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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瑞王大厦将倾
蒋勋将熬制的汤药端进去，赵无衣接过来，问道：“蒋先生的药可是王妃的丫鬟熬的？”
蒋勋回道：“是，王爷放心。”
赵无衣给齐齐羞月喂药，好在她虽然昏迷，还能吞咽。
画枝在外面抱怨。“没想到就这么算了，真是便宜她了。”
田寿低声道：“皇上可是将那串佛珠带走了。”
“佛珠？谢文珠的那串佛珠？”萧淑妃看一下空空如也的盘子，不解的问道：“谢文珠给瑾王妃下的什么妃子笑，那是个什么毒？”
“妃子泣，笨蛋。”德妃没好气的看一眼宫女正在擦拭的血迹，道了声阿弥陀佛。“罢了罢了，这里有简之在，咱们也回去吧。”
“是。”
德妃离开。
一碗药见底，齐齐羞月居然不吐血了。萧淑妃啧啧称奇。
“蒋老院使真是神了，都姓jiang，你可比姜昀老头厉害多了，难怪皇后娘娘当年升你为院使。”
蒋勋无奈。“草民姓蒋。”
赵无衣道：“淑妃娘娘，今晚可否允许王妃歇在侧殿？王妃不能移动。”
萧淑妃道：“住吧住吧，她就是不住，本宫也不敢再在这里住了，多晦气呀。”
她搓着手臂摇曳着腰肢离开了。
喂药五次，齐齐羞月吐了五次，赵无衣亲力亲为，夜半才离开。
早朝，姜尚书带一群文官跪在朝堂不起，为贵妃喊冤。瑾王赵无衣冷着脸笼着袖子一言不发，他身后武将的折子像雪片一样呈了上去，都是弹劾礼部尚书姜昀的。
“尚书姜昀疑早与燕国有勾结，不忠于国。”
“尚书姜昀曾衣衫不整上朝，不敬于君。”
“尚书姜昀私故人财。”
“尚书姜昀夺人墓地。”
“尚书姜昀贪恋美色，与京郊姑子有染。”
……
赵坚看着堂下群臣激愤，分裂两派，眼前晃过赵无忧与赵无衣的脸，心中怆然。
党争，这就开始了吗？
不，自己决不能任由他们败坏朝野！
姜昀一众既然爱跪就跪着吧，弹劾的折子留中不发。一时间人心惶惶。
赵无衣将齐齐羞月护送回王府，转身朝瑞王府去。
瑞王府大门紧闭，赵无衣绕过高墙，撩起袍子从北面翻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赵无忧坐在树下。
朝露未干，赵无忧半身湿透，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赵无衣庆幸自己及时赶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一个长揖，垂头丧气的道：“大哥，老五来请罪了。”
“请什么罪？”
赵无衣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说。陷害贵妃？弹劾姜尚书？章华送命？后两件都是自己推波助澜，做都做了，还要别人原谅，到底有些混蛋。
却听赵无忧道：“章华谋害皇嗣，死不足惜；姜昀罪业太多，无可饶恕；贵妃被陷害之事，与你何干？”
他果然知道谢贵妃是被月儿陷害的。
赵无衣叹气。月儿鲁莽，哪里知晓外表儒雅随和的瑞王赵无忧，其实暗中笼络江湖豪杰，门下死士无数，他的手早已经伸进宫中。就算月儿与淑妃联手构陷贵妃没有被抓住把柄，就是大哥的报复，她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贵妃之事当然与我有关，月儿是我的妻，夫妻一体，况且，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我理应站在她前面。”
赵无忧抬头直视他。“你愿意为她承担后果？”
赵无衣神色凝重。当年自己跟着师父学艺，师父云游四海居所定所，每隔几月却总能收到大哥的家书，师父也曾感叹：你日后若与大皇子为敌，恐不及夷！
但是，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轻易就被人抓住行踪的五皇子，十几载风雨历练，若是背水一战，鹿死谁手未可知！
赵无衣两手一摊，爽朗一笑。“那是自然。”
赵无忧看着他，少年已不是当初小小的、跟在自己身后叫哥哥的样子，边疆风霜的洗礼让他肤色渐深，身姿挺拔如胡杨，眸子璀璨如星辰。
年少时就羡慕他，他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他被所有人庇护。后来他离开皇宫，学武厮杀，寄来的书信满是广阔天地。再归来，他军功赫赫，笑容坦坦荡，有自己每日如履薄冰少有的赤诚。
真令人嫉妒！
赵无忧抬手，影墨送来两把剑，他将一把扔给赵无衣，起身道：“我听说你在外学得一身武功，今日我们比一比，你若是赢了，你我两清，你若是输了，我自要为贵妃讨个公道。”
赵无衣眼中精光一闪。“好！”
二人持剑而立，无人先动。晨曦透过树叶拉长影子，调皮的鸟儿好奇的看一眼他们，回头啄一口树干，敲下一片叶子。
绿叶从他们中间坠落，挡住赵无衣的视线。
就是现在！赵无忧长剑直取赵无衣命门。
三皇子府。安枕一夜的赵无疾神清气爽，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握着鱼竿，地上是几个青瓷大缸，缸里各有几条锦鲤。
“公主可醒了？”
平舆垂着手伺立一旁，闻言回道：“醒了一会儿，又昏迷了。”
“呵——”赵无疾神情慵懒，轻笑一声，满室光彩。“身子没好就这么折腾，以后可以和我凑一对病秧子。”
平舆道：“今早太医院又来送药了。”
“也难为他们了，昨晚这么热闹，今天也不忘给我送药。”赵无疾抖了抖鱼竿将快上钩的鱼儿吓跑，又道：“把那几个人清理干净，把药扔了。”
“主子？”平舆一喜。“主子这是要调养身子了？”
“老大要走了，他一走，宫里那位没了臂膀，我也该动手了。”
“您是说瑞王爷要放弃一切离开？”
“是啊，赵无忧早被养废了，和我那傻母妃一样，满脑子都是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跟赵无衣抢皇位？只不过他心里还有点风花雪月，现在想带着贵妃、他的宋小姐去封地过日子罢了。”
说到这里，赵无疾突然有了兴味，他摸摸下巴道：“只是公主明知赵无忧是别人为赵无衣培养的，为什么还要帮他离开？难道公主也有私心？”
无论如何……赵无疾吩咐平舆。“不惜一切代价让赵无忧重创赵无衣，我倒要看看，这二人手足相残的消息传进宫，我的好父皇还会不会放赵无忧离去？”
鱼儿上钩了，平舆上前将鱼与鱼钩扯开，划穿的鱼嘴流出鲜红的血迹，在水中渐渐变浅，直至无色。赵无疾满意，重新抛饵。
瑞王府，赵无衣与赵无忧不分伯仲。眼看赵无忧长剑刺向赵无衣右臂，赵无衣不躲不避。
“哼，你以为我不敢伤你吗？”赵无忧冷笑，剑势不缓。
就在赵无忧剑尖离臂膀一指距离，赵无衣一声低喝，突然暴起，脚尖横踢剑尖，赵无忧长剑脱手，他再回头赵无衣的长剑已横在脖子上。
“左手剑？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左手剑？”
赵无衣眉眼一弯。“大哥你我两清，你不可再找月儿麻……”
“噗——”
利器入肉身的声音让赵无衣的话戛然而止，赵无忧看见影墨面无表情站在赵无衣身后，手中的剑刺穿了赵无衣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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