你没怪罪那个打碎茶碗的茶吏,反而是责备自己放置茶碗时过于大意,对吗?”
      “果然还是师傅最了解徒儿。”
      “为师也不放心你独自走回茶阁,就带着小弟子与你同去吧!”
      “好。”

      来到茶阁。
      长官大人不在,三位茶博士也去别处奉茶,我只感觉上下的氛围肃杀的很,就跟是我没有下令责罚吴姓茶吏,大家都悬着一颗心一样。
      步入暖阁茶房,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装着茶碗碎片的锦盒旁边的吴姓茶吏。
      他在我面前一跪,几乎含泪道:“下官有罪,请陆大人责罚。”
      我的心境比刚听到消息时已经平缓了许多,只将他从地上拉起,宽和道:“人人都有不谨慎的时候,所以本官不怪你。”
      我又打开锦盒来叫他看,“所幸本官习得过破碎茶碗的修补之法,正好能够亲自上手试一试,也好懂得这残缺之美。所以你不必向本官请罪,继续行使日常司职就好。”
      茶吏抬头,“陆大人真的不怪我?”
      “嗯,当真不怪。”我拍了拍那茶吏后背,看他的年纪也与自己相仿,“要是凡事都往‘有错’上面看,那岂非‘责罚’不完了?弄得茶阁上下都对我这个新官如履薄冰,也不是我的本意。”
      “多谢陆大人!”
      茶吏感激道,然后他就去继续做自己的份内之职了。
      我再看暖阁茶房之中的其他人,他们脸上的神色比我刚进来时已经缓和不少,看来也是认可我这个新官对待此事的处理态度的。

      我正要带智积禅师去品:峡州碧涧明月茶。
      师傅身边的弟子就小心翼翼问道:“鸿渐师兄,不知可否移步暖阁之外的无人处?我有话想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紧的事儿,我只明白:在师弟看来,这事不方便被别人听到,只能私下对我说。
      “好。”我答应了他,跟他一同走出暖阁茶房。

      师弟知我畏寒,就自觉站在风口来为我挡风。
      “鸿渐师兄你不知道,我与师傅刚到长安之时,在包子铺吃了顿素包子,听那老板说,地下黑市的茶叶茶器交易嚣张的很,无人敢管。”
      “不想长安也是如此。”我回头看了一眼阁内,“那你可有从包子铺老板的口中听仔细:流入地下黑市的茶叶与茶器,是出自宫中还是官府?”
      “包子铺老板没有明说,但我觉得都有。”师弟小声道,“要说商贾富豪和江湖中人做这些谋银子的事也就罢了,朝廷命官也搅和其中,不是知法犯法吗?”
      我明确道:“照着《唐律》,官僚们自是不能参与到这些不法勾当中去。”
      “鸿渐师兄你说——”师弟在我耳边道,“这茶阁里面不会也有吃里扒外之人吧?”
      我问他:“你如何会这么想?”
      “那茶吏莫不是想偷了鸿渐师兄你的名贵茶碗去黑市倒卖,不知道怎么地失了手,就故意打碎那茶碗来发泄,却装作是不小心为之?再看见传话之人按照鸿渐师兄你的吩咐,将茶碗碎片装进了锦盒里,他就算准自己不会遭鸿渐师兄你的责罚,故而装模作样地自请有罪?”
      我心中很是惊讶。
      一来不知师弟为何口出这么一通完全不似佛门中人的“推测”之语,二来只怕师弟所言为真,自己对那茶吏的一番谅解之心其实毫无价值,反中了那茶吏的诡计而浑然不知。
      “鸿渐师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初来乍到这茶阁,真的是要事事擦亮眼睛才好。”师弟进言于我,“再者我与师傅刚在‘安善堂’住下之时,也险遭礼部统祠官僚的算计,好在化险为夷。”
      智积禅师对那小僧训道:“多嘴!”
      “师傅莫怪,弟子就算是‘多嘴’也要跟鸿渐师兄把这些都说了。”师弟未听师言,“弟子心中,是时刻挂念师傅与师兄的安危的。”

      等到一日司职之事做完,我回到了官舍房间。
      拥被半躺在长榻之上,不思晚膳。

      张继和高镖头怀着好兴致进来,我不想扫他俩的兴,就强打着精神起身,与他俩同坐一桌而聊。
      “本镖头不想张继在这皇宫之中人缘甚好!”高天威竖起大拇指夸道,“本镖头还寻思着如欧阳展展副爷说的那般:皇宫之中处处得花银子打点,哪知道张继嘴上功夫了得,处处得人气不说,更是从负责宫宴的凌公公口中得知:除夕之日,圣上设宴大明宫麟德殿,与文武百官同饮同乐。”
      “张继,你可探得了宫内存储樱桃的地方?”我笑着问他,“照理说樱桃是‘开春第一果’,圣上会拿来赏赐给新科三甲的才子们吃,五月拨给,快马加鞭,那时品尝最佳。为何在冬季也能吃到?”
      “在冰窖里头。”
      张继从袖中拿出一张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羊皮地图,在桌子上展开。
      他指着冰窖的位置道:“尚食局会将樱桃制成果酒与果酱,也有将个个完整的樱桃抹了糖浆之后直接封存的,等到除夕之日拿出,敲掉稍硬的糖壳,蘸着甜酪吃,口感就跟新鲜的一样。”
      “听你说的,我都想吃了。”
      我在脑中想象樱桃的模样,不知不觉胃口大开。
      “陆兄,要不我提前给你弄些来解馋?”
      张继勾起嘴角一笑。
      “你别。”我慌忙摆手,“我不是说你没有得手的本事,而是我不想因此犯错,辜负圣上所望。”
      “满足自己的意愿有什么错?”张继慷慨问我,“先吃与后吃的区别罢了。”

      “其实今日……我那只庄大山人所做的名贵茶碗碎了。”我打开装碎片的锦盒,“同师门的师弟说是吴姓茶吏有意为之,叫我以后不必善意相待;我却愿意把人心和人性往好的方向去想,宁愿当作自己未被吴姓茶吏所欺。”
      “师弟?”张继惊问,“你见到智积禅师了?”
      “嗯,师傅从荆州出发,走的水路,比我要早到长安几日。”我单手抵托着下巴,“早些安置的那些天里,师傅也遭到礼部统祠官僚的为难,只将不公埋在心里,没有对我提起。”
      “那你的师弟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是礼部统祠官僚并未将师傅当作上宾对待,而是将师傅当作是口出惑君的恶僧来排挤——先是有意回避跟师傅接触;后又是报错法会举办的时间,让师傅赶了一个后场,遭人冷眼冷语;再者,就是将宫中藏经阁的天竺佛经都有意上锁,不让师傅翻阅,使得师傅入阁之后,只能空留遗憾。”
      “竟然有如此多是非吗?”高天威不解,“本镖头还以为智积禅师到了皇宫,只需日常与圣上将禅论禅、明理开示,剩下的时间想如何过就如何过,自在的很哩!”
      “原本我与高镖头你想的一样。”我摇了摇头,“但事实就在眼前,我也不得不信。我去过藏经阁了,在门外听见了礼部官僚的议论声,确实是处处针对师傅这个外来人。”
      “再怎么说智积禅师的靠山都是圣上!”张继客观道,“礼部官僚们为难归为难,也不敢做的太过,否则触怒龙颜,那些人也没有好下场。”
      “我要是早知师傅的处境,就不会开口有托于他,叫他为我而请圣上拨些金箔与金粉了。”我心中觉得很是愧疚,“只怕此事被礼部官僚得知后,他等又该往错的方向去想,责难于师傅了。”
      “可是陆兄,你这个茶碗要是不修补好,你心里也装满遗憾不是吗?”张继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碎片来看,“智积禅师答应了你的请求,就说明他早有心理准备,不惧怕别人说什么。”
      “我只但愿吴姓茶吏真的是无心之失,而不是两副面孔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我往冰冷的掌心中哈气:
      “我也但愿他不是受到上级官僚指使,算准了我陆羽爱茶具不亚于爱茶叶,定会用‘金缮’之法来修补名器,故而有意将我的茶碗打碎。只为顺了上级官僚的意思:叫我陆羽伤心伤神乃至一病不起、耽误司职;叫智积禅师背负‘向圣上讨金’的骂名,未参礼部佛事之宜却先失人心。”

      “谁说那吴姓茶吏就不是颗棋子呢?”高天威道,“若大皇宫,可不是人人都有能力自保的。要想活下去,要么趋炎附势借他人之力、要么独当一面神佛共杀,哪来的真正善良之人?”
      “幸好我身边有高镖头你和张继。”我一左一右握住他俩的手,“共度寒冬,共度四季。”
      “放心吧陆兄!”张继冲我点头,“你有我们呢,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生死与共!”
      “不错!”高天威也义气道,“你我仨人,并行一道,风雨同舟!”

      翌日。
      我来到禅殿侧的“安善堂”找智积禅师。

      “之前徒儿听师弟说起过‘地下黑市交易’之事,想请了圣上之命好好地去查一查,以明了茶阁之内——是否真的存在官僚、小吏、下人盗取宫中之物,拿去外头敛取钱财的不法行为。”
      “鸿渐师兄你这想法好!”小师弟支持道,“朝廷早该肃清这类势力,表面上秉公办事、忠君忠职,背地里欺上瞒下、占尽便宜。”
      “不知师傅以为如何?”
      我询问智积禅师。
      “莫去。莫做。”
      智积禅师明确地回应了我四个字。
      我心中大感意外,原以为自己的想法会被师傅所赞同,不了却被打回。

      “师傅为何不同意?”小师弟替我问了智积禅师,“鸿渐师兄若能查清真相,还国库一个清白,想必圣上也会拍手称快。”
      “莫问。莫想。”
      智积禅师并不多言,同样以四字回应。
      “可是……”
      小师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做了罢。

      智积禅师走回到蒲团垫子之上静坐,我与小师弟都站在一边等待,不扰师傅清修。
      许久,智积禅师抬头,用慈爱的目光看我,道:“为师不让你去查,是为了你好,为了保护你啊!”
      师傅招手让我过去,继续道:
      “若大皇宫,后宫之争自然不必多说,前朝之斗也不见得逊色。鸿渐,你需知道,这长安的‘地下黑市交易’存在已久,从上到下链条完备,牵一发而动全身,为师只恐你初入宫廷,羽翼未满,根基未稳,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落得一个:悲愿不成反被害的下场啊!”
      言罢,智积禅师落下一滴清泪。
      那滴清泪掉在我的手上,灼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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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天前 来自: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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