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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误了臣妾一生
赵无忧看见影墨面无表情站在赵无衣身后，手中的剑刺穿了赵无衣的胸膛。
“影墨？！”
越泽闻讯进来，大吃一惊。“影墨，你干什么！”
“王爷，影墨对不起您，但是影墨什么都没有说。”影墨狠狠一咬牙，口中黑血直流，他松开手里的剑，向后倒了下去。
越泽飞跑过来接住他，人已经面色发青。
“王爷，他服毒了。”
赵无忧狠狠一闭眼，抬手震断赵无衣体外的剑，飞速封住他周身大穴，对越泽道：“叫可靠的人将瑾王抬进书房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派人去瑾王府，将这一切告诉王妃，记住，只能告诉王妃。”
“是。”
越泽看一眼影墨，心有不忍，赵无忧道：“搜身，而后埋了吧。”
“是。”
影墨背后是谁？谁要对赵无衣痛下杀手？或者，是对自己痛下杀手？难道是……她？
赵无忧看向皇宫的方向，抿紧了双唇。自己必须去救贵妃，她虽然又蠢又坏，却是自己的生母，万事都是以自己这个儿子为先，哪怕牺牲自己。
他伸手探入胸口衣服，摸到一块做工粗糙的玉佩。心知不能再耽搁了，齐齐羞月以身设局，成全自己，若是那位回过神，只会功亏一篑。
“简之，为兄走了，你多多保重！”
赵无忧深深看一眼昏迷的赵无衣，傻小子，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还以为是自己在护着她。
你何其不幸，身边信任的人其实都在借你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又何其有幸，遇上个狡猾难缠的王妃。
他一甩手，道：“备马，本王要进宫。”
朝阳宫，宫门紧锁，门口的侍卫一脸肃穆。
“开门。”
“是。”
宫门打开，傅德旺随赵坚走了进去。不过一夜，朝阳宫里宫人尽数被抓，一片潦草。贵妃娘娘坐在殿门口台阶上，身上穿的不再是那件似乎已经长在身上的礼服，而是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湖蓝色粗布衣裤。不施粉黛，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格外明显。
见皇上进来，她偏头一笑。“原来是陛下来了。”
一旁侍候的小宫女瑟瑟畏畏，见皇上来，连忙跪下来行礼。
“奴婢叩见皇上。”
傅德旺示意，小宫女迅速溜了出去，跑的被兔子还快。
赵坚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她好像就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后院打水洗衣服，黑黑的脸，眉眼松散，一双耳朵厚而大，十分招眼。
她的父亲，一个七品县令如同老鸨一样舔着脸对自己说，“八皇子您看，臣的女儿虽然姿容平平，但就是因为姿容平平才不会让皇妃忌惮生气，而且，臣的女儿自幼身体好，屁股大，和她死去的娘一样，好生养，她娘就给臣生下六个儿子，她也一定能生下皇孙。”
年轻的八皇子视线顺着谢县令的言语落在少女腰的地方，再往下……他突然觉得粗鄙又恶心。
“就她了。”
而后谢文珠被送进八皇子府，琳琅点头，她被送到八皇子床上，懵懵懂懂受了恩宠，自己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而她也果然生下长子，每次见到她东施效颦一般将脸涂得死白、扭着并不纤细的腰，他就想起谢县令的话，“屁股大、好生养”，这句话似乎宣告自己睡了一个生养的器具，让他更加恶心。
琳琅心善，将无忧养在身旁，教他文武艺，还让谢文珠日日到她院子可以陪伴儿子，若不是琳琅说皇长子不能无母，自己早就送走了她，如今，她却对琳琅的儿媳下手！
赵坚眼神不善，将手里的佛珠扔在她的面前。“你可还识的此物？”
“识的。”谢贵妃将佛珠捡了起来，吹掉浮土，小心翼翼的摩擦着珠子。“这是章华为臣妾求来的，臣妾送给了瑾王妃。”
她手指一停。“少了一颗。”
赵坚不理她的怪言怪语，问道：“蒋勋说这里面被人下了妃子泣。”
“是啊，臣妾下的呀。”
“混账！”赵坚怒不可遏。“若不是当初有琳琅点头，你如何能进皇子府？若不是琳琅允许，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还有无忧这么优秀的儿子？你能爬上贵妃的位置！你居然对琳琅的儿媳下手，没有琳琅，你还在烂泥里，就像你父兄一样！”
当初的杨县令一朝攀上八皇子，好不威风，他的六个儿子更是休妻的休妻。杨县令带着长子提着聘礼去阳澄郡主家提亲，被打了出去。八皇子雷霆手段，迅速将杨县令一家抓了起来，待得出狱之时，只有县令第三子瘸着一条腿出来，其余都畏罪自杀。
谢文珠神情麻木。“臣妾父兄咎由自取，臣妾无怨言。”
“可是这贵妃的位置，皇上以为对臣妾来说是恩赐吗？”
她昂起头瞪向赵坚，眼中满是平日低眉顺眼看不清楚的仇恨。
“臣妾自知姿容丑陋、言语粗鄙，从未想过飞上枝头，只求找个好人家过日子，谁知道会被爹爹卖进皇子府？没有新婚、没有疼爱，只有一夜苦楚，然后臣妾就像后院的种猪一样被养了起来。”
“皇子府连丫鬟都金贵，臣妾只会洗衣做饭，人人都在背地里笑话臣妾。”谢文珠苦笑。“只有章华不笑话臣妾，她说臣妾生了儿子就好了，儿子生了，臣妾连看一眼儿子都要靠别人恩典。”
“无忧多可爱呀，他长得像他爹爹，粉白粉白的，精致的像画上的一样，臣妾日日看到他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他哭着不要臣妾抱，他说我坏，他只要母后，让宫女把臣妾赶出去，臣妾的心……”
谢贵妃涕泗横流，她一拳一拳砸自己的胸口，通通作响。“臣妾的心跟刀子捅一样，那是臣妾怀胎十月、生了一日才生下的儿子啊！”
傅德旺也有些不忍，揉了揉干巴巴的眼睛，心里一叹。当年八皇妃不孕，一众谋臣劝还是皇子的皇上纳妃，八皇妃知道后自请下堂，八皇子信了别人的主意宠信了谢县令的女儿生下长子送给皇妃抚养，才有了今日悲剧。
赵坚闭了闭眼劝道：“你需知无忧是皇长子，有可能继承大统，他有皇后那样的母亲好还是有你这样的母亲好？”
“是！臣妾不堪，臣妾为了配得上臣妾的地位日日学习规矩体统，可是学了皇上就看臣妾一眼吗？学了别人便不嘲笑臣妾吗？无忧便能认臣妾吗？”
“臣妾要的，只是平常人家的夫妻和睦、儿女环绕，十几年战战兢兢，十几年如履薄冰……”
“皇上，您误了臣妾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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